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朧月被抓
第3章朧月被抓
眼看差役要進村，朧月拉起蹲在田埂發獃的阿玖撒腿就跑。
朧月一邊跑一邊喊：「差役來啦，差役來啦！」
許家村是個小村落，也就十幾戶人家，而且都是同一個姓，所有人都沾親帶故的。
平時大家相處的也都很友好，朧月見着差役來了，立馬給村裏的人報信。
這個世道忍飢挨餓不說，還要捐各種苛捐雜稅，村裏的人每次見着差役過來，就立馬逃進後山，交稅的事情能拖一天是一天。
朧月報完信就想往後山跑，但沒想到差役來得太快，情急之下只能躲進屋裏。
她進了屋立馬將門閂鎖好，然後藏在窗枱底下，豎起耳朵聽着村裏的動靜。
「開門！」
差役將朧月家的木門拍得咚咚作響，震得土牆簌簌落灰。
朧月和許阿玖躲在窗枱下，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一個眼尖的差役透過木門的縫隙發現屋裏有人影晃動，立即高聲喊道：「人都在屋裏躲著呢！把門砸開！」
幾個差役聞風而動上前猛踹，松垮的木門根本禁不起折騰，還不待朧月反應過來，木門就被踹開。
差役們進屋後轉了一圈，發現家裏沒大人，隨手就將牆上掛的幾張狼皮揣進懷裏。
得了好處，差役們也沒對朧月兄妹出手，只是將兩人帶到村子裏的麥場上。
隨後越來越多的村民被揪了出來，被連推帶搡地趕到麥場上。
老村長拄著拐杖對差頭拱手道：「差爺，你們這是幹什麼呀，咱們村前兩天可是剛交過糧食稅啊。」
「我們這次來不是收稅的。」
差頭一手扶刀，一邊示意村民安靜，然後指了指坐在馬背上的鞋拔子男說道：「這位爺是咱們豫國公府的大管家，今個來你們村辦點事情。」
一聽是國公府的人，場上一片安靜，村民們面面相覷，心想，這國公府的人怎麼會來咱這鄉下地方？
鞋拔子臉拱了拱手道：「豫北大旱，豫國公大人體恤民生，請來一名神通廣大的祭師，三日之後將在天壇祭祀求雨，屆時需要多名童男童女作為祭品，所以咱今天是來村子裏挑祭品的，挑中的人家可以領錢一貫。」
此言一出，村子裏有孩童的人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誰願意讓自己的娃去送死啊。
朧月皺了皺眉，不是吧，這裏居然還迷信人祭？
拿孩童求雨祭祀這種事，她只在電視劇和小說里見過
「把村裏的孩童都帶上來，讓大管家瞧瞧。」差頭對差役們命令到。
一聲令下，差役就開始搶奪孩子，抱着孩子不鬆手的村民則被一通亂打。
幾個婦人想趁亂抱着孩子往外跑，結果半道上就被明晃晃的大刀逼了回去。
朧月和哥哥也被差役從人群中拽了出來，站在孩子堆里。
豫國公府的管家一個挨一個地看了過去，但是村裏的孩子大多因飢餓面色土黃，瘦骨嶙峋，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管家看得直搖頭，沒幾個看得過眼的。
直到看見朧月時，他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伸手指了指朧月道：「這個女娃模樣生得好，就她了，帶走！」
大管家輕飄飄地一句話就宣判了朧月的死刑。
眼見被挑走的不是自家孩子，場上的村民都鬆了口氣。
朧月慌了，憑啥長得好看就要被祭天？
祭天是咋祭？活埋？火葬？吞水銀？剝皮？做成人皮鼓？
想想那些慘烈死法，朧月頭皮發麻。
差役來抓，她順勢抱住旁邊的大樹，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不要！我不要去！」
國公府管家在一旁吹鬍子瞪眼睛：「不去？被選中祭天，可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朧月一聽，眼睛睜的溜圓：「福氣？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嘿！還敢犟嘴，給我帶走！」，管家命令差役去扯朧月。
眼見妹妹要被帶走，許阿玖二話不說一頭撞向差役，抓着朧月的差役被他撞飛十幾米。
看到阿玖居然敢反抗，差頭戾聲罵道：「膽敢襲擊官差？你這是要造反啊！來人！把這個小子給我拿下！」
一身令下，手持棍棒的差役便將朧月兄妹兩人團團圍住。
阿玖單手將朧月抱起護在懷裏，沖着圍上來的差役齜牙，眼神兇狠的像一匹狼。
差役們仗着人多一哄而上，勢必要將兩人拿下。
面朧月被阿玖堅定地護在懷裏，心頭不禁湧上一陣暖流。
明明他們兩個並不是真正的兄妹，腦海里也只殘留着原身的一點兄妹情誼，但沒想到在生死關頭，這個便宜哥哥還能這麼護着她。
想到這裏，朧月鼻子一酸，就有點想哭，畢竟上一世，並沒有人這麼護過她。
阿玖看到妹妹像只小哭貓一樣蜷縮在他的懷裏，心底微動。
他一直喜歡各種動物幼崽，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人類幼崽。
而此刻，他的幼崽妹妹在害怕在哭泣。
阿玖心裏燃起一個念頭，他要保護幼崽妹妹！
「只是兩個孩子而已！給我上！」
差頭大叫一聲，揮着軍棍劈頭蓋臉地砸向兄妹二人。
阿玖如同一匹護崽的狼，挑起銳利的眉峰，兇狠地瞪向惡役。
棍棒帶着破空聲襲來，挨上一棍子，身體瞬間留下一記淤青。
阿玖抱着朧月閃躲，與差役們斗作一團。
纏鬥中，差役突然覺得身上越來越癢，於是將手伸進衣襟一摸，竟然掏出了滿手螞蟻。
「啊啊啊！身上怎麼都是螞蟻！」
「好癢！」
螞蟻咬得差役全身瘙癢，差役們在地上瘋狂打滾，試圖壓死螞蟻。
「區區螞蟻，你們狗叫什麼！」
差頭一巴掌打在差役頭上：「痛就忍着，先把這兩個小孩搞定！」
一點點螞蟻還無法造成太大阻礙，差役們咬着牙，轉而攻擊起了朧月。
差役們發現只要攻擊朧月，阿玖就只能被動防禦。
朧月心下大罵，這群狗東西簡直不要臉，竟然圍毆一個六歲女童。
而阿玖為了不讓懷裏的朧月受到傷害，只能全力躲閃。
然而寡不敵眾，棍棒帶着破空聲如雨點般打下，打在阿玖的頭上、肩上、腰上、腿上。
鮮血從阿玖的額頭和嘴角溢出，但是他卻一聲不吭，像保護幼崽的孤狼一樣死死護住朧月。
朧月看得一陣心疼，「哥哥，你這樣下去會被打死的，放我下去，我跟他們走，我不會有事的。」
少年卻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朝妹妹輕輕搖了搖頭，目光變得異常堅定。
他的意思是，今天除了死亡，什麼也不能將他和幼崽妹妹分開。
朧月環顧四周，發現村民都散去了，看來也不會有人管他們了，瞬間感到一陣心寒。
爹娘還沒有回來，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跟他們走，然後再想辦法逃出來。
一個差役趁著兄妹倆不注意，繞到兩人背後，朝着阿玖的腿彎就是一記重棍。
腿部最薄弱的關節猛遭重擊，阿玖直接跪摔了下去。
「哥哥！」
朧月哭出聲，從來沒有人為她這麼拚命。
阿玖倒下去后，立馬被一眾差役用棍棒叉在了地上，然後拿繩子捆了起來，差頭則上前一把捉住朧月。
紅了眼睛的朧月，像一隻發怒的小兔子，狠狠咬了一口差役的手臂，差役手上吃痛順手將朧月甩了出去。
撲倒在地的朧月濺起一地塵土，原本白嫩的小臉也變得灰撲撲的，眼淚在眼圈裏直打轉，這一刻她只氣自己太弱小，不能像阿娘一樣那麼強大。
朧月不服氣地抹了一把眼淚，臉上的淚水混合著塵土，一下子將自己抹成了小花貓。
小花貓朧月用她那雙大眼睛死死瞪住差役，彷彿下一秒能把人身上瞪出兩個窟窿。
這副倔強又可憐的樣子，要是被沈銀星看到，估計早就耐不住性子，抄起菜刀一刀一個干翻全場。
差役們根本沒把一個六歲女童的敵視放在眼裏，還用繩子將阿玖拖在地上，在前面耀武揚威地走着，地上被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當大獲全勝的差役們正要出村時，被一群手持鋤頭拿着漁叉的村民堵在了村口，連花白鬍子的老村長手裏都舉起了拐杖。
這一幕看的朧月眼睛有些濕潤，原來大家並不是不管他們，而是回屋拿武器去了。
「放下我們許家村的娃娃！」老村長將手裏的拐杖懟在了差頭的鼻子上。
「對！放下！」舉著鋤頭的一眾村民附和著。
差頭怒斥：「怎麼？你們整個許家村都要造反嗎！」差役們見狀也紛紛抽刀，明晃晃的刀刃上散發着森森寒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