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話:何為正邪

第十三話:何為正邪

聽罷了一切的凌風,內心十分憤怒,忙對重傷之下的鶴鳴師兄道:「師兄!咱們這事兒不管了,讓那殭屍報仇去!」鶴鳴虛弱的對自己的師弟笑了笑:「行了,師弟,我們必須在這裡消滅這隻雙煞僵!」

「為什麼?我們差點把命丟在這兒!」

「想想看,此地離京城皇宮有多遠?若讓那殭屍去報仇,一路上又會生出多少殺戮?又有多少無辜的人會被這殭屍所害?而且.....林雪晴不是也還在皇宮等你嗎?若讓那殭屍一路殺到皇宮!」

凌風心裡咯噔一下,是啊,師兄提醒的對,先不說那些無辜的人會被這殭屍害死多少,光是因為林雪晴也不能讓這殭屍回到皇宮中去,雖然此處距離皇宮甚遠,但是放任不管,那殭屍遲早會尋過去的,就憑皇上身邊那些衛兵,估計還不夠這雙煞僵塞牙縫的,意識到這點凌風連忙問自己的師兄:「那現如今怎麼辦?」

「你且下山,山下的大路是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去那裡布陣,用五法化煞陣法,將那殭屍身上的兩股煞氣拔出來,沒了煞氣他就是普通殭屍,你和剩下的弟子就很容易解決它了!」

一名倖存的弟子聽后忙說:「五法化煞陣也是要用自身的鮮血和陽壽去催動的,師父和師叔不可犯險,就讓我們這些小輩......」那弟子話還沒說完,鶴鳴道長一揮手打斷了他,因為這正是鶴鳴自己的徒弟:「雲興莫要再猶豫了,為師此次施法也不過少活五年,以前不教你們這個只因為此法相當折損陽壽,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爾等看好!為師這便教你們如何布這五法化煞陣!爾等今後若遇此棘手之事,亦需效仿此陣以救蒼生!」說罷鶴鳴拔出一把雕刻精美的匕首,匕首手柄處雕刻著五張鬼臉,但這五張臉卻都透露著威嚴和莊重,那鶴鳴拿匕首往自己胳膊上一紮,鮮血隨即滲出,又讓凌風取出五張大黃紙鋪展在地上,如同五條黃色的長方形地毯一般,又取了毛筆沾上自己的血在五張黃紙上各自寫了:鬼仙大帝臨此位、五方煞神臨此位、三魔真君臨此位、鬼力大王臨此位,每張紙上除了這些文字還畫了各種並非是道家的符號,應該是巫教的傳統符號,而最中間的那張黃紙上寫的正是陰山老祖臨此位!收好五張黃紙,那個叫雲興的弟子趕忙給自己的師父止血,凌風把師兄交給雲興照顧,自己帶著其他活著的弟子連忙下山!

凌風來到山腳下時,已經天色漸漸暗下,凌風命令眾弟子擺上法壇香案,將五張大符以東南西北中布局,北面立起三魔真君的符,南面立起了鬼仙大帝的符,東面立起了鬼力大王的符,西面立了面五方煞神的符,而法壇正中便是他們的祖師陰山老祖的符,每張符下面各擺放一尊泥像,凌風手握一柄剛從行李中取出的七星劍,站在法壇上聚精會神的觀察著前方,突然,從山坡之上那股熟悉的血腥氣息猛然傳來,凌風知道那東西果然來了!

雙煞僵的一半青色一半血紅的可怖面容再次出現在眾陰山弟子面前,不禁還是讓人心生畏懼,凌風將法壇上的一面寫有雷字的小黃旗取下,然後向著雙煞僵的腳下一扔,那旗子便牢牢的扎在雙煞僵腳下的土地上,猛然一陣藍芒出現在雙煞僵的周圍,那藍色的閃電如蛇一般纏繞住雙煞僵,想將它往陣法裡面拖,可是這殭屍雖然身體上有兩種煞氣護身,早已不懼天雷,這普通的雷法令旗,自然也不奈何不了它,但是好在雖然不能劈他個外焦里嫩,也可以束縛住它,現在眾弟子只用每人手持一支雷法令旗將那殭屍往陣法里拖拽,這些弟子個個如同手持閃電的神將一般威風,將那殭屍拖拽進了那符陣之中,凌風再次扔出一支令旗,上寫一個土字!只見那殭屍腳下猛地土地塌陷,整個屍身都陷進去了一半,隨後那些鬆散開的泥土驟然緊縮,將那殭屍裹了個結實,本來就濕潤的泥土竟開始凝固,彷彿如今的水泥一樣將那件事下半身牢牢的固定在了泥土裡,眾弟子見這殭屍被夯實在了土地里,自然也不敢掉以輕心,立馬拽進令旗用那閃電再給雙煞僵捆了個結實,那殭屍上半身有雷索束縛,下半身又土字令旗固定,現在可以說是動彈不得,但是凌風知道,得趕緊催動符陣,因為這些令旗的作用估計也撐不了多久!於是忙開始手舞七星劍念誦咒語:「事請五法教主來相助,弟子今日請得五法教主,只因下屆雙煞殭屍作亂,煩請列為祖師臨凡除害!東方教主鬼力大王!南方教主鬼仙大帝!西方祖教主五方煞神!北方教主三魔真君,中方祖師陰山老祖!各自臨位!神兵火急如律令!」說罷七星劍點指四面神符,最後劍尖直指地下那張陰山老祖的符,五道黑煙猛然升起包裹住了那雙煞僵,「成了!」凌風心想,忙從法壇下拿出兩個酒罈來,咬破手指,用血在酒罈底部各畫了個鎖魂化煞符!那五道黑氣中明顯看得到五個黑色的巨大人影正在從雙煞僵身上撕扯著一股紅色和一股青色的東西,凌風知道那就是雙煞僵的兩種煞氣,只見其中一股青色的煞氣被拉出來后,凌風趕忙上前高舉其中一個酒罈,那黑色的人影將那青色煞氣往下一扔,那股子煞氣還想回到屍身里去,卻已經完了,酒罈中發出一股吸力,將那青色的煞氣吸進了酒罈里,凌風忙封住了壇口,那紅色煞氣見青色煞氣被抓,也不再在屍身里糾纏,從屍身一下竄了出來化身成紅衣喜服的弔死鬼,直奔凌風而來,凌風忙打開第二個酒罈對準那弔死鬼,如同那青煞一般,一道紅光之後,那弔死鬼也被吸進了罈子里,凌風封住酒罈后,撤了符陣,送走了五法教主的法力,然後和僅剩的幾個弟子癱坐在一起。

「師叔,早知道這麼麻煩,當初在皇宮就應該用這個陣法!」一個弟子對凌風抱怨道,凌風無力的回答道:「這種陣法已經損了你師父五年陽壽了,當初沒想過這裡面有這麼多事兒,這種損陽壽的陣法還是能不用就不用,少說點話吧,雖然兩個煞氣都被收了,但是那殭屍還被令旗困著呢,你們去給他貼張鎮屍符,領著那殭屍去個開闊點沒樹林的地方燒了,完事兒一起上山找你們師父去」

眾弟子按照凌風說的去燒那殭屍去了,現在的那具屍體,雙煞都不在了,又變成了沒有魂煞和魄煞的狀態,就只是單純的有魄無魂,對付這種殭屍,這些弟子自然就得心應手起來,用鎮魂符將其控制住后,拔了令旗,搖著控屍鈴往開闊地去了,凌風休息了片刻,走到兩個酒罈子前,那青煞其實就是魄煞,沒有靈智,只需在太陽下暴晒,自然就消失了,麻煩的是那魂煞,那弔死鬼化煞后已成紅衣級別的鬼魂,雖然靈智尚存,但是已經沒了意識,是無法溝通的,她的所有行為都是本能和復仇的執念所引導的。

「哎,也是苦命人啊,盧雨芮,你能聽懂我說話的話,就搖搖酒罈!」雖然知道這盧雨芮不可能聽得懂,但是他還是想試試,畢竟這女人生前已經夠可憐了,新婚之夜遇到這種齷齪事兒,這死後因為是自縊而亡,入不了酆都地府,每天都要再次經歷自縊的痛苦,久而久之心中的仇恨和這份痛苦相互交織,可不就是化了魂煞了嗎?難道自己要讓這樣可憐的女子魂飛魄散不成?那酒罈如同他想的一樣,果然沒有回復他,只是傳出狠毒的嘶吼來,正愁該如何是好的凌風,見不遠處有幾個人影跑了過來,是從遠處鎮子里趕來的,打眼一看,竟是幾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僧人,幾個僧人各自背著背囊,急急忙忙往這裡趕來,跑到跟前,一個小和尚對身後的老和尚道:「師父,那煞氣不在了!」那老和尚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想必是眼前的施主相符了化煞的凶物吧。」

「你們是?」凌風道人有些不理解的看著眼前這群突然冒出來的僧人,那老和尚忙道:「我們是白馬寺的行腳僧人,路過此處今天上午感知到了這山中猛然突增的煞氣,於是帶著眾僧前來查看。」凌風心說,上午不就是那青煞僵破棺的時候嗎?這群行腳僧在鎮上那麼遠的地方都感知得到,看樣子這群修行的僧人也不簡單啊,於是凌風拱手道:「敢問大師法號?」老和尚道:「貧僧法號法照,敢問施主......」

「貧道道號凌風,法照大師,我的確將那兩股煞氣封在了這倆酒罈里,但是....先跟你講講這裡發生的事兒吧。」

說著,凌風將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告知了法照,那法照道:「罪過,這女子怎生得如此苦命,但事已至此,若想去除她身上的煞氣,讓魂魄回復神識,方才入得輪迴。」

「現在難點就在此,我已經沒辦法解決此事了。」

「我佛慈悲,道長將這魂煞交於貧僧,貧僧將其帶回白馬寺,放在大雄寶殿每日聽眾僧念經禮佛,終有一日能化解煞氣,到時候我再為她超度便是。」

「如此甚好,只是大師此行,切勿在煞氣徹底消失前打開壇上的封印!」

隨後,封印著盧雨芮魂煞的酒罈就被著法照大師帶走了,而凌風也算是鬆了口氣,隨後看著遠處燃燒著盧鋒所化的殭屍,心裡不禁有些唏噓,然後轉身帶著僅剩的幾位弟子上了山,可剛上山不久,就見山路上跌跌撞撞的滾下一個人來,此人正是要還本應該留在山上照顧鶴鳴道長的雲興!凌風心裡知道出事了,趕忙上前扶起了雲興:「雲興!發生什麼事了?你師父呢?」

「師父....師父被朝廷....」雲興累的說話都吃力了,說了一半便暈過去了,看樣子很費力才逃下來的,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山路上傳來了一陣陣鼓掌的聲音,隨後是那尖聲尖氣的聲音:「凌風道長果然有些本事,山下的戰鬥讓我們眾人大開眼界啊。」

來人正是之前帶著二人去面聖的老太監,身後跟隨這一眾衛兵,臨頭的那位武官一看也不是啥善茬,渾身的腱子肉,手持一桿長槍,跟在老太監身後,而他手上拖著已經重傷的鶴鳴道人,鶴鳴本就廢了雙手,又被這武將所傷已經奄奄一息了,見了這一幕凌風嘶吼道:「雙煞僵已除為何出爾反爾!!」說罷挺著七星劍沖向那太監,可不料那太監看迎面而來的凌風,卻絲毫沒有動容,七星劍已到太監喉嚨處,噹啷一聲被一桿長槍擋住,然後順勢長槍一抖,槍尖磕在劍刃上,七星劍猛然斷開,那武將沒有說話,收起長槍站在太監身後,那太監笑著說道:「呵,加官進爵、名揚天下,你師兄弟二人也真是單純,做的什麼春秋大夢,陛下讓你們知道那麼多事,也不想想可能讓你們活著嗎?你們的價值就在於除掉那隻殭屍,原本是想等你們回鬼王宗焚毀殭屍后,一鍋端的,畢竟陰山派是魔教嘛,魔教始終是魔教,朝廷出手剿滅邪道,也不失為一段佳話,不過現在嘛,既然已經搞定那隻殭屍,後面的活兒,就簡單了!哦對了,陛下答應你們的事兒也不是完全沒有做到的!」說罷揮了揮手,一個士兵端了個木質盒子上來,遞給老太監,老太監道:「皇上答應你讓你和雪晴成親,我今兒個把新娘子給你帶來了!」說罷將盒子扔在了凌風面前,凌風心裡突然生起了一絲不安!難道?凌風腿一軟倒在地上,幾乎是爬著撲到了盒子旁,他帶著那種不安和擔憂一點一點的打開了木盒,裡面赫然擺放著一顆人頭,林雪晴的人頭!!!

「不!!!!」凌風內心嘶吼著,但是喉嚨里因為過度的悲傷,已經喊不出聲音,他只是無聲的張著嘴巴,眼神憤恨的看著那太監,他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他和他師兄自入道以來從未做過惡,還要經歷這等折磨,這就是好人有好報?這就是天道?這就是命運?那些作惡的高高在上,那些為善的卻要經歷失去摯友和愛人的磨難!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啊,凌風怒吼著看向著蒼天,回想著以前那些惡毒的謾罵,以前那些百姓的嘴臉,眼看著眼前這些士兵和那個老太監,以及那可惡的皇上,如果不是他,盧雨芮喜宴上的無辜生命就不會慘死,盧雨芮也不會化煞,盧鋒也不會變殭屍,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狗皇帝!這就是我們修道之人要保護的蒼生嗎?保護這樣醜惡的世界真的是值得的嗎?

凌風現在就恨不得將眼前的那名武將以及老太監碎屍萬段,可是現如今的他和眾弟子因為先前擺陣斗那雙煞僵,已經筋疲力盡,可以說如今的他們就是板上魚肉,那太監對那使長槍的武將點了點頭道:「張帆將軍,就麻煩你把這裡的邪道渣滓,收拾乾淨吧。」說著走到兵丁隊伍後面坐在一個小太監為他準備的竹椅子上,拿著茶碗喝著茶,彷彿要看這眼前的好戲一般,那叫張帆的將軍舞了舞手中的長槍對手下兵丁下了命令,所有兵丁的兵刃齊齊出鞘對準了凌風和那所剩無幾的六七名陰山弟子,凌風使出最後的氣力,將一張符夾在指縫,喚了聲:「敕!」隨後那張符便燃燒起來。

「玄武護體符?」一名弟子馬上認出了他們師叔所用的是什麼符,只見火光燃盡后,一種無形的力場出現在凌風身前,那些兵丁衝上前來后,都被這種看不見的牆撞翻在地!凌風對身後的弟子吃力的說道:「帶上昏迷的雲興走,師叔替你們頂住,去大理蒼山的陰山總壇,就說四川龍安府分壇已經沒了!!你們從此別再離開蒼山!」

眾弟子雖然不舍丟下這個凌風師叔,但是看凌風的決心,還是遵從師命,背上他們的雲興師弟,往山下跑去,那張帆看士兵們都衝殺未果,挺著槍猛刺了凌風面前三槍,也都無法擊破這無形的屏障。

「好一個會邪法的惡道士!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張帆說著將一直提在左手上的鶴鳴道長高高舉在凌風面前,然後笑嘻嘻道:「哈哈哈,凌風道長,你若不束手伏法,我會讓你看到你不想看的東西。」張帆說著將鶴鳴扔在地上,用腳踩住:「有什麼遺言啊,鶴鳴道長?」說著槍尖對準了鶴鳴的後頸,然後壞笑的看著凌風:「我只數三個數!三!二!」凌風忙一舉手收了屏障:「別動他!我投降!」

「投降?好啊!」張帆的冷冷的看著凌風繼續道:「不過,我不喜歡做事半途而廢。」

「什麼意思?」凌風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張帆,沒想到張帆卻冷不丁嘴角微微上翹,笑著說了聲:「一!」數罷了這個一字,槍身突然向下一刺,可憐的鶴鳴還沒來得及說出半個字,槍尖就從其喉管刺出,當場斃命!

「王八蛋!!!」凌風已經接近了崩潰,一天之內,他經歷了太多次這種打擊,他嘶吼著揮舞著半支七星劍衝殺向前,與那些衛兵廝殺起來,連他的眼眸都泛著紅光,身上也沾滿了鮮血,也不只是那些兵丁的還是自己的,不一會兒二十來號兵丁一擁而上,雖然凌風拼了性命斬殺了五六個,但是還是架不住對方人多,自己也只是個道士,並不通武藝,很快的就身中數刀倒在地上,嘴角的血一點點的滲了下來,張帆將長槍對準了凌風道:「下去見你師兄和你娘子吧!」

「張帆啊張帆,你好大的威風啊!」不遠處的松樹上傳來了這麼一聲嘲笑聲,那張帆忙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蒙面帶著斗笠的俠客手持一對雙鉤立於松樹樹枝上冷冰冰的看著他,原本坐在後面的老太監發現眼前突發變故,忙厲聲喝道:「大膽!你是什麼東西,竟敢管朝廷的事兒,既然看到了這一切,也留下來死掉吧,張帆將軍,看你的了!」

「老豬狗,等我殺了張帆惡賊,便再取你狗命!」這話是那俠客對那老太監說的,隨後那張帆罵道:「好大的口氣!看槍!」話還沒說完,就躍上松樹,長槍就已經刺了過來,武術節有這麼一句話叫做:一寸長一寸強,可以說長槍的優勢就在於能先於對手傷害到對方,槍刺一條線,棍打一大片,原本那俠客的雙鉤不佔優勢,奈何技巧上那俠客完全壓制住了張帆,那一槍刺來,那俠客不慌不忙一讓身,左手那鉤環住了槍頭,背身揮出右手那鐵鉤,一下環住了張帆的后脖子,一鉤一帶竟然將離了自己一個槍身的張帆帶到自己進前,那張帆也是武將出身,自知不好,槍頭雖被勾住,槍桿還有活動空間,想要橫槍去掃那俠客,那俠客竟然勾住槍頭,猛地一壓,用自己的背部作為支點,硬生生的卡斷了長槍,那張帆已經被帶到了近身,想要擺脫脖子上的那股力道,可也無濟於事了,那鐵鉤已經陷到肉里,那俠客將張帆的脖子夾到腋下,鐵鉤換了反手握持,鐵鉤的刃就完全對準了張帆的喉嚨,俠客笑道:「有什麼遺言啊,張將軍?」

「我!」還沒等張帆說出口,那俠客一提手上的鐵鉤,鉤刃深深的陷入張帆的喉嚨,鮮血如噴泉般的噴射而出,那俠客將鐵鉤環著張帆的脖子一抹一帶,那張帆便倒在了樹榦上,隨後那俠客的眼神冷冷的看著樹下隊伍後面的老太監道:「現在該你了,老豬狗。」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太監,忙喊道:「保護公公!!」所有兵丁立馬收攏陣型,將那老太監護在了最中間!那俠客一個翻身落在地面上,重進人群中如砍瓜切菜般的殺了所有兵丁,又結果了小太監,踩在老太監胸口上罵道:「老豬狗,現在還有啥好說?」

「你到底是誰?」

「好,讓你死個明白!」說罷那俠客脫下了蒙面,那太監看后大驚失色道:「你!!你居然背叛皇上,忤逆朝廷!!!」話還沒說完那老太監就被俠客結果了,那俠客做完這一切連忙走到凌風面前查看凌風的傷勢,凌風看了來人驚訝道:「你?是你?你為什麼幫我們?你不是皇上身邊的護衛嗎?」沒錯了來人正是一行人臨行前提出要一路護衛他們的孫興宏,孫興宏看這凌風的傷勢不容樂觀,也沒有多做解釋,一拱手道:「我孫家世代忠君報國,怎奈如今皇上荒淫無道,每日沉迷於美色和福壽膏,御書房刺客的案子是我去調查了,發現其端倪后,得知了真相,原來是狗皇帝和那太監的齷齪勾當造成的惡果!你們師兄弟二人在宮裡一直被隱瞞時,反而你倆是安全的,但是狗皇帝因為想徹底剷除盧鋒所化的殭屍,將真相告知你師兄時,我便察覺到你們有危險,我一向不願意讓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既然你們已經被牽扯進來了,我便主動請纓來監視你二人,實則是暗中保護,但是你們卻拒絕了,哎,我還是來晚一步。」

「煩請孫大俠將我帶到我的那些師侄身邊,他們都是我師兄的徒弟,我有事兒要交代。」

「你的傷勢可太重了,應該先為你療傷才是......」

「不必了,我的傷沒法治了。」

「那行,等我牽馬來!」孫興宏說道,不久后那孫興宏牽來馬匹,將凌風送上馬背自己騎著追趕已經下山的陰山弟子去了,孫興宏放下了凌風,眾弟子見師叔還活著趕緊圍了上來,扶住凌風,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對凌風的關懷,凌風等人謝過孫興宏后,凌風又問道:「孫大俠之後有啥打算?」

「哎,皇上要滅口知情人,我應該也算一個,如今擅自離開皇宮,肯定是起疑了,我還有個懷胎的娘子,在我離開京城時就已經安排人護送她娘倆去福建延平府了,我打算南下與她們相見,看樣子以後只能隱居打漁過活了,說來愧對祖宗啊,世世代代從軍的傳承,在我這裡斷了。」

「孫大俠,莫惱,貧道粗淺懂些望氣的法門,你們家軍人的正氣仍在,這股氣韻不散,你家後世很多輩都還是報效國家的命運,只不過......希望那時他們所報效的朝廷莫要像如今這個朝廷一樣黑暗!」

「凌風道長,借你吉言,孫興宏這便告辭了,道長保重!」

「孫大俠保重!往後莫要再來蜀地!」

雖然孫興宏沒理解當時凌風道人最後那句是啥含義,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凌風的望氣法術,是真的應驗了,未來的每一個後人都從軍護國,無論是同治年間、光緒年間、再到辛亥年往後,每一場戰爭中都有孫興宏後人的身影,而在現代,他的後人也是一名出色的軍人,不過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再說那凌風,奄奄一息的他,算出自己壽命不過十日,又看了看此處的地形,發現了一個地形極佳的七星倒置的山脈風水地,在地圖上寫寫畫畫后,他對那些陰山弟子道:「你們還是按原來說的,去雲南,有雲興陪我,就夠了。」眾弟子雖不舍,但也知道自己師叔的傷勢恐怕支撐不到去雲南的,於是便紛紛辭別,雲興小道士留在了凌風身邊,凌風指著羊皮地圖說道:「龍安府境內,有一座小山,地勢比較適合安葬我,怎麼樣陪師叔走一趟?」那小道士自是滿口答應了,卻不知,他如今面前的師叔,已經滿腦子充斥著復仇的火種,而他二人找到的這座山便是如今的富樂山,七星倒置的地形就是山脈可以組成七星,不過是個倒七星,正是修練邪法的好去處,這種風水局若是正道修行需面陽背陰,而邪道修行需面陰背陽,正所謂風水局並無正邪,而正邪在於人心,

七日後那凌風被雲興拖著板板車運送到了富樂山後,還有三日自己就要死去,這一路明顯的一日比一日憔悴了,於是開始吩咐雲興道:「師叔死後,前三日需要封住師叔的五感,然後三日之後,你在師叔的棺材前為師叔招魂,往後的事兒,你便不用再操心了,自己下山去便是。」

都說人生結束的時候如同跑馬燈,生前一幕幕的影像都會顯現出來,但是凌風眼前出現的則是一個梨園中,人們的叫好聲,店小二的吆喝,戲台上的唱段,混雜在一起,整個場景很真實但是彷彿每個事物都泛著白光,這不是師兄弟二人帶著弟子們剛來到京城沒多久那段日子嗎?凌風記得,那時他們雲遊到京城沒多久,雇傭他們的錢莊莊主的兒子被水鬼迷了,處理完這事兒后,得了一筆不菲的報酬,分發給眾弟子后,師兄弟二人留了一些,來到戲園子裡面聽戲,這是鶴鳴的愛好,凌風也一直遷就著師兄,久而久之,自己也開始學會哼哼了,台上的武生唱的正是師兄最愛的《定軍山》。

再說雲興小道士,他看著床上的面帶慈祥,但是呼吸逐漸薄弱的凌風師叔,心裡不免難受,他雖然是鶴鳴的徒弟,但是鶴鳴從未教過這小孩子邪法,所以他自然不知道,師叔讓自己做的是啥,於是便開始按照師叔說的,凌風去世后封住了凌風屍體的嘴巴,再用蠟封住,割掉了凌風的鼻子,用蒿草堵住,再用水銀堵住了凌風的雙耳,用洛鐵燙掉了凌風的手掌掌紋,再挖掉其雙眼,最後兩眼處貼上了兩張符!

在死亡邊緣的凌風仍然在那個戲園子里,身旁的鶴鳴師兄跟著台上哼哼著,唱到高興處,還提高調門,跟著武生一起唱,平日里聽師兄唱過無數次的《定軍山》如今聽起來咋這麼凄凄涼涼的呢?

「師弟,該走了。」突然鶴鳴隨著那些戲園子里的看客們起了身,戲園子開始散場,一個小廝上前來:「宮裡的一位公公說是要請見二位爺!」那鶴鳴點點頭,開始朝看台旁搭著幕簾的房間走去,凌風一把抓住了鶴鳴:「師兄!不能去!」經歷過那一切的凌風分不清這裡是記憶還是死後的世界,但是還是下意識的抓住了鶴鳴,彷彿阻止了鶴鳴,那一切都不會發生一樣,可是不料卻抓了個空,鶴鳴的身體穿過了凌風的手,頭也沒回的答道:「不要掙扎師弟,不要,這就是我們的命。」說罷徑直走進了那個簾幕里。

我們的命?我們的命就是好人沒好報嗎?我們的命就是要如此憋屈的被朝廷玩弄在手掌中?我們的命就是背負不該背負的罵名?所愛之人慘死在自己面前?又是這該死的命運,那些謾罵我們是害人魔道的愚者,我就讓你們看看真的魔是什麼樣的,那欺壓百姓卻不敢承擔後果的狗皇帝,我就讓百姓看清你的真面目!既然命運不讓我做一個徹底的好人,那就讓命運也看看,陰山一脈鎖魂御屍的厲害!看看哪個正道的修行人士敢來擋我的路,看看哪個正道能永遠護著你這狗皇上!凌風的內心開始躁動,那股子煩躁的氣息逐漸的佔據了他整個身體,整個戲園子開始坍塌,坍塌到最後,凌風彷彿站在虛空之中!黑色的空間下一扇門出現在了凌風眼前,門裡傳來了一聲聲呼喚:「凌風師叔!凌風師叔!」

而身後是那個幕簾后的房間,鶴鳴的聲音也從裡面傳出:「師弟,遵從天道,不要執著,若是用屍體修真,你知道結果是萬劫不復,你是掙脫不了命運的,你也是修行的人,你是知道的,怎能不信命?」

「師兄,這一次,我不能聽你的去做好人!正邪的定義我現在已經沒有答案了,但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你大爺的命運!」說罷凌風一抬腳踢開了身前的木門,眼前景象再次變動,正是那富樂山上,雲興小道士還坐在棺材旁的蒲團上念著招魂咒,凌風望著已經處理好的屍身,暗暗的笑道:「我凌風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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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為人知的異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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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話:何為正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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