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開始懂了

67開始懂了

「小久美覺得我有機會么,拿下奏多君?」

「我要在奏多君的魅力被更強大的情敵察覺之前,先下手為強!」

……又來了。

一大早起來,早園昨晚在電話里說的那些話,就不知為何總在我腦海里一遍遍地迴響…要說捲毛阿獃的魅力,我一直就心知肚明的…但這如同被一根根的小刺扎在胸口般隱隱作痛的感覺,該作何解釋?

「哈,一覺醒來口好渴——啊類,小久已經做好早飯了么?」伸著懶腰信步走進廚房的奏多,跟端著餐盤往外走的我正巧打了個照面。

「嘛,因為哥哥很久沒在家吃了,所以…啊,覺得渴的話,牛奶在冰箱里,幫忙拿到餐廳來。」今天做的是煎蛋火腿三明治,配牛奶剛好。

「了解!」捲毛點頭應著,赤著腳大喇喇地走向廚房盡頭的冷櫃。

跟在大學里裝模作樣,天天襯衫領帶,明明只是計算機房卻一本正經地穿著實驗室專用白大褂的打扮判若兩人,眼下的奏多,隨意地套了件像是地攤貨的文字t,還配了條顏色鮮艷的夏威夷風沙灘大褲衩……我不禁佇立原地,出神地盯著他這副尊容。

不帥!完全,根本,一點兒也不!

魅力什麼的,才沒有,絕對是搞錯人了!!!

我要收回前言,全部的。

這隻捲毛呆屬性大型犬科動物,在家裡簡直邋遢無比,和上了年紀的大叔糟老頭沒兩樣。鬆鬆垮垮的破衣服姑且可以理解成是節儉美德,但脖子上掛著條毛巾是什麼鬼!這位先生是哪家的店小二走錯門了吧?

不管是早園櫻靜,或者是東大其他那些入江奏多的愛慕者們,一定都沒見過吧,我家笨蛋哥哥這不修邊幅的衰樣——或者說,真面目?

只有我知道而已,只有我,一個人……

「…小久…?」

「嗯?」回過神來,我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一直在望著捲毛發愣。

「…我臉沒洗乾淨么?…還是說,你又改回早晨喝牛奶了?」奏多有些納悶地瞅了瞅手裡握著的牛奶盒,皺著眉問我道,因為自從之前跟哥哥一起看過某個養生節目開始,我就基於促進腸道清理方面的理由,用黑咖啡代替牛奶作為早餐了。

「沒、沒有啦,不是那回事。」我搖頭否認著,將視線從奏多身上移開。自己到底怎麼了?這慌亂的躁動感。

「我問你啊,哥哥…」

「嗯,什麼?」想著反正只有他自己喝牛奶,捲毛就直接對著口灌了,技術不錯,嘴角沒漏一滴。

「…果、果然還是算了,沒什麼,真的。」本想問問看的,阿獃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呢?有的話為什麼沒見他帶回家來過?明明被那麼多女孩子追卻沒有交往對象的話,又是不是因為已經有了中意的人呢?

好奇怪,跟早園聊過之後,就變得有點在意——但是,又從心底里害怕,聽到答案。

——原來,是這樣么?

阿獃他,有沒有喜歡的對象、類型,這樣那樣的話題至今從未在家裡提起並不是單純的偶然,而是我自己,在有意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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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身處東京最可遇不可求的一個涼爽夏日,我的心頭卻是一片忍不住要唉聲嘆氣的陰霾。

「怎麼了?從早上開始就一副心情不佳的樣子?」聞聲抬頭,撞上的是奏多流露出擔憂的眼神。

「小久美這次也會幫我的吧?」跟昨天一樣走在去往東大的路上,今天的心情卻完全是另一個水平上的複雜。

——糟糕!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記要回答捲毛的問話了。

「啊!我知道了!是起床氣對吧?我家小久還沒睡醒啊…也對,這可是暑假啊…就這麼喜歡么?戲劇。犧牲睡眠也要跑去觀摩?」不知是誤解了我那副一言不發的呆樣,還是為了讓我打起精神故意逗笑,奏多語氣里透出的心疼卻是再明顯不過。

「不,不是啦,只是昨晚趴著睡,壓得有點面癱了。」我笑著胡扯,敷衍自己方才的失態。

好像,真的好像…捲毛藏在眼鏡后那幽深的琥珀色瞳仁,甚至微笑時嘴角彎起的弧度…讓我不知多少次陷入一種面前這人就是謝礽卅的錯覺中——但是,不一樣,溫度,不一樣:如果說謝礽卅是月亮,冰冷清麗,那麼入江奏多就是太陽,溫暖明亮。

這樣溫暖地包容著我,只對我一個人展露最溫柔笑容的哥哥,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有了心上人,不再是保護過度的妹控了,那麼這張笑臉,是不是也就不再屬於我了?光是想到,就覺得好寂寞,可是——捲毛阿獃他,本來就不是我的私有物,甚至都不是我真正的哥哥,就這樣因為畏懼而抗拒理所應當的現實,已經不是任性的範疇了,而是自私……

「早~上~好~」原本我是不相信的,【性感】這種東西甚至能從聲音里透露出來什麼的,直到認識了早園櫻靜,「奏多君~」

「喲,早啊,早園。」

「入江妹妹也早上好!」

「唔、呃,早、早上好。」本來只是司空見慣的互道早安問候的情景,不知為何,我卻在見到早園美人的瞬間,心跳驟然加速,就像是做什麼壞事被人抓到了一樣,不僅連笑容都凝固住了,舉止也變得僵硬起來,反常至極。

「哇~趁現在比大家都早到,我剛好有關於劇本的問題想要跟奏多君討論。」還好,早園姐似乎並沒察覺到我的異常,興緻勃勃且自然而然地就擠進了我和奏多中間,「因為內容有點多,能邊走邊說么?」這麼提議道的美人趁阿獃不注意,使勁地朝我眨了眨眼睛。

啊咧?!那是使眼色的意思嗎?——原、原來如此!

「啊,啊噥…哥…哥!!」

「咦?什麼事?」聽到我突然提高的聲調,捲毛吃了一驚。

「誒,哆…就是說,我突然想起答應了由衣今天要幫她決定暑期讀書筆記的課題…我,我得找個安靜的地方去給她打電話,那麼先走一步,待會兒見!」

「喂!…小久…?」無視哥哥的吶喊,徑直將兩人甩在了身後——是這樣沒錯吧?早園姐指的【支持】,就是把我的位置讓出來成全她?怎麼說,內心有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小~久美!」倒霉,窮心竭力地躲了大半天,卻在衛生間被早園逮了個正著,「今天早上多虧你囖~我才能和奏多君聊那~么久!」

「是,是嗎?那最好了…」看著周身都散發出飄飄然粉紅泡泡的大美人,我除了附和還能做什麼?那幸福到幾乎閃瞎我這老光棍狗眼的笑容,原來對喜歡我家捲毛阿獃的女生而言,能和他聊著天並肩去學校竟是有這麼值得慶幸的事情么?——這從未被當回事的日常,某種意義上也是專屬於我的特權?

什麼啊,這出乎意料的心胸狹隘?我可是老大不小,甚至活了2輩子的女人——總覺得,再想下去就立馬要陷入自我厭惡的泥沼中了。

「吶,我說小久美」幸好早園姐這一聲,將我從意志消沉的邊緣喚了回來,「一鼓作氣勢如虎,我要趁熱打鐵,再更多更多地向奏多君靠近…所以,就拜託你…一會兒綵排結束後繼續幫忙咯!」

『彩、綵排結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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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為什麼是我?」幾乎是一個季度了,距離上次聽到這個低沉陰鬱的男聲。

德川和也,我後來才知道他會作為北海道合宿中的第三名助理教練並不是偶然:當時的說法是休假中的海外球員,其實是由於被某個卑鄙的對手造成的不可逆跟腱傷害,而不得不被迫結束職涯回到日本——現在,已轉入東京大學法律系一年級就讀,成了我哥和種島哥的校友、學弟。

而此時此刻,他之所以會如此面色不善地出現在商業街上惜字如金地小聲抱怨,完全是被生拉硬拽來的:因為我那裝純情的哥哥說就算是去採購舞台劇不齊全的道具材料,他一個男生帶著兩個女生逛街也不大好意思,而德川又不湊巧地在那個時間點上出現,自然會被早園姐抓丁了。

「啊,啊噥,德川哥,好久不見…」

「現在不是悠閑地打招呼的時候吧?你倒是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德川和也原本就是個不輸手塚的面癱,此刻瞪視著我的神情,尤其駭人。

「好,好的。」這個世界的小鬼們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纏,明明就是長輩的我,為什麼總得被他們呼來喝去啊——話又說回來,我答應得挺爽快,但究竟應該從何說起呢,這混亂的情況……

「小久!」正當我苦思而不得解時,和早園姐一起走在前面的哥哥突然回過頭來,「早上那盒牛奶好像是最後了,既然都來這兒了,要不要順便帶一些回去?」

「欸?!啊…好…」

「矮油~奏多君也真沒眼力!你沒看到入江妹妹和德川君之間氛圍正好嗎?難得兩個人聊得這麼投緣,作為哥哥卻跑來打擾!」我話還沒說完,早園就從旁插了進來。

「哈?!」德川一臉茫然的反應很正常。

「等,等一下!這是哪跟哪啊?」畢竟,剛才的氣氛明明就很不好才對,硬要說的話,是早園美人的自作主張惹惱了德川,我只是在打圓場而已。

「好了啦~不用這麼害羞也可以喲!從我們這裡看過去,入江妹妹和德川君還真是很速配的說……」

「你說夠了沒!」德川此時已經升級為慍怒了,毫不客氣地喝止道。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被一道凜冽危險的視線貫穿了,猛然抬頭,發現奏多表情冷峻地掃視著我和德川,眼鏡反射著令人脊背發麻的陰鷙寒光。

「如你所見~我們還是不要妨礙年輕人比較好喲…」早園並不在意德川的態度,依舊歡快地說著,並突然間很是自若地勾住了哥哥的手臂,「…你說是吧,奏多君?不如,我們倆先行一步找間喫茶店休息下再接著逛?」

「我又不渴……」

太近了!早園櫻靜!——討厭!怎麼會這樣?看到那女人死纏爛打般黏著我家捲毛不放,心頭難以自制地湧上一股怒意...這種不願意看到阿獃被除我以外的人糾纏不清的心情…咦?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有新mail:

『拜託了~小久美!接下來的時間請讓我和你哥哥獨處~』

把目光從手機上移開,注意到哥哥看向我的眼神欲言又止,他一定在等我說些什麼,從早園的手中解救他…可是我卻只能啞口無言地回望他,因為要【支持】美人,是約定好了的,而我,是個守約派:商場上誠信大過天。

「那麼,從現在起分頭行動吧~奏多君,我們走!」如同親密戀人般,早園用玲瓏有致的模特身材緊緊地貼住哥哥,硬拉著他走。

『住手!』

『拜託了!』

『不要這樣!』

纏著捲毛阿獃,撒嬌耍賴的資格,是我一個人的才對!——這些話語,如鯁在喉。

看著似乎心有不甘,一步三回頭,卻最終拗不過早園的強勢,被她生生拖走的奏多漸行漸遠的身影,我卻只能茫然無力地原地發獃。

「喂,你打算愣到什麼時候?!」不滿的責難傳入耳中,完全狀況外的德川面癱,顯然已處於不爽的巔峰。

討厭,太討厭了!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情況?眼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像這樣蓄勢待發地充盈著我的眼角?不是不想說,而是因為我很清楚一旦開口,有什麼就會決堤了。

「……沒辦法,你跟我來」片刻的沉默之後,德川壓了壓太陽穴,為難地嘆了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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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受的都是【說到就要做到】的教育,既然是自己應承下來的,就一定要幫忙早園姐才對…但是,方才那樣的畫面,卻讓我心煩意亂…」

這是商店街附近的一個露天網球場,我和德川並排,坐在看台的最高階上,喝著7-11買來的便宜咖啡,毫無章法地說著,並不確信他是否能聽懂我那自己都沒理清的思緒。

「心煩意亂啊…」喃喃地重複著,德川忽然轉過頭直視我,「這種表現,不就是…」

「什麼?」

「不,算了。」他原本想說些什麼,隨後卻似乎放棄了要解釋的打算,只是搖了搖頭,緘口不言。

「德川哥你越是這樣,我越會在意啦!」好奇心能害死的,可不是只有貓而已。

「真的沒什麼,我可不想被認為是多嘴的人…」多嘴?那是指什麼?拋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之後,德川換上一副更加嚴肅地表情接著道,「…拋開嘴上那些什麼【一定要】、【說到做到】的大道理,你自己的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怎麼想?」

「就是說,是心甘情願幫早園的嗎?」

完蛋了。

那種事,被這麼直接地問出來,我就不得不去面對了,自己拚命否認、壓制,試圖逃避、隱瞞,卻時不時會違背自我意識冒出來的那份情感,「根本就,不想啊!」

說、說出來了!

原來,這脫口而出得連我自己也愕然的答案,才是真心話:

『不要搶走我家捲毛!』

『不要接近我家阿獃!』

『不要碰我哥哥!』——只有這一種聲音在胸腔迴響。

「這不是很清楚了么…那個,我並不是擅長給人提建議的前輩,也不會說教什麼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但忠於自己的內心是人的本能吧?勉強自己只會徒增煩惱,所以…」雖然是零散的隻言片語,卻能感受到這個不易親近的寡語少年對後輩溫柔的心意。

「嗯,謝謝你。」

的確,也許我是在奏多身上溫習那個人的感覺,又或者我只是害怕隨著時間流逝而愈發淡薄的記憶,而試圖倚靠奏多與謝礽卅的相似,去抓住如稻草般微弱的,與那個世界最後的聯繫…但事到如今,理由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而是我喜歡哥哥的心情,無須懷疑。

我喜歡他永遠把我的事放在第一位,我喜歡他給我體貼入微到有些過分的溫柔…這是來到網王世界第一次,我有了『這份羈絆,【絕對】,不想要讓給任何人』的執念…抱著不被世俗認可的覺悟。

作者有話要說:墨魚一直覺得,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很多東西非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就像小久,來到網王的世界以來,奏多這個妹控就理所應當般的一直繞著她轉,空氣般無足輕重地自然,以至於她幾乎忘記,一旦沒了空氣,人類是無法生存的。

小久跟奏多的感情可以說很複雜:名義上是義兄妹,和當年的莫瑜與謝礽卅相同;而他的瞳色和笑容與謝礽卅又那麼相似,更令小久困擾,一邊貪戀著哥哥的溫暖關懷,一邊又畏懼著自己的過去,她其實早就愛上了奏多,卻拒絕承認:一方面她不憎惡自己去愛一個與謝礽卅相似的人,一方面她也覺得如果自己是因為謝礽卅而愛上奏多,對他太不公平......

幸運的是,早園櫻靜這個橫空插入他們兄妹二人世界里的強勢御姐,打破了她固守的某種平衡,承認對奏多的心意,並認識到這份心情的緣起並不如她所糾結的那麼緊要,真正重要的是她知道,【入江奏多】,是自己不願意失去的,絕對要守護住的重要存在——可以說,至此,小久已經邁出了突破兄妹禁錮的重要一步,接下來,就看笨蛋哥哥要如何回應了。

ps:我說,連作者的話都寫了這麼多,你們好意思霸王我嗎?!留言啦,潛水黨們!

再ps:哥哥路線的下一章何時出來。。。就看你們愛與熱情的表現啦!!!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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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保姆,腐壞!(新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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