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了

受傷了

天漸漸黑下來,邊冀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花豹先是罵罵咧咧了一陣,後來就安靜了下去。

外面除了風聲,就沒別的聲音,不知道是去找小黑了,還是埋伏了下來。

邊冀心裏擔憂小黑,卻不敢出去冒險,花豹最擅長潛伏,幽靈殺手這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萬幸這隻土豚洞是廢棄的,裏面沒有土豚,倒是殘存着藪貓的氣息,因為藪貓通常會在土豚洞內繁殖幼崽。

邊冀的後腿上有一道不淺的爪痕,流了不少血,邊冀舔了舔,還好只是皮肉傷,過兩天就能恢復。

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小黑,這樣兇險的夜晚,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度過,他會來找自己嗎?希望他別來,萬一碰上花豹和別的掠食者就慘了。

這是漫長的一夜,邊冀睡睡醒醒,無比焦慮。

一直快到黎明,他聽見了獅子和花豹的吼聲,很顯然,那隻花豹一直沒離開,或者說離開過又回來了,估計是想對邊冀守株待兔。

外面傳來混亂急促的腳步聲,應該是獅子在追逐花豹,邊冀豎起耳朵,注意到腳步聲越來越遠。

一直等到徹底安靜下來,邊冀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洞穴。

天色已明,颳了兩天的風終於停了,周遭一片寂靜,沒有花豹和獅子的身影,只有凌亂的腳印。

出了洞穴,邊冀快速鑽進了草叢中。

他昨天慌不擇路,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現在得回去找小黑。

邊冀謹慎地穿行在草叢中,豎起耳朵聽着周圍的動靜,仔細地辨認著氣味,搜尋着小黑的蹤跡。

他兩天沒進食,餓得厲害,一路上抓了兩隻蝗蟲填肚子,還遇到了一隻正在忙着覓食的小象鼩。

邊冀沒抓它,他一直覺得象鼩這樣的小動物很神奇,這麼小一點,居然跟大象是近親,自然界真是奇妙。

不過現在不是觀察象鼩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找到小黑。

邊冀找了好久,終於找到昨天他們分開的地方。

附近沒有小黑的蹤影,那條蝰蛇的痕迹也沒有了,他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但還是沒太擔心,昨天那種情況,小黑應該不會留在這裏。

他又回到他們平時棲身的幾棵樹下,也沒見到小黑。

這下邊冀有些急了,小黑會去哪兒?是遭遇了不測,還是去找自己了?

邊冀也顧不上肚子餓得難受,轉身去他們常去的地方找小黑。

日頭逐漸升高,氣溫也越來越高,邊冀內心的不安也越來越大,腳步也越來越快,小黑去哪兒了?

這些日子,他跟小黑相依為命,小黑已經成了他貓生的動力和精神支柱,如果小黑就這麼沒了,他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邊冀把小黑原來的窩找遍了,依舊沒有蹤跡,他還會去哪兒?

邊冀站在草叢中,看着茫茫的草原,悲從中來,一時間竟不知道何去何從。

過了一會兒,他覺得應該去水坑那邊看看,那是他們以前常去的地方,只是那裏已經沒了魚,有好些日子沒去過了,小黑會去那邊找他嗎?

邊冀不抱希望地朝水坑走去,想着小黑也許正在找自己,他或許應該去一個他們常去的地方守着,等小黑來找。

如果水坑邊再找不到小黑,那他就回去等著。

邊冀走到水坑邊的時候,看見一隻胡狼正在濕泥里和什麼東西打鬥。

那小東西渾身都是泥,看不清是個什麼,直到它發出一聲吼叫,邊冀才聽出來:「小黑!」

邊冀顧不上腿上的傷痛,一個彈射,猛地朝胡狼撲去,並伸出右前爪,狠狠朝胡狼的面門揮去。

胡狼見狀,嚇得猛地一跳,往後退了幾步,躲開了攻勢。

待看清邊冀要跟他拚命的模樣,頓時被他的氣勢嚇住了,趕緊掉頭就跑。

邊冀沖着胡狼大吼:「滾!」

小黑聽見邊冀的聲音,已經哭出聲來:「哥哥!哥哥!你沒死!」

邊冀看着已經辨不出面目的小黑,也熱淚盈眶:「哥哥沒事,哥哥回來了。你有沒有受傷?」

小黑哭得厲害,不顧自己身上的泥污,就往邊冀身上蹭,尋求安慰。

邊冀也沒躲閃,他低下頭蹭了蹭滿是泥的小黑:「乖,不哭。哥哥來遲了,哥哥沒事。給我看看,哪兒受傷了?」

小黑說不出話來,邊冀看不出他傷在哪兒,咬着他的後頸拖到水裏:「快洗一洗,讓哥哥看你傷到哪兒了。」

水坑裏的水已經不多了,但還是夠小黑洗個澡的。

小黑在水裏滾了兩圈,從小泥貓變成了落湯貓,毛髮上還沾了不少泥,變成了泥土色,跟原來的漂亮黑貓判若兩貓。

但邊冀還是很歡喜,使勁在他頭上蹭了蹭,然後檢查他的周身:「有沒有受傷?哪兒疼?」

小黑在跟胡狼的打鬥中被咬中了背部,好在他掙扎得厲害,胡狼才沒有咬斷他的脊椎,但傷口並不淺。

小黑很堅強:「我不疼。」只要哥哥沒事,他什麼都不怕。

邊冀卻很擔心,小黑的傷看起來不算嚴重,但傷口沾了泥巴,現在又沾了水,被感染是避免不了的,他擔心小黑能不能熬過去。

邊冀帶着小黑走進草叢中,再也顧不上臟,小心翼翼地替他舔舐著傷口,將傷口的污水和污泥舔乾淨。

這是邊冀頭一回主動舔舐小黑,小黑躺在地上,雖然很疼,但沒有叫喚。

他閉着眼說:「哥哥,昨天的蛇我給你留了一半,掛樹上了。」

邊冀說:「怎麼不都吃了,哥哥不吃,一會兒抓老鼠吃。」

小黑說:「哥哥不愛吃老鼠。」

邊冀一愣,原來小黑也看出來了。

小黑說:「等我長大了,給哥哥抓鳥和兔子吃。」

邊冀聞言,頓時想哭:「好。小黑快點長大,給哥哥抓鳥。」

不一會兒,小黑閉上眼睛睡了,他從昨晚擔驚受怕到現在,又跟胡狼惡鬥了一場,此刻早已精疲力盡,現在邊冀回來了,精神一放鬆,很快就睡著了。

邊冀替小黑舔乾淨身上的泥,暗暗祈禱小黑一定要挺過來。

小黑睡着之後,邊冀去抓了幾隻草原鼠,自己囫圇吞下了兩隻,給小黑留了三隻,現在已經沒法矯情了,活着最重要。

他還得給小黑去找點草藥才行,他認識幾種常見的中國草藥,不知道非洲草原有沒有,而且現在絕大部分草早已枯死,這大大增加了找葯的難度。

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小黑病了,還很嚴重,渾身乏力,沒有食慾。

他的求生欲很強,在邊冀的鼓勵下吃了兩隻老鼠。他知道如果不進食,身體就更難康復了。

邊冀心裏很慌,野生動物一旦有了傷病,全靠自己扛過去,但他不想坐以待斃,得去給小黑找點葯。

草原上的蚊蟲特別多,平時沒事蒼蠅還會嗡嗡圍着叫,現在小黑受了傷,那蒼蠅更是趨之若鶩,邊冀不斷地為他驅趕着蒼蠅,依然還是趕之不盡。

蒼蠅會帶來更多病菌,邊冀想了想,決定帶小黑去昨天晚上那個土豚洞裏休息。

地下的蚊蟲會少一點,而且相對安全,他要去給小黑找葯,不能帶着他去,也不能放心他在草叢裏就這麼躺着。

洞裏是最安全的,只要不被野犬和鬣狗發現他們的蹤跡就行,因為這倆是會掏洞的。

儘管很虛弱,小黑還是拖着病體搖搖晃晃地跟着走到了那個洞邊,邊冀讓小黑進入洞裏,從外面薅了點乾草進去給他墊著,又去抓了幾隻草原鼠回來給他備用。

「你在這裏獃著,不要出聲,也不要出來,哥哥去給你找葯。」邊冀叮囑小黑。

小黑捨不得邊冀:「哥哥別去,你在這裏陪我。」

邊冀摸摸他的腦袋:「乖,哥哥找葯給你吃,能好得快一些。」

縱使萬般不舍,邊冀還是撇下他,獨自離開了。

草原上旱情已經非常嚴重了,但還是有一些耐旱的草頑強地生長著,平時偶爾也能見到,只是現在需要它,卻又難覓蹤跡。

找了好久,邊冀才找到一株長得像車前草的草,不過它的葉子比車前草要大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種植物。

邊冀先咬了半片葉子嚼了咽下試藥,再用爪子把根刨了出來,乾旱太久,地面太硬,掌底都被磨破了,但為了救小黑,這點痛他得忍着。

挖到車前草后,邊冀再沒找到其他的草藥,他擔心小黑,準備先回去。

返回途中,遇到一群大象正圍着一棵樹,用鼻子使勁去夠高處的樹枝和樹葉。

這棵樹可以說是傷痕纍纍,低處的枝葉都已經被折光了,只有高處還剩了一些,並不茂盛,不知道這樹有什麼特別之處,讓大象們如此鍾愛。

雖然草都枯了,但是大象能吃的灌木和喬木也還是有不少的,並沒有稀缺到只有這棵樹可吃。

邊冀慢慢靠近,停下來仔細觀察了一會,才明白原由。

這是棵紫草木,具有消毒止血的功效,是大象常用來治病的樹,難怪大象快把這棵樹給薅禿嚕了。

邊冀在草叢裏安靜地等著,一頭成年大象嘗試了許久,終於折下一根小樹枝,給一頭小象吃了,它們才離開。

邊冀等它們走遠了,這才來到樹下,找了一圈,地上沒有殘留的樹葉。

他只好放下車前草,爬到樹梢上,冒着摔下去的危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斷了一根小樹枝,上面有七八片樹葉。

邊冀如獲至寶,帶着樹葉和車前草回到了土豚洞穴。

等他回去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小黑在洞中昏睡,病情更嚴重了,很顯然,他的傷口被感染了。

昨天給他捉的老鼠還沒吃完,已經不新鮮了,邊冀將不新鮮的老鼠帶出去扔了,回來給小黑換藥。

他將紫草木葉和車前草葉子嚼碎,敷在小黑的傷口上,又讓小黑自己嚼了幾片樹葉和車前草葉子咽下。

能做的他已經儘力了,接下來就只能靠小黑自己了。

「小黑,你一定要好起來。別離開哥哥。」邊冀在小黑耳邊輕聲說。

小黑在他身上輕輕蹭了一下,算是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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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非洲草原當奶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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