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話：全覆蓋打擊武器

老裴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4點了，我陪著他輸完液，能下床走動后，就和他出了醫院，姚隊也回了市局，我們約定好，今天下午五點，到他們局裡去集合，琢磨對策，我知道老裴還需要休息，把送到他們學校外他租的公寓后，我也回到了學校寢室，於是就倒頭睡去了。

再次醒過來已經是中午午飯時間點了，甄傑拿著一盛滿飯菜的盒鋁製飯盒走到我的身邊，告訴我說我們系的輔導員一直在找我，但是他幫我瞞下來了，說我去錄口播作業了，我謝過他之後，開始吃飯，隨後劉鵬也回來了，他對我帶著常婉婷晚歸寢室的事兒特別不滿意，但是我現在也不想多做解釋，因為今天還要忙很多事呢，於是我吃完飯，就出了門，去了趟錄音室，錄了一段口播，畢竟甄傑幫我撒了謊，怎麼也要把這個謊圓過去，從錄音室出來后，我給章海平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找我一下，我將錄好的口播錄音交給他，讓他幫我帶到我們主播老師，然後讓他繼續幫我給輔導員打掩護，因為我不清楚今晚上是不是又要徹夜不歸寢了，以章海平的性子，自然是滿口答應了。

我心想著在去市局找姚隊之前，我和老裴還是先提前碰一碰看能不能找到對付徐輝的辦法，我先是約好了常婉婷，然後我們倆一起乘了輛公用汽車去了老裴的租的房子，老裴也逐漸恢復了體力，現在都有精神站在梯子上在他家的書柜上翻找了，我和常婉婷見他站在摺疊梯上顫顫巍巍的雙腳，頓時緊張起來，我倆趕緊上去扶住了他的梯子，我抬頭罵道：「我靠，你這是搞哪出啊！？你才剛恢復體力就搞高空作業啊？」

他反而沒在意，拿下來一本古樸且布滿灰塵的線裝書，然後從梯子上下來，興奮地跟我展示起來，說這是他們梅山師公教的所有法術的記載，現在已經算是孤本了，他希望能在上面找到破煞的方法，但是我們一起研究了一個多鐘頭，也沒能找到，正當我們仨開始沮喪的時候，我倒是突然想起昨晚跟徐輝交手時，老裴被煞氣侵體前從五佛冠上取下來的兩個鏡面一樣的小片片，雖然不知道是啥，但著實小程度的傷到了徐輝所化的藍衣鬼魂，於是我忙問老裴那是啥東西。

老裴從茶几下面拿出了那頂五佛冠，又從上面取下來了兩片，之前那兩片所在的位置已經是個空著的凹槽了，估計昨晚那兩片遺漏在了現場，我們撤離時又十分匆忙，沒有撿回來，老裴道：「這東西是我們梅山派的法器，叫做聚陽明光鏡，其實就是普通的銅鏡片，上面用硃砂寫上了我們師公教的咒語還有唱本，這種法器需要時不時的拿到正午陽光下暴晒吸收陽氣，使用的時候，再加上咒語和唱本的法力加持，對付普通鬼魂是沒問題的，但是沒想到昨晚對付成了煞的鬼魂，威力還是不夠。」

我沉思片刻對他說：「那這種威力不夠是因為啥？」

「應該是陽氣不夠，畢竟這麼個小玩意兒，吸收不了太多的陽氣。」裴磊答道

「有沒有可能增加其功率呢？我是指，找個更大的代替品，能聚集更多陽氣的東西，可以理解為，既然普通武器打不掉的碉堡，我們就用全覆蓋打擊武器啊。」

「理論上說是可以的，但是我們目前哪兒來的時間去尋找一個大型的銅鏡呢？而且現在已經下午三點了，正午才是聚集陽氣最好的時間。」常婉婷說道。

我搖搖頭：「正午吸收陽氣這種說法，其實是我們這些修行之人的老祖宗那個時代的技術有局限性，所造成的誤解，他們吸收陽氣只能依靠太陽，一些妖物和殭屍提升自己的陰氣也是只能依靠月亮，所以有殭屍妖怪拜月的說法，但是，這些都是我剛才說的，因為技術的局限性才造成那會兒的人只能依靠正午的太陽來聚集陽氣的，現在看來，這些提升法力威力的方法，無非就是通過太陽、地球、月亮的公轉自轉規律來吸收力量，所謂陽氣，無非是溫暖且又正氣的一種力量，或者說紫外線和紅外線造成的輻射，都可以理解為陽氣的力量來源，你們聽過這麼一個故事嗎？」

說到這裡，我想起之前在那本《玄門術法》中讀到過一篇關於一位行腳僧的記載，那是元末明初的事情，一對中原的夫妻商人來到了當時的烏斯藏，也就是如今的高原的中部地區，在這裡行商的時候，被風雪埋在了山谷里，最後帶著對遠在中原的女兒的思念以及絕望，被活活凍死在了山谷之中，由於那山谷所處的風水地形是一個隱魂匿魄的掩風口，所有生靈若是在此地殞命，靈魂都會被永遠困在山谷里，且鬼差們無法找到，久而久之，這個山谷里堆積著各種走丟的牛羊牲畜的屍體，由於當地牧民都不會去這個山谷所以長年以來這裡所囚禁的靈魂都是獸魂，而這對商人夫妻掉進山谷下后，便有了人魂，再加上去世前的不甘心，逐漸形成了煞氣，將谷底的無數獸魂與帶著煞氣的人魂融為一體，變成了一種能夠控制風雪的魔物，喚作：百魂寒霜煞，它帶著對人世的不甘和悲痛，利用風雪迫害了不少村莊，後來，一個修練佛法的行腳僧在帶著自己師父的舍利前去繞湖，途徑此地，在這裡牧民口中問出其中緣由后，得知這隱魂匿魄風水格局后，便分析出了那魔物的形成道理，山穀穀底常年不見陽光，那麼多被困的魂魄停留於此，再加那對夫妻的怨氣太深，死的不甘，長年累月的陰氣聚集，造成了現在的百魂寒霜煞，想要破煞需用強烈的陽氣衝擊谷底，加以《不動鳴王讚歌》唱詞的法力加成，才能破除如此巨大的煞氣，但是行至這山谷時行腳僧身上的法器未帶，又是夜晚，無法藉助太陽來聚集陽氣，於是他讓當地的牧民們搭起了一個巨大的篝火，足足有小二層那麼高，然後在篝火四周築起四個石碓，再在一張巨大的黃色輕紗上用硃砂寫下了《不動鳴王讚歌》的唱詞，讓四個牧民分別站在了四座石碓上，並且各牽著黃色輕紗的一隻角。並且將寫滿唱詞的黃色輕紗綳直，並且形成一個梯形斜面，輕紗下面則是篝火，他們將篝火燃起后，火光衝天，映出了輕紗上寫著的唱詞，彷彿一句句經文被映在了對面山谷的石壁上，隨著行腳僧口中唱起《不動鳴王讚歌》，篝火也越燒越旺，溫度也逐漸的祛除著空氣中的陰寒，漸漸地，隨著行腳僧口中的唱詞越來越激昂，那被火焰映射出來的光芒竟然在夜空中形成了一個形象，那是一尊半透明且充滿溫暖的巨大身軀，坐在盤石座上，頭頂有七髻，辮髮垂於左肩，左眼細閉，下齒嚙上唇，作憤怒狀，背後是赤色的猛火，右手持利劍，左手持罥索，彷彿如同要斬斷世間煩惱一般的姿態。正是不動鳴王的法相，也被世人稱作不動尊菩薩！隨後行腳僧利用從不動尊菩薩處借來的法力，將百魂寒霜煞給破除了，那個山谷也被行腳僧封閉，不讓當地人進入。

講完這則故事，裴磊撓了撓頭道：「也就是說，這位老行腳僧所用的聚集陽氣的方法，只是用了一個篝火？」

「對，所以我說，想要短時間收集陽氣並非不可能，人體上也有陽氣，你應該知道，老人不是常說頭頂『一把火，兩肩兩盞燈』嗎，那也是陽氣的聚集點，所以由此可得，陽氣其實就是一種溫暖、有溫度的氣韻，人的體溫也算是陽氣的一種。」我答道

「你故事裡的老行腳僧，利用篝火所產生的陽氣，去催動密宗唱詞成功借來了不動鳴王的法，你的意思是，我們也能用同樣的方法來，增強我聚陽明光鏡的法力？」老裴看樣子還是沒理解我的意思，我搖搖頭：「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我不是要增強你們聚陽明光鏡的法力，剛才不是說了嗎，即使吧你的聚陽明光鏡里的陽氣吸收的飽飽的了，但是說白了它不過就是......怎麼給你舉例子呢，你玩電玩嗎？」

老裴點點頭：「玩啊」我忙說道：「那這麼給你說，你的聚陽明光鏡就好比是魂斗羅里的豆豆彈，雖然比初始彈強，但也只是強點有限，我們需要的是，用你聚陽明光鏡的原理，做出一個能夠清屏的紅隼來！你可以理解我要做個能夠聚集更多陽氣的，比你那兩片鏡子還大的聚陽明光鏡，而不是將就你這倆片東西去改造。」

老裴又道：「我們上哪兒去找那麼多木材來做篝火，這可是城市裡啊。」

我低下頭又想了想：「沒錯，要搞到像當年老行腳僧所做出的那麼大的熱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要不，我們試試這個？」常婉婷一邊拍了拍我，一邊指了指老裴家的長虹，我心說電視機的熱源能有多大，所以沒搭理常婉婷，只是說了句：「別鬧，電視機怎麼可能做到。」

但是常婉婷還是拉著我，一個勁的說：「我不是說電視機，我是讓你看電視上的廣告！」

我這才抬頭去看，只見電視上一個黑人運動員在一個很科幻的背景下，作起跑狀，背景的畫外音是一個賊渾厚的播音腔男人說著：「Bei大技術！四季某歌！冷暖2000型！特技雙效真空管！融入稀有金屬！熱的更快！溫度當然更高！讓熱量跑起來！四季某歌！冷暖2000型太陽能浴霸！」

我訥訥的看著常婉婷：「浴......浴霸啊？」

常婉婷點了點頭，我對老裴道：「如果把你們師公教的咒語和唱本用硃砂寫到浴霸的四個燈上應該能成，就相當於你們把咒語和唱詞寫在了聚陽明光鏡上是一個道理。」

「然後跟篝火一樣，這玩意兒也能持續輸出熱量，也就是我們有無限的陽氣？」老裴不確定的問道。

「對，全覆蓋打擊武器！」我有些興奮的說道！常婉婷一句話就又給我潑了身冷水，她拍了拍我腦門道：「行啦！冷靜點，這玩意兒賣的可貴，你倆誰有錢買啊？」

我看了看老裴，老裴看了看我，我倆對彼此一攤手，但是老裴的機靈勁總算還是來了，拿起桌上的小靈通道：「誒，沒準姚隊能幫我們搞到。」

說著打了個電話給姚龍：「姚隊啊，你跟你局裡說，你辦案要用到浴霸，他們能給你報賬嗎？」

「你要浴霸幹啥？」姚隊不解的問道，我把小靈通從老裴手中搶過來對姚隊說道：「姚隊，是這樣的，我們想到對付那徐輝變成的魂煞了........」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我很快的將我們的設想告訴了姚龍，姚龍還是有些猶豫道：「我能信任你們嗎？」

「只能試試了姚隊，一個是浴霸的事兒，另一個重要問題是我們在那裡使用，需要用發電機給浴霸供電。」

「浴霸，我家就有，發電機我只能向局長請示了，等我電話。」

「姚隊工資夠高的啊，居然家裡有浴霸。」老裴掛斷電話前還不忘開姚隊一個小玩笑。

二十分鐘后，姚龍的電話打了回來，裴磊拿起電話，按下接聽和免提鍵，對面傳來了姚隊聲音：「兔崽子們，發電機的事兒解決了，你們不用來隊里了，晚上吃過晚飯，我開隊里的車來接你們。」

「嗚呼！！！」我和老裴相擁歡呼起來！常婉婷拉著我下了老裴家的單元樓，去了菜市場，我們買了一些蔬菜和熟食，回到老裴的公寓里，我們仨一起動手，做了一桌飯菜，吃了個半飽才算完事，剛洗完碗，樓下就傳來了汽車停車的聲音，我們知道是姚隊來了，老裴再次拿起梅山師公教的法器和服裝，我們仨鬥志昂揚！熱血沸騰的走下了單元樓，站在了姚隊面前，姚隊很認真的問我：「這個辦法能成嗎？」

我看了看姚隊後備箱里的浴霸和發電機，咬牙說道：「讓我們去搞定那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