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異變
看完日記,兩人沉默了一會,思考其中的信息。
過了一會,還是由盧松煙先打破了沉默。
「恭喜,你講的恐怖故事成真了。」
余岳明:……謝謝,他也不想的好嗎。
不過,日記中有幾個信息倒是挺讓人在意的。
第一是時間。對方在第六天出現了些許異常,第十天前後徹底發生異變。考慮到洞窟中一片黑暗,對方應該沒怎麼仔細檢查自己的情況,最初異變的時間或許更早一些。
這些時間點算是提示嗎?對玩家任務時限的某種提示?
還有就是「日記的寫作者厭惡特定的方向」這點。既然專門被提了出來,那個方向肯定有古怪。
盧松煙也看出了這兩個關鍵點,並且根據自身更為豐富的副本經驗做出了推斷。
「我們的尋寶任務有七天時間,但如果真的拖到最後,估計我們也會產生異變,影響我們的行動。」
余岳明補充道:「不過應該也會有優勢。比如日記中提到的方位,似乎是在異變之後才能感應到。」
盧松煙想了下,提議道:「先去那個方位看一看?」
余岳明表示贊同。沒有別的線索,自然是先去探一探可疑的方位。
既然日記的寫作者一路向著與「厭惡的方向」相反的方向前進,最後到達了怪猿的巢穴,那他們只要背離巢穴前進,應該就能前往那個特殊的方位。
要在一條彎彎曲曲的洞窟中做到這點並不容易,但至少比漫無目的地前行要簡單許多。
在藉助指南針定位之餘,余岳明還努力依靠著自己的感覺來判斷是否偏離方向。他這具軀體的方向感確實十分敏銳,雖然說不上能夠精確定位,但也能夠保證他不會偏離正確的方向。
為了節約電量,手電筒已經被關閉了。有著黑暗視野的余岳明走在前頭,遇到障礙物時向隊友發出提示。盧松煙走在他身後,跟隨著他發出的輕微腳步聲定位前進。
他們就這樣行走,停頓,休憩,調整前進方位,行走,停頓,休憩,如此重複。
這樣在黑暗中前進著,余岳明也不由得飄起了和那名日記寫作者類似的思緒。
他們走了多久了?一天?兩天?還是只過去了幾個小時?他們真的在向著正確的方向前進嗎?真的有到達目的地的可能嗎?
在這種情況下,他突然覺得,這個副本的難點不在於解密,也不在於戰鬥,而是在於對玩家意志的考驗——長時間看不到希望地在黑暗中行進,需要隨時繃緊神經,以免被黑暗中躥出的怪物奪取生命。
如果是意志不夠堅強的玩家,真的有可能會落到精神崩潰的下場。
洞窟中大半時刻是寂靜的,只有兩人趕路發出的輕微腳步聲。
偶爾,他們能夠遠遠聽到怪猿的吼叫聲。那些吼聲中飽含憤怒,不知是因為巢穴被外來者入侵,還是因為收藏品遭到了損壞。
與那些怪猿們對上沒有任何的好處。每當聽到那些憤怒的嚎叫聲,兩人都會立刻放緩動作,壓低腳步聲,盡全力降低存在感,避免無意義的對抗。
在第四天,事情稍稍有了變化。
傍晚時分,盧松煙在檢查休憩場地時短暫打開了手電筒,而余岳明敏銳地發現了她身上的異常。
「你的耳朵上……是不是長了什麼?」
聞言,盧松煙連忙抬手摸了摸耳朵,直接摸到了毛茸茸的毛髮。
那是一撮和那些怪猿身上一模一樣的白毛。
盧松煙反手用力一揪,狠心直接拔了幾根下來,緊接著疼得倒抽了一口氣。
「好痛!……果然,是一樣的白毛。看來和日記寫的一樣,在這裡待久了就會發生異變。」
余岳明壓了壓耳朵:「……倒也不必做到這種地步。」
盧松煙拍了拍手,四處張望了一下,思索著開口了。
「你這樣一說,我才發現,我好像也大致能夠感應到日記中所說的那個方位了。但那種感覺太輕微了,你如果沒提醒我,我根本不會注意到。」
余岳明豎起耳朵:「還有別的信息嗎?」
「嗯……感覺很不想去那邊。如果沒有察覺到這點,我肯定會下意識地避開那個方向。」
這是壞事,但也是好事。壞處在於盧松煙的異變可能會帶來未知的結果,好處在於之後可以讓她來領路。余岳明雖然能夠推斷方位,但肯定不如她的這種特異感知來得準確。
「我好像沒什麼變化。」
余岳明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軀,沒發現什麼異常,也沒有感知到特殊的方位,可能是異變的時間會因人而異?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的軀體有所異常,不會發生異變。
「沒有變化是好事。」
「也是。」
余岳明抖了下耳朵。長時間在黑暗中安靜行走,現在突然打開了話匣子,他也想多聊幾句。
「你覺得我們要找的寶藏會是什麼?」
盧松煙想了想:「你這麼問,我一時間也只能想到一些很俗套的場景——一個巨大的洞窟裡面堆滿了金銀財寶,其中有裝滿金幣的寶箱,有散落一地的珍珠寶石,還有無數的古董名畫……總之就是各種值錢的東西堆在一起,整個空間里充斥著珠光寶氣那樣的。」
余岳明想象了一下,覺得還挺符合大眾想象,自己第一印象也是差不多的東西。
「那你覺得這裡的寶藏會是什麼呢?」
盧松煙遲疑了一下。
「……雖然我很想說是黃金珠寶,但畢竟是副本,總覺得不會是普通的東西。」
余岳明思考了一下克系寶藏該有些什麼。魔法書?各個種族的黑科技產物?舊日支配者或外神的相關物件?總覺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樣一想,他倒是有點對這所謂的寶藏好奇了起來。
——
在盧松煙能夠感應到目標的方位之後,兩人的行進順利了許多,不過半天的功夫,他們就接近了目的地的附近。
「應該快到了。」盧松煙的語氣有些勉強,似乎在忍耐著什麼不適感,「我現在真的很想轉身就跑……異變的副作用真的很明顯。」
余岳明沒有什麼感覺,但也察覺到了前方的變化。
在這條通道的遠處,本應是漆黑一片的區域,竟然灑落著淡淡的綠色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