第2章 技術少年

中控室中，年僅24歲的楚曉注視着大屏幕上的各項數據。

圓桌上，奉北首府一眾元老神色各異。

「了解一個罪犯最好的切入點是從少年時期入手，歷史上大多數窮凶極惡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年少時期受到了原始家庭的影響。」

「嗯…楚寒年少時的記憶缺失了…」

楚曉眉頭緊皺。

隨着楚寒記憶畫面被調出，眾人的神色紛紛怪異了起來。

「楚寒只有18歲以後的記憶。」

楚曉道。

一頭白髮的老頭端起茶缸抿了口，吐出茶葉沫子：「怎麼現在才發現？」

「全國人民都等著呢，時間一到準時開播。」

「那楚寒年少時的記憶…」

老頭渾濁的眼睛好像沒什麼精神：「播完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不重要。」

「好…好的。」

呼出一口濁氣，楚曉對設備進行最後的調試。

官方開闢的直播間里，在線觀看人數已經來到了六億，並且還在持續增加。

「五分鐘，還有五分鐘就要開播了！」

「楚寒這個人渣小時候應該挨過很多毒打吧，不然長大了怎麼可能報復社會。」

「想看他被吊起來打，老子以前在他開的醫院割包皮，他特么差點把老子腎給割了！」

「我奶奶就是吃他賣的假藥吃死的，王八蛋不得好死。」

隨着倒計時逐漸清零，直播間終於有了畫面。

先是一陣雪花閃動，畫面清晰起來。

只是畫面中的景象，讓眾人很是不解。

……

2001年7月，大暑。

秦嶺看守所，青澀少年帶着滿臉不屈，被帶到了鐵牢門前。

「9527，往後半個月你住173號牢房。」

「老實待着，少惹事。」

少年被一把推進鐵牢后，身後鐵門重重關閉。

看守所，自然不可能單人間。

再加上秦嶺看守所一向缺經費，一個牢房四張上下鋪關12個人，還外加一個茅坑坑位。

在少年進來時，已經有11個長相各異的男人似笑非笑的在看着他了。

看守民警走後，少年抱着簡單的洗漱用品低頭站在原地不敢有動作。

這個時候港片流行，新警察故事也剛出不久。

電影里情節，一個牢房中肯定有一個老大。

新人進來后，首先就是被老大帶着裏面的老人欺負一遍，挨打挨罵是小事，還得用洗臉刷牙的東西清洗廁所，把廁所清洗得鋥光瓦亮。

這是第一次進看守所的少年，對看守所的想像。

餘光注意到牢房裏老人都在看着自己，少年握緊了藏在手上的東西，眼神發狠。

「歡迎一下啊！」

床榻上，紋著關公麒麟的中年胖子笑道。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當即起身朝着少年走了過來。

「小子，叫什麼名字，犯了什麼事…哎呦卧槽！」

尖嘴男剛靠近少年，少年藏在毛巾下的牙刷杆子猛地朝着他桶出。

力道極大，出手狠辣！

尖嘴男也是運氣，嚇一跳後腳下打滑一屁股跌在地上，這才避開了少年殺氣騰騰的一擊。

其他老人反應極快，連忙衝上來按住拚命掙扎的少年，收繳了少年手上的兇器。

砰砰砰！！

「幹嘛呢幹嘛呢？」

牢房外看守人員提着警棍一臉兇惡。

一群老人趕忙用身體擋住少年，只露出半個不屈的腦袋。

胖子老大趕忙露出諂媚的微笑：「跟新人交流交流感情，嘿嘿嘿。」

「少惹事啊。」

見沒什麼情況，看守人員轉身離去。

少年一副刺頭模樣，還在不停掙扎著。

胖老大表情古怪：「小夥子啥情況啊火氣這麼大？」

「猴哥長得雖然猥瑣了那麼一點，你也不能一見面就捅人啊！」

「我不捅你們你們就要欺負我，我先下手為強！」

「不是，誰跟你說的我們要欺負你了？」

「電影里都這樣。」

少年有理有據道說出了原因。

「電影里都這樣？」

173號牢房的老人，此刻表情多姿多彩。

望着眼前稚嫩倔強的小年輕，一時間竟然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的天，這誰家毛孩子啊這，電影里劉一菲還我老婆呢！」

「小夥子你看清楚，這是看守所不是監獄，哥兒們哪個不是關個十天半個月就可以出去了，沒誰願意惹事被多關幾天！」

胖老大是真被無語到了。

捂著額頭一臉痛苦。

少年依舊有點不相信：「你們不打我？」

「不打。」

「不讓我用牙刷刷廁所？」

「不讓。」

「不搶我飯？」

「我的也給你吃，讓你吃到飽好不好呀！」

胖老大是徹底被少年搞無語了，揉着太陽穴一臉苦笑。

「你把心放肚子裏，哥哥我酒駕進來的，猴兒哥跟外國妞學英語進來的，這裏都是良民，不惹事。」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少年的防備心這才逐漸放鬆了下來。

目光看向嚇得臉色慘白的猴哥，露出羞澀的表情：「對不起哦…」

沒有任何歉意的道歉。

猴兒哥聽到后卻是燦爛一笑。

「有意思的小鬼頭，原諒你了。」

「老實獃著吧，馬上到飯點了。」

173牢房，終於恢復了平靜。

到飯點的時候，一人領到了兩個饅頭一碗白粥。

胖老大真跟先前說的一樣，二話不說就將自己的饅頭白粥給了少年。

不僅如此還掏出了珍藏的老乾媽火腿腸給少年加餐。

就連其他人都很和善的對少年表示，如果不夠可以找自己要。

到這一刻，狼吞虎咽啃饅頭的少年，徹底放下了防備心。

胖老大不知道從哪兒摸了根煙偷摸抽著，沖少年咧嘴露出兩排大黃牙。

「說說吧，犯啥事兒進來的？」

「幫人修電瓶車。」

「修電瓶車能把你抓看守所來？」

「修完后電瓶車動不了了。」

「為啥？」

「我把電瓶偷了。」

胖老大等人頭頂一排烏鴉飛過。

場面沉寂了好幾秒猴哥才抽搐著嘴角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原來是個技術青年…」

「看你這應該是第一次，第一次的話基本上是被教育一番就放過了，怎麼還是進來了？」

少年羞澀的撓了撓頭。

「修完后我跟車主說從下坡騎下去就能啟動，忘記修的時候把剎車線也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