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 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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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黎倒也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淡定。她其實也害怕。

橫豎無處可去,溫黎便乾脆回到了二樓浴室里。

——這裏的怪談已經被觸發,雖然看起來有點滲人,但是理論上說,反而應該是整座古堡里最安全的地方。

但恐怕很少有人能想到這一點。就算想到,也未必敢在剛才目睹那麼驚悚場面之後,還能壯著膽子主動走回來。

重新推開門的時候,溫黎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只留了一條小縫——足夠她不會摔跤就可以了。

但是出乎她預料的是,真正推門進去之後,裏面恐怖片一般血腥的場面竟然消失了。

湯姆的屍體不翼而飛,浴缸中的血液也不見了,地面上拖拽的血痕和鏡子上驚悚的hello?也消失乾乾淨淨的,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就像是有人知道她不能看這些恐怖場面,也知道她會回來,所以提前收拾整理過一樣。

……這念頭真是有夠奇葩的。溫黎心底覺得有點好笑。

但她心裏的壓力也的的確確減輕了一點。

——說來奇怪,分明知曉這座古堡里有惡鬼。可就在遠離傑克和瓊斯之後獨自坐在這發生過慘案的浴室里,她的心竟然是安定的。

溫黎裹緊了身上的長袍,挪回她之前停留過的浴缸和衣架旁邊,貼著牆角蹲下來。她的大腦開始前所未有地高速轉動起來。

怪談規則之一,是不能使用二樓浴室。但是顯然這條規則被觸犯,所以湯姆死在了這裏。

這一點,溫黎在心裏打問號。

在她的角度看,理論上說,第一個使用浴室的人其實應該是她。畢竟她穿走了這件很可能屬於惡鬼的衣服。

除非,湯姆在她之前,就已經藉著安裝攝像機的由頭做了什麼。

溫黎感覺自己接近了真相,先前那些令她困惑、似是而非的問題,也彷彿在這一刻找到了答案。溫黎心頭更冷,不堪重負的心臟突然有一點隱隱的不適。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盒藥片——這是治療她心臟的葯,她一向隨身攜帶着。溫黎喘息著倒出一粒指節大的藥丸。她環顧四周,這裏沒有水,她只能幹咽下去。

算了,這種時候還挑剔什麼。

溫黎正要把葯

片送入口中,突然感覺到一陣陰冷的風。一杯水出現在她手邊的空地上。

溫黎愣住了。

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她剛才走過來的時候,這裏分明什麼也沒有。

水杯是金色的,雕花精細,看起來很有分量,沉甸甸的。

溫黎瞥了一眼。

裏面裝着的好像是清水。不是甜腥的血液。

這是……惡鬼送給她的?

溫黎有點遲疑。

..…要喝嗎?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猶豫,纖塵不染的鏡面上再次發生變化。這一次不是血跡,而是透明的水滴,折射著燈光,緩慢拖拽出一行字幕。

drink(喝)。

竟然真的是惡鬼送給她的!

溫黎沒再猶豫,直接端起水杯,將藥片送入口中抿了一口水。

惡鬼就是這裏的規矩。她只要聽話,應該短時間內不會被殺死。

更何況,惡鬼暫時看起來對她沒有惡意。

水杯果然如溫黎想像中那樣,沉甸甸的,摸起來像是純金打造而成的。清水口感甘冽,沒有怪味道。

溫黎小口小口一點點把水喝完了,她確實有點渴了。然後她靠在牆邊休息了一會,感覺自己心臟舒服了不少。

但惡鬼的態度暖昧,卻令她更頭痛了。不過,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回頭去找傑克和瓊斯。

溫黎做了個深呼吸,蜷縮在牆角。還有什麼規則?

首先,晚上八點之後絕對不要靠近剛才那個房間——也就是赫爾墨斯的房間。在這十八個小時之中,請絕對不要自己從古堡內部試圖打開大門。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想要在古堡中過夜,就必須要遵守一條規則。

晚上十一點,是玩偶入眠的時間。

———

你們之中需要有一個人準時來到它的房間,給它一個溫柔的晚安吻。

>

今晚,她一定會在古堡中度過。所以這個「晚安吻」,也是非做不可了。

害怕無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溫黎又緩了一會,在心底做了半天心理準備,才勉強扶著牆站起來。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如果真的死在這裏的話,她的保費真的會被傑克佔有——就算他死了,他的親人也會毫不心虛地收下這筆錢。

她才不要便宜了他們。

溫黎打開門。古堡主人的房間在走廊的另一個盡頭,二十步的距離,這一刻卻讓溫黎覺得格外遙遠。

她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周遭一片寂靜,沒有管家從外部打開古堡大門的聲音,也沒有傑克和瓊斯的聲音,不知道他們此刻去了哪。

直到站在主卧門前,溫黎才恍然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出了一層黏膩的冷汗。裙子的布料被汗液浸透,冰冷黏膩地緊貼在身體上。

這一次,房門是關着的。就好像裏面真的住着人一樣。

———

是惡鬼住在裏面嗎?

溫黎站在門前良久,還是不太敢動作。

這次要是真的進去了,她恐怕就要和古堡中的惡鬼面對面了。但不進去又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早死早超生,沖了。

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久到溫黎雙腿都有點發酸,她才鼓起勇氣屈指在房門上敲了兩下。咚,咚,咚。

門板發出三聲沉重的悶響。

惡鬼似乎沒有繼續掩飾自己存在的意圖。還沒等溫黎碰到門把手,門就自動開了。

房間里沒有開燈,窗帘沒有拉,昏暗的月色從窗柩里大片地湧進來。映亮了窗邊款式復古的躺椅。

還有躺椅上安靜躺着的玩偶。

——這就是管家口中所說的那個玩偶嗎?這就是惡鬼的實體??

溫黎頭皮都要炸起來。可她閉上眼睛的動作太慢,玩偶的樣子已經被她盡收眼底。

出乎溫黎預料的,玩偶並不像她想像中那樣詭異恐怖。

說實話,它的模樣十分精緻,不僅沒有半點陰森鬼氣,反倒看着讓人十分賞心悅目。

它有着一頭很短的白髮,比起尋常「鬼」都要更像人類的蜜色皮膚,眉間掛着繁複的金墜,一雙金色的眼眸像是剔透的琥珀,定定地注視着她。

玩偶身上則穿着一套合身的西裝,布料細膩質感極好,看上去和她身上的這件長袍有着異曲同工之處。

所以這件衣服,真的是惡鬼送給她的。在她還沒有意識到它存在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溫黎覺得比起湯姆,惡鬼對待她的態度簡直算得上好得出奇。

她強忍着不安走過去,努力平復著聲音的顫抖,盡量用平常的語氣問:「您好。」

請問……您就是古堡的主人嗎?

玩偶靠在椅背上無聲地看着她。

溫黎看不出它的眼睛是由什麼材質做成的,剔透的眸底倒映出深深淺淺的月光。玩偶不會眨眼,所以眼神看上去專註到詭譎。

溫黎倒也沒有真的指望玩偶回答她的問題。——雖然做了心理準備,但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還是有點太恐怖了。

她擔心自己的心臟承受不了。

溫黎在躺椅旁邊蹲下來,掏出手機看一眼時間。

現在還不到十一點。

還差兩個小時。

十一點,是玩偶需要入眠的時間。按照這座古堡守規矩的程度,她不應該讓它提前睡覺。

溫黎沒有貿然動作,而是就著半蹲的姿勢湊近它身邊。

」我可以在這裏待一會嗎?她輕聲問,只是一會。等到時間之後,我就哄……陪您睡覺。

這個角度,其實已經走到了玩偶的視野盲區。

玩偶不會轉頭,也沒有任何動作和反應。但莫名的,溫黎看着它那雙剔透的金色眼眸,總覺得它的視線正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身上。

……好詭異的畫面。

還是不要想了。

就在這時,溫黎膝彎卻突然觸碰到什麼堅硬的東西。

她勉強把幾乎逸出口中的尖叫聲憋了回去,戰戰兢兢回頭看。一把和玩偶身下一模一樣的躺椅靜靜出現在她身後。

溫黎平復了一下凌亂的心跳聲,有點受寵若驚。她看着玩偶:「這是……給我準備的嗎?」

br/>玩偶沒有任何動靜,依舊無聲地靠在椅背上。

溫黎身後的躺椅卻又向前了一點。溫黎感覺它幾乎要酪着她的膝彎,讓她控制不住地彎折雙腿坐下來。

……這是一種另類的催促和默認?

溫黎半信半疑地坐下了。

銀月隨着她的動作在雲層中轉變着角度,月光悄然傾落。

在這個位置,溫黎才看見玩偶西裝上的暗紋。似曾相識。

溫黎低頭看向長袍衣擺處金線刺繡的獅鷲獸圖案。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想了想,溫黎還是決定主動開口。

這件衣服……也是當時您因為我覺得冷,所以好心借給我的嗎?

玩偶依舊注視着她,沒有動作。可溫黎身下的躺椅卻輕輕搖晃了一下。

幅度很輕,像是怕嚇到她。

但卻又表明著些什麼。

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溫黎竟然覺得自己被惡鬼關心了。

而且無論是一件可以讓她取暖的長袍,還是那一杯順下藥片的清水,又或者是此刻身下防止她站得太久而疲憊的躺椅..

溫黎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她竟然在親眼目睹了湯姆的死亡之後,認為惡鬼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狠辣嗜血。

她反而覺得它很體貼。

就像是……

溫黎掃一眼古堡窮奢極侈的裝潢。

就像是.…

一位風度翩翩的紳士貴族。

溫黎突然就想通了。

其實沒什麼可緊張的。

惡鬼比人類更講規矩。她沒有破壞它制定的規則,它就不僅不傷害她,還照顧她。

至於湯姆。

溫黎覺得他死得罪有應得。

她不是什麼聖母,雖然平時很少主動傷害別人,但不代表她會任人欺辱。她也不會因為原本要降臨在她身上的傷害沒有降臨,反過來心疼同情原本要傷害她的劊子手。

說句不好聽的。

她甚至覺得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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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黎曾經以為她和他們至少算是朋友。現在她才明白,她在他們心裏或許什麼都不是。

充其量,不過是騙錢的手段。

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鼻酸在這一刻再次席捲而來,而且有一種愈演愈烈的趨勢。

溫黎連忙仰起臉,想要忍住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

然而她身上自始至終沒有任何異樣的長袍,卻在此刻微微動了。

就像是一陣風吹過,綉著獅鷲獸紋案的衣擺揚起,撫過她濕潤的眼角。像是在替她擦去眼淚。

其實很多時候,沒有人關心的話,堅強並不是一件難事。無非就是忍耐一下,把情緒憋在心口控制一下,冷靜一下。

三秒鐘之後,她又是平時那個溫黎。

但最怕的就是在這種時候有人安慰。

……雖然這也不完全算是人。

只是一件長袍的衣擺。

是一個神秘而危險的惡鬼。

在重新鎮定下來、那股情緒被完全發泄掉之後,溫黎自己都不知道剛才自己是怎麼想的。

——她竟然當着惡鬼的面,就這樣坐在躺椅上披着惡鬼的衣服哭了出來。但她的哭並不像湯姆那樣歇斯底里。

而是無聲地、除了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和抽泣聲以外,只有無數淚滴順着睫毛啪嗒啪嗒往下掉。在她身前的黑色長袍上暈染出一片一片深色的瀾痕。

好在沒有什麼鼻涕。

溫黎努力穩住呼吸,稍微有點不好意思。

惡鬼應該不喜歡吵鬧吧.…

它竟然沒有殺死她。

溫黎稍微有點尷尬,但或許是因為這一場沒有預兆的出糗,她竟然覺得和惡鬼間的距離拉近了不

之前那種緊張感也被這種詭異的社死衝散了大半。

溫黎抱歉地笑了下,揉了一下眼睛看着玩偶: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玩偶沒有任何反應,金色的眼眸閃爍著微光。

發泄了一通,雖然不在計劃之中,但是真的發生之後,溫黎感覺自己輕鬆了不少。她重新冷靜下來,掏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快要十一點了。……她剛才竟然哭了那麼久嗎?

溫黎輕咳一聲。

「時間差不多了,您該睡覺了。」她起身把玩偶抱起來。

但溫黎沒抱過孩子,姿勢也有點彆扭,雙手都不知所措地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裏。玩偶靠在她手臂上,頭軟綿綿地歪向一邊,默默凝視着她。

溫黎將玩偶放在床上。

這張床很大,大到幾乎能容納五六個成年男人同時睡在上面而不覺得擁擠。床墊也極其柔軟,輕輕一碰就會陷進去,像是墜入輕盈的雲端。

果然生前是貴族吧。

溫黎漫無目的地想着,將被子拉好工工整整地蓋在玩偶身上。隨即,她一隻手臂撐在軟枕旁邊,低下頭。玩偶精緻的臉在視野里無限放大。溫黎臉色有點古怪。

晚安吻……

應該吻哪裏?

玩偶近在咫尺,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問題,溫黎感覺它那雙瀲灧的金眸流淌著很淡的眸光。就像是染上好整以暇的笑意,等待着她的獻吻。溫黎撐在軟枕上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俯下.身,輕輕地將唇瓣印在玩偶額間。

一觸即離。

玩偶沒有任何溫度,唇間觸感堅硬,冰冷。但又區別於尋常玩偶那種塑料的質感。

細膩,光滑。就像是真正屬於人類的皮膚。

溫黎心頭一跳,飛快地直起身。

她目光複雜地看着床上躺得規規矩矩,雙手合在小腹上的玩偶。

這下子……應該算是完成了吧?

溫黎眨了眨眼睛,小聲補充了一句:晚安。

雲層涌動,厚重的層雲掩住月色。光線黯淡下來。

玩偶眸底的光暈似乎也淡了幾分,看上去像是一種近似於不悅的情緒。

溫黎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玩偶依舊躺在床上,沒什麼反應。

時間無聲流逝。

手機屏幕上的數字悄無聲息地從[23:00]走到了[23:01]。

風平浪靜。

她這算是……活下來了嗎?

溫黎不太放心,又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了一會,連姿勢都沒有變一下。又過了半小時,她渾身肌肉都開始酸痛起來。但除此之外,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br/>奢靡的房間里靜悄悄的,除了她的呼吸聲以外,什麼都沒有。

溫黎也有點困了。

但她沒有得到惡鬼的允許,所以也不敢就這樣隨隨便便回到剛才那把躺椅上去睡覺。溫黎緩緩蹲下.身,打算就這樣靠在床腳熬個通宵。只要熬到明天早上九點,她很可能就能逃出去了。

身下地毯綿軟,又有一層長袍墊在膝蓋陰寒的溫度里,她也感受不到寒冷。

不知不覺間,打定主意要通宵熬到明早九點的金髮少女,就這樣趴在床邊睡著了。

但她卻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後,她身後的地板上逐漸涌動起黑色的霧氣。

那抹霧氣移動着,扭曲著,逐漸向上攀爬,在牆面上一點點拖拽出一道高大的剪影。空氣里,淳厚的木質沉香更濃郁了幾分。

白髮金眸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緩步走近沉睡中的少女。他在距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垂眸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男人寬肩窄腰,身材極其優越,挺括的西裝更勾勒出他幾乎挑不出錯漏的身材。

他臉廓分明,眼窩深邃,高鼻薄唇,這原本是極其具有攻擊性的長相,但他唇邊若有似無那抹慵懶笑意卻中和了幾分森然鬼氣,多了點蠱惑人心的魅力。

倒是很聰明。盯着少女看了片刻,赫爾墨斯似笑非笑地收回視線。

他稍俯身,兩條修長有力的手臂繞過少女的膝彎和後背,輕而易舉地將她打橫抱起。

就像是重複剛才發生的一切,只不過位置卻完全顛倒。

床上的玩偶消失無蹤,少女被輕柔放在床墊正中央。

赫爾墨斯側身倚在她身側,微笑:不是說要陪我睡覺嗎?他緩慢地收攏手臂,將少女攬在懷中。

這樣,才是我要的陪伴。但看在她還算有禮貌、也不了解他喜好的份上,他可以饒恕她這一次的失誤。

還有。赫爾墨斯傾身欺近,高挺的鼻樑掃過少女鼻尖,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個吻。這才是我要的晚安吻。

他唇角微勾。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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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進乙游后我渣了四個墮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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