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寵幸

第17章 寵幸

「都是兒臣自己的意思。」溫娘本意也並非想麻煩陳太后緩和她與李承胤的關係,她似乎覺察到陳太后與李承胤之間有些問題了,她又何必讓陳太后與李承胤之間鬧得更僵呢。

溫娘借口轉移話題,「今兒我主要來還是想跟母后討要薑湯的方子,兒臣宮裏時刻備着薑湯給宮人們驅寒,不過比不得在母後宮里的喝到的薑湯,喝下一碗渾身暖洋洋的。」

「這種事打發下面的人過來就行,何苦你親自跑一趟。」陳太后打發南嬤嬤去拿熬薑湯的方子,又轉頭望向溫娘道:「至於你說的陪我這老人家誦經念佛,這事不必着急,年紀輕輕的何必弄得暮氣沉沉。」

先帝去世后,陳太后在慈寧宮設立起小佛堂,每日早課晚課不落,逢初一十五吃素,手裏常年拿着副先帝留下的佛串。

早在之前就有后妃想通過討好陳太后,得李承胤青睞的,陳太后本身喜靜,又知道她們心思不純,全都給拒絕了。到了溫娘這裏倒是沒明確拒絕,就是覺得溫娘該穿艷麗顏色,她容貌不是一眼驚艷的類型,可越看越讓人從心底舒坦,又不失端莊矜持與大氣,念佛多了心靜下來不想穿年輕的顏色該多虧。

「早前母后賞賜的錦綢布匹,兒臣著尚衣局把冬衣趕製出來了,今兒出來得匆忙沒來得及換,下回兒臣穿來給母后請安。」長輩賜最好的大概便是把東西歡喜的拿到長輩面前,叫長輩知道自己很喜歡,而且沒浪費長輩一片心意。

「好好好。」陳太后被溫娘逗笑,討論起溫娘怎麼裝扮了,「你著正紅色衣裙,發上再用玉冠簪發,應該很好看。」

李承胤不喜歡她穿正紅這類的衣裳,就是偏玫紅、橘紅這類顏色,他也不喜歡她穿,故而溫娘少有那些衣裳,但她本身是喜歡艷麗灼目的顏色的,若不然也不會獨愛那件白狐鑲邊的紅色斗篷

南嬤嬤正好拿了方子進來,聽見陳太后笑意盈盈的聲音,驚奇地望了眼溫娘,隨後在陳太后的示意下把方子給了溫娘。

溫娘接過方子,見天色暗淡下來,起身溫聲告辭。陳太后沒多做挽留,讓南嬤嬤相送,提醒溫娘回時注意安全。

在送溫暖出慈寧宮時,南嬤嬤走在溫娘前頭領路,一路沿着迴廊,她笑道:「奴婢很久沒見太後娘娘這般高興了,娘娘來多陪陪太後娘娘,想來太後娘娘會更加高興。」似乎南嬤嬤覺著這麼說好像給了溫娘暗示,怕給溫娘帶來誤會,末了她添上句,「這是奴婢自己的意思,娘娘與您投緣。」

「只要母后不嫌我煩,我倒是想日日過來陪母后。」她能過來的前提得是太后准許,不然誰說都不管用,南嬤嬤神色悻悻然。

回去的路上顯然浮碧沉默了,其實她聽完南嬤嬤的話,心裏有些不大喜,就很少開口說話。

太後有意保持與娘娘的距離,南嬤嬤這麼說明顯不妥,你既代表不了太后的意思,就不該說讓娘娘多到慈寧宮陪陪太后,弄得她家娘娘不願來慈寧宮是不想見太后高興似的。但是這話她不能說出口,被別人聽了傳出去,反而惹人不喜,好在娘娘沒有一時腦熱答應南嬤嬤。

南嬤嬤送完溫娘,回到殿內在太後身邊伺候,當着陳太后的面倒是沒說讓溫娘多過來陪陪太后的話,這人不是不清楚陳太后在刻意與溫娘保持距離。

如今敢跟溫娘提,也是看溫娘式微,換作以前溫娘穩坐后位,受李承胤獨寵時,她是沒說過讓溫娘多陪太后的話。

不到半刻鐘,南嬤嬤聽聞皇上要來慈寧宮給太後娘娘請安,她轉頭把溫娘拋之腦後,給陳太后稟告李承胤要來的事,順道讓小廚房晚膳,哪怕李承胤留下用膳的次數少之又少。

陳太后得知李承胤要過來請安,心裏還是高興的,可也明白他只怕是故意與溫娘錯開時間到慈寧宮來,兩人關係到了這一步着實讓人堪憂。

她明知道李承胤可能聽不進自己的話,還是忍不住勸勸,「再怎麼說溫娘都救了皇上一命,皇上對救命恩人不管不顧,就不怕寒了朝中臣子的心?他日誰還敢真心實意為大啟、為皇上嘔心瀝血、鞠躬盡瘁。」

母子間的談話總是陳太后問一句,李承胤才答一句,經常陷入沉默,還得旁邊宮侍緩和氣氛。

這回李承胤坐下剛喝了幾口茶,任務式應付陳太后問話,沒想聽見陳太后提起溫娘,面色黑了黑,「母后這話嚴重了,在母后眼裏兒子就是那忘恩負義之輩?」

「哀家不是那意思,溫娘確實是值得用心對待的好姑娘,所以哀家希望你做事前三思再三思。」太后本意是想李承胤好,夫妻間和睦相處,但聽在李承胤耳里便是他怎麼做都會惹得太后不喜,在她和先帝眼裏,他永遠不及他兄長李承郢。

李承胤冷著臉起身就走,既然你看不慣我所作所為,那你就閉眼塞耳,不見不聽,陳太後接下來還想說世上難遇到真心誠意、以命相待的人,溫娘心裏着實有他,結果全都沒能說出口。

明玉看着李承胤怒氣沖衝出慈寧宮,回頭陳太后問起李承胤是不是回勤政殿,記得着人提醒他還未用膳,別耽誤用膳時間,明玉怕陳太后傷心,神色為難地回答道:「娘娘,皇上往容貴妃宮裏方向去了。」

陳太后聞言臉色僵硬了下,坐在榻上無奈嘆氣,「是哀家的錯。」

明明二人是親生母子,可關係始終沒有好轉跡象,太后越是規勸皇上,皇上越是心生逆骨,這種情況現在愈發明顯。當初太后不願和溫娘親近,也是怕自己和溫娘走得近,會讓溫娘惹得李承胤不喜。

「娘娘也是希望皇上好。」

陳太后擺了擺手,讓南嬤嬤把寬慰她的話收回去,「這孩子從小自尊心就強,有事喜歡悶在心裏,到底怎麼想的別人也難看懂,他小時候先帝都說他難懂,偏那時哀家還能瞧出些他的心思,這長大后哀家也看不懂了。」她不能眼睜睜望着自己兒子踩坑,想拿自己的經歷提醒兒子,可好像彎路只有自己親自踏過,才能明白是不是走錯了。

與此同時,溫娘那邊也得知李承胤去了朝陽宮。

浮碧本不想將事情告知溫娘,奈何沁陽實在是管不住嘴,又或是懷了別的心思,聽到消息就神色慌張地衝進寢宮,「娘娘不好了,皇上從慈安宮出來去了容貴妃宮裏。」她一時嘴快全說了出來,浮碧擋都沒擋住。

月寧聽后朝浮碧眨了眨眼。

上回娘娘得知皇上去容貴妃,那晚上就起了燒,現在大家兩人正鬧矛盾,沁陽還把事傳給娘娘,這是見不得娘娘好了?

接下來,月寧就懂沁陽為何偏把這事告訴溫娘,沁陽在溫娘身邊勸道:「娘娘,奴婢覺得夫人說的沒錯,您如今需要幫手,更何況二小姐願意幫您。」

娘娘曾經說過,世上有笨人那是因為用的方法不對,她不在乎人蠢不蠢,但她用人要忠心,這明晃晃的幫着溫夫人和溫長文說話,聽得浮碧心砰砰地直跳,斜著看了眼沁陽,她怕全然忘記現在她伺候的人娘娘,不是溫夫人和溫長文。

溫娘低頭沉思,似乎在思考沁陽說的可能性,看得沁陽心裏一喜,還想繼續再勸說,但她想到溫夫人教她的過猶不及,只需在娘娘耳邊提上幾句,給她們下回進宮做鋪墊就行,就止住了還想往下說的話。

果不其然,稍稍過了片刻,沁陽聽到溫娘開口道:「就這幾日傳溫家人進宮吧。」

「奴婢這就讓人傳消息給家裏。」現在都稱呼溫家為家裏了,見到溫娘態度軟和一分她便得寸進尺一步。

見沁陽離開,月寧找浮碧問道:「難不成娘娘打算讓二姑娘進宮?」

這事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現在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從嘴裏問不出半句話來。」她是拿不住娘娘的意思,浮碧跟在娘娘身邊最久,又是幾人里最了解沁陽的,怎麼的也比她和月合知道得多,但是人家不肯說她也不強問,到時候總能知道娘娘讓不讓溫家二姑娘進宮,「不過你這樣也好,多做事少說話。」

溫娘讓溫家人進宮,是想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就算她現在不提讓溫家人進宮,過幾日溫家人還是會求見。

溫家應該早得知李承胤有意選秀,所以想早些走溫娘的門路,把溫長文送進宮在李承胤面前露露臉,日後入宮能儘早獲得聖寵,在選秀期間頂着皇後娘家妹妹的名頭也能得不少好處,教養嬤嬤會顧忌幾分。

恐怕其他大臣和溫家差不多,都忍不住心思浮動,盤算著將自家適齡的女兒送入宮,可因着李承胤獨寵溫娘三年,把其他后妃晾了三年,他們肯定會遲疑。

大概今晚李承胤會真的寵幸容昭枝,溫娘三年獨寵到此為止,消息一旦傳出宮外只會讓他們更興奮,他們最後一絲疑慮就沒了,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溫娘紅唇微勾,露出諷刺的笑,不知道是笑自己妄想和皇帝做平常夫妻,還是在笑李承胤為了江山朝堂能做出這等犧牲,明明是不喜歡的人也能下得去手。

當然,這事在她自己身上已經證明了,不喜歡也可以裝作深情,所以才說李承胤當真敢犧牲。

溫娘說好的不喜流淚,第二日還是淚滿枕巾,她有意識的時候能控制自己不哭,可到底是傷透了心,在夢裏的行為她控制不住。

她抬手端了茶盞潑在枕頭上,在浮碧進來伺候的時候,找著拙劣的借口,「方才我想喝水,不小心把茶盞打翻了。」

浮碧似乎真是信了般,忙把濕了的枕頭拿下,還問溫娘要不要先宿在偏殿,把寢宮前後換一遍。

溫娘愣愣看了眼手裏空掉的茶盞,又看了看浮碧,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做什麼,頓時失笑不已,就算是怕人曉得她偷偷掉眼淚,也不至於拿這種法子掩蓋吧?

不過事已至此,她還是點了點頭,「那就換吧。」在屋裏走了圈,順便將其他的也稍作調整,「我記得私庫里有座江南圖的屏風?把紫檀嵌琺琅五倫圖寶座屏風風給撤掉,換成江南圖屏風。」又讓浮碧在屋內添了棋枰,她則到偏殿繼續補眠,浮碧和月寧已經不讓沁陽貼身伺候,特地留月合專門看着她,所以沒人在溫娘面前說朝陽殿的事,可是就算不說溫娘大概也能猜到容昭枝風頭正盛,下一步恐怕會要廢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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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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