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名罪囚的自我救贖

第3章 一名罪囚的自我救贖

在昏暗的監牢裏,易承將這具身體的全部記憶又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遍。

這具身體的主人年僅十三歲,就敢當街殺人,而他殺的人,卻是魏國大梁知名貴族戴家的長子戴殷。

事情的起因並不複雜,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叫孟文,家住大梁城,從小與姐姐相依為命,平日裏孟文隨漁夫們去大梁城外的瑤河捕魚,姐姐就在城中給一些婦人之家做繅絲活計,二人雖從小孤苦,卻憑着雙手在大梁城中安身立命,大梁富庶,日子倒也過的不差。

可一個月前,孟文的姐姐孟氏被大梁城主招入家中飼養春蠶時卻發生了意外,白日裏姐姐還在城主府幫忙照料春蠶,晚間卻傳來孟氏在城主府暴斃的消息。

孟文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如五雷轟頂,竟當場昏厥過去,平日裏結好的鄉親見他們姐弟甚是可憐,這才湊了些錢糧,換了個草席,將孟氏草草掩埋下葬。

孟文醒來之後,大哭兩日,整日不吃不喝,就跪在姐姐墳前,到第三日,才被一老叟強行拖回了家。

而接下來的幾日,孟文忽然發瘋一般,到處打聽,他想知道,自己的姐姐究竟是怎麼死的。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孟文就得知了真相。

他的姐姐,是在城主家做工時,被大梁貴族戴家的長子戴殷看上,侵犯之時,因為過度反抗,而被活活掐死的!

十三四歲的少年人,正是血氣方剛,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盛怒之下,孟文決心找機會復仇!

接下來的半月,他整日在戴府附近遊盪,探明戴殷的出行時間,最終在兩天前找到機會,趁戴殷出府,登馬車之隙,從暗角衝出,用一柄短匕朝戴殷胸腹連刺十幾刀。

當時牽馬的馬夫,在場的家臣都呆住了,一時間竟無人上前阻攔,就看到孟文瘋狂地將短匕在戴殷身上插拔,血液飛濺,殘忍無比。

結局還算不錯,戴殷當場身死,而孟文也被反應過來的家臣們五花大綁的控制住關入城中大牢,等待着被處以極刑。

好死不死的,偏偏易承的靈魂就穿越到了他的身上,成了一個沒有幾天好活的死刑犯。

「怎麼這麼慘啊...」易承用手錘著腦殼,痛苦的閉上眼睛。

剛穿越過來,就等著被處以極刑,這他娘的找誰說理去?

「小子,聽說汝今年才十三歲,就敢當街殺人,殺的還是少宰大人家中長子,獄卒說,少宰大人打算過幾日將汝當街大辟,剁成肉醬,以示萬民,汝怕是不怕?」

昏暗的牢房中,忽然傳來了一聲粗獷的男聲,聲音很渾厚,把易承嚇了一跳。

「足下是誰?」易承環顧一圈,然後朝昏暗的四周戒備地問道。

「吾?呵呵,某家禽滑釐。」黑暗中的聲音傲然道。

「禽...禽滑釐?那個墨家巨子?」易承咽了口唾沫,這名字發音太特殊,讓他一下就聯想到了他之前整理戰國名人中那位墨家第二任巨子。

黑暗中陷入了沉默,良久,一個高大的黑影才從對面的木牢柵欄旁緩緩出現。

藉助昏暗的光線,易承就看到一個面色黎黑,披散著長發,身穿灰色布衣的高大男子雙手抓住木欄桿,伸著腦袋,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很凌厲,帶着一股子威嚴與敵意。

「汝怎知吾是墨家之人,巨子有疾,已三次委託某家接替巨子之職,某家尚未接受,此事只有我與巨子知曉,汝如何得知?」禽滑釐的呼吸很粗重,看得出,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易承苦笑,這老天爺當真不是在捉弄他?幾乎每一次穿越他都會多少遇到幾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經過許多次與這些歷史人物的交流,易承現在撒謊的水平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其實小子乃道家理綜一脈,精通機關消息,家師曾多次稱讚墨子之大才,並且給小子說過,墨子對其弟子禽滑釐頗為看中,下屆巨子非他莫屬。」

「汝在胡說!」

易承話音剛落,就聽到禽滑釐怒哼一聲。

「某家追隨巨子多年,從來都是隱姓埋名,外人只知巨子身邊有一慎子,卻不知禽滑釐之名,而且巨子與道家多有來往,從未聽說道家還有理綜一脈,某家看汝定是在信口胡言!」禽滑釐憤怒的辯駁聲傳來,易承聽到這些話,臉色微變,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

「吾理綜門派乃道家隱士之脈,通曉各種秘辛何其多也,世人未曾聽說也是情理之中。」易承灑脫道:「不知巨子可曾聽聞楚國二十四年前興起的水磨水車之事?」

易承提到了水磨水車,牢房中頓時陷入了安靜。

過了好一陣子,地牢那邊的禽滑釐才悠悠地問道:「水磨水車是汝門所作?」

「正是,還有百鍊精鋼與馬蹄鐵,也正是出自我門。」易承大方道,事實上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己鼓搗出來的,未曾想過他重生了兩次之後,還能把這些東西當成自己門派的優勢拿出來顯擺。

「巨子在楚國見過這幾樣東西。」禽滑釐的聲音不再像剛才那般憤怒,反倒變得有些柔和,「他老人家對水磨水車稱讚有加,稱其為『大繁至簡,精巧絕艷』,巨子也曾構想過用水力代替人力的機關消息,不過大多數都複雜難持,不堪久用,而水車水磨卻是化繁為簡,用最為簡易的思路造出最有用的機關,巨子很想見一見造出此物之人。」

禽滑釐看了眼易承的方向繼續道:「可是我墨門去楚國打探之後,卻發現造出此物的竟是一十五歲少年,名曰常程,已於二十多年前身卒。」

「哈。」易承擺手道:「只是假死遁走,掩人耳目罷了。」

禽滑釐感同身受的點點頭,「不過小郎君既是隱世之門,為何會做出當街殺人,如此衝動之舉?門中若沒有長者在外庇護,此舉在魏國怕是難以容身了。」

「吾乃尊師囑,見惡人肆意強殺民女,路見不平,遂出手殺了那等畜生,怎麼,這與墨家兼愛非攻之說有衝突?」

禽滑釐嚴肅的搖頭道:「墨者之法,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既然他先殺人在前,汝讓他償命並無過錯。」

這就是個墨俠啊!

易承很歡喜,只要是墨俠之流,這種人最適合做朋友。

「不知禽兄又因何關進這大牢中?」

「這個某家現在不能明說,不過君為道門,吾為墨門,同為山門之人,自當相互扶持才好。」

「這是自然。」易承點點頭,還想繼續套些近乎,就聽到監獄門外響起了一陣嘩嘩啦啦鐵鏈扯動的聲,隨即又想起一陣吵鬧聲,隱約聽着像是獄卒們進來了。

「這些死囚囊,整日就想着要吃食,看耶耶今日不抽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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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兩千四百年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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