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北上

第二十九章 北上

梅子酒離開萬妖宮后便回到上一世杭州郊區的小村落,自從得知自己上一世是謝必安后梅子酒的心性發生了很大變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與之前不一樣了,之前哪怕經歷京城劫殺修為盡廢都沒有如今這麼沉默或者頹喪。

熟悉的林間小路,熟悉路邊客棧,只是物是人已非,謝必安家之前的客棧位置如今也是一家客棧,白衣男子並沒有走進店內只是短暫駐足,看着像是不敢進店的窮鬼!

亦或者只是白衣男子想與這家店還個別,白衣男子順路往前走,謝必安父母的墳墓在距離小鎮不遠處的山坡上,不消多時便到了,山坡不算高但恰好能看道村子全貌,不遠處還有涓涓溪流,如果此時有個陰陽先生來看這的地勢肯定會說「嗯!不錯不錯,依山傍水的!」

多年過去如今墳包上雜草叢生,不過隱約能看到有人給燒紙錢的痕迹,大概是老鄰居或是父母的朋友所謂吧!當年同鄉的人大概知道這是二人的墳墓,當年路邊客棧一家人出了事,事後村東頭就多了這麼一座墓,哪有如此巧的事!

白衣男子跪在墳前喃喃自語了,一會笑一會哭的,大概持續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白衣男子便起身進了山林,不一會便扛出幾根粗壯的木頭,來來回回幾趟后,堆成了一張床大小的木堆,做完這些后,白衣男子跪在墳前三叩首,他想帶着父母的骨灰回草原,回到那個他們曾經生活的地方。

他挖出父母的骸骨整齊的放在木堆上後點燃了木堆,白衣男子看着面前燃燒的熊熊烈火,火光里似乎出現了父母的影子,一點點凝視又一點點模糊,伴隨着一滴淚水從白衣男子俊俏的臉頰劃過,僅一瞬間白衣男子再也忍不住哭成了淚人。

白衣男子收拾好東西后一路北上,他如今還是被通緝的對象所以未敢走官道,但走到杭州與金陵兩周交界處時他也不得不露面,兩州之間就像兩個瓶口對在一起,如果想繞道還要走幾人路程,這不免有些得不償失。

兩周交界處屬於三不管地帶所以有不少大小商販在此擺攤,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應有盡有,但要說真正的天財地寶這裏是不可能出現的,白衣男子並沒有逛一逛的心思,可架不住路邊商販的吆喝,白衣男子的目光不自覺的就朝着路邊商品看去,各種令郎滿目的「寶物」應有盡有。

這其中一名身穿道袍的商販吆喝的尤為繪聲繪色「無量個天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位官人來打眼看看這個玉如意……哎哎!官人別走啊!這還有漢朝的傳國玉璽!」這位的表演誇張至極,就算第一次來這條街的人也能一眼就看出這位就是個江湖騙子,身穿道袍的商販見迎面走來的白衣男子穿的還算奢華,便認為自己又遇到了肥羊,於是更加賣力的吆喝。

「白衣官人打眼看看玉如意,通身和田玉打造,修士帶在身邊不用修鍊每天便能增長修為,就算普通人帶在身邊也能延年益壽!」

白衣男子也被說的來的興緻,雖也知這道士不可信,但道士攤位上一面八卦鏡引起了他的注意,白衣男子不理會道士擺在自己面前的玉如意,伸手指向那個八卦鏡「那個,我看看!」

「誒呦無量個天尊!要不我就說您有眼光呢!這八卦鏡可不一般,乃是我師傅的師傅傳下來的,據說這可是當年道祖手中之物,無論什麼妖魔鬼怪只要用這面鏡子這麼一照!您猜怎麼着?立刻魂飛魄散!」道士見白衣男子對這鏡子感興趣,連忙編了個故事吹噓。

白衣男子接過鏡子仔細端詳,他之前在禁安司時聽顧安然說過,這世間有一面八卦鏡,如在十五月圓之夜的三更天崔動,便可見白鬼夜行,殺之可截獲秘寶!

「你這鏡子肯定沒你說的這麼厲害!」

「呦呵!官人這話可不能亂說,你這麼污衊我的寶物,讓過路人聽信了,我這買賣怎麼做?」道士以為白衣男子要講價,所以他要先佔到理。

「這就是一面普通的鏡子,我再去別人家看看。」白衣男子故意洋裝離開。

「無量天尊啊!官人別走!我今天就虧本做你一回生意!三兩銀子!怎麼樣?」道士說道三兩銀子的時候還特意貼近白衣男子並壓低音量。

白衣男子自然也明白道士的伎倆,但他不明白這道士怎麼知道自己身上有三兩銀子!

「一兩!」白衣男子乾淨利落的回道。

道士也是見好就收!「成……」沒等道士說出交字,攤位前多出了一個一身袈裟的光頭和尚,光頭和尚搶過鏡子開口便道「一文!」隨手扔出一文錢落在道士面前的案子上。

奇怪的是道士既然一聲不吭!甚至在和光頭和尚對視時後腿了一步,白衣男子一臉疑惑的轉頭看向光頭和尚,本以為會看到一臉慈眉善目的白衣男子猛的一陣吃驚,他甚至不自信的揉了揉眼睛,可目光所及的那個人哪裏是慈眉善目的和尚,分明就是穿着袈裟的惡霸!從光頭和尚眼中他甚至看出了野獸鎖定獵物的凶光,只是這面鏡子自己也是勢在必得,遂白衣男子開口道。

「那個這位大師,不好意思是我先相中的那面鏡子。」白衣男子指了指光頭和尚手中的鏡子。

「哦?可是我已經搶先一步付過錢了!」光頭和尚的語氣也是十分的低沉。

「買東西總要有個先來後到吧?」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說我先付過錢了!」說罷光頭和尚不再理會白衣男子轉身離去。

道士沒有去追趕那光頭和尚,而是小心翼翼的對着白衣男子問道「他是你什麼人?」

白衣男子沒好氣的回了句「陌生人!」,然後轉身離開,獨留道士呆愣在原地!

白衣男子沒有當場發難,他隱約覺得自己不一定是那個光頭和尚的對手,他只是在後邊跟着光頭和尚,他去哪白衣男子就跟到哪,所幸這和尚也是往北走白衣男子不用之後在繞路。

一開始白衣男子以為這和尚買過東西應該回寺廟,自己也好去和比他輩分好的大和尚理論,可誰知這和尚用和剛才同樣的方法又坑騙了幾個「寶物」后,便急匆匆的朝林子走去,光頭和尚當然也發現了白衣男子,只是他沒在意一個二境修為的小修士。

他認為可能就是白衣男子不甘心,也許跟一會看沒戲也就不會再跟來了,可他沒想到這傢伙這麼難纏,自己上廁所他都要在外面等著,這讓他有着煩躁打算把白衣男子引到沒人的地方教訓一頓,光頭和尚並沒有動殺心,首先確實是自己搶了他看好的東西,其次跟一個二境小修士沒必要認真,畢竟如果想他隨時能殺死他。

在確定沒人後光頭和尚慢慢停下了腳步,身後的白衣男子沒反應過來差點一頭撞上他,他仔細端詳白衣男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高手,一身白衣、普普通通的大眾臉、身後背着一個不知道裝了什麼的包裹、就這把弓看着不錯,嗯!也只是不錯。

「阿彌陀佛!施主為何跟着貧僧?」光頭和尚裝模作樣的說道。

「你……那個鏡子還給我!」白衣男子也被這突然正經起來的和尚嚇了一跳。

「施主,這鏡子是我先付的錢就說明它跟我有緣,這便是命中注定!」說罷光頭和尚以訊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抓向白衣男子,令他沒想到的是自己既然撲了個空!白衣男子既然憑空消失了!嗖!瞬間一隻冷箭襲來,光頭和尚兩指彈飛冷箭,一把精緻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

「施主,你這是什麼意思?貧僧只是跟你解釋緣由你怎麼要殺我呢?」嘴上說着話腳下卻沒閑着,光頭和尚發現他在射箭的時候必須現身,在彈飛第二隻箭后,光頭和尚預判他下一步落腳的幾個位置,閃身過去抬腿一個橫掃,白衣男子現身並倒飛出去,巨大的力道撞上了一顆成年男子腰那麼粗的樹,大樹應聲而倒!

「何必呢?明知道打不過還爭搶什麼?」光頭和尚恢復了平時的語氣。

「明知打不過就要把機緣讓給你?在我這裏可沒有這等道理!如果是那個傢伙可能不會和你爭,可我梅子酒絕對不認!」連坐起來都費勁的梅子酒斬釘截鐵的說道。

「哦?這麼有骨氣?」嘴上對白衣男子誇讚卻絲毫不影響光頭和尚下腳的力度。

這一腳不偏不倚正好踏在白衣男子胸口,鮮血從他嘴裏噴出半米多高,但白衣男子一聲未吭,他眼神依舊堅定道「給我!」

我字剛出口,下一腳又在同一位置落下,這一次白衣男子甚至生生把本應該噴出來的血咽了回去,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撥開光頭和尚踏在自己胸口上的右腳,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奇怪的是光頭和尚這次既然沒有阻止他,白衣男子面向光頭和尚艱難的開口「給我!」

光頭和尚並未再次出手,而是十分不理解的詢問道「為什麼?」

「你說這寶物與你有緣?可我不相信這東西,前世今生這老天可未曾善待過我,我父母與小白那次和禁安司這次,用你們佛法的道理講的話好像叫因果,自從知道了前世的事情后我便不信這老天了!你說這東西跟你有緣可我偏要掙一掙,我想從這世間的因果里掙出我曾經失去的!天不容我,我必逆天!」

光頭和尚聽完后先是是微微錯愕,最後既然笑了出來,「好一個天不容我,我必逆天!你叫什麼?」

「我名梅子酒。」白衣男子說道。

「好一個梅子酒!」光頭和尚扔下鏡子大笑着轉身,只是他好像想起來什麼又回頭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法名一個渡字,在你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我之前的影子,成長起來到燕地尋我,我請你喝酒!」說罷光頭和尚轉身瀟灑離去,曾幾何時他何嘗不是這般的不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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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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