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 官話加廢話

祈安靈和大家解釋清楚后，尤其是所謂的師傅，她編造了一番說辭令勉強接受了，祈安靈還說，師傅他老人家雲遊四海，很難相見。大家這才斷了一探真面目的念頭。

學校的事安排完畢后，安靈就回家了。

剛一進門，就聽得浴室內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和一個十分婉轉的輕音樂。

「你在洗澡嗎，零零？」

「是啊。」浴室內傳來空的聲音，「一起嗎？」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好奇心驅使他滿懷期待地打開一絲門縫一窺究竟。

「哇哦……」

他所驚嘆的可不是寬衣解帶的祈安靈，而是迎面飛來的一個鐵餅，正中眉心，將他撂翻在地。

「再說這種話就做好死的準備吧！」

刻薄的聲音傳入空的耳朵，他嗝嗝一笑，拿起鐵餅在手裏掂量一下：「真傢伙啊…正常人就已經死了。」

過後，祈安靈親手為空包紮傷口，額頭那塊已經淤青腫脹了，那個鐵餅的殺傷力不容小覷。

「怎麼會這樣？一塊鐵餅而已？」祈兒的語氣中帶着懷疑和關心。

「你把我當什麼了？鋼鐵俠嗎？」空打趣道。

祈兒報復心作祟，猛戳一下他的傷口，疼得空嗷嗷直叫，安靈慌忙捂住他的嘴巴說：「這都幾點了，擾民啊？」

「謀殺…這是謀殺……」空氣息虛弱的說。

祈兒心生悔意，她開始一心一意地為空處理傷口。

「你不是說過你無敵嗎？怎麼會被一塊鐵餅傷成這樣。」

「是啊……」空恍然大悟，「對啊！我應該躲過去的。」

「別亂動！」祈兒扶穩他繼續說，「少陽的一拳還把你打得流血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空眼球一轉說：「誰知道呢？可能忘記了。」

祈兒靈機一動說：「是不是故意受傷，博取我的關心啊…？」

空意味深長地笑了：「就當是這個原因吧。」安靈猝不及防，一時間無話可說。空繼續說着深情告白的話：「我現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幸好那時沒有放棄，命運才讓我遇到了你，祈兒……我會守護一切，讓時間永遠停留在現在的。」

祈安靈一聲不吭，空於是把頭仰起，看向身後站着的祈兒，她神情獃滯，臉頰紅潤，幸福從眉宇間流露出來。

「祈兒……」

空輕聲呼喚，安靈低下了頭看向他，她的頭髮隨之也垂落在空的臉上。兩人的目光一上一下，交融在彼此心裏。突然間停電了，屋內一片漆黑，這時窗外的月亮從烏雲中探出頭來，皎潔的月光灑到二人臉上，將彼此的愛意點亮，他們的眼神俘獲着彼此的心。

氣氛被一次次的助攻烘托到了極點。

空咽下一口痰，說：「祈兒…今晚可不可以……」

「不可以啦！笨蛋！」祈兒目紅耳赤，手忙腳亂地走開了。

「祈兒……」空不舍地挽留。

「還不可以！太早了！那種事！笨蛋！我去洗澡了！笨蛋！笨蛋！笨蛋！」祈兒急匆匆地逃走了。

燈重新亮了，來電了。

「誒……」空傻愣在原地，他看着手機五味雜陳，自言自語道，「可不可以給我充個話費啊，手機停機了……」他望向落荒而逃的祈兒，心裏細細琢磨：「她想到哪裏去了……」隨後，他又傻傻的笑了。

次日清晨，祈安靈被十分難聽的哼唱吵醒了，她睜開眼睛首先看了看掛在牆壁上的表，時針正指在六和七的中間。她揉着眼睛坐了起來，難聽的哼唱聲不斷刺激著耳膜。

「一大早又在搞什麼鬼呢？」她自言自語着下床出門查看。

「早餐馬上就好了。」空精神飽滿地對二樓的祈安靈說，「先去洗臉吧～」

「零零……怎麼起的這麼早？」

「適應新環境，迎接新生活！」空身着圍裙在廚房做着早飯，為防止頭髮掉進去，他還用祈兒送的發卡紮起一小撮劉海，整個人的形象如同家庭煮夫。忽然一縷清香飄進安靈的鼻子：「什麼東西？好香啊…」

「香就對了，你肯定沒喝過！快去洗臉刷牙！馬上出鍋了。」

「哦……」安靈答應着，原地伸個懶腰，然後去洗漱了。

早餐過後，祈安靈再次踏上上學的路，當她步入校園時，一雙雙羨慕又尊敬的目光向她投來，甚至有前來打招呼要簽名的，看來揚州的事情已經傳開了。

校園中央廣場的噴泉和慶雲殿坍塌毀壞的部分依舊沒有得到修繕，它們被警戒線保護的嚴嚴實實，像是危樓一般。

二人繞過崑崙墟後山花園來到養心堂，此時的養心堂可謂是熙熙攘攘，從校服可以判斷各個年級的學生都有，甚至也有普通學業科的學生。其中一人發現了祈安靈到來，驚訝地一喊，這一喊不要緊，所有人蜂擁而來，瞬間把祈安靈圍得里三圈外三圈。這幾百張嘴說着各自問題，各自懇求，把安靈說得頭暈目眩，不知如何是好。

關鍵時刻，一個美少女拿着大喇叭對着人群大喊：「所有人，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養生堂！這裏還有許多同學在療傷，你們再這樣胡鬧，我就把你們各自班級的學分統統扣除！」

這個喇叭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們定睛一看，這個女孩正是學生會的晴兒。

晴兒見大家都無動於衷，於是將喇叭一扔，從奇怪的地方掏出來一個小本本，接着又通靈出一支筆，她提起筆，瞪着大家說道：「三、二……」

『二』字還未落地，在場的所有人已經無影無蹤了。

「謝謝你，晴兒。」安靈對她道謝。

晴兒矜持地走到安靈面前，把小本本遞向她，說：「給簽個名唄！安安～」

「啊？」安靈一臉茫然。這時晴兒注意到了她身後的空，表情變得十分糾結：「怎麼回事？怎麼又帶他來了？」晴兒頓了一下繼續說，「你的頭怎麼了？」

空摸著額頭的繃帶說：「撞到電線桿了。」

「嘶……」晴兒深吸一口氣緩解自己的無語。

安靈以為她是在為空在崑崙墟逗留而為難，於是解釋說：「放心吧，我們今天就把入學手續辦了。」

「那就好……」晴兒微微一笑然後將筆遞給她，又對她賣了個萌。安靈知道逃不過了於是給她簽了個名。

「祈，安，靈～」晴兒看着安靈將名字寫上去，終於心滿意足了，她拿着簽名觀賞著說，「真是字也美人也美！」

「好了晴兒。」安靈打斷自我陶醉的晴兒說，「你怎麼也在這裏。」

晴兒收起小本本，又從謎之部位掏出一沓信函，說：「揚州發來的報告，給你們的！」

「好厚啊…」

「就是說嘛。」晴兒把這沓信函交給了安靈說，「交給你了！我先告辭了，學生會還有很多工作呢，立葉姐還等着我呢！」

「那好…再見。」安靈和她揮揮手道別，晴兒也做了個帥氣的告別姿勢就溜了。

「不要亂插嘴，不要亂吐槽。」進門前安靈對空囑咐道。空也能理解，大家對他存在偏見，現在就先當個小透明，慢慢地和大家相處。

安靈敲敲門走了進去，空緊跟其後。

屋裏已經變成了另一副模樣，他們把床拼湊起來，男生在左側，女生在右側，有盤著腿的，有倚靠在牆上的，有趴着的，也有躺着的，更有一些奇葩姿勢，他們如此放鬆可不是在看電影，而是在圍繞一個人聽故事。

這個被大家包圍的人正是若水，他癱坐在輪椅上，手裏拿着一堆文件。

「早啊，安安～」小歆發現了安靈，經她這麼一打招呼，其他人也紛紛問安靈問好。

「呦～安靈，好久不見…」依靠輪椅支撐身體的若水勉強向安靈打招呼。

「您…不要緊吧？」安靈擔心的問。

若水用雙手打了套太極拳然後對安靈挑眉說：「小傷而已～」話音剛落，後背傳來一陣刺痛令他癱坐下去。瞬間，同學們的擔憂之聲響徹耳畔，他氣息奄奄的擺擺手打斷眾人：「我沒事，別整得跟哭喪似的…」

大家都閉上了嘴，只有小歆嘻嘻嘻地偷笑，當若水的目光投到她身上時，她捂著嘴憋了回去。

梓潼騰出一個空間讓安靈坐了過來，空則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自顧自的玩着手機。

「所以這一大堆說的是個啥？」方林瞅著這堆文件說。

「我也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少陽剛和方林搭上一句話，他們二人又互相仇視起來，幸好中間有參昂和托晨擋着。

若水向托晨伸出手，托晨將文件整理好后交給了老師，還有小白手裏的那份。若水將文件重新放迴文件夾中，然後用手指對它輕輕一彈，文件夾化成縷縷青煙消散不見。

大家百般不解地看着老師，老師嘆口氣解釋說：「官話加廢話，讀上一百遍你也不知道它在說什麼，別看它蓋着揚州的大印，也不過是堆廢紙罷了。」

大家一臉失望，揚州盧府這事忙活了這麼多天，還差點把小命搭進去，到頭來呢，都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大家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

「別露出這種表情，老師這兒有猛料，想不想聽？」

「別賣關子了！」

「快快快！」

「說說說！」

這句話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有瓜吃！空馬上豎起耳朵好奇地聽起來。

「白澤的大徒弟蒙尾，已經被貶為庶民永不錄用了。他的二徒弟祥光重新擔任起理事院統領兼天法司御靈史的位置了。」

「還有呢？」大家齊聲問道。

「祥光上任的第一天就任免了一大群人……」

「打住！」方林打斷老師的話說，「這些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就想知道百獸會打的什麼算盤？」

其他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若水深思片刻后說：「百獸會的目的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復活渾沌，然而揚州太師張正光背叛了所有人，他用計讓盧府玩火自焚，將這件事曝光於天下，他們不得不在神域着手調查前完成計劃，誰料金氏也因為一個叛徒而滅門，神樹扶桑失去了價值，按理來說，應該到此結束了。」

「就是說啊…所以為什麼？」大家都期待着老師能帶來什麼猛料。

「天龍現身揚州，這是謀划已久的，因為當天不止是我和白澤被朱厭牽制，大部分人都被牽制遠離州王府，揚州空虛，天龍是瞄準二位州王來的…」若水嚴肅的語氣一轉，變得輕浮起來，「誰料麒麟出現了，那場面，我在三百多裏外都看到麒麟的靈劍了。」

大家回憶起當天的情景，時至今日仍會感到熱血沸騰。

「我覺得吧……」一旁的空突然插上一嘴，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在他身上，「州王府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什麼意思？」托晨疑惑地問道。

空把目光從手機上移開，抬起頭看向眾人，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麼時，他發現了姜梓潼，於是他重新整理語言說：「天龍是在和二位州王演戲呢。」

「演戲……」

「…蛤？」

大家被這迷惑發言弄得一頭霧水，空解釋說：「他們在試探麒麟呢…」

此話一出，托晨率先悟到：「麒麟威脅論。」

此刻大家也都明白了點什麼，麒麟在名單中排名第二。

「哈哈哈哈哈哈哈……」若水突然開懷大笑，「小子，你真逗！」

「哈哈哈哈哈。」空生硬地乾笑幾聲后，繼續低頭看起了漫畫。

「我還是不懂，他們耍的什麼陰謀，為什麼還要抓小白？」采衣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這我和朱雀談過了，敵人很清楚他的身份，那夜蠆被抓也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出你們，具體點，就是小白。」

話說到一半，大家紛紛看向小白，可離突然插嘴說：「沒錯，我是記得有個人說過正金星靈和正火星靈什麼的…」若水老師馬上示意她就此打住，可離心領神會，不再說些什麼。

老師突然興緻勃勃地說：「所以呢，今後我們就此休假了！一段時間都不會外出做任務嘍！」

「好耶！！！」小歆高興的手舞足蹈，她有點興奮過度了。

「那安安的師父呢？他好像說過罩着崑崙墟的……」采衣的話引得眾人看向安靈。

若水一拍大腿，似乎想起了很重要的事：「啊對！安靈，這我要說說你了…」

「嗯？」安靈歪頭表示不解。

「一個神棍忽悠你的話還真信了！他教給你什麼了？騙人的把戲！還拜師學藝？你的師傅只有我！我教你的東西用心學比那個騙子強！」

『神棍！？騙子……』空在心裡冷笑。

「可是，看起來不像幻術啊…」方林和托晨點頭同意采衣的話。

「你們都被他迷惑了，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問他。」若水說。

「在…哪……」安靈的目光隱隱約約往空的身上挪動。

「揚州大牢呢！」

若水老師的這句話讓空笑了出來，大家也滿臉疑惑。

「他犯的什麼罪？」

「妖言惑眾，蠱惑人心，欺天罪。」

『老狐狸的手段真多！可怕——以後要小心點…』空看着手機漫畫，暗自感嘆著。

「他還救了我們！怎麼會…」采衣的擔心流露在眉宇之間。

「放心吧！蘇沃洛夫小將軍處理這件事，他一定會獎罰分明的，估計之後還會安排他當個官呢。」

「那就好……」采衣鬆了口氣，大家也都放心了。

「安靈，你就是心太善了，好人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多，無論對誰都要留個心眼。又被騙了吧。」方林說。

「少來指責我們安安，要不是這位師傅，你早就見小鬼去了。」梓潼說。

「好了！」若水移動輪椅向右轉，他直視着空對祈安靈說：「該說說他了！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