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東方,你怎麼就放過了那老頭？」出了竹林，楊新有些不解地問著身邊的東方不敗，那老頭那麼無理，若不是看到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他都會動手教訓一番。
東方不敗看着楊新，也不知道這廝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的,笑着說道，「不是你說他反正都活不了幾年嗎？即使是活着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不值得本座費心思,弄髒本座的手嗎？」
「啊？是嗎？」楊新有些傻眼,不過隨後乾笑出聲,聲音明顯愉快了許多，「也是,就那任盈盈那傻兮兮的模樣，我們來這一趟已經算是看得起他了，只是東方，你認為最後那一句提醒的話，那傻姑娘能聽進去嗎？」好吧，他心裏還是微微有些介意東方對任盈盈的特殊。
「碰，」楊新的腦門再次被東方不敗用力地敲了一記，見那人不明所以地盯着自己，東方不敗開口說道：「正因為她聽不進去我才會提醒的！我不是把黑木令都交給你了嗎？還嘀咕呢！得寸進尺啊。」
「恩，」楊新點頭，又覺得東方說得沒錯，「那是不是現在我是東方最重要的人？」這話一問出口，楊新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自己都已經打算好了的，現在問這話算什麼意思，心裏跟着害怕起來，若是東方回答是，他或許心裏會高興，可以後自己要怎麼幫他物色人選？若說不是，他心裏恐怕會更加難受，畢竟在自己心裏，東方是比自己還要重要的存在。
東方不敗停下腳步，一雙眸子緊緊地盯着楊新，看着他臉上的掙扎和猶豫，不說自己被他的文化嚇了一跳，不知道如何回答，就是看這廝如今的表情，那麼明顯的後悔寫在臉上，垂下眼帘，那一道疤再次提醒著自己，有些東西不是自己能夠奢望的，這樣就很好。
許久沒有聽見東方不敗的聲音，楊新忐忑地抬頭，即使是環境有些暗下來，他依舊能夠看得出來籠罩在東方不敗四周的冷清，帶着點點的落寞將自己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面無表情的臉上帶着苦笑與自嘲，眼裏的痛苦揪著楊新的心，他知道東方這個時候是想到了什麼，想要伸手，也想要說些什麼，可最後終究也只是沉默，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打算進一步，所以有些話有些動作他是沒有資格的。
「以後不要再問這樣的蠢問題了。」終於，就在楊新心裏難受得不知道扇了自己多少巴掌之後，東方清冷的聲音響起，隨後，轉身離開。
「恩，」楊新發出很是輕微的聲音，抬頭看着東方不敗的背影，跟了上去，一路上直到客棧，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剛剛的親密歡快消失無蹤，即便現在兩人以及相距不遠，可他們都明顯感覺到了他們之間多了一堵透明的牆，誰也不願意去推開。
小院子裏，任盈盈因為東方不敗最後留下的話，還有那冰冷的眼神，身心都陷入恐懼之中，此時她可以確信，東方不敗知道許多的事情，恐怕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多。
「姑姑，沒事吧？」綠竹翁皺緊眉頭，上前，問著獃獃站在院子裏好一陣子的任盈盈，他是真的不想管外面的事情，可奈何自己扯不斷與任盈盈父女之間的關係，如今任我行已經下落不明了，他總不能對任盈盈不管不顧的，再說，就算自己年紀再大，在輩分上還是眼前之人的晚輩。
「竹翁，我沒事。」任盈盈回神，身上的傷讓她微微皺眉，咳了兩聲，覺得好了許多，才勉強扯開有些僵硬的笑容，由著綠竹翁將她扶到屋內，替她把脈，「沒什麼大礙，不過，也要吃幾服藥，好好地養上幾天。」
「我知道了。」任盈盈點頭，「竹翁，你江湖經驗豐富，你覺得這次東方不敗收回黑木令到底是什麼意思？若是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了，怎麼會沒有對我動手？還有那楊蓮亭，」想到那一腳，任盈盈的臉色就十分不好，即便自己看不起他，有些大意輕敵，她也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腳踢趴了，「怎麼跟向叔叔說得不太一樣，至少功夫不會在我之下！」
「姑姑，那人應該不是楊蓮亭，」綠竹翁幾乎肯定地說道：「他是個高手。」
「不可能吧？」任盈盈有些不相信地說道，「我感覺不到他內力有多強的樣子。」
「那東方不敗呢？你能感覺到他的內力嗎？」綠竹翁慢悠悠地說道，可語氣卻有着從未見過的沉重，「他的功夫應該不會比東方不敗差。」
「這不可能。」任盈盈立刻反駁道：「若是這樣的話，以東方不敗那麼多疑的性格，是斷然不會將黑木令交給那人的人物的！」
「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兩人是不會相信東方不敗那樣的魔頭會真正信任一個人的，「只是，姑姑，你父親的事情還是放棄吧，我擔心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將你也搭進去。」說到這裏，不知為何綠竹翁就想到了那陌生男人惡狠狠的警告，他看出了男人眼裏的認真，所以才不得不更加擔憂。
「竹翁，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任盈盈想也沒有想就否定了，「父親如今不知道身在何處受苦，我這個做女兒的怎麼能夠不去救他，我就不相信，就算沒有了黑木令，我還是日月神教的聖姑。」
綠竹翁搖頭，「那也只是東方不敗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才會這樣縱容你，聖姑，也只是東方不敗一句話而已，我想着，東方不敗雖然這次只是警告，可是下一次，姑姑，恐怕他就會動手了。」想着那出神入化的輕功，綠竹翁一點也不看好任盈盈。
「竹翁，你怎麼能夠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任盈盈一跺腳，不滿地說道，牽扯著身上的傷，疼得一張臉皺成一團。
「姑姑，該說的我都說了，」綠竹翁心裏嘆氣，「我去給姑姑抓藥，對了，姑姑，一會將面罩帶上，屋內的那小子也該醒了。」說到最後，臉上微微帶着點笑容，他這麼大一把年紀了，又怎麼會看不出姑姑這小女兒心思，那小子倒是不錯，目光坦蕩且不迂腐，形勢光明磊落，只是，身為華山弟子，恐怕就有些難辦了，不過，也不管自己什麼事情，好事多磨不就是這個理嗎，比起這個，他更擔心東方不敗的用意。
「不用了，」客棧內，東方不敗制止了楊新夾過來的飯菜，聲音冷淡地開口，「我自己有手。」
楊新的笑臉有些維持不止，愣愣地放下筷子，看着東方，似乎好久，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東方了，都是自己的錯，怎麼就沒有控制住自己，為什麼要欠抽地問出那樣的話，實際上這些天的相處，說他一點都不明白兩人之間的曖昧，那絕對是假的。
「哦，」楊新心裏發苦，拿起自己的筷子，慢慢地吃了起來，味同嚼蠟，時不時拿眼睛看東方不敗一眼，發現教主大人依舊氣勢不減，只是，少了在這之間眉間的輕鬆，彷彿回到了沒有認識楊新之前的樣子。
陌生冰冷的氣息在兩人飯桌之間縈繞，東方不敗見楊新一臉難過，吃飯動作都僵硬了，也不加菜，只慢慢吃着碗裏的米飯，心裏也不好過，可是，他們是真的不能再進一步了，這樣冷一冷也好，免得像以前那樣發展下去，想着兩人越來越習慣的親密動作，遲早有一天，自己的秘密會被知道的，想到這裏，四周的氣息更加淡漠起來，他絕對不會允許那一天出現的。
「東方。」被東方這樣明顯的排斥在外，楊新的心裏不是一般的難過，無論怎麼努力，米飯就是咽不下去，乾脆放下碗筷，不吃了，一本正經地看着東方不敗，有什麼話一定要說開了才行，「你是不是還在介意我剛剛的問題？」
東方不敗一愣，這廝還真敢問啊，早就沒有胃口的他也不再吃了，抬頭看着楊新，「什麼問題？」聲音依舊冷淡。
可楊新能夠聽出來那裏面的刻意，這讓他更加難受，東方是決定要疏遠自己了？「我知道我有些得寸進尺，」楊新不敢去看東方那一雙冷漠的眼睛，怕自己會被刺傷，沒有勇氣接着說下去，「可我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知道。」東方不敗不咸不淡地說道：「我也沒有懷疑你，若真是的，我給你的便不是黑木令，而是三屍腦神丹，不是嗎？」
「恩，」楊新點頭，他知道那玩意，就連任盈盈也吃了那葯的。
「這不就行了，」東方不敗淡然地說道：「一會你去開一間房吧，本座又不是沒錢，兩個大男人睡總是睡在一起想什麼話？」雖說不願意將這人推到老遠的位置，可他也不敢再考的太緊。
「東方，你還在生氣。」楊新肯定地說道。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楊新那一張篤定的臉，「我為什麼要生氣？」他倒是有些弄不懂眼前這人了，明明這廝也有顧慮，可他為何還要堅持剛剛的話題，都迴避著不好嗎？還是說自己對他太好了，竟然真以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都不計較了。
「我，」被東方不敗這麼一問，楊新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東方不敗心裏依舊會失望，站起身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東方，我們之前那樣不是好好的嗎？」楊新看着東方不敗轉身，他能夠感覺出來東方更加冷漠了，連忙說道。
「我也沒說不好，只是，本座真不喜歡和別人同床，」東方不敗愣了一下，那樣是挺好的，可是，他很清楚，就在楊新問出那個有些敏感的問題時，自己竟然會產生跟他在一起的念頭，甚至冒出一絲絲的希望，或者這廝不會介意自己的殘缺，這樣的想法雖然只是一瞬間，可見到楊新的後悔與掙扎時，隨之而來的是渾身的冰冷。
「東方。」楊新企圖用可憐兮兮的語氣打動東方。
「你若是還想待在本座身邊，就聽我的，否則。」東方不敗有些不耐煩，那樣的渾身冰冷感受一次就夠了，他不允許自己還有第二次，所以，即便這樣很有可能將這廝趕走，他也不得不下定決心。
「我知道了。」楊新見東方不敗始終背對着自己，整個人都焉了，「我把這裏收拾了再離開吧！」
「不用，有人來收拾的。」東方不敗心裏很亂，想要一個人待會，所以，拒絕了楊新的話，「你也去休息吧，我們在洛陽呆不了幾天，你的事情儘快處理了。」
「我知道了，」聽到東方的拒絕，楊新直愣愣地盯着那不算瘦弱的背影，語氣也有些頹喪，不過，還是不忘開口說道：「東方，我就在隔壁，若是有事就叫我。」
「恩，」東方不敗點頭，不一會便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一揮手，便有人出現，將桌子利落地收拾乾淨，自己動手，洗漱過後，躺在床上，很是自然地盯着一邊空着的地方，往外挪了挪，閉上眼睛，可許久都沒睡着。
另外一邊的楊新也是如此，翻來覆去地轉動着身子，明明很是疲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對於這樣的東方，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夜很靜，實在是在床上待煩了怎麼也睡不着的楊新猛然坐起身體，一雙眼睛亮得瘮人，不行，若是不做點什麼，這樣下去，準備把自己憋瘋了不可，於是，思索了片刻，起身，穿上衣服，從窗戶離開。
這邊，楊新一有動作，東方不敗就睜開了眼睛，看着那抹灰色的身影離開，最終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雖說那廝的武功不錯，可有時候泛起傻來絕對會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