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景行剛幫着薛琛抬了一口箱子出來，在院子裏看了一圈，卻並沒有見着薛姝的身影。
疑惑間，便見着陳歲寒抱着一摞書出來了，自家小姑娘捧了個小匣子跟在後頭，二人好像還有說有笑的。
薛琛眉毛一挑，不著痕迹地看了景行一眼。
果不其然，景行這會兒的臉色已經陰的快要下雨了。
薛琛不由得笑出了聲。
他拍了怕景行的肩膀，道：「這不過就是兩小孩兒互幫互助一下，看開點。」
薛姝和陳歲寒同齡，可不都是小孩兒嗎。
景行扯了扯嘴角，也不管屋裏還有幾個大箱子了，拉着自家小姑娘走了。
薛琛：……好兄弟。
「薛公子，景公子這是……」陳歲寒看着景行的背影，眼中有着分明的疑惑。
薛琛斜睨了他一眼。
這小子心思玲瓏，能不知道景行突然離開是為什麼？
擺明了是在嘲諷。
接觸到薛琛的視線，陳歲寒抿了抿嘴，低頭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又轉身回去了。
——
薛岳從薛姝地院子裏回去，他看着院子裏堆著一堆箱子的主院，心裏糾結再三，終究還是沒有走上前去，而是毅然決然地轉身回了前院的書房。
書房裏，雲娘負手而立，看着窗外的一隅藍天，心裏思緒翻湧。
聽到書房的門被人打開的動靜，雲娘轉身看向薛岳，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道：「怎麼，你那好女兒不肯？」
「棠梨居昨夜才遇了那樣的事情，姝兒怎麼可能願意待在家裏。」薛岳反手關上門，深深地嘆了口氣。
「看來你這個父親的分量，也沒有多重啊。」雲娘嗤笑一聲。
對於她的嘲諷，薛岳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猶豫了片刻，道：「雲娘，楚楚已經不在了，而且當日並沒有發現楚楚的屍身，興許，楚楚已經離開了京城，你……不要執念太深。」
雲娘盯着他看，眸子了連一絲情緒起伏都沒有：「楚楚也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現在下落不明，你卻跟我說不要執念太深？薛岳，你果真虛偽！」
「我虛偽？！」一直以來都標榜自己是正人君子的人，最怕的便是被人當面揭穿自己的真面目，他頃刻間暴跳如雷：「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你以為那鎮北侯府是好惹的？那北疆蠻族，被陸家壓着打了幾輩子，能有什麼出息！更何況現在是大梁境內！那些蠻人勢單力薄，能折騰出什麼風浪？！雲娘，你現在若是懸崖勒馬，一切都還來得及！」
「你現在看的倒是清楚，」雲娘道，「可我剛剛進京的時候，我說我背後有北疆做靠山，那會兒你怎麼沒說這些？」
「我……」薛岳猛地卡了殼。
他那時候還有鎮北侯府撐腰，風頭無兩，自然飄飄然。
但是如今，他背後已經沒有了鎮北侯府的勢力，日子本來就過得艱難，要是再被扣上個勾結北疆的罪名，那別說是官職了，連命也保不住啊。
「北疆人是少，但是只要拿住了薛姝，便是拿捏住了鎮北侯府的命脈，」雲娘定定地看着他，語氣篤定，「薛岳，你自己不信，卻也不要否認這世上的真心。」
雲娘的目光鋒利如劍，彷彿把薛岳整個人都刺穿了一般。
察覺到自己心裏的陰暗被人剖開，薛岳近乎是狼狽地移開了目光，不敢與她對視。
雲娘輕呵了一聲，重新轉過身：「北疆與陸家，必定是不死不休，本來你若是能把你那好女兒留下，北疆那邊自然不會對你做什麼，可你連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成……薛岳，你這麼多年，真是白活了。」
連自己的女兒都跟自己離了心，如今，甚至面臨着妻離子散的下場，做人做到這份上，就連雲娘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與北疆也有過幾次往來，北疆那邊的人也不傻，手裏握着你的證據，既然你連這麼點事情都辦不好，那……」
「等等！」薛岳猛地抬頭，「你說什麼？！他們握着我的證據……什麼證據？！」
他也不傻，跟北疆那邊的人往來的時候並沒有留下什麼把柄，他們能有什麼證據？
雲娘又轉頭看他，聲音里滿是笑意：「怎麼，難道你沒有發現，你一直貼身帶着的那一塊玉佩，已經許久沒有見了嗎？」
聞言，薛岳連忙低頭查看，而結果也正如雲娘說的那樣，他腰間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薛岳確實有一塊玉佩，一直貼身帶着，那是他母親給他的念想，這麼多年，他一直貼身帶着，京中不少人都知道這塊玉佩。
眼看着薛岳的臉色逐漸僵硬，雲娘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大：「現在你知道，他們手裏的把柄是什麼了嗎？」
薛岳僧大了眼睛看着雲娘，這明明是與自己同床共枕多時的人，但是現在，他好像是第一次認識雲娘一樣。
眼前這人的眉目是那樣的熟悉。
可薛岳卻好像從來沒有看清楚過。
「你……到底想幹什麼？」薛岳頭一次覺得，只是說一句話而已，卻也這麼艱難。
「我啊，也不想幹什麼，」雲娘笑意盈盈地靠近他，「只是想讓你那好女兒，給我的女兒償命而已……一命換一命，很公平，對吧？」
薛岳不說話，雲娘也不催促，她又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薛岳面前：「你身為左相，哪怕現在只是個笑話，但是你在大梁皇帝面前也是說得上話的吧？」
「你想幹什麼？」提及朝廷，牽扯到自己的前途，薛岳頓時面露警惕地看着雲娘。
「你只要去跟大梁皇帝說，你那好女兒串通北疆細作，通敵賣國，你說，那大梁的皇帝，會不會替我報那殺女之仇？」雲娘說着，如玉一邊的臉龐上蔓延出了幾分瘋狂。
「……陛下不會信的。」
「他不必信。」雲娘笑盈盈地道，「你只需要……」
「需要什麼？」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打了開。
雲娘面色劇變，薛岳也面露惶然，二人齊齊轉頭看向門口。
是陸應淮和陸應澈兄弟二人並肩提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