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選擇困難症

餐廳里的氣氛異常沉默。

不是昨天晚上那種帶著風雨欲來的肅殺和緊張,而是一種……淡淡的尷尬和詭異。

除了夜神楓。

無論其他三個是什麼反應，夜神楓的心情都不錯，就是……有點糾結。

綠川明的廚藝是真的不錯,如果以後沒有他,又得天天吃外賣了,這個真的不能忍。

可是跟諸星大打遊戲還是挺有趣的,上一次有人肯陪他玩這種古董遊戲還是警校的時候。當然，如果僅僅是想找人陪，隨便抓幾個底層人員也沒人敢說不，可打遊戲本身就是一件開心的事，當成任務或者上刑,哪還有什麼趣味。

所以,綠川明和諸星大,到底哪個是卧底比較好呢？好難選。

「那個……今天的早餐,是有什麼問題嗎？」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問道。

「唔,沒有吧？」夜神楓又拿起一個三明治,這才注意到其他幾個也沒怎麼吃，眨眨眼睛,「你們不餓？」

這話一出,屋裡的氣氛終於鬆了些。

夜神楓拿出手機,打開郵箱，發現裡面躺著一封未讀郵件,發件人：綠川明。時間是凌晨3點半。

隨手打開,果然是任務報告,然而一看字數,他嘴裡的豆漿差點噴出來。

——27430。

他承認一萬字的任務報告就是存心刁難,但是這個27430的字數是認真的？

原本諸星大和安室透的任務報告他也就是看了幾眼就丟在一邊,這回倒是很有興趣地看下去。他也想知道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是要怎麼啰嗦才能寫出這近三萬字啊！

嗯，開篇是大段景物描寫，文筆優美，敘述清晰……但總結起來不就是一句「今天天氣真好」嗎？

然後是任務過程……

夜神楓簡直目瞪口呆，一手拿著三明治都忘記往嘴裡送。

這玩意兒與其說是任務報告，根本就是一本吧？用了很多誇張的手法和想象，把一次枯燥的任務描繪得活靈活現，就連裡面每一個人的心理活動都寫出來了。邏輯結構完整，人設鮮明，劇情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真是人才啊！

「夜神先生，怎麼了嗎？」諸伏景光問道。

「沒，你的任務報告，寫得不錯。」夜神楓誇讚。

「……啊？」諸伏景光遲疑了一下，說道，「謝謝？」

「嗯嗯。」夜神楓敷衍地點點頭，繼續往下看。

這伏筆埋的，都讓他好奇後面的劇情了。沒想到明明是自己從頭到尾清楚的事件，被這麼一藝術渲染加工，竟然也能很有趣……不然下次的任務報告都扔給綠川明寫好了。

咦？好像不對，要是綠川明是卧底，就沒有以後了。

真是會為難人！

算了，不管了，誰是卧底就讓他們各憑本事好了。

吃完飯，夜神楓和安室透開車去帝丹高中。

大學的課程沒這麼早，赤井秀一不急，而諸伏景光是食堂員工，更不用擔心遲到的問題。食堂的食材有專人配送，也有洗菜工，作為廚子，他只要11點前上班就足夠了。

卡慕不在，基本上不可能是卧底的安室透也不在，赤井秀一放鬆下來，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面的諸伏景光。

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卧底呢？

原本，被懷疑的是他們倆，他想洗脫嫌疑最方便的辦法無疑是把嫌疑轉到另一個人身上。可如果綠川明真的是卧底，這麼做良心上過不去。而且這個卧底幫了fbi避免了重大傷亡，他也不想恩將仇報。

那麼，把嫌疑轉給安室透……這操作上很難。畢竟安室透從接到任務開始，一直跟卡慕在一起。懷疑安室透，就等同於質

疑卡慕的眼光和能力。

「怎麼了嗎？」諸伏景光問道。

「在想你究竟是不是卧底？」赤井秀一喝了一口咖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語氣輕描淡寫的，讓人分不清是不是開玩笑。

「這話該是我問。」諸伏景光不慌不忙地回了一個微笑，「目前看來，泄密的人不是你就是我。我確定不是自己，你說我該不該懷疑你呢？」

「彼此彼此。」赤井秀一隔了一會兒，才用咖啡杯舉了舉，做了個敬酒的動作。他心裡也不禁感嘆，這個人的心理素質確實強悍，不僅眼神沒有斑點動容，就連肌肉都沒有一絲細微的變化，說明他確實是完全不緊張。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半點不心虛，那就是最好的卧底。

一瞬間，赤井秀一已經有了決定。

如果綠川明不是卧底，那未必會有能把他定死的證據，而安室透明顯是偏向綠川明的，硬杠下去形勢對他不利。

如果綠川明是卧底，那這麼優秀的卧底不能毀在他手裡，太浪費了。

看起來，只能走另一條路了。最難的，但是最堂堂正正、無愧於心的路。

——把那個卡奧爾找出來，打成叛徒！

諸伏景光收拾好餐桌上的餐具，從廚房的窗口目送火紅色的野馬離開車庫，慢悠悠地整理好廚房，這才回到房間。

昨天晚上他拗不過幼馴染的催促就先睡了，本來還想躺著看會兒書等，沒想到在昏暗的燈光和有節奏的打字音下，居然迷迷糊糊抱著書一覺睡到了天亮。

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也許是因為幼馴染守在身邊，潛意識裡知道自己很安全，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會有事。

打開電腦，進入郵箱，他從發件箱里找到了安室透幫他發出去的郵件。

——卡慕居然會誇他任務報告寫的好，Zero究竟是寫了什麼啊！

下載附件，打開，他首先就被文檔的字數驚到了。

一萬字的任務報告寫到近三萬字，要不要這麼拼？隨即……看了正文，這種驚悚就全部化成了哭笑不得。

Zero，你以後就算不當公安，也可以去當家吧！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很取巧的辦法。正經寫一萬字的報告很難，可換成，藝術加工一下，字數就嘩嘩嘩上去了。難怪Zero不到5小時寫了近三萬字。

另一邊，安室透本來想開車的，卻被夜神楓以「高中生能考駕照嗎」給趕去了副駕駛。

在帝丹高中的職工停車場，兩人剛好碰見小澤千惠。

「哎，安室君和夜神教授一起來的啊。」小澤千惠有些驚訝。

「聽說他昨天在學校里又不舒服，我不太放心，把他接到家裡住幾天。」夜神楓說著，還一臉「慈愛」地摸了摸安室透的頭髮。

「夜神教授真的費心了。」小澤千惠笑了笑，又轉頭說道，「安室君，昨天松田警官給你請的假，還幫你把書包都收拾好了，現在在我辦公室，你先去拿一下。」

「謝謝老師。」安室透乖巧地說道。

「嗯，下次看到松田警官要好好謝謝人家哦。」小澤千惠說道，「他為了上次的案子想來看看你，結果撞見你發病，看起來臉色很不好，也許是在自責。」

「知道了，我會的。」安室透點頭，忍不住在心裡腹誹。

松田那傢伙臉色不好，明明就是氣的好吧。Hiro都說了，Hagi都沒安撫好……就是幫忙寫了點作業，至於么？

小氣！

「我的課還有一會兒，想去校園裡走走，你和小澤老師先上去吧。」夜神楓說道。

「我也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車裡有點暈。」安室透眼巴巴地看著他。

小澤千惠這時候提到松田陣平不是好事，跟一個警察私下見面，如果不解釋清楚，難保卡慕不會多想。

「沒關係，安室君在第一節課之前回教室就行。」小澤千惠立刻說道，「你的書包就在我辦公桌下面。」

「嗯，謝謝老師。」安室透笑容燦爛。

「我記得，昨天有什麼安全講座？」夜神楓若有所思。

安室透聞言，立刻心中一緊，臉上卻不動聲色，有點滿不在乎地說道：「是啊，那個松田陣平還特地跑過來感謝我幫他們找出了炸彈，呵，有點蠢。」

「是嗎？」夜神楓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他對你觀感不錯？」

「這……可能？」安室透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遲疑著點點頭。

「很好。」夜神楓欣慰道，「既然他挺喜歡你，你就借著感謝的名義主動去找他好了。」

「哎？可、可他是警察？」安室透震驚得都有點結巴了。

「警察怎麼了，我還是警視廳的名譽顧問呢。」夜神楓不以為然，「和警察結交也是保護色，平時沒人會懷疑你。有需要時輕易就能從警察那邊得到消息，對情報人員來說，有利無害。唔……我知道好幾個高中生偵探，不差多你一個。沒事多去警視廳，在搜查一課面前多刷刷好感度，最好能做到警視廳遇到疑難案件就會想起你的地步，就像工藤優作一樣。」

「……」安室透無言以對。

卡慕的想法……該說是出人意料，還是異想天開？

「加油吧，安室偵探。」夜神楓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

身為情報人員，手裡還沒染過血，不是不能挽救。多跟警察接觸著，說不定就被洗腦了呢。

這樣的人才，留給組織太浪費了，挖回公安好了！

「我……我儘力？」安室透也拿不準這是不是卡慕的另一個試探，只能裝出一副勉強的樣子先答應下來。

然而，他的心裡是雀躍的。有了卡慕這道命令，他以後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入警視廳，和警察來往。尤其是松田陣平，是在卡慕面前過了明路的，琴酒也不能說什麼。

對他來說，太有利了！就算知道可能是陷阱，也捨不得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