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理想是有錢
許成腦子都是問號：「搶誰，你嗎？」
「你又是啟動資金，又是發大財的言論，像極了港片里的那些劫匪行動前的苗頭。」肖揚解釋道。
「我說的是商業計劃。」許成也不生氣。怪他年少臉嫩皮膚白，不具備讓人信任的硬性條件。
「你要創業，自己當老闆？」
「差不多！」
「搵食艱難，不要衝動。」肖揚極力勸阻，「我聽老闆說過，這兩三年來，周邊的工廠公司倒閉了八家。」
「我有信心……」
「有個老闆破產了，一堆人堵門追債，他差點上天台跳樓。」
「聽我說……」
「最慘的是有人跳樓了，留下孤兒寡母還要幫他打工還債。」
啪！
許成撫額：「那算了，我走！」
「等等。」
肖揚反而把他攔住：「你打算怎麼做？」
他決定先聆聽許成的計劃，然後再逐字逐句批判駁斥，讓對方打消這個不靠譜的念頭。
不過他的想法，都寫在了臉上。
許成一眼看穿，卻不介意。他沉吟了片刻，才問道：「你覺得神鵰好看嗎？」
肖揚一愣，不解其意。
「還可以。」其實是太好看了，但作為大學生，他要矜持穩重，有所保留。
「你覺得神鵰能不能大火，成為現象級的電視劇。」
「什麼叫現象級？」
「比如《上海灘》、《渴望》、《三國演義》這種。」
「不可能的吧。」肖揚忍不住搖頭。他承認神鵰是不錯，但絕對達不到現象級的地步。
許成從善如流：「那標準再降低點，像《公關小姐》、《打工妹》一樣，轟動一時行不行？哪怕只在廣東地區火爆。」
「這個不好說……」
肖揚皺起了眉頭：「你東拉西扯的，到底想說什麼？」
許成撇嘴道：「虧你還是大學生呢，一點靈敏嗅覺都沒有。魯迅說過，春江水暖鴨先知，顯而易見的商機就在眼前，你卻視若無睹。」
「……蘇軾，那是蘇東坡的詩！」肖揚臉都黑了。
「那不重要。」許成滿不在乎，繼續指點起來，「既然料定神鵰能大火，那就意味着白古……呃，就是演楊過的男明星，還有小龍女，肯定會紅。這就是商機！」
好像有點道理。
肖揚想了想，問：「你講具體一點。」
「托水客在香江收集他們的畫報物料送回來，我們印個幾千上萬份發賣肯定能大賺一筆。」許成直言不諱。
他很清楚白古的殺傷力。
隨着神鵰的熱播，廣東的靚妹們肯定會為他着迷。
明星周邊割韭菜嘛。
這是常規操作。
肖揚也懂，畢竟廠房每天都要刷幾千張明星畫報，不過印的都是已經成名正當紅的明星。
相比之下，許成的操作比較……前衛。
他是押注，屬於賭博。
這能行嗎？
肖揚臉上充滿了懷疑和糾結。
好一會兒，他問道：「許成，其實這事你可以跟老闆說，只要證實你的判斷是對的，他肯定會獎勵你。」
「能獎勵我幾萬塊嗎？」許成詢問。
「……不太可能。」肖揚苦笑，「不過應該能讓你提前轉正。」
許成投以白眼：「你覺得對我來說錢重要，還是轉正重要？」
「我覺得……工作經驗更重要。」肖揚乾巴巴道，「人要在工作中鍛煉自己，不要貪圖一時得失，以後才會有更好的前途。」
「你工作是為什麼？」
「……為了實現抱負和理想。」
「我的理想是有錢！」
聊不下去了。
肖揚無奈：「這事有風險。要是楊過小龍女不紅呢，你看《白眉大俠》多火啊，但是有人買主角的畫報嗎？」
「這能放在一起比較？」許成樂了，「你是不是臉盲呀，分不出醜帥？」
《白眉大俠》的主角肯定不醜，相反還充滿了男人的陽剛魅力。但是與顏值巔峰期的白古比較，肯定不夠看。
「害，楊過也就那樣嘛，能有多帥。」肖揚嘴硬，「在我看來，你比他還帥一點。」
「我謝謝你啊。」許成搖搖頭，然後轉身。
「你去哪？」
「回去。」
「你……打消主意了？」
「不然能怎麼辦，不打消主意真去打劫嗎？」
「冷靜！」
兩人一前一後返回廠房。
這時候一幫工人還在看電視，時間剛剛好。《神鵰俠侶》片頭曲結束，劇情開始了。
許成重溫經典。
以後世的眼光看來，這部電視劇的服化道佈景肯定是渣，瀑布居然是保鮮膜，比影樓風還慘。
不過TVB電視劇嘛，邵大亨一貫的小家子氣，可以理解。
但是快節奏的敘事風格，江湖俠氣氛圍拉滿，讓人不自覺忽略了背景，沉浸在劇情之中。
哪怕是肖揚，也如痴如醉。
一襲白衣的小龍女正式出場，從天而降，冰清玉潔的容貌，空谷幽蘭的氣質，驚艷了時光。
卡在關鍵點……廣告切入，大家一起唾罵。
許成想到一個有趣的問題。
大家對廣告恨得牙痒痒，還會買廣告推銷的產品嗎？
不知不覺中，一個小時過去。
一集神鵰結束。
「沒了？」
「等明天。」
「睡覺，睡覺。」
十幾個工人起身抻腰，討論著劇情返回宿舍。
肖揚神色變幻，忽然扯了扯許成示意。兩人放緩了腳步，故意落在最後面。
「水客可靠嗎？」肖揚低聲問。
「錢到位，小轎車都能送上門，你說可不可靠？」
「要花多少錢？」
「這事不算難，估計價格不貴，五六百塊就能搞定。」
噝……
肖揚嘟囔：「還說不貴？我干兩個月，就這麼多錢。」
「你考慮清楚，五六百隻是傭金。另外還有購買物料的錢，印刷的錢，全部加起來可不是小數目。」
「你說個數，大概是多少？」
「五千六吧。」
許成不想小打小鬧，但是也要考慮肖揚的經濟實力。
不過他也瞧出來了，別看肖揚暑假出來打工，但是家境應該不錯。工作的目的，真是自我鍛煉。
不然也不會張口閉口就是理想和抱負。
真正的打工仔，每天幹得累死累活，哪有這個覺悟。
對肖揚來說，五六千也是筆巨款。他的聲音在發飄：「許成，這事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要是賠錢了，我找個富婆賣身還你。」許成很淡定。
「這個、這個……大可不必！」肖揚瞠目結舌，好半晌才咬牙道，「我相信你。」
他忽然扭捏起來：「對了，有個事。」
「說！」
肖揚低下頭，耳朵紅了：「你說的那個什麼物料裏頭，有沒有小龍女的簽名照呀？」
許成：「……」
這叫信我？
分明是L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