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解救

布拉姆死亡后,所有吸血鬼都恢復了正常，包括夢野久作。

吸血鬼化后所做的一切，現在回想像是蒙上了一層紗一般,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疼痛從神經末梢上傳達過來，一開始的時候夢野久作還會覺得難以忍受，現在已經有些麻木了，他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約翰。

眼前這個人並不是因為被轉變成了吸血鬼才來到這裏的,而且也不是棋子持有者,他從一開始就是清醒的,所以吸血鬼的影響消失之後,這個人也仍然呆在這裏沒有離開。

他知道，對方是在等撕開玩偶觸發腦髓地獄的指令。

在身體因為疼痛麻木之後，大腦反而開始活躍了起來,他沖約翰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答應幫他們做這樣的事情,將我的異能力擴散到整座城市,會造成很多普通人死傷吧，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夢野久作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好人,他會肆意地用異能力去傷害別人,會詛咒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死掉，但他並不像某些人猜測的那樣,對善惡沒有明辨能力，雖然他在港口fia的禁閉室里關了很多年，但他有接受過教育,從電子設備上,有時候無聊,他也會自己在送進禁閉室的書里找幾本看看。

他其實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可他不在意好壞，想做什麼就直接做了，偶爾也會覺得，為什麼別人都能幸福，而自己就要因為這個異能力承受各種痛苦，但大多數時候，他是不會在意別人的。

當然，人都是寬於律己，嚴於待人的，所以他有些奇怪，約翰為什麼要幫助天人五衰製造這麼大的災難，這看起來並不能獲得什麼好處，只會被通緝或卸磨殺驢。

「當然是交易了一些好處，」約翰沒怎麼在意，他看了看椅子上的娃娃，「再說了，這裏又不是我的故鄉，這裏混亂起來，對我又沒有什麼影響。」

夢野久作怔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

他之前接觸過的都是橫濱的人，這裏是他們的居所，是他們的家，即使是fia，也不會想讓橫濱毀掉的，所以沒有人會做出這種事情，但約翰是外來者，這裏不是他的故鄉，他沒有任何感情，也不在乎這裏是不是會被毀掉。

因為這裏不是他的家，所以死再多人也無所謂，被毀滅也無所謂。

夢野久作心中升起了微妙的不適感。

雖然夢野久作常年是待在禁閉室的，但他也是橫濱人。

不過換做fia去其他地方，估計也是一樣的吧，不會在意那並非自己家園的地方，畢竟人都是雙標的，而混跡於黑夜的fia們，更是流着冷漠殘酷的血。

夢野久作沒有糾結太多，他現在整個人被樹藤包裹，除了說話，其他什麼都做不了，他知道自己不會被殺死，因為一旦他死了，腦髓地獄也會被解除，但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他異於常人的眼瞳幽幽地盯着約翰，將這個人的面貌記在腦子裏。

『等我脫身，一定要你好看！』

兩人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地下室里，就在夢野久作之前一直待着的屋子下面，這裏還準備了一些食物和水，看起來是要做打長期戰的準備。

夢野久作對自己的異能力還算了解，除了殺死自己和太宰治對布娃娃發動異能力之外，沒有辦法可以解除，這也就意味着，如果一直沒人能找到這個地下室，那腦髓地獄就一刻也不會停止，會死很多人。

他並不太在意會死人這件事，但他也知道，自己能夠以代號q的身份留在港口fia，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異能力強大，同時也是因為他還沒有造成過影響惡劣的大規模死亡事件，即使他用異能力造成全城的人互相襲擊，但只要能及時阻止，他也還是可以在被港口fia塞回禁閉室的情況下活下去的。

可要是造成了大規模死亡事件，並且不能儘快阻止的話，不管是港口fia還是異能特務科，就只會下達一個命令，那就是殺死他。

港口fia和異能特務科都不缺異能力者，就算他異能力好用，在不可控且造成影響巨大的情況下，只有死亡這一個結局，才能不會再噩夢重演。

那樣的話，他恐怕只有真的加入天人五衰這一條活路了，但是根據他之前吸血鬼狀態跟在費奧多爾身邊所看到的一切來看，結局是被捨棄的可能性更大。

『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逃出去！』

「篤篤篤」，地下室上方的暗門被敲響了，敲門的聲音很有節奏，而且很輕，對方應該是一個有禮貌的人。

夢野久作搖了搖頭，把腦袋裏奇怪的想法搖了出去，『不對，這件地下室的暗門是在雜物間里，如果是天人五衰的成員，他們根本不需要敲門，如果不是天人五衰，那他們怎麼會知道有暗門。難道是有敵人闖進來了嗎？』

約翰也聽到了這敲門聲，他明顯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敲門聲沒有停止，依然是有節奏的敲著。

約翰笑了一聲，身體沒動，但他脖子旁的葡萄藤朝暗門的方向生長了起來，並有如手臂一般，靈巧的打開了門。

打開門后，那個敲門的人沒有立刻下來，夢野久作隱隱約約聽到了對話的聲音，但具體內容沒聽清，接着，一個頂着一頭紅髮的男人便從暗門處跳了下來。

夢野久作睜大了眼，試圖在昏暗的光線下辨認出來人是誰。

約翰皺了皺眉，「是異能特務科的人嗎？看來政府那邊已經被你們成功回收了，也對，q的吸血鬼化癥狀都消失了，應該是布拉姆被解決掉了，沒了吸血鬼，就根本不需要去回收政府了。」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我們走到半路的時候，政府那邊的人都恢復正常了，之後太宰就帶着我們到這邊來了。」

太宰治和福澤一前一後地跳了下來，與謝野晶子留在了上面，「你們小心一點，我就在上面守着。」

太宰治拍了拍衣服，「嘛，本來是想着天人五衰那邊會留一些人在政府機構里的，為了那位首相大人的安危，當然是要把我們喊過去進行保護的，但是沒想到吸血鬼化一解除，他們就全部逃之夭夭了。但想到反正都出發了，總得找點事情做，於是我們就掉頭來了這裏。」

「其實我也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能夠在費奧多爾和福地櫻痴手裏把吸血鬼解決掉的，」他摸了摸下巴，「我本來都做好了失敗的準備的。看來亂步先生說的另外的協助者，不僅本事大，膽子也挺大的。」

約翰看了看眼前的三個人，立刻將葡萄藤鏈接上夢野久作身上的樹藤，然後操控著朝他們攻擊過去，同時他一把將布娃娃撈在了手裏，只要這些人碰到那些樹藤，他就迅速撕開布娃娃，讓他們陷入腦髓地獄的控制中。

至於等費奧多爾指令這件事，現在情況緊急，不按計劃來也是沒辦法，大不了事後退費奧多爾一部分錢。

但他顯然是低估了面前這三個人，太宰治有人間失格完全不會受到影響，雖然他擋不住樹藤，而織田作之助有天衣無縫，能夠精準避開每一根樹藤。

在樹藤攻擊過來的時候，太宰治和福澤迅速後退，而織田作之助則穿過藤蔓沖向約翰，約翰的身體素質和體術比織田作之助差遠了，三下五除二就讓人撂倒了。

太宰治慢悠悠地走過來，一手拿起布娃娃，一手按在約翰的肩膀上，地面上所有腦髓地獄的標記都消失了，那束縛住夢野久作的樹藤也消失了。

意識到自己完全不是對手的約翰非常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一句千古名言，立刻舉手投降，織田作之助將他交到福澤手裏，自己去扶起了癱軟在地的夢野久作。

夢野久作的年紀和幸介他們差不多，再加上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副備受欺凌的小可憐模樣，織田作之助心生憐愛，就多關心了一些。

布娃娃在太宰治手裏，也不用擔心夢野久作的異能力，因此太宰治沒有阻止織田作之助的舉動，轉而詢問起約翰。

約翰知道的並不多，他只是沖着費奧多爾給的好處來的，他深知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所以什麼都不打聽，只做費奧多爾吩咐的事情，其他全然不知。

太宰治打了個電話給坂口安吾，讓他過來把約翰帶走，然後才轉頭看向夢野久作那邊。

夢野久作是見過織田作之助的，他曾經見過這人在港口fia的底層成員里，但沒怎麼接觸過，現在近距離接觸，對方看自己的眼神里沒有恐懼，也沒有自以為是的憐憫，讓他升起了些許好奇。

本想對這人做些惡作劇，但有一股帶着惡意的眼神讓他覺得頭皮發麻，一扭頭，就對上了太宰治的眼睛。

夢野久作一直都是害怕太宰治的，但也是憎惡他的，對方的異能力剋制自己，他每次都是被太宰治抓回去，後來太宰治叛逃了，因為沒有他的異能力做制約，所以他再也不能出來放風了。

他雖然總是說想要殺死太宰治，也經常試着對太宰治下手，但每次都被對方帶着惡意地欺負回來，然而沒有一次，他從太宰治那裏感受到像這次一樣堪稱恐怖的惡意，讓他幾乎升不起任何心思，只有無盡的恐懼在腦海里迴響。

他縮了縮腦袋，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從織田作之助的身邊退開，站在角落裏動也不敢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