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醉酒

第三百二十章 醉酒

黑馬沒有跟在雲帆後面,被他帶入城去,因為這是一匹還沒有添加任何的馬鞍馬鐙以及籠頭的馬,當然還有馬蹄鐵等的安放,需要專職的人來做,這是雲帆等人的不在行處,否則直接拉回別院去,亦行得通。

回來時,多了個楊飛。這幾個年輕人在馬場的追逐中釋放過他們的熱情,因此他們有些累的同時,所感覺到的是一種滿足的快樂。這樣的快樂有時候就是如此簡單,不用吃得多好,喝得多好,玩得多高檔次。年輕人嘛,當跟慾望暫時絕緣時,就很可輕易得到這種快樂。

楊飛如跟班那樣在隊伍之中,他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跟在文通大哥的後面,如跟屁蟲那樣容易快樂。當年歲增長,他也開始慢慢長大,這種跟隨的日子近幾年來已經不是太多了,他頗為懷念。這是一個馬場的繼承人,同時也生髮出較為濃厚的對軍營生涯,對上戰場殺敵之興趣,如何選擇,於他而言就是一個較大的問題。

楊飛還年輕,比雲帆還年輕。他很想明天就穿上那套制服,跟隨趙文通戍邊去。可年輕的他也知道這不大現實的—後世說法的年輕,其實在這個世界,這樣的年齡,已靠近成年矣。

今日認識了兩位道長還有一個年級彷佛的雲帆,楊飛感到認識人所帶來的一種新奇,這對於他來講,是比較少見的。看了兩位道長一眼,再將目光放在雲帆身上,這是天差不多黑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金陵的某座城門,需要下馬入城了。

火光映照,守衛城門的兵士之精神,在黃昏時候,顯得高漲一點,他們的臉,他們的手,他們的鋒利的兵器,似乎連同城門的火光,在光的照徹黑暗的同時,血肉之軀和鋒刃武器更護衛著這座既年輕又古老的城池,可給入城的人帶來溫暖。

雲帆看了趙文通曾經的跟班一眼,說道:「楊飛兄弟,今晚你應該不回去吧?」

「不回的,就住在文通大哥家。」楊飛老實回答。

「哦,也是,晚上城門要關,看來我是犯糊塗了,問這樣的廢話。」雲帆恍然,真的,他的話就是廢話,這個世界不比他的那一個世界,城池城門的開閉,有一定的時准,當門關上了,是不可能給人自由出入的,金陵此城,它作為大越朝的國都,自應該比別處要嚴格許多的。當然了,特殊的情況,不用去考慮,考慮進去也沒有意義,因為這是他們必須要遵守的,他們暫時沒有挑戰規則的能力。

雲帆的話,幾人只當做是輕度的玩笑話,入城之前,皆微微一笑,這是無足掛齒的。

雲帆幾人從馬場到金陵城門,步伐是快的,因此黃昏前後回來,七拐八拐到了食為天,天才黑了下來。門口處的兩隻燈籠亮起,那副招牌高掛,這便是在金陵城內,也有幾分名氣的食為天了,雲帆跟他的師兄們是第二次踏入此店,跟第一次到此吃飯,算來也就十來天前的事情,相隔很近。

食為天今日的食客不少,趙文通所言預先訂好位置,是很有必要的,無論講不講究身份,當這樣的時候要在酒樓宴請朋友,有準備好的房間,是最合適的。

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領着趙文通等到了其預定好的房間,是小斯而不是食為天的老闆梅世海接待,或只是趙文通的低調之處,他出來宴客,向來不喜歡鋪張,大張聲勢的。可以說忠勇侯一脈,在這樣宴請方面,沒有那些豪門之家的奢華以及鮮艷之色。

無拘束的吃喝,這也是雲帆跟他的師兄們所喜歡的。

「幾位請稍等,菜很快就上來。」臨出門之前,小廝幫幾人倒好了茶,順便道了一聲,這裏的服務尚算可以,只是茶水嘛,有過一次經歷的雲帆以為,比較大眾化。

幾人舒服地圍坐在桌子邊,才聊上兩句話的功夫,菜就開始上了。剛剛點菜時,雲帆發現菜牌是寫在竹板上面的,跟前一次吃飯一樣,雲帆以為這是食為天的特色之處,在他的前一個世界見慣了那種印刷品的菜牌,轉入了這種古色古香的酒樓,一個人難免會生出些感慨來,因為這個人來自別的世界,而不是這裏的土著。像趙文通和楊飛等,就不會如雲帆那樣,關注這樣的細節。

菜上得快,酒也來得不慢,夾幾筷子菜肴下肚,填一填肚子之後,溫好了的酒也就倒入了各人的杯子,這是開喝時候,所以有人舉起杯子,道了一聲「干」,小小杯子便在幾個年輕人的仰脖子吞咽之下,見底了。

酒入口,有幾分醇香,這是熱意加持之下,雲帆所感受到的。喝慣了冰凍的啤酒,以及常溫下的白酒等,換上這種需要加加熱才適合喝的黃酒,感覺確實大不一樣。雲帆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嘴裏酒的深層次的味道,自己剛剛放下的杯子就被楊飛倒滿了。

楊飛年紀最小,這是入來之時,雲帆從趙文通處知道的,所以他作為倒酒之人,如按照年紀來算的話,是比較合適的。他的這些年做趙文通的跟班,雖未算成年人,耳濡目染之下,區區的一份酒童的工作,還是可以勝任的。

酒下肚,趙文通忙夾兩下菜塞入嘴巴,看起來其人有他的豪爽一面,只是他的酒量真不是很高,因此以填肚子為主,而不是酒滿就干,是他真實酒量的反映。大師兄和二師兄,自也不是十分奢酒的人,酒童以外,就剩下雲帆一人,或可以帶動酒桌上的氣氛了。

「來,大師兄,趙大哥,二師兄,還有楊飛兄弟,幹了。」雲帆站起身來,他手持杯子,這樣的杯子其實裝下的酒,比較的少,因為古人喝酒,若使用這種杯子的話,基本上不是用來計量而喝的,杯子的做工精巧,他們喝的是一種情調,喝的是一種情懷。

「好,好,好。」不是海量的趙文通等也站起來,他們身份對等,酒桌上面,該共飲之時,就不可能一人站着,別的人坐着。酒桌上面的一些例規,趙文通也懂。

如此觥籌交錯,幾人從馬場處獲得的快樂,當轉移到城內,入了這家食為天的包間,便再次將揮灑熱意時的那種獨屬於年輕人的熱情隨着黃酒的濃燙揮發出來了。大師兄和二師兄可以保持住清醒,雲帆和趙文通呢?前者自可以將體內的酒精排出體外,以表現出千杯不醉的海量,惜乎今晚雲帆要享受一陣子的,或者半個晚上的痛快,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讓自己清醒。

趙文通的情況就要稍微差一點,他已經有了六七分醉,這是他在北邊營地時,在金陵的家中時,都不曾有過的。隱隱地,他感覺今晚的自己好像要踏入放縱的境地,心下的不大清醒猶叫他在這一杯酒之後,告誡自己一聲,不能繼續喝了。

楊飛這個酒童早就倒下了,他畢竟年輕,畢竟沒有經歷過酒精的考驗,倒下自是情有可原的。因此倒酒的任務,當其人的倒下,便轉到了二師兄胡銓的手上。

「小師弟,好了好了,你看趙兄弟喝得差不多了,就喝完這杯吧?」大師兄勸道,他知道自家小師弟的同樣可以將酒精排出來,喝再多的酒,對他們這些修道之人來說,都不可能醉倒的,他以為剛剛的一頓飯,剛剛的酒,對於他們這群年輕人來說,已足夠表現出他們的朝氣,以及對激情的追逐和放鬆了。有句話叫做適可而止,他以為趙文通幾乎要醉倒,這便是應該停止的時候,不能繼續往下喝的。

雲帆眯着眼,看看趙文通,再看看趴在桌子上的楊飛,接而是兩個清醒的師兄,雲帆笑了,說道:「好,好的,聽大師兄的。」他的舌頭有些打結,他的心中的清醒,和此時表現出來的醉眼朦朧,在外人看來,他也幾乎要落入大醉的境地了。

「干!」趙文通使出氣力站起來,他到了雲帆面前,要跟他來一次有力的碰杯。

「喝!」雲帆大笑一聲,杯子相擊,上面的酒自然盪出小半,兩人也不介意,就這樣再次仰起脖子,將溫熱的酒對付掉。

「趙……趙大哥,不如今晚就到別院去好了,你這樣回去,恐怕……恐怕……」雲帆坐了下來,他的背靠在椅子上,那句話始終未能說的完整。

「那……那也可以的。」趙文通也知道自己近乎是醉貓的樣子,如果這樣回去的話,被以家教嚴厲著稱的父親趙穆見到,恐怕會得到一頓教訓的。他長這麼大,似乎還從來就沒有大醉過,今日是特別的日子,今日也是普通的日子,跟往日不同的是,自己喝醉了。

「楊飛兄弟,你……你還行吧?」雲帆推了推旁邊的楊飛,這少年醉倒了,還沒有嘔吐,他此時的樣子像是熟睡過去,其實他的腦袋很暈,這是他從來就沒有到達過的,沉醉的地步,叫他起身都有些困難了。

「我……我……沒……沒事的。」楊飛的聲音不高,他勉力抬起頭來,發覺天地在這一剎那,又如剛才自己倒下之前那樣,在旋轉,眼前的雲帆像是會變身術,自己眼裏所見,好像有差不多五個雲帆大哥罷。他來不及看看文通大哥,便無力般再次趴倒。

雲帆的臉色有些紅,他笑了一聲,轉向大師兄道:「大……大師兄,看來今晚得靠你們了,我……我也快要倒了。」

「沒事,沒事的,回去繼續……繼續喝!」趙文通張開眼睛,搶著說道。

「你們呀,貪杯誤事,再年輕也不能多喝的。」田鵬飛苦笑一聲,這一餐飯他們喝了至少有十斤的黃酒,不算自己和胡銓師弟所喝,倒下或即將倒下的這幾位年輕人,至少對付了七八成的黃酒罷。

「師兄,咱們這就要回去了嗎?」身上不用帶着計時器,胡銓也知道他們這一餐飯,所花去的時間不少,現下已是深夜,在房間之內,二師兄能夠聽到外面的熱鬧早就在半個時辰之前,就開始沉下去了,這便是吃飯人的酒足飯飽,慢慢離開此地,他們算來應是比較晚離開的,胡銓估計此時離食為天的打烊,已經不遠了。

「先給他們喝一些濃茶,醒醒酒再說。」田鵬飛叫來酒樓的小廝,很快店家上了濃茶,雲帆三人一一喝過茶水,結果楊飛忍不住嘔吐一地,而趙文通的精神好了些許,會過賬之後,大師兄和二師兄一人一個扶著趙文通和楊飛,便出了店門。

臨離開之前,雲帆居然拍了拍食為天老闆梅世海的肩膀,道了一聲「下次再來」,便上了門口處的馬車,在車夫的一聲輕斥下,車子就往著別院而去。這麼晚了,趙文通果然沒有回家,而是隨着田鵬飛等,到了趙家的別院去,至於不回家的理由,雲帆幫他想好,且叫了車夫帶個口信到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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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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