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斗

亂斗

在江郁寧提出了建設性意見的同時,鹿箏的靈感也瞬間被點亮了,具體表現為她急着要把江郁寧趕下車。

「在客廳範圍內,遙控器應該足以操縱這輛車吧?你躲到沙發後面去。」

「那你呢?」

「我開車撞死它。」

「……」

兩人高中同窗,大學舍友,十多年的默契絕非說說而已,大部分時候江郁寧只聽鹿箏的語氣就知道對方在打什麼主意。

所以她根本沒推脫,當即果斷抱着遙控器跳車,一路小跑奔向沙發。

「你千萬悠着點啊!」

但事實證明,「悠着點」這三個字從來就沒出現在過鹿箏的字典里。

鹿箏將油門一踩到底,迎著樓梯口的玩偶就沖了過去。

同一時刻,葉喜的玩偶一躍而起,也從半空朝她駕駛座的位置撲來,看似被針線縫合的血紅的嘴陡然張開,居然露出了裏面細密的尖齒。

這一撞,如同行星撞擊地球,雷霆萬鈞。

玩偶砸在了四驅車的前機蓋上,隨後就被鹿箏加足馬力往前懟向了牆壁,而鹿箏也因強大的慣性,差點一頭磕在方向盤上。

雙方形成了非常詭異的僵持局面,玩偶的身體被卡住,看起來憤怒無比,仍舊張牙舞爪,想要向前伸手去掐鹿箏的喉嚨。

鹿箏輕蔑地一勾唇角,駕車稍稍退後一段距離,然後等玩偶恢復行動之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撞了上去。

四驅車輪胎與地面瘋狂摩擦,她一連重複數次,從玩偶嘴裏發出類似報廢機器的運轉聲響,又像是用金屬利器刮鍋底,且越來越尖利刺耳,聽得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毋庸置疑,這是一場消耗戰。

她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故意賣了個破綻,果不其然,終於等著機會的玩偶嘶聲大叫,瘋了似地撲進了她的車內。

說時遲那時快,她雙手撐著座位騰空而起,一腳照着腦袋把對方踹飛了出去。

她的腿法可是國家武英級高手老爸鹿天佑親自教的,正常壯漢站在那都夠嗆能受得住她一腳,更何況區區一隻玩偶。

趁著玩偶摔落在地,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瞬間,她再度調轉方向踩下油門,徑直朝着玩偶身體就碾了過去。

四驅車駛過時能感受到明顯的顛簸,她反覆前進又倒車,將其全方位碾軋,就好像在烙一塊煎餅。

……她終於把玩偶碾得上下半身幾乎分離,眼看着玩偶從瘋狂掙扎變得逐漸萎靡,最後化成一灘瀝青狀的漆黑油性物質,緩慢滲進了地板的縫隙里。

這就算戰勝了一個替身,任務目前完成?.

另一邊,燕曉枝和葉喜也在跟另外兩隻玩偶作鬥爭,江郁寧舉著遙控器,正在場外做着技術指導。

「我那隻玩偶,打它的腦袋!曉枝那隻玩偶,砍它的腳!」

葉喜一手一根面膜勺,全方位格擋玩偶襲來的棒球棍,順便找機會對準玩偶的頭部一陣猛掄,雖說武器傷害有限,但還是能看出對方有點發暈了。

但同時她的虎口和手腕,也都被震得生疼。

她試圖求助:「郁姐,你找得着更好使的傢伙嗎?我實在受夠曉枝的勺子了!」

江郁寧的手不敢離開遙控器,她遲疑了一下,轉身靠近茶桌下面的抽屜。

「我記得我應該在這裏放過一支鋼筆……」

換作平時,鋼筆肯定是平平無奇,但在大家體型全部嚴重縮水的情況下,鋼筆的筆尖足以變成極具殺傷力的利器。

……誰知她剛費勁拉開抽屜拿出鋼筆,忽覺身側一陣颶風刮過,是鹿箏駕着四驅車沖了過去。

「喜子閃開!」

葉喜聞言就地翻滾,靈活躲到了牆角,下一秒,仍留在原地的玩偶已經被鹿箏踩着油門懟向了電視櫃。

鹿箏又喊:「阿郁你可以鬆手了!」

江郁寧迅速鬆開遙控器,然後就看着鹿箏敏捷翻身躍出四驅車,照着被卡在那的玩偶腦袋又是一腳。

玩偶後腦撞上電視櫃的稜角,發出一聲悶響,隨後就被鹿箏單手掐著脖子,強行拖了出來。

鹿箏眼疾手快拔出了玩偶頭上的那根古典簪子,咬牙發力,直接將鋒利簪尾從玩偶的太陽穴插了進去——力道之大,讓人合理懷疑如果不是因為簪子不夠長,甚至可能會從另一側的太陽穴穿透出去。

玩偶面孔猙獰,在她面前化作一灘瀝青融入地板,她在依舊濕漉漉的衣角上擦了擦手,表情嫌棄。

「說實話阿郁,畢竟是你的替身,剛才動手時真不太習慣。」

「我沒看出你哪裏不習慣。」江郁寧無語回應,「你扎它腦袋時,就像用筷子插進西瓜的瓜瓤,我還以為你恨不得我死。」

「因為我知道那不是你啊,你這麼美若天仙的,那張醜臉我越看越來氣,我得給你報仇。」

「夠了謝謝,不過你是怎麼想到用簪子當武器的?我都沒反應過來。」

鹿箏笑了:「你當初逛街買那根簪子我就在想,簪尾太尖了,我要是走夜路遇着色狼之類的,一簪子下去估計能把他們肚皮里的肥油都給扎出來。」

「……嗯,果然,風花雪月這四個字,你就只佔了一個。」

「哪個啊?」

「瘋。」

「?」

眾所周知,鹿箏除了對姐妹們義薄雲天,實際脾氣還是有些暴躁的。

想當初她開店被同行帶人上門挑釁,她以一對十罵得對方狗血淋頭,最後索性抄椅子動了手,導致警察來了之後見到一群大男人躺在地上哼哼,而主動報警的女老闆卻好端端地在掃地,全都被顛覆了三觀。

這件事最終以挑釁一方認慫私了為結束,畢竟鹿箏放過話了,誰要是再惹自己不痛快,這錢就誰也別賺,她會正面剛到他們倒閉為止,她有得是時間和精力。

一個年輕姑娘,沒點本事和魄力,在這圈子裏是混不下去的。

言歸正傳,瘋歸瘋,正事可不能耽誤。

鹿箏和江郁寧明面上聊著,動作也沒閑着,立刻帶着葉喜一起去幫燕曉枝的忙。

燕曉枝正揮舞著那柄鐮刀,跟自己的替身玩偶對線,一人一娃娃實力不相上下,看起來誰也沒佔着便宜。

她專註於攻擊玩偶的下三路,因為江郁寧說過玩偶的弱點在腳,需要砍腳。

可問題就在於玩偶的腿腳都硬得和鋼板一樣,砍上去甚至還會「DuangDuang」作響,差點把她胳膊震骨折。

「……郁姐,砍腳沒有用,你是不是記錯了?」

「記是不可能記錯的,應該是我理解錯了。」江郁寧轉頭對鹿箏道,「浴室鏡子上代表曉枝的那張圖片沒有雙腳,到底代表什麼?」

鹿箏幫助燕曉枝把玩偶按在牆角,她聞言隨口一答:「可能代表這個玩偶不是人?鬼都是沒有腳飄着走的。」

既然是燕曉枝的替身,總該有幾分燕曉枝的特色。

江郁寧眼神微亮:「對,說得對,得用對待鬼的方式去對待它。」

她這麼一提,旁邊的葉喜也緊張起來:「捉鬼嗎?我這半天在咱屋裏也沒看見符紙。」

「也許不一定要用符紙,用最傳統的辦法就可以。」

「比如呢?」

「比如用火燒。」

葉喜大腦一時短路:「火燒?咱在遊戲里去哪買火燒?」

「……不是驢肉火燒,是用火去燒。」

「哦!上次我買蛋糕送的火柴在餐桌上呢,能不能用?」

這句話提醒了鹿箏,她示意葉喜幫着燕曉枝繼續和玩偶周旋,自己則快步前往餐桌取火柴。

江郁寧跟在她後面,貼心為她規劃路線:「你先爬上這把椅子,再爬上椅背,最後從椅子頂上跳到餐桌桌面,就能把火柴盒扔下來。」

「這話實在被你說得太簡單了阿郁,就好像我是蜘蛛俠似的。」

「你在我心裏確實是蜘蛛俠,咱們市攀岩比賽的記錄不是你創下的嗎?」

「摸著良心講,這可比攀岩累多了。」

鹿箏嘴上抱怨,行動起來卻毫不含糊,畢竟葉喜和燕曉枝還在那邊跟玩偶互扯頭髮拚命,她怎麼也要抓緊時間。

她攀爬的動作極其絲滑,繞着金屬椅腿一路向上,越過平地再繼續攀住椅背的欄桿,靈活而充滿藝術性。

六七歲就敢爬樹的姑娘,爬一把椅子算得了什麼?

她最終一躍落在了餐桌桌面,就勢翻滾穩住身形,並把之前扔在桌邊的火柴盒,一腳踹向地板。

江郁寧迅速拉開火柴盒,從裏面抽出一根火柴,點蛋糕蠟燭的那種火柴比普通火柴要長得多,她踩着盒子在側面划燃火柴,着實費了一番力氣。

「喜子,曉枝,拖到這邊來!」

……

結果還沒等葉喜和燕曉枝做出反應,她突然聽到了一聲尖銳脆響。

餐桌上的玻璃杯毫無徵兆掉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她猛地抬頭,發現鹿箏已經被一根從身後偷襲的繩索套住了脖子,而試圖勒緊鹿箏喉嚨的,正是從剛才開始就三缺一的、鹿箏自己的替身玩偶。

兩行乾涸的血跡凝在玩偶臉上,它的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根之後,露出了無比猙獰的怪笑表情。

「嗬嗬嗬嗬——」

它扯緊繩索,正在瘋狂的用力。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凶宅大逃亡[無限]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凶宅大逃亡[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