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愛相殺的活寶

安嫄與女兒溫情相擁了一會她才拍拍女兒的小屁股催促道：

「暮芽，我們快起來做早餐吃，不然我們一會出門就要手忙腳亂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要去幼兒園辦理入學，還約了乾媽見面！」

母女倆一邊說一邊起來，安嫄進廚房做早餐的時候，暮芽就自己在客廳打開電視看着。

她本來想換台看動畫片，可是電視里出現了一個人讓她盯着看。

只聽電視上有個姐姐的聲音說了很多話，她其實也沒有具體去聽內容是什麼，但是她聽到一個名字：歐陽雍臣！

她一直看着電視里那個帥帥的叔叔，他好像就是歐陽雍臣。

直到電視換了畫面，暮芽看不到那個叫歐陽雍臣的叔叔后，她才離開客廳跑進安嫄的房間拉開一個抽屜，裏面有一個木色盒子。

暮芽小心的打開那個木色盒子，她翻找到壓在最底下的一張照片看着。

照片里的人讓她皺着她可愛小眉頭疑惑著自言自語道：

「真的是同一個人耶……。」

「暮芽，早餐好了！」

安嫄的呼聲傳來，暮芽快手快腳把照片放好才跑出房間。

正好這時候門鈴響了，安嫄沒有留意到女兒的異樣，她一邊去開門，一邊說：

「你乾爹可真會挑時間，早餐剛擺好他就來了。」

一開門，果然是～紀嵐楓，暮芽最喜歡的乾爹！

紀嵐楓只給了安嫄一個爽朗的微笑就熟門熟路進門。看見暮芽，他上前張開雙臂一把抱起暮芽「啵」一口香吻就落在暮芽的小臉蛋上。

「咦～」暮芽一臉嫌棄：「乾爹，人家才剛剛洗乾淨的漂亮臉蛋，你不要亂親，會有口水。」

「嘿，你這個小妞，這是你乾爹愛的口水，一般人我都不給，你還嫌棄。」

「乾爹，有些愛通常都是感動了自己，困擾了別人。」

「啥意思？」

「意思就是乾爹你一腔熱情亂飛亂躥，很不識趣。」

紀嵐楓嘴角一弔，他很不愉快的抱怨道：

「你這個熊孩子太不識好歹了……。」

「我就是識好歹才給你忠告，讓你快點學會怎麼討女孩子開心，不然，我真操心你一直擺脫不了單身狗的標籤！」

「我……你……。」紀嵐楓一口老悶火差點把自己烤焦！

「好了，你們兩個一大早就不要相愛相殺了，快點吃早餐吧。」

安嫄見慣了這兩個一大一小的活寶鬥嘴，她早就沒眼看了。

紀嵐楓嘴上哼哼唧唧，但還是很狗腿的抱着暮芽坐下，又是給她盛粥，又是給她夾小菜，還細心的把熱粥攪拌散熱。

安嫄一邊看一邊忍不住笑着埋汰他道：「嵐楓先生，你說你天天被暮芽氣得要死，卻還要把她當寶一樣供著，你圖什麼呀？」

「我哪知道我圖什麼，怪就怪我當初太上趕着當她乾爹，結果一朝入坑，就多了個拖油瓶掛在我身上，我真是誤入歧途啊！」紀嵐楓有模有樣的哀嘆自己的人生。

「乾爹，你要是後悔了你也可以甩掉我這個拖油瓶，我願意放你自由，我絕對不會到處去說你是個沒有責任心的男人。」

紀嵐楓又一陣堵，他對着眨巴著大眼的暮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看向孩子親媽哀鳴道：

「安嫄小姐，請問你明明這麼善解人意，為什麼會生出嘴巴這麼毒的女兒？」

安嫄哈哈樂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懷她的時候辣椒吃多了……。」

「也有可能是我像爸爸呀！」

暮芽突然插了一嘴，可是她這一嘴卻讓安嫄僵住了笑容。

早上那個噩夢又浮現在她的腦海里，一抹揮之不去的恐懼直戳她的心臟，可她暗自逼着自己去遺忘，她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才笑着對暮芽說道：

「安暮芽，媽咪不是說過，你是媽咪的星星寶貝，你只有媽咪，沒有爸爸哦。」

安嫄故作愉快的伸手摸了摸暮芽的頭，她以為暮芽還會相信她說的話。可暮芽只是年紀小，但不代表她真的什麼都不懂。

暮芽不但什麼都懂，她還假裝天真的「哦」了一聲，可隨後她又脫口問道：

「媽咪，雍臣是誰啊？」

哐～安嫄的湯匙從手中滑掉在碗上發出了異樣的聲響，碗裏的粥也撒了一些出來。

她抽了紙巾藉著擦拭一邊掩蓋自己的慌亂，一邊說道：

「媽咪不知道是誰啊，你從哪聽來的名字。」

「媽咪不認識嗎？」

暮芽有點追問的意思，但她看起來又很天真，讓人看不出她是在試探安嫄。

「媽咪怎麼會認識，媽咪認識的人你都認識啊。」

安嫄的笑容很僵硬，其實不止她自己知道她在逃避什麼，一旁沒有出聲的紀嵐楓也知道。連暮芽都知道她在撒謊。

「可是媽咪你做夢的時候為什麼一直喊著「雍臣」這個名字？」

暮芽用她無瑕的大眼看着安嫄，其實她知道媽咪又想騙她了。

以前她還不懂，所以媽咪說什麼她都相信。可是現在她明白了，小孩子才不可能是什麼星星孩子。

小孩子就是會有爸爸和媽媽的，幼稚園的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就只有她沒有爸爸，只有媽媽！

安嫄沒想到自己在夢裏呼喚的名字已經被女兒聽到了，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女兒的追問。

一旁的紀嵐楓從她們母女倆的對話中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他看着暮芽出聲替安嫄解圍道：

「暮芽，你媽咪說不認識，那肯定就是不認識，可能是你聽錯了……來來來，我們先吃早餐，吃完乾爹載你去見你凈曦乾媽，你不是想早點見到她嗎？」

暮芽輪番看着紀嵐楓和安嫄，最後她把視線停在安嫄臉上。她看出了媽咪不開心，於是她乖巧的轉移了話題說道：

「媽咪，我們幾點去見凈曦乾媽？」

安嫄適當放鬆了臉上緊繃的神色才故作輕鬆應道：

「吃完早餐我們跟乾爹一起去新的幼兒園幫你辦理好入學手續，然後我們就可以去見你乾媽了。」

「那我今天想穿得漂亮點，媽咪你要好好幫我打扮一下哦。」

安嫄笑笑：「知道了，今天給你穿乾媽上次寄給你的那套漢服公主裙，可以嗎？」

「好耶，那我現在就去拿出來！」

暮芽一跳就從餐椅下來跑進了房間去找她的漂亮裙子，安嫄想喊住她都來不及。

紀嵐楓也無奈笑了笑，等他看向安嫄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安嫄，「星星孩子」這個借口，你打算用到什麼時候？你也知道暮芽會長大，她遲早會知道她是有爸爸的……。」

「嵐楓，我……我現在不想談這個話題，可以嗎？」

「不可以，你逃避得夠久了，你再逃避下去，你就不怕暮芽也會受到傷害嗎？」

他們從高中認識到現在剛好十年，紀嵐楓從來不會這麼逼安嫄，這還是第一次。

六年前的一天，本該在b市上大一的安嫄突然來到a市找紀嵐楓。

而那時，安嫄已經懷了孩子，所以她退學來到了a市。

因為舉目無親，她能找的人只有在a市上大學的好朋友紀嵐楓。

至今，安嫄都沒有告訴過紀嵐楓暮芽的親生父親是誰，他也不曾問過。

但是，紀嵐楓知道，安嫄受了很重的情傷！可即便那樣，她還是生下了暮芽。可見，暮芽的生父其實深深的藏在安嫄的心底！

安嫄才喝兩口的粥因為紀嵐楓的逼問而失去了胃口，她放下碗沉默著沒有回答任何話。

紀嵐楓也不想逼她太緊，但作為好友，他不想再看着安嫄藏着痛苦欺騙她自己。他忍了六年沒問的話，現在他決意問道：

「暮芽的爸爸是誰？剛剛暮芽說你做夢喊出的「雍臣」～這個人就是暮芽的父親，對嗎？」

「嵐楓，我……。」

「你還愛着他，所以他才會出現在你夢裏！」紀嵐楓是肯定，不是詢問。

「不，我不愛了，早就不愛了！他會出現在我夢裏，是因為他成了我的噩夢！當年……他說，我不配做他的女人，我只是他隨便玩弄一下的人而已。玩膩了，他就叫我滾，他不要我，也不要暮芽。所以，我就帶着暮芽滾出了他的世界，我也讓他滾出了我的世界。我現在只有暮芽，她就是我的全世界，就這麼簡單！」

安嫄否決了那個男人對她的影響。事實上，她已經麻木到不去想愛不愛那個男人了。反正她和他的一切早在六年前就斷得乾乾淨淨了，以後，他們也不會再有交集，所以她更加沒有想的必要。

可是，每當她暗自告訴自己她的世界再也不會允許那個男人進入的時候，她發現，他會更加頻繁的出現在她的夢裏！

有時候她會夢到他對她的溫柔，對她的霸道，對她的寵愛……可最後這所有的美好都會變成一場噩夢！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其實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徹底的從那噩夢中走出來？

有時，她明明知道那個男人曾帶給她的那些美好都是假的，可她還是無法把那些假象從她腦海里抹除，她還是傻傻的把那些假象深藏在心底的最深處。

她可以強硬的也只有一張嘴，她用嘴欺騙別人，也欺騙自己。

久而久之，很多時候她會成功的騙過自己，她真的認為自己不可能還愛着那個傷她入骨的男人！

可是，最了解她的紀嵐楓把她內心深處的情感看得清清楚楚，他心疼又無奈的嘆了一下，他無情的戳醒她道：

「安嫄，你說你不愛他了。可是……你知道你其實從沒有停止過愛他嗎？」

安嫄愣住，她想再次否定，可是看着紀嵐楓篤定的神情，她突然迷茫不已～她怎麼可能還愛那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