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二）

一夜無話，第二天，陸毅神情萎靡，眼眶青紫，看的陳德權頭皮發麻，二人帶着陸孑清來到了容道君的武館，剛進入館中，便看到一群人排隊在墊子上練著墊上運動。容道君看見他們過來，主動迎了出來，陳德權笑着介紹道：「大哥，這是我的姐夫，陸毅。」然後指著小孑清說道：「陸孑清，我的外甥，我想他過來跟着練練。」

「你也是這一行的，當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你給他們說明情況了？」

「他們知道情況了，我也確認過了，孑清可以。」

「對，對，對，我們已經有這個決心了。」陸毅在一旁忙點頭。

容道君看了一眼一臉好奇的孑清，輕嘆了口氣，「既然如此，讓孑清跟着他們先練練吧。」

「好，好，好，傻小子，還不快叫人啊，叫大伯。」陸毅揉了揉陸孑清的頭，說道。

「唉，在武館，只有教習，師父，可沒有其他的，孑清，叫師父。」陳德權抬手止住陸毅話說道。

「你啊……行吧，師父就師父吧！」容道君笑着，又無奈的定下了名分。

「師父。」見長輩定下了名分，小孑清怯生生的叫了聲，卻不知道，這一聲師父的分量有多重。

容道君讓一個徒弟帶着小孑清去做基礎的活動，他和陳德權，陸毅走出了武館：「既然你們想讓孑清學武，你們想他學到什麼程度，是強身健體，還是迎難而上？」

「自當是迎難而上，我這一生也就這樣了，百年之後也不過是一抔黃土，可孑清還小，他有無限的可能，我受限於眼界，看不清這世界，所以有一點可能，我也希望他別和我一樣在最底層掙扎，縱使他最後後悔了，要怪就怪我吧。」陸毅眼神堅定，話語懇切。容道君彷彿看見了什麼，卻又不那麼真實。

「咱們仙朝，凡人九境，仙人九境，要想不受制於人，努力，天賦，機遇，缺一不可，這可比官場要艱難的多啊，我這有練法，可到九成八的地步，至於最後能到多少，就得看他自己的天賦和造化了。」

「親家之恩，毅萬死難報。」陸毅跪下，一個頭就磕了下去，容道君坦然受此一禮，扶起陸毅：「孑清是德權外甥，當是我侄子，我自當努力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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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陸孑清被師兄帶進練功房，笑着問道：「師弟為什麼練武啊。」

「父親說，練武有好處，所以我便練武。」

「那尊父可曾給你說過，練武很苦的哦。」

「師兄可曾怕過這些苦。」

「我自是不怕的。」

「那我也不怕。」

師兄看着這天真的臉，不由得搖了搖頭，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或許這種心性能讓這孩子走的更遠些吧。

兩人走不多時，便到練功房前殿，這裏既沒有木人樁，也沒有沙袋沙包等東西，只有一張墊子在地上，幾個和孑清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在墊子對面排著隊，一個一個的在上面練習著不同的動作。

陸孑清抬頭望向師兄，師兄拍了拍他的背說道：「先去排隊，等排到你了，到墊子前，我教你怎麼翻。」

陸孑清看了下排隊的孩童，有看了一下師兄，在師兄鼓勵的目光下，深吸了一口氣，跑到了孩子們的背後去排著。

不一會兒，就排到了陸孑清，小孑清小心的走到了墊子前，看了看師兄，師兄笑道：「來，小孑清，將雙手放到墊子上，手微彎，將頭也放上去，腳往前一登，滾過去。」

小孑清聽着師兄的指示，將雙手和頭放好，然後腳一登，整個人彈了一下，然後就沒了，他茫然的又登了一下，還是沒過去。突然，他感覺屁股上來了一股巨力，整個人一陣天旋地轉，滾了兩圈才停下來，他茫然的坐起來，便聽到師兄的聲音：「還愣著幹嘛，快點起來啊，後面還有人等著呢！」

陸孑清慌忙的從從墊子上爬了起來，一陣風似的跑到了隊伍後面。輪着他的時候又是一陣天翻地覆……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就在這練武中度過了，容道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和陳德權、陸毅回到了武館，將學員遣散后，看着滿身全是汗水的陸孑清笑道：「退縮了？」

「沒有！」小孑清努力的撐著身子站起來，容道君看着，眼中一絲欣賞一閃而逝，「那你在旁邊站着，看看你師兄們怎麼玩的，演武，開始。」

只見大師兄出列，演練（一路）長拳，陸孑清還小，哪裏看的懂這些，只覺得師兄的（一路）長拳煞是好看。大師兄練完，二師兄演練的是南拳，南拳其實是南方拳種的一種統稱，二師兄演練的又名虎鶴雙形，拳法剛猛，一時之間場地上如狂風呼嘯，看的小孑清迷了眼，滿眼的嚮往。三師兄演練的是螳螂拳，看的小孑清一陣迷糊，那根小小的手指，能打的痛人？想到就做，他用自己的食指用力點一下自己的腿，換來的反而是食指的疼痛，弄的他一陣齜牙咧嘴又不敢出聲……

待到所有師兄拳掌演練完畢，又開始兵器演練，半個時辰就在演練中不知不覺的過去了。看的陸孑清一陣眼花繚亂，都不知道要選啥了，彷彿要把天下武學學盡才能讓他滿足。這是，容道君對陸孑清說道：「孑清，學武先練基礎，基礎學紮實了，再練套路，拳腳兵器全部精熟，方可實戰，若學而不牢，稍有不慎，被人打死了，可怪不得別人。」說完，大喝一聲：「老二，老三，老四，對老大，開始。」

「師父，平時不都是老二，老三一起上就行了嘛，這次還加啊，要死人的啊！」大師兄張翰予一陣叫苦。

「嘿嘿，這可由不得師兄你了。」二師兄王舉林可不管這些，平時都是他被揍，好不容易有機會了，直接就沖了過去。

鞭腿被提膝格擋，前步炮拳被纏手拉偏，張翰予身一斜一拉就要直接拉飛王舉林，兩人早就是交手無數次的人了，怎麼會這麼輕易敗退，王舉林左腳一彎，騎龍步穩穩保持住重心，不讓張翰予拉走，還不待張翰予有其他動作，另一個身影從一旁沖了過去，張翰予無奈，只能一個推手，竟將騎龍步下的王舉林擊退。

王舉林梨地數米才堪堪停下，抬眼看去，只見張翰予連連後退，一個身影蹲撐步緊緊跟着，不時的出手，直攻張翰予下路。

「小四，不帶這麼玩的，你這撩陰手要是給我來實了，我下半生的幸福你得賠我。」說完，急退，拉開了身形，一個后掃腿，卻被隗世華一個猴跳翻身跳起。

這時，張翰予感覺左側太陽穴一陣刺痛，身體本能盤坐收掌，平掌外推。左掌抵住螳螂指，右掌擋住猴撓，一陣爆發，將二人震退。在其力盡未生之時，王舉林一個友情破顏拳，張翰予大驚，收手護臉，沒想到竟是一記虛拳，張翰予暗道要遭，深吸一口氣，與此同時，一勾拳狠狠擊在其胸口，半空中岔氣的張翰予大罵道「老二，你們不講武德。」

王舉林可不管這些，邊沖邊說道：「大師兄，你以為我還會像以前一樣，站在原地回你話啊。」

「是啊，大師兄，千年王八萬年龜，誰還不知道誰啊。」四師兄隗世華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張翰予下方，再次攻向下陰，三師兄魯傳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位，一指點向張翰予咽喉，張翰予半空無處接力，以膝蓋撞向猴爪，以右手當住螳螂指，被打的空中失去平衡，王舉林衝到近前，一個彈跳，一拳向下，一個崩勁講張翰予轟到地上，激起一陣煙塵。三人衝進煙霧中，只聽見一陣慘叫，煙霧反而更大了。等到煙霧消散，只見王舉林，魯傳藝，隗世華三人一臉滿足的走了出來，後面張翰予右臉浮腫，左眼淤青，衣服上半已經成了布條，袖子只剩了半條，好不凄慘，看的陸孑清一陣目瞪口呆。四人向容道君拱手施一禮，在容道君點頭之後，才緩緩退去。

遠處時不時還傳來「嘶～嘶」的聲音，以及「他們就不能下手輕點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