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四十八、高樓長宜抬望眼 盛宴何必故人情

百四十八、高樓長宜抬望眼盛宴何必故人情

眾人到了樓的最高處，放眼看去，美景頓收，寒江忽然想到「盛世無饑饉，何須耕織忙」的句子來，一切的享受都需要付出代價，正如美國的享受需要無數它國窮人的付出一般，這裡的代價，是誰在出？應該是人類。

名琴一時下去，小月方道：「這裡任何地方都能讀出大家的心思，所以一定要封鎖自己的心，現在我已經把我們這層樓給鎖住了，大家可以暢所欲言，覺得這裡有什麼怪的不舒服的，都可以拿出來說，否則一會叫我們去赴宴，把我們烤來吃了，那便完了。」

黑月道：「從剛才玉河仙子的反應，似乎我們的到來在她預料之中，或者乾脆就是她需要我們。一個如此完美無缺的地方，會需要我們做什麼，想明白了，就知道應付了。」

小月急忙道：「一定是她要和天庭作對，而我們是這世上最強又最願意和天庭作對的力量。你想，天庭終於將七界中唯一不被天庭控制的妖界都消滅了，怎麼可能會任由九宮門分庭抗禮？」

勁天尊搖頭道：「你簡直走火入魔，也許這裡就像龍王廟，土地廟一般，只是天庭在人間的一部分罷了，不要以為天下隨處都有人敢和天庭作對！」

小月不屑的說道：「你從小看著天庭傳下來的書長大，我自然不怪你，不過跟我這麼久，也該長點見識，誰天生想讓別人控制，女媧當年如果願意被人控制，那她現在還在人間和我的老祖宗蚩尤分庭抗禮呢，玉河仙子當然想當神仙，甚至想統一七界，或者重造七界。」

黑月道：「若是一念想死，便進了死路。各位還有什麼意見？」秦宋搖頭嘆道：「黑月仙子說得對，咱們不能一味往同天庭對抗去想，會不會是九宮門本身發生了什麼事，三生石的失蹤，會不會有什麼順帶發生的事？名琴剛才說沒見過外人，可葉歡山明明在這裡，如果葉歡山在這裡我們卻無法看到，那麼他應該被囚禁，這一切是因為什麼？如果葉歡山沒有來過，黑月仙子怎麼感應到這裡？不管怎樣，都像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勁天尊嘆道：「難道這就是我的劫數，實在難逃啊，我寧可背一千卷經書，也不要這樣費神受折磨，人生不是應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嗎？」

小月冷聲道：「人生只做一件事，替天庭產生剩餘的能量而已。其它都是幻象，你們不過是天庭的棋子，想要真正的生活，就得反抗，反抗是一個很好玩的東西，它會讓你迷失、痛苦，卻能在最後，給你最想要的東西。你說這裡是天庭的一部分，那它應該有邊界，如果一會我們出去看，看不到邊界，那這裡就是另一個宇宙。」

勁天尊點頭道：「這話倒也不錯，我們去看看。」說完飛身而出，小月也緊隨其後，不覺間二人已然來到藍天之中，白雲飄浮，清風徐來，仰觀天宇浩瀚，俯覺萬象繁盛，一時心胸開闊。

勁天尊問：「你如何看天地有多大？」小月道：「我打出的真氣，速度快過閃電，小時候我總想把它打到妖界的邊界，出不去了，自然就知道邊界。」勁天尊微微一笑，「你從小就會想些匪夷所思的問題？明明書上就寫了，想要知道天地有多大，只要修鍊『觀天術』就可以了。」

小月冷哼道：「書獃子，一開始學學別人也就罷了，一輩子都在學，活著有自己的樣子嗎？人要為了自己而活，別一輩子學做別人，你觀天，我出力。」說完一掌擊出，電光閃動，勁天尊也閉上雙眼，感受著這浩瀚的世界。

片刻過後，兩人都吁了口氣，勁天尊道：「果然這裡堪稱小宇宙，不過，我的法術在這裡能用，說明這裡應該和天庭相仿。」

小月道：「要麼這裡是天庭刻意創造的一個人間仙境，用以觀察其生生變化；要麼這裡是一個誤打誤撞的門派無意中偷得天庭寶貝而創造——不管怎樣，玉河仙子現在想要擺脫天庭的想法，應該會很強烈。」

勁天尊點頭道：「個中因由，也許別有出處，但大致便是這個道理了。」

小月忽然指著下面說道：「看那裡！」只見下面青草如碧，香花如玉，二人飛身而下，只見一陣吹來，青草中花瓣飛繞，仔細一看，每一團青草簇擁如圍，風過時裡面便迸出三四片潔白如玉的花瓣來，形如新月，栩然生輝。小月略一拍手，無數花瓣便應聲而出，隨風飄散，一時歡喜不盡，跳躍不止，笑聲隨著花瓣悠然而舞。

勁天尊看著雪白的小月踏在青草白花中，一時竟然呆了，感覺內心中似乎有種無法阻止的愉悅，像是當年第一次參透了經書中別人不懂的經文，找到修鍊時滌清病毒，不惹凡塵俗絆一般。

小月舞了一陣，停下來嬌笑道：「看傻了吧，只要能夠經營，玉河仙子的世界，就是人類的世界，就是眾生的世界，我們不要做天庭的剩餘能量生產者，我們要做自己，不管是人，是獸，還是妖！」

勁天尊木然的聽著這句話，對於天庭的質疑，從見到寒江的那一刻起，便已慢慢進入心裡，天庭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以前那是一個聖地，一個讓七界秩序得以正常的不二選擇，如今，那裡似乎成了高高在上奴役眾生，擁有著宇宙中任何生靈不可戰勝的力量源泉的高手聚集之處！

忽然一聲嬌喝傳來，「修月草何等尊貴，是誰在踐踏？」小月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女子，一身紅衣，眉心一點紅痣，一見便是犀利玲瓏之人，正怒面而斥。勁天尊正要說話，小月已經說道：「這草叫修月草？這麼難聽的名字！」

那紅衣女子冷聲道：「低俗的人當然分不清高雅，這不怪你，怪你娘生得太差！」勁天尊登時有些驚呆了，這等仙風道骨之處，怎麼這人說話如此不堪！

小月不屑的說道：「我還能找到我娘呢，像你這種娘都找不到的人，一定是你娘生你的時候發現太噁心，直接跑了，才這麼沒教養！」紅衣女子登時大怒，手上一晃，一時花瓣如雨，向小月射來。

勁天尊急忙飛身上前，大袖捲動，將花瓣收在袖中，感覺那女子隨手一動，力道確實不弱，便道：「我們遠來是客，九宮門理當迎接客人，何況玉河仙子已經說了要禮待我們，姑娘請自重！」

小月怒道：「別給她講自重，要打，我好久沒打過了，正好今天過過癮！」一時雙臂一振，風聲撲卷，群草怒發，花瓣零亂，統統向紅衣女子擊去。紅衣女子身形往後一退，手上一條紅帶早已脫手而出，向天上直飛，一面飛迅旋轉，花草便都被吸了過去，待到凝作一束花柱時，她再猛然向小月揮來，花草仍自凝成一柱，威力卻是駭人至極！

小月喝道：「就是神仙也不是我的對手，何況你這沒娘生的丫頭！」說話間飛身躍起，雙臂振動，氣流盤旋，高高在上，如同飛瀑直瀉，花草零亂飄灑，漫天勁舞。紅衣女子顯然力道不支，欲再出手，小月已經先發制人，雙手一合，將紅衣女子圍在氣流之中。小月頻施力道，喝道：「再不求饒，我把你的魂魄靈氣，全數逼出來！」

紅衣女子厲聲道：「弄不死我，我讓你灰飛煙滅！」勁天尊正欲相勸，忽然一個清秀的男子聲音傳來，「兩位哪有什麼天大的冤讎，何必耗費真力？」小月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藍衣公子，長相清秀，雖極普通，卻也有種清婉近人的感覺，加上勁天尊飛上來低聲說：「有人來勸架，便收了手，這是人家的地盤，再說你來這裡，辛苦一場，只是為了打架？」

小月便收了手，紅衣女子正要說話，藍衣公子已經飛身過去，拉著她的手，說道：「別鬧了，這是客人。！」紅衣女子冷喝道：「就你膽子小，你看這好好的修月草，都給弄得！」藍衣公子搖頭道，「得了，還是改不了，要知道這裡的一草一木，自然修復，早不是人間那般生死循環了，你看，這不又好好的嗎？」

勁天尊急忙道：「對啊，其實修月草這名字挺好聽的！」他自己也奇怪，以他的性格，以前對著這些可能是妖的人，直接就想著收了得了，怎麼現在還在說好話打圓場呢？

藍衣公子拱手道：「在下聽雨，這位是我師妹修月，她喜歡這裡的修月草，所以才會誤會。不打不相識，既然各位是遠道來的朋友，不妨大家一笑泯恩仇，不再計較！」小月和修月都哼了一聲，勁天尊點頭道：「那是自然，幸好這修月草能自然修復，這修月草是自然生長的嗎？」

聽雨道：「世間本無修月草，有一晚修月師妹做夢，夢見自己走在路上，每走一步，草叢中就會迸出一片花瓣，甚是美麗，所以第二天便開始用自己的修為，將這一片草地，改成夢中的樣子，確也費了不少真力，所以覺得心疼。其實師妹倒也忘了，這裡的東西一當創造出來，都可以自然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沒必要心疼。」

小月哼了一聲，「她才不是心疼，她是有好東西，卻不願意分享，是自私！」勁天尊急忙道：「在下勁天尊，這位是，是我師妹小月，我看她們還挺有緣分的，都有一個『月』字。」小月白了勁天尊一眼，「誰是你師妹！」

聽雨道：「剛才仙子說了，正要設宴款待你們，讓我來知會你們，誰知就在路上遇到你們二位。不知其餘諸位貴客，現在何處？」

寒江等人被帶到高聳入雲端的聽風台，玉山如雪，寒意催人，宛如冰雕世界，但當寒江隱隱覺得有點冷時，便覺一股熱風自身體四周而來，登時通體舒泰。玉河仙子坐在中央，身旁並無侍女，桌上也沒什麼東西，玉河仙子道：「諸位貴客不用客氣，想要什麼，心裡想想就可以了。」

寒江心想：這倒是個完美的世界，人不用奴役人，而是靠機器來解決，這樣才能真正的人人平等，不過為什麼天庭後來也分了三六九等呢？難道人類的發展始終擺脫不了競爭和統治的命運？

黑月等人自然沒寒江想得這麼多，大家紛紛落座后，玉河仙子方道：「今日得遇嘉賓，實乃幸事，只是九宮門人丁不多，且最近又遇到一些事情，所以也就大家認識這幾位，聽雨、名琴、修月，共同款待貴客，若有禮數不周之處，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