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白慧茹下來見不到人，傭人說了才知道，人在餐廳。

沒家教！

到底是貧民窟出來的，就算是有她和盛源的基因，也改變不了在貧民窟沾染的習氣。

明度不知素未謀面的親生母親對自己印象一跌再跌，她吃飽了，困意也打不住了。

「我睡哪？」

李管家提醒：「明度小姐您是否要先去見過太太。」

傭人走了過來，「太太睡下了，說讓明度小姐好生休息。」

說完她偷瞄明度看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姐會有什麼反應。

換作自己剛回來，卻連母親的面都見不到，怕是會惶恐難安。

聽說小姐還是從鄉下地方接回來，一下子見到這富麗堂皇的新家，而這個新家的家人們並沒有表現出歡迎……

傭人頓生憐憫就聽到。

「你，帶路。」

她詫異的抬起頭，看到她以打哈欠掩飾盈盈一眶的淚水，憐憫之情更甚了。

但她一個傭人有哪裏管的了主家的事。她能做的也就做好本職工作，不讓自己輕乎。

傭人在前面帶路，明度又打了個哈欠，擠出兩滴生理鹽水。

好睏啊~

房間在二樓，傭人帶到后，為她準備好換洗衣物，簡單介紹了下東西的擺放，方便她取用，便退出了房間。

明度洗漱了一番將自己丟上了床，整個人陷在被窩裏。

夜寂靜而脆弱。

明度看着天花板，和自己家星星點點髒兮兮的天花板不一樣，這裏無處不彰顯富貴，天花板都格外的富麗堂皇。

管家告訴他們了吧。他們又是怎麼看她的呢？

一直鎮定的杏眼，此時茫然又無助，還有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失落。

她閉上了眼睛，思緒飄遠。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白慧茹扶著金色扶手，緩緩緩下樓，邊走邊聽傭人的彙報。

「昨晚我按照太太的吩咐轉達了您的話，明度小姐沒有什麼反應，直接回房睡覺了。」

「人呢？」

傭人說：「明度小姐房間沒有動靜，可能還未起床。」

「去……」

「媽媽！」

葉明心大叫一聲打斷了白慧茹，她飛快跑下樓，拖鞋踩的啪啪響，白慧茹看着吊著顆心，怕她摔下來。

轉眼間葉明心衝到了白慧茹面前，一把抱住她，嗚咽道：「媽媽我一覺醒來你就不見了，我還以為你丟下我，不要我了，媽媽你可不可以不送我走，我知道我不是你……我只有你這個媽媽，我從小就和你一起長大，我可以什麼都不要的，我只想待在媽媽身邊，媽媽嗚嗚嗚……」

葉明心是葉家小公主，要星星不給月亮，哭了整棟別墅都要抖三抖，讓人圍着哄，從記事起她就沒哭過，因為沒人給她委屈受，現在只是起床沒看到她，就哭成這樣。

白慧茹心疼的輕拍著葉明心的肩頭，安慰道：「你是媽媽的女兒，媽媽不會不要你的，不會不要你，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一聲聲，葉明心也緩過勁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說笑起來。

好一副感天動地母女情深。

而這一切都被明度看在眼裏，心底像投下一顆石子，掀起層層波瀾。她關上門。

在她關門的剎那，葉明心回望了一眼二樓，那個方向正好是她的房間。

「媽媽我肚子好餓。」

「叫劉嫂再給你準備一份？」

「才不要，會胖的。」

……

明度走到書桌前，看着上面鋪開的試卷，試卷都填滿了。

其實明度睡得並不安穩，很早就醒了，沒有再睡的意思，也不想躺着，就拿了張試捲來做。

寫完差不多就是傭人說的早飯時間，沒想到剛開門就看到葉明心跑下樓和接下來的一幕。

通過那些話，明度不難猜到那個就是和她調換了的女生，而且她的生母顯然更喜歡她。

明度啊明度，你還報什麼期待，你這輩子就沒有父母親緣。

雖然明度沒看到葉盛源，但她對他的期待隨同白慧茹一起降到了冰點。

她摸了摸口袋，那隔着衣服都有點硬硬的手感，讓她無比的踏實，什麼都不如錢實在。

「明度小姐您起了嗎？」傭人敲響房門。

「小姐？小姐？」

明度：「……」

都什麼年代了？

明度應了聲，傭人說了聲我進來了，打開了房門，「早點已經準備好了，您是現在下去用餐嗎？」

傭人瞥到垃圾桶里丟著兩個小麵包的塑料包裝，補充了一句，「先生和太太都在樓下。」

「好。」

明度話落在傭人奇怪的眼神下，整理好書桌，把東西塞進書包里，然後才隨着她下樓。

餐廳

葉明心拉着白慧茹的手，低着頭，輕喚了一聲，「爸爸。」

「嗯。」葉盛源點點頭。

和平時一樣的語氣，沉穩而平淡。

然而，葉明心卻彷彿一隻受驚的小鹿，打了個顫，抓着白慧茹的手握的緊了許多，背挺得僵直，渾身緊繃。

白慧茹瞪了葉盛源一眼，細聲細語的說：「你爸爸壞，我替你打他。」說着拍了葉盛源一下，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手慢慢鬆軟，又拍了葉盛源兩下。

「心心別怕，你爸爸就是這樣，話都不會說。」

葉盛源：「……」

堂堂葉氏董事長，掌握上萬人工作大權，在商戰上揮斥方遒，被人說不會說話，也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遭。

白慧茹是他自己費盡心思追來的，好不容易讓岳父岳母鬆口讓她和他在一起。

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明度走進餐廳就看到了這一幕。

男人面部鬆弛，有點發福，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的帥氣，他一臉無奈，成熟上位者的氣勢，消解在淡笑中。

女人一頭棕褐色大波浪，一對柳眉，嫵媚中帶着溫柔，她保養的很好，也可能是歲月眷顧，看起來也不過三十來歲，一點不像生過孩子。

女生背對着，衣服已經換了一身，上身黑籃短袖，搭一條灰色及膝百褶裙，烏黑亮麗的頭髮取出一撮，水晶小夾子固定。

一家三口，她格格不入。

葉盛源看到了明度，笑容散去，「坐吧，下次早一點。」

他這話就像一個開關，按住了暫停鍵，餐廳瞬間沒了聲音，安安靜靜。

白慧茹看着一身藍色校服，戴着個黑框眼鏡，土得掉渣，平凡到丟進人堆都認不出來的女孩。

她嫌棄的移開視線，彷彿多看一眼都是對她視線的玷污。

葉明心轉過身，微紅的眼睛和明度對視，她說：「姐姐，我，我叫明心……」

「我……我……」

她嘴巴開開合合，攥緊手，眼睛更紅了。

明度坐到她的對面，傭人端上早餐，「可以吃了吧。」

葉明心眼睛裏打轉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白慧茹所剩不多的愧疚也散了，又想到昨晚，沉下臉來，「就知道吃，沒有一點教養。」餓死鬼投胎。

明度抬眸，不待她說話，葉盛源打圓場道：「人是鐵飯是鋼，過了一晚都餓了，吃飯吧。」

餐廳里只有吃飯的聲音，氣氛尷尬的傭人都能腳摳三棟大別墅。

明度安然的吃着三明治，喝掉牛奶就上樓了，她一離開氛圍就緩和下來。

李管家帶着明度到書房，葉盛源正坐在裏面。

葉盛源：「明度你別怕，我是你的爸爸，你和明心抱錯了，是我和你媽沒照顧好你。」

「我可坐下嗎？」

葉盛源心底多了一絲慚愧，面上不顯，等明度坐下，他說：「你回來了我們很高興，我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

葉盛源不擅長談心，也不怎麼和兒女交流溝通，何況是剛回來的明度，話語略顯乾巴巴。

他自己也有感覺，止住了話。

房間里，安靜又尷尬，不是很舒服。

明度說：「什麼時候可以上學？」

她不僅是想打破尷尬的氛圍，主要是她題所剩不多了，她的吸金利器即將告罄。

雖然葉家的有錢明度學習好不好，都養得起她，但她有這個學習的心，葉盛源還是很高興的，終日不苟言笑的臉多了笑容，柔和了些許。

「讓李管家帶你去辦理入學手續，明心就在誠雲高中火箭班，你們一個班她也可以照顧你。」

他補充了一句，「我工作忙。」所以只能李管家帶着她去。

「能進哪個班就進哪個班。」中途插班，直接進火箭班，麻煩。

葉盛源卻誤會了，他以為女兒從小地方回來，怕跟不上，怕麻煩家裏。

雖然葉家不是s市的首富，但安排進火箭班再簡單不過，她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他轉念一想，火箭班到底壓力大，不如按照女兒說的，上學的是她，她開心就好。

誠雲高中

教務處主任看了眼李管家，然後看向明度，「插班要做個測驗，測驗后視成績將分班，也可以不考，直接進28班。」

「28班吧。」

能直接進的班，又是28班，明度略微一想，就知道這個班在學校的位置。

有錢人，差生――管理鬆散。

方便她賺錢。

「老師試卷可以給我嗎？」都是錢。

她看看難度。

教務處主任沒多想，一套試卷而已，本來她要考也是要給她的，給就給了。

明度拿到試卷，嘴角微微上揚。

李管家：「……」新來的大小姐對學習愛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