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算賬

第二章 算賬

無他,蓋因余青的那張臉,竟是和林重寒有著五成相像,尤其是一雙眼睛,更是像了個十成十。

「您別擔心,妾和林家沒絲毫關係。」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林重寒很難有具體的印象,她腦中閃過無數紛繁複雜的畫面,最後只定格在了她和顧昭大婚的那一天,對方滿懷笑容地掀開她的蓋頭,輕輕吻住她的雙眼,說這雙眼睛甚美。

一個十年,一個五年,誰像誰,誰更愛誰,誰是替身,簡直一目了然。

林重寒渾渾噩噩地從前院回來,以手支額想了一下午,期間滴水未進,晚間時候,春日捧著碗燕窩過來,小心地告訴她,說二爺在屋外候著,想進來。

林重寒看著春日忙碌,突然開口:「春日,你是林家家生子,從小就跟著我,你還記得咱們以前的日子嗎?」

「咱們那時候不需要操心下人份例月銀,每日就跟在夫子後面念書,春天到了去郊外放風箏,夏天到了跟著去行宮避暑。有一年冬日,我們跟著皇帝哥哥去北境,幾個人在塞外跑馬,那時候又是怎樣的恣意瀟洒……」

說著說著,林重寒的眼淚不知不覺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那時候她的青璋哥哥還沒失蹤,她也還是眾人寵著的明珠,何時想到日後會被囚在這一方的天地里,受這樣的氣?

春日亦是淚流滿面,她坐在腳踏上,哭著趴在她的膝上,哽咽著說:「姑娘——!我許久沒這麼叫你了,你比之前瘦了好多,侯爺要是看見你這麼被糟踐,心該有多疼啊!」

「咱們當初何必嫁這個顧家!」

說是主僕,實則姐妹,她們不顧一切地抱在一起,狠狠地哭了一場。淚眼朦朧間,林重寒彷佛能看見顧青璋俊美的面容,看見他告訴自己,身為女子,也該有自己的一番天地,而不是被囿於這一方后宅,蹉跎生命。

林重寒原本以為,顧昭不說和他的大哥顧青璋一樣,但最起碼也能愛護妻子,哪成想……自己的五年歲月年華權當是個笑話!

她趴在桌上,撫摸著那本已經被看到起卷的《西廂記》。

「青璋哥哥,你說的是對的,你是對的……我不該這麼過,我的人生不該這麼過。」

林重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要哭掉這五年受的氣,哭掉對顧昭不該有的期待,哭掉自己所有的懦弱,哭掉自己身上的枷鎖。

痛不痛?

當然痛,整整五年,她對顧昭肯定有感情,但越痛越好,林重寒不斷告誡自己,只有足夠痛,她才能深刻地記住這一天,不會在之後的選擇中被任何人影響。

她將燕窩一飲而盡,然後認真的穿戴整齊,用帕子沾水敷了敷眼睛,在春日的攙扶下準備出門。

而因為心虛和愧疚,在門外等候半天的顧昭,終於看到緊閉的屋門被打開,緊接著自己的妻子走出來,平淡又不容置疑地告訴他——

「顧昭,我們和離。」

「你瘋了?」

顧昭一瞬間以為自己幻聽了,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林重寒,問:「你說什麼?」

「我說,」林重寒堅定地看著她,不容置疑地再次重複,「我要和離。」

顧昭有一瞬間的慌亂,他在帶著余青回來時,路上也曾忐忑過,覺得這樣做不妥,但林重寒一向賢惠,他只是求一個平妻而已,不會動搖林重寒的正妻之位。

「余青跟了我十年,我本來不想納她入府,但這五年你無所出,所以我才想納她進來。我一直對她有所虧欠,所以求的不過是一個平妻而已,」顧昭意識到她不是開玩笑后,有些煩躁地踱步,「你為什麼連這點都不能接受?」

「平妻而已?」

林重寒把髮髻上的髮釵扶穩,她冷笑一聲:「你也是官宦子弟,不妨去外面打聽一圈,看看京城裡哪個世家主母,允許自己的郎君納平妻?」

「更遑論,我堂堂侯府嫡女,竟然被當成替身整整五年,」林重寒逼視著他,「顧昭,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顧昭和她成婚五年有餘,從未見過自己的娘子如此咄咄逼人,與往日的平淡溫婉不同,現在的她仿若是一把開了刃的刀劍,寒芒逼得他難以直視。

他無言以對,只能蒼白的辯解:「祖訓有言,女子應當三從四德……」

「是!」她昂首,「祖訓確實有言,但那又如何?京中從來沒人納過平妻,你要納,這就是開先河。既然你要開納平妻的先河,那我就要和離!」

顧昭意識到,這件事恐怕沒他想象的那樣好解決,他沉默不語,而後帶著幾分惱羞成怒地開口:「好!你要和離,那就和離。」

望著他倉促離去的背影,林重寒用力扶住春日的手,低聲吩咐她派人去林府請人。

「我要鬧大這件事,」她目光堅定有力,「我不僅要整個京城知道這件荒唐事,還要顧家顏面掃地,在這之後,我才能風風光光地和離,離開這個地方。」

「姑娘要做的,就是奴婢要做的。」

春日緊緊地回握住她的手。

二娘子林重寒要和離!

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在整個顧家瘋狂流竄,無數下人都在明裡暗裡討論這件事,作為事件導火線的余青自然也聽說了這件事。

她躺在顧昭的懷裡,小心又溫柔地寬慰著他,看著他怒氣沖沖地開口:「她要和離就和離,她不過是一個外嫁女,就算和離了又能討到什麼好?!」

「二郎說的對,」她枕在男人的肩膀上,討好著他,「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相信大娘子應該只是說說氣話,並不會真和離。」

顧昭被怒火平息了些,明顯余青的話語戳中了他,顯然,他也是這麼以為的。

但他顯然低估了林重寒的決心。

顧昭很快被請到了前院,他爹顧世忠和娘秦氏坐在上首,林重寒則坐在下面,端著茶盞喝茶。

等顧昭左腳剛邁進院里,就被顧世忠呵斥著跪下,他一臉茫然地跪在地上,就聽見他娘開口說道:「兒,那位林姑娘,還是不納為妙。」

顧昭一聽又是為了這件事,有些煩躁地開口:「娘,我是真心喜歡她的。」

「娘知道,也知道那姑娘曾救過你一命。你要是真惦念著那姑娘,就給她些銀兩,讓她嫁個好人家。」

「娘!」顧昭怒道,「這不是錢不錢的事。」

林重寒喝完茶,把茶盞往桌上一放,笑道:「娘不必為我說和,我是鐵定要和離的。」

她不顧顧昭又驚又疑的目光,從春日手中接過賬本,往桌上一攤,笑的格外溫婉。

「二郎真是好大方的性子,既然不是錢不錢的事,那咱們倒是姑且算算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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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當成替身的我怒甩休書,轉身嫁給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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