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作鬼,人見懼之,鬼死作聻,鬼見畏之……」

他把聊齋合上,雖說這書確實神鬼精怪不少,但能從這裏找到解釋還是讓他有些意外,這詞已經讓我困擾很久了,如果用鬼日的方法去理解,那聻日就相當於「鬼的鬼日」。

現在是2022.9.11

昨天是中秋,父母帶他上了趟平谷。

媽又問了

「老陽,咱上哪吃去啊?」

「………我隨便,都行」

「大陽,你應該有自己的選擇,自己想去哪說,又不是不去。」

父親還是老樣子。

又不是不去……他突然想起不久前的時候,老太太和爺爺先後過生日各給了我兩百,但後來老爸生日時沒給,他也沒在意。

那天晚上,他聽到在隔壁奶奶屋裏,奶奶和媽在談話。具體美容已經不想寫了,大致意思就是本來還是要給200,但又怕我亂花所以想先放在他那裏,最後怎樣他知不道,但最後那200也沒到他手,雖然我並不在意有沒有。

直到幾天後,爸媽把他叫來,問起600還剩多少和去向時他才意識到問題。

「我就拿到400。」

在說謊上他確實有經驗,但他的謊言大多時候都能一眼看出來,不是因為邏輯,而是在違心時不經意間的專註總能讓人察覺到不對勁。

「你撒謊,你明明就有600,你自己老實交代,我們不說你。」

「…………」

這才是謊言,往事在不斷提醒我不能相信,即使我本來就不信,以前的時候也有過,我信了,然後………

『你咋老買這些沒用的東西,有時間買幾本書,自己好好學習不行?一天到晚老抱着手機沒完的看。』

『你不是也在看?』

『我在看工作的東西,你媽一天死老累的回家還要看工作通知,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媽,這家裏沒一個人心疼你媽的。』

可我不是瞎子,我能清楚的看見她在刷朋友圈,甚至給別人點了個贊。

回到剛才,老爸似乎信了媽的話。

「大陽,你說沒事,爸媽不說你,我只是希望你花錢要節制一點,600不能幾天就花沒了啊。」

他還是沒有否認我手裏的是600而不是400

「他就是錢留不住手,就不該給他。」

我聽着聽着,忍不住鼻孔「噗呲」一聲。

「你笑啥呢,我說的是不是吧,那600你小一個禮拜全花完了,以後你掙錢就這樣花?」

「噗呲。」

我又用鼻孔笑了一聲。

「張爭君你看看他,就這樣說話人nai搭理他嗎?也就我是你媽。」

「我手裏只有400,你根本沒給過我。」

我眼神死盯着她,從小到大欺負,搶東西什麼的我都沒有發脾氣,到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污衊,還是4歲之後才知道還存在的不是虛構的「親人」。

「我沒有200,你從來沒給過我。」

他說過,他從來不在意這些,比起200,還不如小黑半路突然車鏈子卡住了讓他心疼,他重視感情,哪怕是有些老還土的自行車。

「就算沒給,那你說那400咋花了?」

她在轉移話題,儘管只是我的想法,但這是長期相處得到的,儘管我固執的想先把200的事搞清楚,但與其浪費口舌,還不如去吹吹風。

他自顧自的打開了樓房門,就這樣出去了。

「你看,永遠不會聽人家說完,就這樣誰樂意跟他一塊?」

屋裏的傢伙還在叫囂,我站在一樓看着202好門,儘管只能看見一點,但他還是冷笑着說。

「自己的帽子總往別人身上扣,真有你的。」

我騎着小黑,來到了我結識我人聲第一個仍有的地方——靠山集中心小學的對面的一個車棚,旁邊是中通快遞站。

有時候,這個只有四根柱子一個頂個一個小矮洋灰牆的地方卻讓他覺得比家裏舒服。

我打開手機,連上不遠處玉華商店的WiFi,老媽果然又發來了語音,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自己有多麼辛苦,該說什麼第一桶金為啥不給他們花。

不愧是媽,估計就連白求恩在世也治不好她的選擇性失憶,但我還記得,當時我很她說打工就是為了買自己喜歡的東西。

那時候還是不久前的暑假,五中的高一沒什麼亮眼的地方,硬要說的話,那就是飯比當時的黃中不知道好多少倍,但是五中搞格路(諧音方言,泛指不合群,特立獨行),平中六中馬坊都有什麼元旦新年的晚會,就五中沒有,中考分數是565,結果馳宇在7班,我在5班,當時家裏人還跟我說就應該加把勁,我想的則是考過頭了,早知道就睡會了。

馳宇喜歡假面騎士Saber里的黃雷,這便是我打工的原因:給馳宇買生日禮物。

最後是在上宅村口不遠的一家「書香民俗餐廳」被應聘的,規模不怎麼大,但我記得小時候便有了這餐館,應該至少做了11年的生意。

老闆是東北口音,也爽快,打工時我還找來了馳宇一起,尿泡老闆說過只要一個,但我跟馳宇說好了,到時候就說給一個人的工錢,一人一半就行,對於馳宇,餵了給他個驚喜,我並沒有說出真實想法,而是說想買自己想買的。

隱瞞和謊言的區別是不透露和欺騙,而欺騙又分玩笑和真實。

我記憶力有時很差,但我清楚記得,馳宇對我的大多都是「玩笑欺騙」,至於「真實欺騙」,對於他對我的用途都是為了驚喜而不同於隱瞞的另一種保密方式。

工作時間也不長,下午四點(還是六點?)到晚上十點,管晚飯。

幹完一天後,老闆把我倆叫過來,我去找馳宇說的時候,他直接表示自己下吧,他媽給他報了數學補習班。

他之前說過他媽要報這個,就是沒定下來,這次這樣說應該只是為了有個名正言順走的理由,我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什麼,有種不是很舒服的感覺。

後來在那工作時我還在閑暇之餘和穎還有馳宇聊天,有時候太入迷甚至沒有看到客人。

就這樣兩周左右後的一個上午,老闆突然說飯館裝修,先把我工錢結了,到時候好了在叫我過來。

他信了,過了幾天去韓庄醫院時路過,看到裏面正有一堆客人出來。

晚上,他只向媽說了裝修的事,媽說人就是不想用你了。

他不信,我還去找了老闆問,他還是上次的說法,我信了。

之後幾天我又問起,他說剛剛自己兒子帶着朋友來了,等走了叫我。

他站在飯店門口一段時間后才問的,但我一直沒看到他的兒子和「朋友」。

原來再直爽的東北人也會有不直爽的時候啊。

後來我就拿了之前的工錢給馳宇買了地獄三頭犬(扭蛋),阿拉丁神燈和……(dx)忘了,反正是黃雷三冊全,還有個時王扭蛋和戰兔的dx書是附贈的,至於黃雷腰帶,看的時候光看了價格,沒看到黃雷后的「紋章」二字,這就導致還需要一把空白劍才能聯動玩。

老媽還在說自己多麼辛苦,但他並不領情,因為他聽了十來年了,也知道了這是「道德綁架」和「親情綁架」。

他笑的逐漸癲狂,但眼淚卻流了下來,但我並不在意,我告訴她。

「第一桶金是我的錢,我憑啥非給你使?我有這權利,但我沒這義務!你愛咋傳咋說,我就不孝了,給你們養老送終是我義務,我的錢我自己有權利決定!」

另一邊的長舌蛤蟆還在喋喋不休,妄圖用自己長久以來一直用的說辭和誇大其詞的賣慘來讓我感到愧疚,我不屑一顧,但老爸卻也發來微信,讓我先回家來。

我換了個口氣,平靜地發了條語音:

「我過會回來,外頭挺涼快的,比家裏清凈。」

雖然這裏有些吵,但對比家裏,我的卻是實話。

屏幕亮了,又是蛤蟆的道德和情感綁架。

我不斷控訴心中的不滿與委屈和怒火以及悲傷。

回家的路上,我看着那四排樓房喃喃道:

「靠山集…幸福…小區,可真**的幸福。」

「大陽,你吃過羊蠍子沒?」

老爸的話把我拉回現實。

「吃過……」

「走咱吃去。」

我倆幾乎同時開的口,顯然他沒聽清,吃完后,我看着骨頭在想,如果桌子上的是人的「蠍子」,而坐着的是羊,那會是怎樣的景象呢?

回樓房后,我感到腹部有些不適,我知道這預示着什麼,慢慢走向了廁所。

「嘶………啊——嘖嘶……」

腸胃炎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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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之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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