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跡部打來電話,說是大家準備去海邊合宿,邀請她一起去。

唐橋實栗十分心動,但還是違心地拒絕了。

沒辦法,對於咒術師而言,夏季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時節,就連高專的暑假也幾乎形同虛設了,她做不出拋下兩個同期一個人跑出去逍遙這種事。

更何況,她已經很久沒有回去探望唐橋節子了。

「抱歉,媽媽,忙完這段時間我就回去看你。」

唐橋節子笑著寬慰她:「沒關係的,我在家裡一切都好,倒是實栗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啊。」

在她的認知里,咒靈是很危險的,家族裡有不少咒術師出門之後,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甚至屍骨無存。

雖然知道女兒擁有很高的咒術天賦,但天底下哪個母親能真正放心得下自己的孩子呢?

「再怎麼樣月底之前我都會回去的。」唐橋節子的生日就在下月初,她是絕對不會缺席的。

「生日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一件事,實栗如果閑下來還是多跟悟君出去玩一下吧。」

唐橋節子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語氣不是那麼自然。

怎麼感覺不想讓她回家一樣。

唐橋實栗皺了皺眉,掛完電話之後又問了唐橋宗介家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別的倒是沒什麼,只不過你跟悟君最近出了什麼問題了吧?」

「本來五條家那邊都已經確定好你們的婚期了,沒想到卻被悟君否決了。」

唐橋宗介最近的話意味深長:「五條家還以為悟君是不是對你有什麼不滿了,最近已經開始相看適齡的女孩子了,雖然是作為側室進行挑選的。」

「這個年紀應該什麼都懂了,實栗你知道該做什麼對吧?」

唐橋實栗「啪」地掛斷了電話。

夏日裡的蟬鳴總是讓人心煩,唐橋實栗摘掉人工耳蝸,直挺挺倒在床上,腦海里一瞬間閃過了許多的回憶,下一秒又空空蕩蕩。

持續多天的高強度工作使得她的大腦向身體的各個部位發出了嚴重警報,然而精神卻又似乎正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整個人變得飄飄然起來,有一種自己彷彿並不存在於這個事件的錯覺。

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冰箱里的存貨已經消耗殆盡,正打算去自動販賣機那邊買一瓶汽水對付一下這個夜晚,卻發現門外放著一份便當,上面還貼著一張可愛的便簽。

「敲門沒有回應,睡著了嗎?太晚的話食物會涼,記得加熱一下!」

是家入硝子的筆跡。

唐橋實栗無意識笑了笑,回到房間打開餐盒,又想起了家入硝子的叮囑,手指微頓之後又蓋上蓋子,放進微波爐,然後大腦放空起來。

直到微波爐「叮」地響起。

食物很豐盛,炸蝦天婦羅整整齊齊地碼在最上方,中間一層是玉子燒,最下面的米飯鬆鬆軟軟煮得剛剛好。

人在飢餓的時候智力很容易就會陷入一種麻木的抑制狀態,無力去思考什麼,滿腦子只有吃飯,吃飽之後所有的情緒才會翻湧上來。

所謂的血緣親人,不過是將她當做獲得利益的工具。人只會在乎工具好不好用,趁不趁手,卻不會關心工具會不會壞掉,也不會關心這件工具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在這樣一個寂寞而又漫長的夜晚,是家入硝子給了她溫暖。無論是在物理意義還是精神意義上,這份便當之於她而言,就像在沙漠里長途跋涉的旅人終於見到綠洲一樣令人振奮。

一股暖洋洋的熱意席捲全身,困意上涌,她疲憊地趴到桌子上,眼皮漸漸沉重,視線變得模糊,終於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很高了。

疲憊地揉了揉眼睛,想起今天還有任務,七海和灰原應該已經在等她了吧。

推開門的時候正好與一位橙發少女對上視線。

對方穿著未經任何改動的高專.制服,唐橋實栗皺了皺眉,她不記得有這號人物,難道是跟長谷川一樣的轉校生?

即使是這樣她事先應該會得到消息才對。

那個橙發女孩子看起來比她還要吃驚,眼睛都瞪圓了,一臉見鬼了的表情。

「你是誰?」

「你是誰?」

兩人一起開口,然後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都有些費解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算了,以後就會知道的,還是任務比較重要,還是趕緊跟七海灰原會合比較好。

那個面生的女孩子依然站在那裡,目光緊盯著她,擋住了出口,讓她讓開也沒得到什麼反應,脾氣上來的唐橋實栗打算直接推開她,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掌穿過了少女的肩膀,彷彿面前站著的是一團空氣。

橙發少女看起來比她還要驚恐,直接後退了一大步,雙眼滿是警惕和緊張。

唐橋實栗:...這年頭鬼都開始怕人了嗎?

*

半個小時后。

「這位鬼小姐,你看這隻兔子是不是超級可愛,想不想摸摸看?」

看著這個面部被黑色眼罩遮擋住一半,頭髮像掃把一樣立起的高大青年,唐橋實栗承認自己對五條悟鍾愛的那副黑色墨鏡的意見確實大了點。

一個虎頭虎腦的粉發少年小聲道:「老師,那可是鬼誒,怎麼可能會乖乖聽你的話?」

唐橋實栗無語了片刻,再一次強調:「我不是鬼!」

五條悟再一次重複了一分鐘之前的動作,徑直握住了她的手腕,當然他什麼都沒有碰到。之後他攤了攤肩膀,「還說你不是鬼」的意思很明顯。

說實話她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是說真的,我只是睡了一覺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本來我是要跟七海灰原一起去執行任務的。」

五條悟面色頓了頓,「你認識七海?還有...灰原?」

那個粉頭髮的少年開始詢問旁邊的黑髮同伴那兩個人是誰。

「有一個是五條老師的後輩,另外一個不知道。」

唐橋實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經過幾次實驗,除了不能觸碰到生命體,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眼下陌生的環境讓她很是焦躁,五條悟整個人都變得奇奇怪怪的。

「我們是同期,當然認識。」

五條悟學著她的樣子挨著她坐下,興緻勃勃道:「你們是同期?這可真是有趣,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呢!」

唐橋實栗雙手抱膝,沉默了一會兒,再次強調道:「我真的不是鬼!」

「的確在陽光下她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很明顯也不是咒靈。」

那個黑髮的男孩子總算說了兩句公道話。

說真的她剛剛就覺得這個男孩子有些眼熟了,「你叫什麼?」

「...伏黑惠。」好巧的是少年也對面前的這個女孩子有著莫名的好感。

「那你爸爸是不是禪院甚爾?」

「之前是叫那個名字。」

破案了,唐橋實栗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的確聽說他後來入贅了。」

怪不得她會覺得伏黑惠眼熟,唐橋節子給她看過照片。後來知道禪院甚爾就是「星漿體」事件的罪魁禍首,她還特地去琦玉見了見這個孩子。

五條悟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女孩興趣達到了頂峰。

「連惠的父親都知道,小姑娘你該不會也認識我吧?」

她之前看自己的目光可不像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

五條悟竟然不知道她是誰,伏黑惠現在也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大,所以她絕對是在做夢。

雖然這夢確實挺逼真的,連虛構出來的兩個人物面容都十分清晰。

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唐橋實栗已經很淡定了,聽到這略帶深意的調侃也只是淡淡道:「不認識。」

醒了之後就去嘲笑五條悟。

雖然是在她的夢裡,但認不出她絕對是五條悟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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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想和六眼解除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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