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祭屍朝山 第60章 古水

第一卷 祭屍朝山 第60章 古水

「沙漠之中也會有綠洲,這世上所有的稀奇古怪,歸根結底都是我們孤陋寡聞。」

乾二爺一句話就把步南梔給頂了回去。

不過這話確實在理。

「應該是地下熱河,跟我們從盜洞處下行時發現的那支應屬同一源流。」

司徒零倒是又恢復了睿智鎮靜,不知是不是在故意岔開話題,畢竟剛剛說的傭金事宜惹了眾怒,此刻的他很顯然不願再提這茬子。

其餘人也都是江湖老手,都曉得路還未走到盡頭,不該說絕的話都會口下留情,索性就也都不再提了。

倒是李婭等祖玄門人微微掃興,畢竟他們很喜歡看張守魚一方內訌的戲碼,正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此刻沒得看了自然會興緻缺缺。

「找著了!」

不久,漢陽造的喊聲從遠方傳來。

眾人立刻朝喊叫處跑去,張守魚一邊疾走一邊念念有詞,很顯然沒放下自己的看家手藝。

「喏,我剛剛把這十個洞都跑了一遍,奶奶的累死大爺了,就頂數這個洞嘩啦啦的最響!」

「洞裏藏水,情況說法諸多,可正可反,可吉可凶,還是要看看再說,張道長。」

乾二爺嘀咕一嘴,隨後轉身看看張守魚。

張守魚絲毫沒耽擱,不過此刻他的表情不大好,指了指漢陽造說的那個溶洞口子。

「乾施主,還有諸位,此地分列天地十方,不是五行八卦佈局,而應當像是某種陣法排布!」

「陣法?」

張守魚的話瞬間提點乾二爺,拐子常咂咂嘴巴,能看出他本想摻和,可一聽說此地不利用風水,瞬間便啞火息聲了。

「說起陣法,老朽倒是熟讀過兵家著述,可這十個洞穴中瞧出陣法,這倒是聞所未聞。」

「乾施主,應該是上面的青銅紋路,您仔細瞧!」

張守魚指了指青銅門。

眾人望去,果見這一層的門面與眾不同,沒有最外界那巨門的鬼神成像,卻有着常人難以理解的扭曲凹凸。

觀之筆走龍蛇,形似迷局,又暗含某種韻律!

乾二爺細細盯着面前的青銅門鑽研良久,半晌后啊呀一聲怒拍大腿,隨即便朝張守魚投以欽佩眼神。

「果然......此乃古兵家之水陣!」

話音方落,乾二爺立刻趴在漢陽造背上,示意他背着自己跑一整圈,他要將這一層的青銅洞門全部審閱完畢。

這可苦了漢陽造,雖說這大漢久經沙場,可連續折騰兩圈着實耗費體力。

漢陽造也不敢不從,誰讓乾二爺是自家老爺子,敬著供著就是不能忤逆絲毫。

一時間,所有人都注視着這一老一少。

奇怪的組合在第五層奔走,遠方不斷傳來乾二爺碎嘴子的叨咕。

等到他們再轉回來,漢陽造累成了狗,乾二爺卻滿面紅光。

「果真如此!」

不等眾人盤問,乾二爺便開始滔滔不絕:

「自古兵家陣法萬千,此刻我等瞧見的門上紋路,其紋線指代正是軍勢,組合起來瞧看正是水行之陣!」

言罷,乾二爺又指了指正對面。

「喏,另一面是火行之陣,與之相生相剋!」

「又是五行?」

楊彪接了一嘴。

「非也,非也,你們瞧,水陣門右側的是圓陣門,與之相對的是疏陣,亦相生相剋!圓陣往右是玄襄陣,對面是贏渭陣,亦相生相剋!玄襄陣往右是闔燧陣,對面是梅花陣,亦相生相剋!最後兩個分別是錐形陣和鈎形陣,也是相生相剋!」

乾二爺一氣呵成,說完后猛【喘】大氣,畢竟上了年紀了,歲月不饒人。

可剛剛他那番話可謂字字珠璣,眾人被他點透也都恍然大悟,一時間紛紛對其表示讚許。

「別誇我,都是張道長的功勞,老朽只是借花獻佛的香客。」

不得不說乾二爺極有城府,絲毫沒有倚老賣老的裝筆姿態,不光給足了張守魚面子,還很好體現了河神龕的大家風範。

「那接下來呢,要開哪個門最重要?」

李婭一方雖聽得入神,可很顯然她們只關注跟錢有關的事。

李婭問出這話后,眾人再次紛紛看向張守魚。

張守魚此刻也測算完畢,極不情願地指了指眼前的水陣門。

「諸位,十方陣位相互生克,可水陣門通達兼容,水陣生玄襄,通贏渭,來往闔燧,梅花三生,恰恰正是這一層的風水寶地眼脈所在!」

「奶奶的,還真讓老子給蒙對了啊!」

漢陽造聞言哈哈大笑,可沉默寡言的吳鋒卻搖了搖頭。

「這裏頭有水,當真要莽撞開啟?」

一句話也像潑冷水一般,將剛剛眾人燃起的鬥志澆滅了大半。

「的確,我們是來盜墓的,不是玩命的,這裏水聲這麼大,初步估測足夠淹了這裏,萬一裏面真連綴着地下熱河,咱們可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李婭也從旁跟了一句,當然這的確是個值得推敲的棘手問題。

「俺覺得,可以開。」

眾人沉默半晌后,是張守魚率先打破了沉默。

「小道長,怎麼說?」

司徒零根本沒正眼看李婭等人,將所有尊重都給到了張守魚。當然並非他真的敬重張守魚,很顯然這是在故意做戲給李婭看。

「俺只是有些揣測,司徒副官,敢問你能不能判斷出,這地下熱河可是人工開鑿?至今有多久了?」

「這個......具體年份肯定是猜不出的,不過在這種地下深度出現熱河,一般都會是天生地養,哪怕是大禹降世,估計也不可能在如此深度隨意進行河流改道吧?」

「多謝司徒施主,照此說來這河應該就是亘古有之了,既然如此,俺推測當初建造此地的司徒......司徒氏族應該也是利用了這條熱河!」

「說下去。」

乾二爺抬了抬手。

「其實也沒啥,道理很簡單嘛,這下面若當真還有溶洞,若所謂的主墓室棺槨都在最下方,這麼高的溫度,古人若能做到這些,利用水勢或許是唯一辦法!」

「這話不假,之前也有許多利用暗河輸送石料建造墓穴的先例。」

李婭點了點頭,張守魚的觀點很明顯說服了她。

「那怎麼着,現在就開?」

楊彪看了看劉大勛,又瞥了一眼李婭。

李婭點點頭,眾人也沒什麼異議,只不過這一次需要掌握的爆破精度要更為精準。

畢竟洞內若當真有熱河流過,一旦爆破過度炸毀河道,恐怕一行人就都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當下無甚新奇,劉大勛與楊彪的配合極為默契,沒過多久一聲巨響,新的溶洞被炸開一道大口子。

眾人小心翼翼地穿過爆破塵埃,發現劉大勛與楊彪正蹲在洞口,仔細端詳著某些東西。

張守魚也湊上前去瞧看,發現炸毀處露出不少類似肉屑的東西,只不過肉屑的肉質都很不新鮮,看樣子已經過期變質許久了。

「這......炸到人了?」

漢陽造愣愣的問了一嘴。

楊彪點了點頭,這可把眾人驚了一遭。

「是死人,死了大概有一年多的死人屍骸。」

「一年多,還沒腐爛?」

「可能跟此地的密閉環境有關吧,大家先別進去,這裏面好像沒太多氧氣,有防毒面具的都戴好了。」

劉大勛笑嘻嘻的朝大家說道。

「哪裏來的死人,能辨別身份嗎,會不會是先來的土夫子?」

步南梔湊上前看,一邊看一邊自我否定。

「按理說不應該啊,若當真是土夫子死在了裏頭,他們又是咋進去的?上頭有不少好東西,他們為啥越過了非拿這裏的?」

「不是土夫子,而是日本人!」

便在這時,司徒零忽然接了一嘴,語氣鎮定且毫無懷疑。

「日本人?這群畜生不是連上面那層都沒抵達就撤走了嗎?」

漢陽造罵咧了一嘴,他湊近司徒零,此刻的司徒零又戴上了白色手套,正在拾撿著一些屍骸的殘碎,沒過多久便揪出一條類似布料的殘片。

「喏,他們的制式軍裝,不過只有部分,瞧不清部隊番號了。」

「還真他娘的是?這又是為啥子......」

漢陽造撓撓腦袋看向眾人,很顯然這種動腦袋的活兒不太適合他。

「司徒施主,屍體還有多少?」

張守魚緩緩走進溶洞,一邊走一邊向司徒零發問。

只是他這話剛問出口,下一句便徹底問不出來了。

因為此刻在他眼前已經有了答案。

第五層的水陣溶洞內沒有任何擺設,只有一汪近乎佔據全洞直徑的巨大水潭。

換言之,這溶洞好像就是特地根據這水潭的直徑而量身鍛造一般。

水潭深不可測,張守魚不敢朝裏面邁步,再者說裏面也沒多少能下腳的地方。

水的色澤完全烏黑,不曉得是此地光線的問題,還是說遭受了某些不知名狀的污染。

無數顆頭顱飄蕩在黑色水面,角度不一,皮肉不多,白骨顯露大片。

除此之外還有諸多殘肢斷手穿插其間,整體像是一位擁有變態惡趣味的插花花匠,將一具具人體完全肢解,去除多餘內臟胸腹,再將其餘部分種在這裏,形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構圖!

窒息的感覺依舊濃烈,再看到這種場面后,張守魚更是覺得胃裏翻江倒海了。

他緩緩蹲下身子,想乾嘔卻吐不出任何東西,忽然手掌蹭到了一點黑水,張守魚輕輕搓捻幾下,隨後又拿到鼻子邊上嗅了嗅,瞬間便面色煞白如喪考妣。

「諸位,這水裏鋪滿的黑色......全部都是屍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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