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觀戰與恢復
千岳平時不愛說話，這與喜歡默默做事的岳離有些許相似。
不過，岳離身邊總是跟着黛蘭這樣的坑貨，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都需要自己做主，這也使得兩人在某些行為方式上有所出入。比起千岳，岳離顯得更有主見。
千岳喜歡思考，但真正做出決策的時候往往因為顧慮太多猶豫不決，這時就需要話癆且心大的千峰替他做出決定。如今千峰不在這裏，他自然不會擅作主張去跟純白天華的人合作。
他沒有放鬆對純白天華二人組的警惕，緩緩挪動陷入昏迷的許浩源，讓對方能夠背靠樹榦休息。
千岳不清楚岳離與黛蘭的為人，但眼前局勢由不得他獨自迎戰牧林。他的魂靈黑霧鬼蜃早就潛伏於林間草垛，可面對牧林這樣的高手依舊是無從下手。
如果貿然驅使鬼蜃釋放出黑霧，對方魂靈大可以選擇遁地進行躲避。黑霧雖然也是一種特殊的磁場波動，可深入地底仍有不少的阻礙。那點阻礙看似微不足道，但也能夠為牧林這樣的一流高手爭取時間。
如果被牧林近身，千岳自認勝算堪憂……
「怎麼樣？是否聯手？」
岳離見場上四人陷入一種詭異的僵局，先是沖着黛蘭使眼色讓其不要多嘴，隨後又向千岳發出邀請。
他清楚曙光的千峰千岳是喚魂師界有名的雙人組，每次行動幾乎形影不離。這次沒見到千峰的身影，估計是單獨去支援千雪兩人去了。
別看曙光的千雪以及另一位女子聯手，但真要與那位杜莎交上手，多半也是落敗。千峰恐怕是預料到這一點，才會去支援那邊。
「你們不對我出手，我自然也不會背後偷襲！」
千岳言語有些退讓，這並不代表他會信任純白天華的人，並與他們兩人聯手。他所能給出的答覆僅僅是與牧林交戰的時候，不會出手背刺對方。
「你這個傢伙……」
黛蘭還想嚷嚷一嗓子，卻被岳離用白眼打斷。她看到岳離可怕且嚴肅的神情，也只好乖乖閉嘴，全神警戒牧林的動向。
對於她來說，眼前的牧林非常奇怪，明明魂靈就處於升華的狀態，為什麼還選擇以靜制動這種被動的反擊方式。
尤其是方才與許浩源交手的時候，斂沙蟬龜明明能夠躲開龍息發動反擊，卻選擇用最笨的方式硬抗，要不是她和岳離以前調查過對方，清楚對方的手段，不然還真以為這傢伙駕馭不了升華之後的魂靈……
黛蘭能看出來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另外兩人。岳離不知道對方在打什麼算盤，因此不敢輕易地出手。等到千岳表明態度后，他這才招呼黛蘭一左一右地夾擊牧林。
千岳沒有出手，但目光一直在牧林身上徘徊。很明顯，他的作用就是施加心理壓力，讓對方時刻琢磨是否出手，又會在什麼時候出手。
「這傢伙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應該是在擔心自己的搭檔？可是，不應該這麼快才對……」
千岳看着牧林與那斂沙蟬龜在二人組的夾擊下節節敗退，心中難免有些疑惑。他知道自己這幅隨時出手的模樣能給予莫大的心理壓力，但對方好歹也有心欲境的底子，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讓心境淪落到這種地步……
這個傢伙到底在忌憚什麼？難道是……
千岳不留痕迹地瞥向昏迷不醒的許浩源，發現對方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
既然不是忌憚心意境界的許浩源，難道真是在擔心那位身為搭檔的女子？千峰那小子對待女孩子向來客氣，不會出什麼問題才是。
他又朝着千雪所在的方向看去，試圖了解另一處戰場的局勢。由於許浩源與牧林都是且戰且退有意拉開戰線，導致眾人所在的位置是看不到千雪那邊情形……
許浩源依舊是故技重施，想要無視眼前的黑龍回到現實中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一直逗留在原地，身體也沒有出現蘇醒的跡象。他看着一旁頭枕龍爪進行假寐的黑龍皇，只好收斂以往愛搭不理的倔強，輕聲問道：「黑龍，外面的戰況？」
黑龍皇是許浩源的魂靈，自然與對方心意相通，沒等許浩浩源將疑問挑明，便不緊不慢地答覆道：「不用擔心，你能夠出現在這裏，說明身體正處於深度睡眠的狀態，這樣有助於你恢復精神力。另外，我們這邊的數量佔優，他們應該能拖延不少時間！只是有一點不理解，操控蟲子的傢伙似乎沒出全力……」
換作平時，黑龍皇或許跟許浩源繼續賣關子，用來報復對方前幾次來到這裏時的態度。可以現在不一樣，眼下的局勢需要許浩源快速調節好精神狀態……
許浩源對自身狀態早有猜測，以往數次進入這片空間的情況來看，他已經琢磨出進入這片空間都是身體處於深度睡眠的狀態，黑龍皇所說不過是驗證他的想法。只是，對方所說的沒出全力是怎麼回事……
「沒出全力？這是什麼意思？」
黑龍皇沒有回到許浩源，只是低着碩大的龍首思量著，一雙泛起精光的大眼睛來回打着轉。很快，他似乎想到什麼，高高昂起脖子對着許浩源嘿嘿一笑，周身魂壓涌動，試圖營造出唯我獨尊的壓迫感。
「本皇明白了！那傢伙是在忌憚本皇，害怕本皇日後報復！」
隨着黑龍皇大幅度動作，四周空間回蕩著屬於金屬的碰撞聲，許浩源循聲看到那纏繞於黑龍皇周身若隱若現的鎖鏈。等他以為自己眼花，想要去確認那些鎖鏈是否存在的時候，金屬鏈條突兀地消失了，彷彿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許浩源狐疑，揉着眼睛上下打量黑龍皇，而黑龍皇的龍首更是露出人性化的尷尬神色。
黑龍皇自稱龍皇，如今卻被人像捆粽子一樣封印在這裏。或許是出於龍皇高傲，也或許是身為強者的尊嚴，他有意用自身能力將那些鎖鏈隱去，讓許浩源直到今天才初見端倪……
難怪每次阻止我離開都是嘴上說說，感情這傢伙的動作幅度大一些，就會暴露自身被人封印的事實！
那麼一瞬間，許浩源明白了，咳嗽一聲后，繼續接着黑龍皇的話說道：「我看着不太像！你想過沒有？為什麼他們會對芊靈的去向這麼清楚？為什麼肯定綁架芊靈后，自己一定就能搶在諸多勢力面前將人買出好價錢？」
許浩源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芊靈暫住他家一事極為隱秘，就連曙光的千雪都不知道。他也是見到對方替自己開門，才得知對方這些天都在家裏。
那麼，牧林的情報是從何而來的？如果是跟蹤他找到芊靈的，這未免過於巧合。對方是怎麼算到莫蕁會來，並藉助不到三分鐘的空擋將人打包帶走的。這一切的一切，更像是提前蹲過點，並做好萬全的計劃……
「什麼意思？」黑龍皇不解，他並不明白人類之間的爾虞我詐。如果當年他懂得這些，也不會被人封印到許浩源的體內，被迫成為對方的魂靈。
許浩源並沒有直接挑明自己的猜測，而是旁敲側擊一下。「你覺得牧林的實力如何？」
「雖然那傢伙在本皇眼中就是只蟲子，但不得不說他很強。真要評價的話，他跟陵園那個老頭子相差無幾。他們兩位要是交手，這傢伙會獲勝，勝在年輕力壯……」
許浩源明白黑龍皇的意思，對方是說升華之後的牧林在魂靈對抗上與葉天龍相差無幾，但牧林勝在年輕，勝在精神力強盛。
「牧林的戰力堪比心意境，因此讓他心生忌憚的只可能是同級別的強者。我雖然能發揮心意境的實力，但在對方眼中還遠遠不夠格，也就是說暗中之人的實力在我之上！
我這些天所接觸的人中，心意境級別的強者有三位，葉爺爺，停車場的神秘人，還有廢棄科研所的北辰！其中，葉爺爺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暗鴉集內亂，停車場那位神秘人出手的可能性不大；至於北辰，那傢伙科研所一別後不知去向，卻是眼下最有可能出手的人……」
在一行人離開后，北辰並沒有派人來陵園騷擾他們，眾人皆以為對方是在忌憚葉天龍的實力，現在想想應該是在暗中調查芊靈的去向。他們在查清芊靈所在後，便有意無意地將信息泄露給牧林兩人，想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后，當那隻最終獲利的黃雀。
牧林這傢伙也不笨，被許浩源纏上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可能是被人利用了。他遲遲不暴露斂沙蟬龜，魂靈攻擊也偏向保守，就是來防止北辰出手的。
「千岳說過樹林中還有其他人，你能否找出他們？」
「不行！本皇說過，魂靈能力取決於你如何使用，而我無法主動驅使……」
黑龍皇語氣逐漸落寞，到最後連自稱都變了。自從他遇到青龍皇，雙方這麼一對比，整條龍都顯得有些頹廢。他口口聲聲地將「本皇」二字掛在嘴邊，也不過是顧影自憐下的自我安慰。
「那我需要多久才能恢復？」
「這種進入精神空間的深度沉睡，只需十分鐘就可以將精神狀態調節至最佳……」
黑龍皇見許浩源的瞳孔閃爍著異樣光芒，連忙補上一句話，為對方澆上一盆涼水。「另外，我提醒你一點，你雖然沒有那些傢伙每天三次的喚魂限制，但每次沉睡時長都會翻倍。下一次是二十分鐘，第三次就是四十分鐘……」
許浩源黑著臉算了算，深度睡眠的前提下都需要這麼久，那換算成正常休息所需時間，且結果不也是近乎每天三次。要不是黑龍皇比較特殊，無需去刻意維持魂靈狀態，否者這時間消耗怕是會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