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啪,啪!

第38章 啪,啪!

一團通幽劍草上,倒吊著一頭龜。一根通幽劍草揮舞如鞭子,啪啪啪地抽在那龜身上。

山腳下蛤蟆縮著身子賊兮兮看着被吊起來抽的古泰。

可惜它沒有脖子,不然脖子都能縮到胸腔里去。

荒祖說泰祖曾被澹臺仙尊吊起來抽過,原來是它的鍋?

這一刻蛤蟆心虛至極,連劍山都不敢上了。

鬼鬼祟祟向劍山看去,就見澹臺瞥過來的冷眸,冷如冰霜。蛤蟆頓時激靈靈一個冷顫。

轉身便跑,卻被一隻葇荑提着脖頸抓了起來。

就像抓一隻田雞。

「小蛙子,哪裏跑?」白音歡快的聲音落在蛤蟆耳中,她聲音自帶歡快就像陽光一般。卻讓蛤蟆如墜冰窖,好似遇到惡魔。

蛤蟆張牙舞爪的掙扎著,哇哇大叫:「仙子!自家蛙!自家蛙呀!」

不能切片!

白音將它提到面前來,認真的點着頭:「對啊!自家蛙卻帶着別人來騷擾自家人,你這胳膊肘是向外拐的么?要不我給你掰正回來?」

白音上下打量着它,說着話已經抓住它的小胳膊,作勢欲掰個一百八十度。

蛤蟆亡魂大冒,哇哇大叫。

劍山上傳來更大的叫聲:「劍仙尊欠錢不還,還想謀殺債主!」

古泰聲音滾滾,從劍山上翻滾而下,驚動白雲,滾向蜀山各地。

但蜀山之上拜山的劍修竟無一人異動,都在參悟劍痕好似聽不到一般。

劍修,不以外動。哪怕是劍仙尊的八卦。

他們不在意,但那聲音卻沒完沒了:「劍仙尊為老不尊,欺辱晚輩!」

「劍仙尊為婦不仁,割裂夫君!」

「劍仙尊……」

一聲聲聲浪滾下,蛤蟆越縮越小,將自己蜷成一團,不忍聽視。

泰祖小時候……蠢的厲害啊!

要債哪有這麼剛的?你得服軟!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自己的苦難。感慨澹臺和蘇禾的深情,絕口不提一個「債」字,才能把錢要回來啊!

現在這麼喊,只能得罪人啊!

要死!

它在這個時代無依無靠,本來只有白音一個危險,現在還要多一個澹臺了。

白音聽着山頂謾罵,卻笑得愈加開心了。拎着蛤蟆登山而來,戟指一點,便一株通幽劍草綁着蛤蟆吊在古泰身邊。

一龜一蛙相視一眼。

喲!伱在呀!

咦?你也來啦?

兩人瞪了對方一眼,同時轉頭不看彼此。

白音走入草屋,看着屋內佈置,嘖嘖嘴身形一閃已經坐在那雙人床上,在鴛鴦枕間打了個滾,看着旁邊打坐的澹臺問道:「喂!你是不是動情了?」

真的弄出鴛鴦枕繡花被來了。

澹臺不說話。

白音嘻嘻笑着:「咱家男人真欠那龜錢的,那龜看起來也真的着急了,你不給還一下?」

反正她沒錢還,道主承諾的一半寶物還沒到賬。當日那傢伙被澹臺斬了一劍,都快虛弱到站不起來了。

這會兒還縮在歸望山閉關養傷。

整個玄黃大世界都難得的沉靜了下來,護界大陣升起,各家老祖都在養傷。

元尊一族損失三位仙尊,元意識湮滅,黎成了老嫗躲在本源空間不肯出來。

此刻也消停了起來——不消停也不行。劍宣就在玄黃之外盤膝而坐,一柄仙劍已經出鞘,就等著元尊上門好殺人。

問月門就在他背後,雖然沒有青龍纏繞,沒有連通皓月空間,但誰也不知道裏面那位存在何時便會出手。

兩方世界難得的消停。

但誰都知道這是風暴來臨前最後的寧靜。就看黎先恢復,還是道主先恢復。

或者冥祖、老龍先養好傷突破了。

還有那個破開時空離開的傢伙。

就因為那傢伙到來,壓力一下子落在元尊一族頭上了。

這些日子,元尊一族仙尊就不曾分開過,諸般神念交錯,演算未來,推演如何行動。

甚至嘗試聯繫亘古之前,想得到一些消息。

劍山小屋,白音在大床上翻滾著:「喂!你說那傢伙說隨後就來,這個隨後是多久?」

澹臺不言。

她也不知。或三五日,或三五年,或者三五萬年?

總不會再超過八萬年了。

這冰坨子,問十句話都不回答一句!萬年不見都不想她么?

「喂!你知道被你吊起來抽的傢伙是誰么?你不還錢就算了,還這麼吊起來抽,好么?」

澹臺靜默片刻,道:「知!」

靜了片刻才又道:「蘇禾這次來,錨不是我,是他。」

也正因為是他,那一位才能借蘇禾身體爆發那般力量吧?

若錨是她,或許她還不足以支撐。

也正因為這龜是蘇禾的錨,她才不能還錢。

還錢便了結這段因果了。先前蘇禾離開卻不是正常離去。星環與剛來時她所見明顯不同。

這一次蘇禾回不去他的時代,會在半路就撞破時光返回來吧?

不知要重新定錨還是古泰依舊做錨,不知古泰是不是就是他返回的錨點?

顧慮太多,所以這錢不能還,不但不還還要古泰念念不忘,要咬牙切齒,要對古泰影響足夠!

她想着轉頭便見白音雙眸中的歡快。

澹臺頓時一氣,她只是見白音操控時間,略有所得。

白音才是深諳時間一道,這些東西豈能看不明白?

都是那傢伙的女人,壞人卻要她來做!

白音哈哈笑着,又在秀床上打滾:「喂喂!你真寵着他,居然真的做出這樣大床了。」

她說着話,眼睛一轉,湊到澹臺耳邊:「要不然等他下次來……一起呀?」

澹臺面色一紅,腦海不自覺便閃過來世帶來的信。面頰頓時愈加紅了起來。

「不!」

仙子斬釘截鐵。那般羞人事情,豈能一起?

她瞪了白音一眼,妖女!

白音哈哈笑起來:「咦咦!不肯一起,不是不肯做……你潛意識裏已經答應他了呀!」

「嘖嘖嘖!」白音搖頭一臉可惜模樣,這麼朵冰山雪蓮,居然要被那龜採摘了?

……

啪!

啪!

幾聲脆響,蘇禾痛到心底。

「老龜!老龜!你玩真的!」

泰祖面上帶着古怪的笑,當然真的,老祖從不玩假的。

啪!

啪!

通幽劍草做鞭打在身上,好似仙劍斬擊,擋都擋不住。

蘇禾激靈靈打着顫抖:「老祖,你哪來的通幽劍草?」

泰祖一臉驕傲:「老祖若想,連世界都能捏出來,幾株通幽劍草很難?」

「那你要打我…到什麼時候?」

「百倍吧!」

蘇禾:「???」

他就嘴欠一下,抽一鞭子都不止百倍了!

泰祖哼哼笑着:「呔!孫子!哪來那麼多理由?挨打就對了!」

想當年老祖就是結結實實被吊了三天打了三天!

澹臺泠、蘇華年是孫媳婦,還幫龍龜一族生了個小公主,自然要全族寵著。

但老祖我小肚雞腸了兩輩子,就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憋屈了三千萬年了,不將你吊起來抽一頓,這念頭豈能通達?

「小龜仔!好好享受,老祖這鞭子可不是誰都能挨上的!」

啪!

又一聲脆響。

蘇禾整隻龜都扭曲了起來。但卻沒有躲閃,任憑泰祖一鞭子一鞭子抽著。

剛開始傻子才不躲,又不是受虐狂,誰願意挨打。

但老祖一鞭子抽下來,蘇禾就發現泰祖鞭子的不同了。

先前泰祖爆發,他內世界急速進階,飆火箭一般上升著。

到底根基不穩。

但此刻老祖一鞭子抽下來,就像在幫他夯實基礎一般,內世界一個顫抖,竟然縮小几分。

東海上空瀰漫的陰陽氣息也被這一鞭子抽出大片,融入內世界。

不單單這次坐飛劍提升的虛浮被這一鞭子抽的厚重起來。連先前的虛浮也一併抽散。

而且泰祖的鞭子好似有開啟靈智的效果一般,每鞭子抽下來,蘇禾就有大堆的感悟在腦海升起。

以前不懂的東西,兩鞭子下來便融會貫通!

這哪裏是挨打?分明就是開掛作弊!

孫子才躲!

他蘇禾,就是抖M!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改其志。

不過……真的好疼!

疼到骨髓里,每根神經都在竭力吶喊。

「老…老祖,沒有旁的法子么?」蘇禾顫抖著問道。

泰祖哼了兩聲:「有所得必有所失,大道最是公平的,你既走了捷徑,那一頓痛徹心扉的打就少不得了。今兒老祖不打你,出去便是外人的打。但那鞭子就不見得是落在你身上了。」

可能痛失所愛,可能道途毀盡,總要讓龜痛定思痛,真正成長起來。

蘇禾不言,竭力轉移注意力。梳理腦海冒出的感悟,看着泰祖盤玩那雞子般的時空通道。

泰祖不知在忙什麼,道祖指骨都被玩壞了。此刻已經徹徹底底看不出指骨模樣。已經變成一隻網籠,將時空通道包裹起來。

網籠不停旋轉,就像盤珠子一般盤著那時空通道。

時空通道……被洗白了!

原先色彩消退,開始漸漸變得純白。

泰祖這操作,蘇禾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真正跳出時間,掌握時間的分明是他,連泰祖逆流而上、順流而下都得他做舟。

但泰祖明顯比他玩的更花。

「老祖,你在做什麼?」蘇禾終於問出來。

總感覺泰祖在做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不會玩脫了,當場將元召喚來吧?

那就大條了!

啪!

泰祖又一鞭子抽在他身上,才盤著時空通道,哼道:「雖然玄將這時空通道切成兩半,但拖得了一時,拖不住一世。元能開闢通道一次,就能凝聚第二次。尤其已經有一半根基。」

泰祖看着面前時空通道嘿嘿笑着:「他能召喚,咱不能么?老祖最擅長的就是把元的東西,變成咱的東西。」

本源空間是,神廟是,這時空通道也逃不走!

這般想着,泰祖笑的余家開心了:「元尊一族能通過時空通道將元召喚來,咱便不能召喚么?」

蘇禾雙目頓時一亮,連身上劇痛都感知不到了:「老祖你要親身過來?」

這安全感一下子爆棚了!

泰祖呵呵笑着,卻不應聲。

來幹嘛?來吞了小泰?瘋了他過來!

他只一道意識過來已經是極限了,已經被這世界標記了,再來可就是頭號通緝犯了。

來不了嘍!

泰祖感慨著,回身又是一鞭子抽在蘇禾身上。

一聲脆響,蘇禾整個縮進龜殼裏。

但沒有任何用處,泰祖的鞭子龜殼擋不住,抽在殼上,疼的是整個身子,從指甲蓋到心肝脾胃。

靈魂都在顫慄,沒有一處不在劇痛。

劇痛程度遠遠超過了當初黃秋寺的洗鍊地。

總覺得這老龜在幫他穩固道行時候,還在夾帶私貨。

蘇禾咬牙閉氣,直到這一鞭子的痛楚熬過去,才嘶嘶喘息著看着泰祖,問道:「老祖,現世十大仙門的黃秋寺和你什麼關係啊?」

那時候黃秋寺拿出泰祖退下的甲片才讓蘇禾相信的。

泰祖嘴角撇起來,一雙老眼又昏花了,好似陷入古老的回憶一般。笑着搖頭,許久才道:「不修和尚,便是黃秋寺開山祖師。」

蘇禾恍然大悟,難怪!

這點兒只是插曲,問過便罷了。蘇禾沒問不修和尚現世何在。

現世無仙,此去兩千年後的戰鬥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這一戰奠定了元尊覆滅,玄黃做諸天第一大世界的根基。

慘烈程度卻也無需多想。

蘇禾微微搖頭,看着泰祖問道:「老祖,敲響登仙鼓后,我在鎮幽山見過師姐一片意識。師姐自言她再無可活,三師兄也說師姐本是冥王活着才不對。到底什麼意思?」

蘇禾怔怔看着他:「你們理解的死,和我理解的死,是不是不一樣?」

蘇禾所理解的死,是灰飛煙滅再不存在。徹底沒了,不能互動,不能相處。

道主口中的死……似乎只是一種狀態。

就像睡着、醒著!

無論哪種狀態,人都在這兒,只是死了。該幹嘛還能幹嘛。

泰祖沉默許久,才緩緩吐了口氣:「死了,就是死了。哪有那麼多理解!」

老烏龜!又打啞謎!

蘇禾哼哼兩聲:「那冥祖呢?還有白音和澹臺,到底是什麼情況?別說他們和師姐沒關係,我不信!」

「冥祖啊?」泰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哈哈笑着:「應該是那丫頭最初的嘗試。那丫頭知道我是龍龜出身,便也想弄一頭龍龜分身出來。」

泰祖眼中帶光:「但那時候修行一途分身術法還沒那麼成熟。胡亂摸索鼓搗著,便成了你見到的冥祖。不過冥祖在破殼前在冥界孕育太久,早不是分身。你可以當做那丫頭的龍鳳胎弟弟?」

泰祖呵呵笑着:「至於白音、澹臺和你家小龍……老祖也不知!真不知!」

蘇禾倏地抬頭。

信,鬼!

他可沒提紀妃雪!這裏面還有紀妃雪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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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惹那隻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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