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仙道大會(八)

第六十六章 仙道大會(八)

玄離看着逐漸出現裂縫的法陣,握劍的力道加重,低罵了句廢物,走上前來穩固法陣。

柏穗安覺得自己耳朵要聾了,就好像兩股力量對峙,她被擠在中央一樣。

洞口開始慢慢塌陷,石頭塊砸在地上,一片混沌。

「牛鼻子老道!你別欺人太甚。」

混沌之中走出來個少女,珍珠氣得臉都紅了,銀月跟在她身後,也是一臉氣憤。

玄離手中劍出鞘,劍鳴中帶着凌厲的殺意。

她嘴角一勾:「妖鮫,燭淚之晶,我都要。」說完飛身躍起,長劍直衝珍珠面門。

珍珠身體突然變大,化為一巨蛇吐著信子,它全身鱗片光耀奪目,頭上有一對角,蟒身如赤煉,眼睛是美麗而饑渴的。

劍光閃閃,閃爍的暗影連連出招,在鮫蛇身上切割出一道道劍痕。

柏穗安看着膽戰心驚。

銀月也變為蛇形,開始攻擊那些操縱法陣的道士。

海水中都透露出一絲血腥的甜味,珍珠冷哼一聲,傷口蜿蜒的劇痛開始作祟。

玄離自上而下睥睨着她,冷聲道:「別掙扎了,我說過,你們都要死。」

玄離長劍發出巨大的光芒,一劍直接朝着珍珠。

恢宏之勢不可擋。

銀月見狀,連忙沖了過去,硬生生接了這一掌,背彷彿被撕裂開,鮮血淋漓。

海水被染得更紅,顏色更加艷麗。

「姐姐!!!」珍珠驚道。

銀月有氣無力,艱難吐出幾個字來:「珍珠,快跑……」

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此刻只想讓自己的妹妹快跑。

珍珠抹了把眼淚,惡狠狠地看向那自以為高高在上的玄離仙君。

「臭道士,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如此?」

玄離淡淡道:「妖,難道不該死?」

珍珠小心地將銀月放好,起身,海藻般的長發飄飄,她突然開始大笑起來:「是嘛?今日,我就當一回妖。」

珍珠身上開始閃爍紅光,滲透出一股可怕而強悍的力量,繞是柏穗安也覺得,這比剛才那一劍還有壓迫感。

她這次不是蛇了,而是蛟龍。

鱗片閃爍著金色的光芒,爪子鋒利,雙目炯炯有神,身姿蜿蜒。

可柏穗安心中一陣難受。

她看見了,珍珠化龍前,眼角流下了一滴淚。

不知為何,她也想跟着哭了,明明她們什麼都沒做錯,卻只能待在海底,被人視為怪物。

玄離身形微微一晃,握緊了手中劍反擊。

玄離是誰,修真界第一仙師,她的劍術,是一等一的。

其他道士都被龍尾掃下,紛紛跌落向海底。

劍光如梭,腥氣四溢,蛟龍痛的發顫,瘋了似的晃動身體,爪子一掌拍向玄離。

玄離雙手結印,巨大的符咒紋路出現。

銀月瞳孔放大,嘶吼道:「不要!!」

黑色的瞳眸倒映出一片血色。

一劍劃破了蛟龍頭顱,柏穗安甚至不敢看了。

玄離輕撫衣袖,嫌棄的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蛟龍。

銀月心如死灰,絕望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殘肢,無聲地哭了起來。

大海在悲咽。

玄離不欲停留,就要繼續斬下銀月的頭顱。

柏穗安睜大雙眼,喊道:「銀月快跑!」

可銀月只是怔怔地看着珍珠的屍體,整個人麻木的跌落在地上。

劍尖就差一寸了。

「轟————」

蛟龍身體迸發出巨大的白色光芒,海底開始崩塌了。

白色光芒中間,是一塊晶狀的石頭。

燭淚之晶。

銀月眼神微亮,全然不顧開始崩塌的海底,朝那兒踉踉蹌蹌的走過去。

玄離看着天崩地裂的海底,臉色陰沉,瞬移到燭淚之晶面前,承受着灼傷手心的痛楚,將它搶了過來。

「不!還給我!」銀月發了瘋似的往前跑,追着玄離。

玄離雙手掐訣,離開了快要變成廢墟的海底。

海底崩塌,銀月痴痴地望着這滿目瘡痍,絕望地蹲了下來,蜷縮在一塊,躺在那一灘模糊的血水中,抱緊了她的妹妹。

埋葬在海底的,是珍珠,還有那些隨玄離來的仙門弟子們。

柏穗安想呼喊,讓她快點離開,這兒要塌陷了。

有堅硬的石塊砸到銀月肩膀上,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任由碎石落下。

柏穗安湧上來一股深深的無力。

銀月閉上了雙眼,手還緊緊攥著珍珠毫無生氣,鮮血淋漓的手。

柏穗安簡直要瘋了,拔出了獨游劍,試圖破開屏障,衝出來將她救出來。

她看見,銀月眼角落下一滴淚,旋即凝結成了冰晶。

又一顆燭淚之晶。

劍光閃閃,柏穗安只想救她。

海底崩裂的越來越厲害,一片混沌。

少女握劍的手忽然頓住,注視着前方。

銀月的那枚燭淚之晶,在一片灰暗中,朝她的方向而來,最後停留在她的眼前。

柏穗安注視着那至純無瑕的燭淚之晶,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

燭淚之晶發出湛湛白光,照亮整個海底。

「柏姑娘,謝謝你,我此生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和我妹妹一起去死,我現在很開心,因為我可以去天堂找我妹妹了。」

「我答應過你,你幫我見到我妹妹,我就放了你的朋友們,你只需將我凝結而成的燭淚之晶放在他們額心,他們就會醒來了。」

「還有最後一個不情之請,我和我妹妹的家在南海,望姑娘帶着這兩枚燭淚之晶去一趟南海,將我們埋葬在那裏。」

銀月的聲音輕緩,像是解脫了。

生無望,死同穴。

燭淚之晶落到少女手心,崩塌的海底不再,眼前是剛進來時的那個宮殿。

柏穗安握緊手中的兩枚燭淚之晶,猝然放身大哭起來。

是銀月,銀月借她的靈識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她妹妹死的那天,和她一同前往天堂了。

她明白了,銀月並不想害人,是想尋死。

時溯的那枚燭淚之晶,就是玄離斬殺蛟龍珍珠時得到的。

柏穗安的手在抖,她迷迷糊糊地找到盈盈他們,用銀月教她的方法喚醒了他們。

暈倒的仙門弟子們逐漸醒來,妙盈盈尤其覺得頭暈目眩。

柏穗安無心去安撫他們,只是找了個地方坐下,她想靜靜心。

銀月,珍珠,她久久揮之不去。

她一定,一定會帶她們回到南海的。

時溯醒來時,發覺自己手中的燭淚之晶不見了。

他起身去尋找,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發現它的蹤跡,找著找著,他就看見了一個人待在那的柏穗安。

她似乎在哭?

時溯悄悄走近她,在她身後幾米停住了腳步。

少女的肩膀在抖,低低抽泣著。

他以為,她是被這場面嚇到了,溫聲開口:「柏同修,你沒事吧?」

柏穗安正處於極度悲傷當中,猛的抖了一下,擦了擦眼淚,轉過頭來,扯出一個生硬的笑容,說:「我沒事,有些累了想哭而已。」

時溯覺得方才在法陣時對她說的話有些重了,便寬慰道:「柏同修,不用擔心,妖鮫遲早是要除的。」

柏穗安心一痛,解釋道:「不用了,妖鮫已死,我們休息休息就可以回去了。」

時溯一怔,旋即道:「我們都還未找到妖鮫蹤跡啊?」

柏穗安頭痛欲裂,不欲與他多話,攤開手掌,露出了兩顆燭淚之晶。

「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時溯看着自己找尋半天的燭淚之晶在她手上,鬆了口氣,然後理所應當地伸出手掌,正色道:「既如此,那邊把其中一顆燭淚之晶還給我吧。」

柏穗安將兩枚燭淚之晶收到鎖靈囊中去,淡淡道:「這都是我的了。」

時溯蹙眉,語氣也變得嚴肅:「柏同修,拿別人東西如此理直氣壯嗎?」

柏穗安冷笑:「拿別人東西?這本就不是你的,」她起身與他對視,「仙道大會上面說了,誰斬殺妖鮫,誰就是仙首,所以,是我自己有本事,你護不住自己手中的燭淚之晶,那是你沒本事。」

時溯被她嗆的說不出話來,往日的風度不再,冷冷瞥她,「你私自拿走燭淚之晶,就是與我天機府作對,你想過後果嗎?」

「那你就看看會有什麼後果。」柏穗安道,「等出去過後,我會去找玄離仙君,屆時,我自會說明。」

她還有玉竹前輩的囑託,不能現在與他們翻臉。

「你自會知道什麼叫自作自受。」

時溯甩臉離去,留個她一個背影。

柏穗安心力交瘁,走到宮殿裏面。

「師兄,盈盈,我們走。」她在門口喊他們。

「我們不是還要抓妖鮫嗎?」妙盈盈回望她,疑惑道。

「不用了,妖鮫死了,走吧。」

柏穗安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妙盈盈和任西樓面面相覷,然後麻溜地追上了她。

時溯也面色鐵青地起身,離開了海底。

剩餘其他的見他們四人都離去了,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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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修仙我錦鯉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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