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20章 第二十章

聞昭非終於回神時,看林琅把遊記放到邊上,情緒莫名低落,他也放下書看過來,「看無聊了嗎?」

林琅輕輕搖頭,「不是,內容挺有意思的,就是現在出門太不方便了。」

原世界裏林琅計劃着高考成績出來,就報團國內外旅遊,計劃還沒開始實行,就穿書來這個上縣城都要介紹信的年代文世界。

「未來會變好的,」聞昭非安慰著林琅,他心裏也不知這個未來還需要多久,聞昭非一回神就立刻轉移這個稍顯危險的話題。

「三本都看完了?習題冊呢?」

聞昭非拿起小桌板上的地方志一看,已經是三本中的下冊了,一本書在十五萬字左右,昨兒到現在,林琅似乎把三本都看完了。

「習題冊昨晚就做完了,」對林琅來說她才結束高考沒多久,加上記性好,絕大部分題目掃一眼就知道解答策略和答案。

「唔……我數學好,速記也很厲害的,你可以抽查我!就這本,其他兩本沒認真記。」林琅完全轉過身對着聞昭非,雙眸奕奕,一副要和聞昭非玩遊戲的神情。

這坐火車確實難消磨時間,聞昭非也樂得配合林琅,他繼續隨手翻了一頁,低聲念了開頭兩句,林琅就搶答著把這頁剩下的背完了。

聞昭非定定看林琅一眼,又這樣給林琅抽查七八次,一字不錯,林琅當真背下了十來萬字。

「嚇到你啦?這譯文版的地方志沒什麼深奧難懂的術語,所以好背,專業書要多花幾倍時間,」林琅看聞昭非久久無言沉默,這才意識到自己顯擺過頭了。

林琅從小就記性好,啟蒙后還有過專門訓練,對非專業類書籍基本可以做到過目不忘。

不過林琅的知識面並不算廣,她姥姥就沒想讓她整天泡圖書館,當什麼驚世駭俗的天才少女。

在林琅喜歡的數學之外,姥姥日常只讓林琅多練字,多學幾門外語,方便將來多出門看世界。

這學着學着,林琅精通英語、法語和俄語。她對背小說、名著確實沒興趣,她的課餘時間就是學語言、練毛筆字和做題。

姥姥病逝后,林琅也保持着十四歲前的習慣,高中學業忙碌許多,她還是抽時間自學和鞏固那幾門語言。

「沒有嚇到,就是為你感覺到可惜……」聞昭非伸手輕輕撫了撫林琅的頭髮,他為林琅這顆珍貴的小腦袋沒有機會發揮而可惜。

「不可惜,我可以自學。唉,就是背書賺不來錢……」林琅幽幽嘆氣。

對比上工、家務活這些,她真的很愛學習,唯一的遺憾就是這個世界暫時沒有獎學金、沒有奧賽獎金給她拿。

「賺錢有我,」聞昭非收回自己的手,聲音壓得更低,只限他們二人能聽到,「我相信我們的國家會越來越好,未來……一定會有改變。」

「我也這麼覺得!」林琅連連點頭,她來的這個雖然是小說世界,但歷史進程和趨勢大抵不會有太大變動。

距離高考重啟還有三年多時間,林琅在小寧村度日如年,非常擔心自己活不到那個時候。

現在她身邊有聞昭非,有錢,終於能安心不少。

聞昭非回林琅一笑,桃花眼微微彎起,左眼下的淚痣愈發招人,成功讓林琅紅了臉頰。

「你們夫妻感情真好啊,」安撫了七歲龍鳳胎孫子孫女兒去睡覺的大娘,終於空出點兒時間來八卦林琅和聞昭非。

這對小夫妻長得好看就算了,還坐得賊近,一起看書又一起背書,各種壓低聲音說悄悄話,親密得不得了。

「對呀,」林琅抬起粉白小臉,不覺害羞,反而挺得意的。

聞昭非眼中笑意更甚,他偏頭過來對大娘點了一下頭,作為回應。

時間悄悄流逝到了中午12點后,林琅和聞昭非吃饅頭、雞蛋配董紅玉送的泡菜、辣椒醬,他們對面的中年夫妻和大娘三人也是吃的自備食物。

午飯後,聞昭非陪林琅一起去了衛生間回來,他就把皮箱裏自帶的床單被單拿出來給林琅鋪到中鋪。

「小姑娘真……講究啊。」

對面大娘又忍不住出聲念叨,這年頭自帶被單坐火車真沒多少,上火車的這大半天時間,她光瞧見聞昭非各種對林琅無微不至了。

聞昭非偏頭過來對着大娘點個頭,「我愛人身體不好,醫生交代了要多注意衛生環境。」

這個醫生是他自己,他怎麼說都是對的。

聞昭非回頭看向林琅,眸光透出溫柔的色澤,低聲安撫道,「去睡吧,我在這裏。」

林琅當即脫了鞋,爬到中鋪躺好。

聞昭非伸手將中鋪的帘子拉起一半,他拿着書繼續站邊上給林琅扇了一會兒,林琅迷迷糊糊睡著了,他才重新在下鋪坐好。

對面大娘繼續嘖嘖稱奇了好一會兒,對面同車廂的中年夫妻也是頻繁驚訝地看過來,聞昭非不為所動,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哪裏不對。

林琅這一睡覺開始,就開始了宛若睡神附體的火車旅程,每天清醒的時間五個小時不到,吃了睡,睡了吃。

中間換乘后,林琅也快速適應,繼續睡睡吃吃抵達京城。

陸續同車廂的乘客基本都相信了聞昭非的說辭,林琅身體不好,不然正常人哪兒會這樣睡。

26號的中午一點許,林琅終於清醒地坐在下鋪陪聞昭非,她雙頰浮現自然紅暈,唇色紅潤,杏眸瑩潤剔透,氣色相當不錯。

林琅特意換上新婚那天穿的紅色連衣裙,外搭一個米色針織開衫,多少有點兒油膩的頭髮紮成丸子頭。

林琅和火車上的大多數人一樣四五天沒洗澡沒洗頭,但她沒多動的情況下,也沒怎麼流汗,早晚上衛生間還有自備的毛巾擦身體,暫時還能忍受。

聞昭非為了照顧林琅準備充分,這回又是坐的卧鋪,這趟火車旅程即將結束,他看起來同樣是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的。

「京城這一站停的時間久,我們慢慢來,」聞昭非說着,沒忍住抬手捏了捏林琅頭頂的頭髮丸子,他其實更想捏捏林琅粉嘟嘟的臉頰。

「好,」林琅乖乖點頭,睡生鏽的腦袋又動了動,她終於想起需要問更多關於京城聞家的情況,「火車站到爺爺家遠嗎?爺爺知道我們今兒到嗎?爺爺家裏人多嗎?」

「有直達的公交,一個小時左右。買好車票那天我給爺爺發過電報,爺爺家裏請了一個幫忙照顧起居的楊嬸,沒其他人。」

聞昭非一一回答林琅的問題,再安撫性地握了握她的手腕,「不擔心,爺爺會很喜歡你的。」

聞昭非奶奶和林琅姥姥關係那般好,只看這層關係,聞老爺子都會對林琅尤其偏愛。

林琅多少安心了點兒,她盯着聞昭非看了會兒,微微一笑道,「姥姥說我和我姥爺的眼睛特別像,聞爺爺應該會覺得我眼熟吧。」

「對了,我沒給你看過我姥爺姥姥的照片吧,看嗎?」

不見聞昭非反對,林琅把隨身花紋布兜打開,取出一個老舊錢包,在夾層里取出一張黑白老照片,是她手頭唯一的姥爺姥姥年輕時的合照。

燙髮旗袍美人和西裝男人,林琅臉型像林姥姥,眼睛像照片里的男人,這雙相似的眼睛在林琅臉上更顯大,更顯水靈,兩顆眸子像黑葡萄,溢滿純摯和不自知的風.情。

「可惜家裏沒找到這張照片的底片,」原主因為捨不得這張照片,姥爺姥姥合葬的墓碑上只有名字沒有照片,林琅也是如此。

「明兒我們也去拍兩張照片,」聞昭非說着幫林琅小心地將照片放回錢包夾層。

這箇舊錢包是林琅姥爺用過的,只作為念想被林琅隨身帶着,錢幣等是單獨放在花紋布袋的暗袋裏。

林琅瞄一眼聞昭非的臉,心情立刻恢復明媚,連連點頭,「好呀好呀。」

結婚可不就得拍結婚照嘛,聞昭非不說,林琅都沒想起來。

「你們也在京城這一站下嗎?」林琅上鋪的女同志微笑着詢問,她的目光落在聞昭非臉上,又又一次驚.艷。

她是前天上的這趟火車,車廂對面的三個鋪位也都換了幾回人。

林琅和聞昭非基本都沒去在意,人海茫茫,他們和這些乘客基本這輩子都不會再見。

「是,」聞昭非偏頭看來,微微一點頭,他回話的語氣帶着一股無法忽視的疏離感,「我有妻子要照顧,很多行李要拿,沒辦法幫你。」

「唔……沒,我自己能提,你們也是下鄉青年回京城探親的嗎?」魏珍珍面色僵硬了一瞬,又繼續攀談起來,雖然她開口前確實是想過聞昭非會主動開口說幫她。

魏珍珍自負美貌,即便下鄉也有很多男同志自願、無償幫她幹活,何況是提提行李這點兒小活兒。

聞昭非是開口了,卻似乎是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接着把所有可能都擋回來了。按理說魏珍珍此時該生氣聞昭非不解風.情,但目光落在他臉上,心中半點兒氣都起不來。

她在男同志里頗有優待,眼前的漂亮男人大概也一直被女同志們捧著的吧。

林琅坐靠窗那邊,臉和身形大半都被聞昭非擋起來,加上林琅一路嗜睡,被聞昭非喊起來吃東西的時間基本和大眾錯開。

魏珍珍清醒時的注意力都在聞昭非身上,沒正眼看過林琅。

在她的認知里,林琅就是聞昭非同行的、不得不照顧的嬌氣病弱妹妹,她聽到過林琅喊聞昭非叫三哥。但原來同行妹妹是他的妻子。

難怪了,不然普通男人也不會如此細緻地照顧女性。

魏珍珍為聞昭非如此不凡的樣貌可惜,英年早婚,娶了這麼個嬌氣病弱、明顯是個累贅負擔的女人。

林琅探出腦袋來,水靈靈的杏眸看了眼魏珍珍,又看向聞昭非,確定了是聞昭非的臉讓這位一面之緣的女同志「意難平」了。

聞昭非似乎沒發現林琅的打量,也不打算再回應那個女同志,他拿出林琅的黑布帽,對林琅頭頂的頭髮丸子有些遲疑,「還戴嗎?」

「當然不,我要漂漂亮亮地去見爺爺,」林琅抬手護住頭頂的丸子,不允許聞昭非破壞她的髮型,因為要見家長,她都把最好看的嫁衣裙子拿出來穿了呢。

「嗚嗚嗚~叮叮叮!」

火車到站的鈴聲響起,各個車廂的人迅速走動起來,在京城這一站上下車的人非常多。

林琅和聞昭非繼續按之前說的,沒着急忙慌地去擠人流,他們有條不紊地清點行李,算著時間等最擠的那波結束,才隨着下車人流的尾巴下來。

「跟緊我,」聞昭非背着大背包,提着兩個皮箱空不出手來牽林琅,只能不斷回頭確定林琅是否跟緊了。

「嗯嗯,」林琅伸手抓住聞昭非的衣擺,她除了自己的斜跨包沒提東西,聞昭非也不讓林琅提。

這也確實是林琅兩輩子第一次出這麼遠門。

原世界,林琅最遠一次出門就是坐學校專車去倆小時路程外的省會參加比賽。

姥姥病逝后挺長一段時間,林琅都不愛和人交流,高中的奧數奧物等比賽她都沒參加,春運等經歷更沒有過。

七零年代的京城火車站堪比春運,更是臨安縣火車站比不了的,林琅確實有點兒被嚇到。

他們出站后又繞去了售票廳,聞昭非取到兩張後天28號下午前往農場的火車硬卧票,這便是他電報請火車站工作的朋友幫忙訂好的票。

提前了四五天預訂,並不費他那個朋友什麼事兒,現在聞昭非以防萬一早早就來把票取好。林琅不暈車,但絕對受不了四五天的火車硬座。

火車站售票廳出來的拐角處,聞昭非放下皮箱,伸手將林琅拉到近前,「被擠著了嗎?」

「有人踩我皮鞋,扯我裙子,」林琅皺眉看自己被踩出白印的皮鞋,不僅腳疼,還心疼這價格不菲的新皮鞋。

扯她裙子的是七八歲小男孩,但發現被扯時林琅很是被嚇了一跳,熊孩子很快被拉走了,林琅到此刻還沒完全緩過來。

聞昭非心疼地蹙起眉頭,他蹲下身來,拿口袋裏手帕給林琅擦鞋,再隔着鞋面揉了揉林琅的腳趾腳背,「有沒有好點兒?」

林琅無措地抿了抿唇,委屈害怕都沒了,被四周的目光一看,臉頰更紅了些,「不疼了,你快起來……謝謝啊。」

聞昭非站起身,對林琅安撫性地笑了笑,他重新提起行李護著林琅往火車站旁邊的公交車場走去。

聞昭非從小在京城長大,離開京城前往農場也就是兩年前六月底的事情,京城變化並不多,他領着林琅順利登上公交車。

始發站有位置,聞昭非護著林琅坐下,他自己沒去和那些老人婦女們搶。

「很快就到家,」聞昭非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大白兔奶糖給林琅。

林琅笑着接過奶糖,咬下一半,偷瞄完四周后,快速站起身,把剩下的半顆喂到聞昭非嘴裏。

這麼多天下來,聞昭非多少也有些習慣林琅「堅持不懈」的分食,只有耳根還總會紅起。

林琅的動作再隱蔽也還是有人看到,林琅鄰座的大娘就揶揄起來,「這是你男人啊?」

「對啊,」林琅點點頭,對大娘彎眸一笑,她已經漸漸習慣這個時代人的一些口癖,比如愛人啊,男人啊這些,聽習慣后就沒一開始那麼容易害羞了。

「剛結婚不到一個月吧?」大娘感覺林琅的反應很有趣,繼續揶揄。

「對,您好厲害,這都能看出來,」林琅繼續點頭,一轉身仰頭看向聞昭非,下意識又笑了。

大娘一副見多識廣的驕傲神情,「這糖格外甜吧?剛結婚夫妻都像你們這麼恩愛。」但恩愛到一顆糖都要分著吃也挺少見的。

「奶糖又貴又好吃,他總給我,我也想分給他,」林琅沒想到她是在這兒露了破綻,不過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也是承諾了要對聞昭非好的。

只嘴.巴說好,行動上毫無作為,那不是渣女是什麼。

林琅說得很是認真,大娘揶揄的神情淡了些,認同地點點頭,「你做得對,夫妻就該互相扶持才能長久。小夥子要好好珍惜。」

聽了林琅和鄰座大娘對話的聞昭非紅著耳朵,點頭,「我會的。」

四天多時間完全睡夠了林琅沒在公交車睡着,聽大娘和其他乘客胡侃亂侃,沒感覺時間流逝就到站了。

到站后,走兩百米就來到一個二進的衚衕院前,門口處走出來一個續著長長白鬍須的白髮老人,他目光掃過聞昭非,又立刻落到林琅臉上。

「丫頭,快進來,這一路累壞了吧。」

林琅看聞昭非和她點頭,她立刻揚起笑臉小跑到聞老爺子身側,「爺爺好,我就是林琅,三哥很照顧我,不累的。」

「他要是照顧人都不會,我打斷他的……咳,先和爺爺進來。」

聞老爺子看林琅受驚般地瞪圓眼睛,立刻緩和了語氣和說辭,「不用扶,我身體好著呢,跟爺爺進來。」

聞老爺子不是對林琅和聞昭非生氣,他是看到林琅就想起林琅姥姥去年寄來的信,被他兒子女兒們以他身體不好為由,從頭到尾瞞了個嚴實。

「好,」林琅看聞老爺子虎虎生風的模樣,確實不需要她多操心,她陪在身側,走幾步就回頭看看聞昭非。

「昭非回來了!唉喲,這姑娘長得真俏,她是……」聞家老宅廚房走出來一個五十來歲的大嬸,她擦擦手上的水漬,立刻來迎。

「楊嬸好,」林琅從聞昭非那裏知道這個大嬸的大致情況,除結婚生孩子離開幾年,她一直在聞家工作,算聞家半個家裏人。

「楊嬸,這是我妻子林琅,」聞昭非疑惑的目光看去聞鶴城,老爺子似乎沒有把林琅的身份提前告訴楊嬸。

聞老爺子無視聞昭非的話,給出他的介紹,「她是阿玉故交溫小姐和林家大哥的外孫女兒林琅。」

聞老爺子只告訴楊嬸把客房打掃乾淨待客。楊嬸不僅不知道林琅的身份,還不知道聞昭非也今兒回來。

林琅和聞昭非還沒領上證,這個婚約就還有變數。如果林琅來了京城,後悔嫁給聞昭非了,聞老爺子這裏還能有操作空間。

楊嬸看林琅的目光立刻又不同了,她不知道林琅姥爺林堯青,卻知道主家老太太常有書信往來的兒時好友溫如歸。

「唉喲,是……林琅小姐!太太常和我說起……」楊嬸聲音低了低,老太太阮琇玉病逝后,聞家老宅里就挺少提起她,老爺子傷心,聞昭非也是如此。

「我姥姥也經常和我說起玉婆婆。」

林琅附和著,半點兒沒意會到聞昭非和老爺子之間的眉眼官司,她噠噠走到聞昭非身側,小聲道,「我想去廁所。」

「我還想洗頭洗澡,」雖然穿了乾淨裙子,但林琅還是覺得自己臟,迫不及待要洗澡洗頭了。

「爺爺,楊嬸,我們晚點兒再敘,」聞昭非牽住林琅的手,把人帶到後院的獨立廁所里。

林琅解決了生理問題,再被聞昭非帶去洗浴間洗頭洗澡。

林琅披着微濕長發,穿着青色長裙,踩着聞昭非留在聞家的舊拖鞋,噠噠回到堂屋。

洗浴間那邊換聞昭非去洗頭洗澡了。

堂屋裏,聞老爺子拿出楊嬸的拿手點心招待林琅,「吃點心,這幾天累壞了吧,房間收拾好了,先去躺躺,晚飯好了再叫你。」

「我這幾天都在車上睡覺,爺爺放心,我不累的,」林琅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立刻被味道驚.艷到了,「好吃誒!爺爺,您也吃。」

「喝點兒水別噎著,」聞老爺子愈發和顏悅色。

林琅和故友兼救命恩人林堯青的相似眉眼,確實勾起了他諸多陳年回憶。

時光易老,當年的朋友去的去,失聯的失聯,還能說上話的竟只剩二三。

「丫頭,爺爺給你在京城找個工作,你就留在這裏陪爺爺如何?」聞老爺子也怕不情不願的婚姻,讓林琅在婚後受委屈,如此他其他幾個孫子外孫也配不起林琅了。

但不是只有婚姻才能讓林琅留在京城,適當操作搞定林琅戶口問題,再多花點錢和人脈弄一個工作,他有能力讓林琅留在京城。

隱憂同樣有,他的年紀在這兒擺着,同在京城的兒孫們普遍不靠譜,他怕哪天一睡不起走了,留林琅在京城被欺負。

林琅眨眨眼睛,沒想到聞老爺子到現在都沒真正認同她和聞昭非的婚姻,她不答反問,「您當年為什麼不想辦法讓三哥留在京城工作呢?」

林琅對聞家的事情一知半解,但既然聞老爺子有能力在京城給她找工作,兩年前怎麼就看着聞昭非背井離鄉到那麼遠那麼偏的農場去呢。

這幾天的接觸下來,林琅感覺聞昭非也不是什麼熱血上頭的知識青年。大專醫科畢業在京城大醫院不好找工作,但街道衛生所里總不難競爭吧,再不行還有京城邊上的二三四線城市。

「三小子,爺爺現在讓你回來京城呢?」

聞老爺子看向門口那邊過來的聞昭非,他不確定有了妻子的聞昭非,還會否和當年那般倔。

聞昭非和聞老爺子對視一眼,又看向林琅,抿唇不語。

林琅看看聞老爺子,又看看聞昭非,她臉上緩慢露出笑容,「爺爺您誤會我了,我以為您不疼三哥呢。」

「三哥在農場的工作挺好的,爺爺,您就放心吧。」

林琅歪了歪頭看聞老爺子,又站起身走出兩步,主動將聞昭非的手握住,「咱們已經結婚了,你難道想和我離婚嗎?」

「不離婚,」聞昭非回握住林琅的手,他看向聞老爺子再次神色鄭重地保證,「爺爺,我會盡我所能照顧好林琅。」

言外之意,兩年後的現在,聞昭非依然有必須待在東北農場的理由。雖然這個決心已經因為林琅有所動搖。

聞老爺子看林琅和聞昭非手牽手的模樣,終於明白他勸不了林琅,更勸不了一意孤行的聞昭非。

「這個給你,不準再推辭,」聞老爺子取出一個紅包給林琅,但警告的神色看去了聞昭非。

林琅和聞昭非對視一眼,她笑吟吟地伸手接了紅包,「謝謝爺爺!」

「謝謝爺爺,」聞昭非也出言道謝,這個紅包也表示聞老爺子真正認同了他和林琅結婚。

「佩佩,和我說說你姥爺姥姥的事情,」聞老爺子喊了從已故妻子那裏知道的林琅小名。

據說小林琅一聽到珠玉撞擊的聲音就會笑,她的大名小名都取自這個詞,琳琅環佩。

林琅眼睛瞪圓,「您怎麼知道我的小名……」話問出口,林琅就猜到了,肯定是她姥姥告訴玉婆婆,玉婆婆和聞老爺子說的。

說來也是神奇,這個世界的「林琅」連小名都和她的一樣,不過「記憶」里八歲后,姥爺姥姥就不喊小名了,她的世界裏,姥姥去世后,也沒人再這樣喊過她。

突然聽到,林琅眼眶有些不受控制地熱起來。

聞昭非一樣看過來,他對「林琅」這個名字相對陌生,卻挺耳熟「佩佩」這個名字,原來他替奶奶阮琇玉跑腿買的那些布料、小玩意兒們都是送到林琅手裏的。

聞老爺子笑着點頭,「阿玉說的。」

他還知道林琅曾用名是慕琳琅。

林琅點點頭,回歸正題將「記憶」里最為深刻的兩件大事詳細道來。

林琅姥爺林堯青是在六年前的12月13號後山出意外去世,林堯青是村會計之外,還會木工活,他是接單去山上挑木頭時出的意外。

林琅姥姥溫如歸在林堯青出意外后,傷心過度,身體素質直線下降,但因為有相依為命的外孫女兒在身邊,她強撐著身體繼續過日子。

去年四月一場風寒后,溫如歸的身體徹底敗下來,林琅帶着她到縣城衛生所、臨縣醫院幾番看下來都好不了,溫如歸就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熬到去年12月就熬不下去了。

「……姥姥放心不下我,才一直硬撐著,如今她和姥爺團聚去了,」林琅強撐的眼淚掉下來,但心裏已經不算太難過。

這個世界的姥姥早就不堪病痛折磨,如今能和感情好的姥爺在天上團聚,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聞昭非取出乾淨的手帕,輕輕擦去林琅臉上的眼淚,「不哭了。」

「信在哪裏,給我看看,」聞老爺子歉意地看一眼林琅,又朝聞昭非伸手,明明是寫來給他的信,前後兩封都沒落到他手中。

從時間上算,差不多是林堯青去世不到兩個月,他妻子阮琇玉出了事。

林琅姥姥溫如歸曾在料理好後事後,給聞家來過報喪信,但當時聞家還在為老太太的事情「兵荒馬亂」,那封信就沒落到當時病重的聞老爺子手裏。

大概阮琇玉去世一年有餘,溫如歸才輾轉知道了好姐妹去世的消息,從那之後,一直到她自己病重急於託孤,才又鄭重給京城聞家寫了信。

去年差不多時間,聞老爺子生病住院,那封信在聞老爺子兒子女兒手中轉過幾圈,才在今年三月送到聞昭非手裏。

十多天前,聞昭非回來路過京城,還未能和聞老爺子見面詳談,就被生父、伯父姑姑們接連提醒,聞老爺子年事已高、身體不好,不許他拿這個事情去煩他。

但他們又必須合理解決這個「陳年舊事」,林家當年在京城時很有人脈,人雖然離開了,但也說不好這個事情解決不好,會不會給他們留下後患。

聞昭非從小被倆老養大,在他生父首肯的情況下,聞家一眾就默認由聞昭非去解決。他願意娶就娶,不願意娶將來也是聞昭非「背信棄諾」。

到了今天的傍晚時分,聞老爺子才真正看到溫如歸寄來的手寫信,看完了信,他的眼睛也紅了。

當年林堯青機緣巧合救過聞老爺子,他們的妻子又親如姐妹,倆家關係着實好,才指腹為婚定下娃娃親。

後來林聞兩家互相失聯又復聯,林琅生母和聞昭非生父各自婚配,林家和聞家都只遺憾時局弄人。

十多年前,阮琇玉知道林家倆老有個捧在手心的外孫女兒后,主動在信件里提及娃娃親,希望將來能在孫輩里延續倆家的情誼。

如此,林琅姥姥溫如歸才在病重、自知時日無多時重提舊事。

林琅看出老爺子的難過,軟聲勸慰,「結婚第二天,三哥和我已經去看過姥爺姥姥,他們如今必然很放心我。」

「您也放心,我和三哥會互相照顧,快快樂樂的。」

聞昭非給出信件后,又重新牽回林琅的手,他點了點頭,「只要林琅不覺得委屈,我就不會放手。」

現在就是他父親或表弟堂弟們又冒出來反對也沒用。

林琅轉頭瞪向聞昭非,「我不委屈。」

聞昭非自願,她也願意,以此為前提的結婚,不存在什麼委屈了她。換聞老爺子另一個不情不願的孫子或外孫,她也不願意嫁。

這麼多天相處下來,或許聞家其他孫輩心甘情願了,林琅也不願。她又不是沒有心,感受不到聞昭非對她的好。

「好,我信你們,」聞老爺子鬆開眉頭,點了點頭。

聞老爺子信任聞昭非的品行,他對這樁「娃娃親」唯一的不滿就是聞昭非的工作地點,林琅真的不介意,他就沒有反對的立場。

「先生,現在開飯嗎?」楊嬸走到堂屋門口,微笑着詢問。

「開飯開飯,」聞老爺子看林琅亮起的眸光,臉上漾開少許笑容,點點頭,暫且將那些思緒拋開。

聞老爺子每個月有八十九塊的退休金,付給楊嬸二十八塊的工資后,每個月還能留下不少錢和票,在飲食這方面,他從來不委屈自己和家裏人。

知道聞昭非和林琅要回來,他更是早倆日就親自準備了好飯好菜。

四菜一湯,紅燒肉,清蒸魚,韭菜炒蛋,炒青菜和排骨燉湯,平常人家過年都不會吃這麼豐盛。

「愛吃什麼,爺爺明兒再去給你買,」聞老爺子拿起公筷給林琅每樣菜都夾一大筷子。

「謝謝爺爺,謝謝楊嬸,聞起來好香啊,我不客氣,您也吃,」林琅雙眸晶亮地坐下來,接過聞昭非端給她的飯碗,開開心心地吃起來。

可惜林琅的小鳥胃還沒完全養好,一碗米飯下肚,老爺子夾給她的菜吃完三分之一,就吃不下了。

已經夾到她盤子裏的不好再夾回去,林琅速度緩慢地繼續進食。

聞昭非端過林琅面前的菜碟子,「我吃完,去刷牙洗手吧。」

林琅感激地朝聞昭非一笑,點點頭,再看向聞老爺子和楊嬸,「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去吧,」聞老爺子這才意識自己熱情過頭,給林琅造成負擔了。

林琅走後,聞老爺子還未再開口,就見聞昭非把林琅吃剩的菜肴掃到飯碗裏,面不改色地吃着。

「你……毛病好了?」

聞老爺子詢問聞昭非的潔癖,家裏用公筷就是因為聞昭非沒辦法忍受別人的口水,小時候很是挑食了一段時間。

阮琇玉發現后,家裏改了用公筷,聞昭非挑食的毛病才改好了,現如今聞家裏也還保持着不少類似的習慣。

「沒有,」聞昭非也沒辦法說清自己為何不嫌棄林琅,或許是因為林琅長得白?日常很愛乾淨?也或許是夫妻關係帶來的?

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目前只對林琅如此。

聞老爺子也不是一定要追究到底,撇撇嘴后,他就繼續吃飯。

林琅刷牙洗手回來,所有人都吃好了,楊嬸趕林琅出廚房,林琅只能去陪聞昭非洗衣服,火車上換了兩套衣服都沒洗呢。

聞家老宅後院是正兒八經的水井,需要一桶一桶挑上來,水井深得很,林琅在邊上晃得聞昭非莫名心慌。

「你在這兒坐着,」聞昭非把林琅從井邊拉到遠處的小凳子坐好。

「井水涼,在你身體真正好之前,我來洗衣服,以後我們再一起分工,」聞昭非捏了捏林琅沒碰涼水也發涼的指尖,商量的語氣勸林琅。

「好、好吧,辛苦你了,」林琅臉頰紅紅的,說話也磕巴起來。

在小寧村時聞昭非也幫林琅洗過衣服,但此刻換到京城聞家裏,她莫名感覺羞恥加倍,她好懷念洗衣機啊!

聞昭非洗著洗著,耳根的熱度也漸漸起來,現在盆里就有林琅好幾件小衣服和內.褲。

一番心理建設后,聞昭非拿出對待手術的態度,才漸漸平穩了情緒,把衣服洗完,再晾好在後院。

「衣服留給我來洗就好,昭非怎麼和嬸子搶工作呢!」楊嬸整理完廚房過來,聞昭非已經手腳麻利地把衣服洗完了。

「無妨,您好好照顧爺爺就行,」聞昭非和楊嬸點點頭,他走到林琅身前,低聲問道,「想睡覺?還是出去走走?」

林琅主動牽住聞昭非的手,「睡覺。」

她在火車上睡得昏天地暗,聞昭非卻沒法如此。比起出門,她更想陪聞昭非去睡覺。

聞昭非回握住林琅的手,他們進到兩進小院的客卧里,這間房原就是聞昭非從小到大一直住的房間,日常都有打掃,楊嬸按老爺子要求又將隔壁的客房收拾了出來。

現在知道林琅和聞昭非已經在小寧村有過結婚儀式,楊嬸就沒再開口說另一間房的事情了。

聞昭非的房間格局相對寬敞,一張雙人床,一個紅木衣櫃,一個床頭櫃就沒有其他擺設了。

「咦?這是閣樓吧!」林琅一圈打量后,看去床里靠牆那側房頂的一個方形木塊,林琅原世界老宅的房間也有閣樓。

「對,我的書房在閣樓里,要和我去看看嗎?」聞昭非看一眼林琅,他出房間去倉庫,取來原本就適配他房間閣樓的木梯。

床里側和牆之間的過道就是安置閣樓木梯用的。

聞昭非上次回來,親自整理打掃過閣樓,現在上面說不上太臟。

聞昭非拿着抹布先上閣樓,簡單擦過一遍,再仔細將木梯固定好了,他才探頭對林琅伸手,「上來。」

一早就等著的林琅扶著木梯,嫻熟地往上爬,再被聞昭非箍住腰肢,安全帶到了閣樓的地毯坐墊上。

閣樓比樓下房間矮了許多,聞昭非站着勉強撞不到頭,閣樓里的窗戶也相對矮小許多,兩面牆各一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醫學相關的書籍。

推拉木窗前是一個大書桌,書桌前一把椅子,桌面上一個枱燈、一個毛筆架,一個硯台,木窗對着後院的水井和一棵白玉蘭樹,有陣陣清風送來。

林琅目光掃過一圈就回到聞昭非身上,招招手,「來,一起坐。」

「這個墊子好可愛,是哪裏買的?現在還能買到嗎?咱們能買兩個寄到農場家裏去嗎?」墊子的輪廓是個貓頭,格外有童趣,很得林琅的心。

林琅也分外懷念自己世界老宅閣樓的懶人沙發,她能窩在沙發里背一天的單詞,她還想念姥姥給她做的大抱枕。

「這是我做的,」聞昭非走來坐到林琅身側的地毯上,他說着話,悄悄打量林琅的神情。

「哇!你太厲害了!」林琅眼睛瞪圓,張開雙手撲到了聞昭非懷裏,言語已經無法表達她的驚喜。

「你會做坐墊,那我是不是可以定製?好棒呀!」林琅歡喜極了,雙眸亮晶晶地看了聞昭非片刻,她探起身體,在聞昭非臉頰獎勵般地親了一下。

林琅繼續撒嬌,「你給我做好不好嘛?」

「好,回農場就給你做,」聞昭非說完低咳一聲,目光掃過林琅粉嘟嘟的唇,口乾舌燥的感覺又洶湧而來。

聞昭非又想給林琅喂糖,但手伸到衣服口袋,只有之前林琅放到他這裏的大紅包一個,他還沒來得及往口袋放糖。

林琅笑眯着眼睛,愈發自在地靠在聞昭非懷裏。

聞昭非很是規矩,雙手只虛虛抱着,但他的懷抱溫暖又寬敞,林琅有一種自己抱枕跟來的錯覺。

聞昭非的喉結又悄然滾了幾下,他的手緩慢落實在林琅過於纖細的腰間,又許久,他臉上也露出淺笑。

「對了,爺爺的紅包我還沒看,」林琅一下坐好,再自己伸手去摸聞昭非的口袋,她穿着裙子又沒跨小包,沒地兒放大紅包,隨手就塞聞昭非衣服口袋裏了。

聞昭非一動不動,任由林琅摸口袋,又在林琅取好紅包后,他伸手一攬,將林琅攬回懷裏,他們一起看紅包。

「好多票!」林琅目露驚喜,有了姥爺姥姥給她的存摺,又賣房賣縫紉機,林琅當真不缺錢了,但這個時代有錢沒票,也沒地兒花。

聞老爺子給的票對林琅聞昭非來說太需要了。

林琅和聞昭非一張張翻看,全國通用的糧票、肉票和布票,每張的面值都不低,此外還有手錶票一張,自行車票一張,縫紉機票一張,工業票一張等零零碎碎又種類齊全的通用票。

「這也太多了,咱們要不要還給爺爺?」

林琅根據小寧村那邊的物價換算,這些票的價值至少在五百塊以上,還是有價無市的那種。

老爺子給這麼齊全,這幾日肯定沒少找朋友們倒騰。

聞老爺子給的紅包里有票,也有錢,錢是以聞昭非名字存的存摺,裏面有一千五百塊。

聞昭非細看了一下存錢記錄,最近一筆在兩天前,整五百塊錢,再上一筆是在六年前。

「這錢是爺爺奶奶一起給我們的,爺爺不會收回去。」

聞昭非眸光里流露淺淺的思念,存摺存錢記錄從他八歲那年開始,一年一百,日期都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天。

阮琇玉曾告訴聞昭非,她給他準備了娶媳婦的錢,他沒爹沒媽疼,但有爺爺奶奶在,該他的東西絕不會少。

阮琇玉和溫如歸無愧是好姐妹,她們給晚輩保障的方式都如此相似,又或者,她們曾在書信里有過交流。

都曾以為自己是窮逼的林琅和聞昭非,其實是個有錢人。

但這個「有錢」里承載着來自長輩濃厚的愛和期盼,很驚訝,卻沒有太多驚喜,比起錢,他們其實都更願意老人健健康康地在身邊。

林琅轉回身來,更緊地抱住聞昭非,「爺爺奶奶姥爺姥姥對我們真好,我們以後一定要開開心心地過。」

聞昭非的手配合著放開,又重新抱回林琅,他心頭那空落落的悲傷立刻被溫暖溢滿,他低低道,「好,我們好好過。」

「你會做坐墊,是奶奶教你的嗎?」林琅抬起臉對聞昭非一笑,又好奇起聞昭非的特殊手藝來。

聞昭非沒感覺到林琅的介意,他的神情坦然不少,「奶奶的眼睛不好,我原本就看會了些,後來又和楊嬸學了段時間。」

「這個坐墊、地毯上的圖案都是我繡的,基礎樣式的衣服我都能做,」聞昭非小時后縫針多了,在醫學外科的縫針和手術操刀俱是又快又穩,展現出卓越的天賦,也算意外之喜了。

「哇!你好棒!我姥姥也厲害,但我就學不會……」林琅又感嘆起來,她補丁都縫得慘不忍睹,聞昭非居然會繡花,還繡得這般好。

人不可貌相,林琅着實沒想過聞昭非會繡花。此刻她眼裏的聞昭非簡直在發光,會廚藝,會醫術,居然還會刺繡這種高難度的手藝活兒!

「你背書又快又好,我也不行,」聞昭非抬手撫上林琅又白又嫩的臉頰,桃花眼低垂著,似有無限情絲在醞釀。

林琅心跳空了一瞬,眼睫輕顫著跳動,她眼前聞昭非的臉也越來越近。

聞昭非不見林琅拒絕,他緩慢在林琅的臉頰親了一下,桃花眸微微彎起,他再將林琅快速紅起的臉蛋,按回懷裏。

林琅聽到「噗通噗通」的心跳聲,來自聞昭非,也來自她自己。

「昭非,佩佩,」聞老爺子敲了敲樓下房間的門,等了好一會兒,聞昭非才來開門。

「佩佩繼續休息,你跟我來,」聞老爺子對林琅和藹一笑,又木著臉招呼聞昭非跟着他走。

林琅拿着閣樓帶下來的書,到窗戶邊翻看。

聞昭非很快就回來了,他進出兩趟,搬了一個梳妝台一個矮凳添置到房間床頭櫃的一側。

也是林琅和聞昭非沒辦法在京城待太久,不然老爺子想直接把聞昭非這間房和隔壁房打通,讓這對小夫妻住得更寬敞、舒適些。

現在確定了林琅和聞昭非真正在一起,原本他讓楊嬸添置到隔壁客房的梳妝台,也能搬回到這個房間先給林琅用着。

至於將來要不要打通房間,等林琅聞昭非走後,他再慢慢折騰。

「這個梳妝台原本閑置在倉庫里,爺爺請人翻新了一下,鏡子是新換的,」聞昭非拿着抹布將梳妝台的幾個柜子重新擦一遍。

擦完后,他將他們帶來行李里,林琅的梳妝盒、雪花膏等擺到枱面上。

林琅聞言點頭一笑,她把書放到床頭柜上,對聞昭非招招手,「我們睡覺吧。」

林琅原本想陪聞昭非睡覺的,回來房間又是逛閣樓,又是拆紅包、搬梳妝台,聞昭非就沒休息過。

林琅說完,就起身去衣櫃皮箱裏,翻出自己的舊衣服睡衣,她轉身瞄一眼聞昭非,這裏可沒有床幔擋着給她換衣服。

「你轉過去。」

聞昭非原本要往外走的腳步收回,按林琅要求背對着轉過身。

林琅脫去長裙,換上了長褲長袖的睡衣,再將裙子掛都門后的木掛鈎上,她轉身蹦蹦跳地踹開拖鞋爬到床上躺好。

聞昭非雙手緊握成拳,眼睛閉着,脖子和耳根都是異樣的紅。

他沒有偷偷轉回身去,但猝不及防從鏡子裏看到了林琅的……背影,他下意識閉上眼睛,但那畫面已經刻進腦海,閉眼了也沒用。

林琅以為聞昭非又扛梳妝台又擦洗幹活,把自己累熱了。她握住床邊聞昭非的手搖了搖,「三哥,我換好了,你快來,咱們今兒早點兒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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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對照組女配[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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