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戲:荒林古廟

前戲:荒林古廟

嗚呼~

陰冷的山風吹過,如同怨鬼的哭嚎,帶着透人涼意。

隱約間可以聽到遠處傳來陣陣奇異的叫聲,有狼咆,有虎嘯,有鴉鳴,有狗吠。

不時就有凄厲的哀鳴突然響起,伴隨着雜亂的響聲,那是獵物們正在劇烈掙扎,試圖擺脫獵食者的爪牙。

不過往往不到一會,動靜就會消失

得勝的獵食者會迅速的將獵物轉移或是用盡一切辦法吞食,補充自己的消耗,之後毫不留戀的捨棄剩下的殘羹冷炙,離開已經變得危險的獵場

從四面趕來的猛獸這才姍姍來遲,享受起這頓簡單的晚餐。

遙遠的天邊,月的輝光被深沉的雲幕遮掩,讓山林間漆黑一片,陰暗的角落中不時伴隨着風的呼嘯閃過模糊的黑影。

蔥鬱的樹木遮擋了僅剩的月光,一雙雙饑渴的眼睛綠的發亮,在叢林中四處遊盪。

……

荒野之上,群山之間,人跡罕至。

一座破舊的寺廟卻是被掩蓋在了重重陰影當中在此不知經歷了多少年的風吹雨打,縱使多年無人修繕,仍然聳立。

寺廟之中昏黃的燭火不停閃爍,升起幾縷細長的煙氣。

一個黑袍人端坐在寺廟中央,面前是一座半塌了的佛像,佛像的半張臉注視着供桌。

供桌上擺着的卻不是瓜果之類的祭品,而是幾個唇紅齒白,面相清秀的半大小子。

「吱吱」

一隻碩大的白老鼠艱辛的爬上了燭台,看着眼前的燭燈,白老鼠似乎頗有靈性,發出幾聲吱吱笑,隨後低頭舔舐起了燭台上的燈油。

腦袋一點一點的,屁股后的尾巴愉快的搖擺,不一會就將燭台上的燈油吃了個精光,肚子變得滾圓。

然後竟似還不滿足一樣,將眼神賊溜溜的瞄向了還在燃燒的燭火,只見它燭台上走來走去,圍着蠟炬轉了好幾圈。

一張老鼠臉上的閃過思索,最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興奮的跳了起來,扭動着自己那圓潤的身子蓄足全身力氣沖向燭燈,原來是想要把這蠟燭推倒,好讓自己享受剩下的燈油。

但還沒等老鼠開始行動,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燭台之前。

「我說為什麼這座寺廟的氣場看起來有些奇怪,原來是藏着一隻通靈的小妖。」

這是一位黑袍中年,面容陰鷙,身上的黑袍破了一個洞,染著血跡,似乎受了傷。

「桀桀,正好本座被歸明派的那群小雜種破了功,元氣大傷,縱使匆忙之留了這幾個小子,但那點純陽血氣又怎麼能夠彌補我的虧空。」

黑袍人發出桀桀怪笑,然後陰冷的看向已經準備逃跑的小老鼠,雙手掐訣。

一道詭異的黑光憑空浮現,化作一條細長的繩索向小老鼠捆去。

「正好拿你的靈血,靈肉和那幾個純陽童子一起練一爐血丹,想來也暫時夠本座撐到那群小雜种放棄搜山了。」

吱吱吱

小老鼠在燭台上聽聞此話,驚懼非常,看着向自己捆來的繩索,終於是反應了過來。

先是看了一眼燈燭里的燈油,眼中閃過痛惜,不舍,最終化為了強烈的求生欲。

只見它綠色的雙眼雙眼突然變得血紅,充斥着兇狠與野蠻,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一根根白色的毫毛像刺蝟般豎起,然後筆直的沖向了黑袍人。

原本因為吸食燈油而顯得有些圓潤的肚子快速癟了下來,化作能量,滋補小老鼠的全身,血肉蠕動轟鳴,為它的衝鋒更是增添了一絲力量。

黑衣人看着衝過來的的小妖,卻是根本不在意,只是詫異的挑了挑眉

「想不到啊,不過是一隻山野中隨便遇到的小老鼠卻能有這般膽魄,實是比那些虎豹之流還要更兇猛一些。」

「可惜啊,可惜……。」

黑衣人搖了搖頭,看着那向自己衝來的小老鼠莫名覺得有些動容,隨後又為自己的念頭感到可笑。

不過是一隻山野小鼠,又有什麼資格能夠讓他這位後天大高手觸動的,隨後蔑視的開口道

「縱使本座被歸明派那群小雜種破了功,連續追殺七晝夜,遠遁這蠻荒山脈三百里,魔氣消耗殆盡,傷勢嚴重,不得不服下這穢血丹才勉強得以續命」

「縱使本座在這蠻荒山脈誤入三次毒瘴,錯將毒草認作靈藥,使得魔元潰散,戰力大不如前,不得不準備煉了這幾個純陽童子,彌補根基。」

「本座仍是後天大高手,你這區區通靈小妖,連個妖氣都沒有,施個法術都得靠消耗自身血肉能量來彌補,你拿什麼來和我打?」

黑袍人說完就運轉全身剩餘的魔氣,雙手掐訣,將魔氣全部注入到自己的那到繩索術法中。

一時間那漆黑繩索渾身大放光芒,更是散發出一股股莫名的吸力,想要將那小老鼠吸過來。

吱吱吱

小老鼠渾身不受控制的向那繩索飛了過去,在空中掙紮起來。

但縱使肉體力量驚人,也是對這繩索沒有絲毫辦法,同樣也不能傷到黑袍人絲毫。

「哈哈哈!!!」

黑袍人看着飛過來的小老鼠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不由得發出暢快的大笑。

多久了,多久了!!!

自從自己被破了功,就沒遇到過這等好事。

走個路能遇到一片毒瘴,喝個水都能遇到妖獸,好不容易找到一株靈藥,竟然有毒。

害得自己都快懷疑是不是在不經意得罪了哪位真人,存心和自己開玩笑。

不過現在事實證明,純粹是自己想多了。

俗話說的好,大難之後必有大福,他遇到這等大難都能活下來。

可見身具大氣運。

黑衣人眸光閃爍,整個人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卻是想到了歷史上那一位位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稱尊道祖,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巨頭們的發家史。

「本座合該崛起。」

「今日我就讓你這小妖明白明白什麼叫後天高手。」

「什麼叫後天不可辱。」

「什麼叫……。」

說道這裏,黑衣人閉上眼睛,手中魔氣洶湧如潮,不再保留,真正使出了全力。

「什麼叫否極泰來!!!」

……

轟!!

嗚嗚呼~

一股黑風突兀吹起,倒卷的狂風將屋內的一切都吹亂,就在黑衣人使出全力,爆發了所有魔氣之時。

小老鼠全身冒出精光,身體卻迅速消瘦起來,原本血肉飽滿的部位,像是經過了幾十年的光陰,散發出枯敗的氣息。

不到一會兒就形銷骨立,樣子簡直就像一張鼠皮披在了骨頭上。

隨後就見那一具駭人的鼠骨,稍微一動,就掙脫了某種束縛,不再受那吸力的影響。

然後在黑衣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中,腳下生風,好似一尊威風凜凜的戰神,隨着那一道黑風像一簇煙似的,向廟外跑去。

「不可能!」

一聲長嘯,響徹在寺廟之中。

黑衣人手中動作絲毫不慢,化作一陣幻影,迅速掐訣,電光火石之間就要使出一道法術。

一層層黑氣像是擠牙膏似的瀰漫出來,陰風陣陣,覆蓋了黑衣人的腳底。

但一切都遲了,等到陰風完全完全覆蓋黑衣人的腳底時,寺廟卻是早已不見了那小老鼠的蹤影。

黑衣人本就被歸明派的人破了功,魔氣不足,更是誤食了毒草,魔氣質地散漫。

再加上剛才連續數次施展法術,卻是將他這幾日辛苦積攢的魔氣消耗殆盡了。

小老鼠正是看準了黑衣人,耗盡了體內了魔氣,來不及施展術法,才果斷的燃燒了自己全身的血肉能量逃跑,其間要是有丁點失誤,絲毫猶豫就是要隕命,被人煉作血丹的的下場。

不過幸運的是它賭對了,也成功逃脫了魔掌。

吱吱吱

空氣中隱約回蕩著老鼠的叫聲,那是在最後時刻,小老鼠對黑衣人的嘲諷與挑釁。

「啊!!!本座的血肉靈丹」

震耳的咆哮在寺廟中響起,絲毫不顧及被敵手發現。

他為了躲避歸明派,早已深入這蠻荒大山深處,要是這麼容易就被找到,那可真就奇怪了。

聲音傳到了黑暗的森林裏,讓不少遊走的頂尖獵食者睜開了綠油油的眼睛,冰冷的目光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蠢蠢欲動。

但感受到聲音裏面蘊含的氣勢,又停下了腳步,這座獵場里有很多食物,犯不着為了幾兩肉,和同等級的猛獸廝殺。

弱肉強食,諸強並存,就是這座森林的法則。

……

黑衣人發泄了許久,才終於停止,昏黃的燭火照在他明滅不定的臉上,許久發出一聲長嘆

「罷了,罷了,就當本座這次倒霉了,再不濟我也還有那幾個純陽童子,縱使不夠讓我傷勢痊癒,也算是能彌補些許虧空。」

話雖如此,黑袍人卻是在心裏記住了那隻死老鼠,發誓待到自己傷勢恢復,就要尋它一尋。

思索周全,就重新端坐在佛像前的蒲團上,運功暗暗療傷,絲毫沒注意到屋內陰暗的角落裏幾個小小身影偷偷摸摸的動作。

時間流逝,燈火蕩漾,烏雲漸去,露出了遮擋的月亮,清冷的月光透過窗門,照在了寺廟裏。

黑袍人運功許久,突然間面色變得烏黑鐵青,猶如一隻惡鬼,胸膛起伏不斷,氣息變得紊亂,仰天噴出一口血。

「噗」

漆黑的血液,不似正常人般猩紅,而是漆黑如墨,散發着惡臭,讓人作嘔。

「可惡!本座的傷勢更重了。」

黑衣人顫抖的用手沾了沾衣服上的血,放到眼前觀察

「葯毒深入竅穴,傷口劍氣凝而不散,已經傷到了腑臟,若再不醫治……」

黑衣人面色一沉

「這一身修為都要散盡,就連命都要保不住。」

看着血里那些零星的碎沫,肉塊,黑袍人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自己根本撐不到那幾尊純陽體完成祭祀,不由得走到佛像前,伸手抓住了供桌上的一個小子。

「原想讓你們多活幾天,在這佛像前供上七個日夜,借神像煉化日月精華,也好為你們這純陽血肉增添幾分藥性。

但我現在卻是自身難保。

再不吞食純陽血的話,怕不是就要殞命的下場,所以只能抱歉了,放心吧,本座不會讓你們太痛苦的。」

黑衣人說着自己都不信的話。

要知道自己學的那門汲元咒可是專門以施術時受術者如同被無數蟲豸撕咬,好似身臨地獄般的痛苦而著稱的,又怎麼可能減輕痛苦。

「要怪你們就怪歸明派的那群小雜種吧,要不是他們本座何以會受傷?你們也就不會這麼快死了。」

說到這裏,黑衣人眼中也是閃過可惜,純陽體難尋,先天純陽更是堪稱舉世罕見。

自己自從晉陞後天開始不知道屠了多少敵對勢力的村寨,利用幾萬人的血元才從宗門那裏換到了四尊後天純陽。

原本是打算在自己晉陞先天之時,利用與天地交感的時機,以四尊後天大圓滿後天純陽本源,推動自己化為先天純陽體。

從此位列天驕,道途不可限量,哪成想自己這般霉運,三番兩次遭劫,到了現在更是要以還沒培養成熟的種子療傷。

邊想着黑袍人的怨氣就更加巨大,下手也是絲毫不留情面。

道道黑氣從黑袍人的手心散發而出,那純陽體憑空懸浮而起,嘴巴虛張,黑氣從其口中鑽入,鑽進他的體內掠奪氣血。

「啊!!!」

只見原本昏迷的小子,突然間面目猙獰,五官皺在了一起,發出凄厲的慘叫,如同鬼哭狼嚎般刺耳。

像是承受了什麼巨大的痛苦,縱使仍在昏迷中,也是不堪忍受。

唧唧喳喳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伴隨着一聲聲啃噬聲,這位純陽體的皮膚表皮下,能看到有着如同蟲子般的凸起在上下蠕動,所過之處原本白凈細膩的皮膚變的枯黃乾瘦,散發出破敗的氣息。

好似厲鬼般凄厲的慘叫讓人聽了心裏發顫,在寺廟中久久回蕩。

青燈前半塌佛像的半邊臉仍然可見端莊威嚴,注視着這一幕。

少年的外貌愈加衰老,被野蠻的掠奪了一切,汲取了身體的本源,供奉給他人。

黑衣人嘴角咳血,隨手用袖袍抹了抹,眼中卻閃過欣喜,以血肉的能量催動這一道術法,讓他的傷勢更加嚴重,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

「啊啊啊啊!!」

「呃!」

少年終於自沉睡中蘇醒,不至於在懵懂中離世,但也因此承受了更大的痛苦。

慘絕,凄厲,悲恨的慘叫聲中蘊含了少年正不斷流逝的生命。

最後純陽的童子終於解脫再也發不出聲音變成了一具枯黃的乾屍,從空中掉了下來。

在碰到地面的一瞬間。

砰的一聲。

身體潰散,化作了粉末,被風一吹,徹底消失在了世間,不留一點痕迹,只剩下原地的一道散發着詭異血芒帶着點點金光的黑氣,沖向了黑袍人。

黑袍人嘴巴一張,生生一吸將黑氣吞入口中,面色紅潤了幾分。

「真乃大葯,如果再來十尊,我當有望立地成就先天之境。」

然後看向剩下的幾尊純陽體,冰冷的眼中閃過不可抑制的慾望。

那是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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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界魔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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