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武士

異族武士

這壓迫感或許不僅僅只來自於那健壯過人的體魄,還有武士身上濃郁的殺伐之氣。

見她醒了,男人忽然起身朝她走了過來,他在身前蹲下,身軀擋住了火光與夕陽的餘暉,陌生男子的強烈氣息逼近讓商寧秀頓感不適,在他伸手探過來的時候商寧秀蹙眉用力要撥開他,但那手腕鐵鑄的一樣,根本沒受她影響,手掌強勢地蓋住了她的額頭。

武士的掌心有薄繭,手溫也高,摸了下確定她退熱了,他打量著這朵嬌艷的牡丹花,思考着道:「這麼弱的身子,一嚇就生病,跑幾步馬又病了,能孕育得了幾個孩子。」

商寧秀臉上青紅交錯,用力打開他的手,一腔怒火在這雙琥珀色的異族瞳孔的注視之下又不敢全發出來,一張嘴磕磕巴巴道:「放放放放肆!」

她就像草原上那種漂亮又膽小的雲紡鳥,炸起渾身華麗漂亮的羽毛恐嚇對手,心裏其實害怕得不行。

「不過沒關係,我部落所在的位置水草豐茂,到了之後好好養一養,能生幾個漂亮孩子。」武士不在意她的態度,輕笑了一聲道:「我原本的計劃最遲今天晚上也就能到家的,但你跑着跑着沒動靜了……慢就慢一點吧,明天再有個半日就能到了。」

若是他一個人上路,現在就已經在和兄弟們喝酒吃肉了,只是沒想到已經放慢了速度,這小女娘還是給顛病了。

商寧秀的臉色很難看,病中夢裏那種絕望的感覺再次從陰溝里爬了上來,她躲過了被軍侮辱屠殺的命運,卻是才出虎穴,又進狼窩。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沉聲問她。

「商寧秀。我是大鄞忠毅侯府的郡主,是皇親國戚,你把我送回去,能給你的部落換來更多的牛羊金銀……」商寧秀語速很快,她想盡量維持氣度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位尊貴的郡主娘娘,但聲音在抖,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喉嚨發顫。

「我的部落不缺牛羊,更不缺金銀。」男人笑她天真,逼在人跟前,「我們缺的是女人,秀秀。」

商寧秀被『我們』兩個字嚇得臉色煞白,連他這麼輕佻的稱呼都沒注意到。她以前聽人說過,關外的草原和大漠上散落着許多的部落,絕大多數都是茹毛飲血不通教化的蠻夷之輩,有的生啖血肉,更有甚者父親兄弟共佔一妻。如果真是這樣,她倒不如現在直接一頭撞死在這荒野上。

楚楚可憐的牡丹花眼角噙了水光,在跳躍的火舌下閃動着,漂亮得不可方物,男人眼底的灼熱毫不遮掩,他多幸運,能夠救下這樣的美人帶回家去。武士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低沉的嗓音發出了一串不短的音節,他告訴她說:「這是我的名字,我將成為你的男人。」

那發音和大鄞漢話完全不同,商寧秀只記住了其中類似『穆雷』的兩個音節,帶着炙熱呼吸的吻就落了上來,他親在了她的額頭上,莊重虔誠,像是烙下了某種印記。

天邊最後一縷餘輝從地平線落下,夜幕降臨之後,氣溫驟然開始下降,草原上被日頭曬了一天的熱度也快速消散了。

商寧秀蜷在樹邊,她摸了摸手臂,已經開始覺得有些冷了。

穆雷坐在篝火邊烤著食物,他用匕首切開了白饃餅的邊縫,方便將兩面都均勻加熱,再加上烤好的地薯和一小塊羊肉,一起包在裝麵餅的油紙里遞給了商寧秀。

商寧秀額頭上彷彿還留着男人嘴唇的溫度,她尚未出閣,議親的對象是翰林苑大臣家的獨子,但男女婚嫁之前都是克己守禮從不越矩,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男人強行親到了額頭,現在坐在他身邊非常的不自在。

「謝謝。」她接過了那包食物,慢慢咬了一口白饃餅,熱過之後外皮是脆的,裏面鬆軟一片,比剛出蒸籠的還要好吃一些,商寧秀悄悄看了那男人一眼,他吃起東西來比她快很多,也吃得多,風捲殘雲幾下就咽了。

商寧秀心裏想着事嚼得很慢,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穆雷就著羊肉吃完了三塊白饃餅,仰頭灌了一大口烈酒,對她說:「別想了,別說是千里之外的鄞關邊城已經被叛軍給佔了,即便是想從這裏到最近的有人的地方,就你這副身板,走不出二里地就要被狼叼去吃了。」男人痞笑了一聲,「不用怕,跟我回去,好吃好喝地伺候你,我們伽藍部落的漢子都疼媳婦。」

商寧秀咬了咬嘴角,不理會他。即便是這個男人將她從叛軍手上救下來,償還恩情的方法有很多種,她可以給他足夠的金銀錢財,或者他若是想做官,她也完全可以替他鋪路。不代表着她必須以身飼狼。

年輕的郡主把心思打到了他那匹高大的黑馬上。她是會騎馬的,而且技術尚佳,但凡愛馬之人多少都知道有些烈性良駒是認主的,生人根本就沒辦法偷偷靠近,更別說是騎走它。先得想辦法試探一下,這匹馬若是能容她單獨接近,或許還有機會一試。

她病了一場本就胃口不好,又顛簸了這一路,現在根本不想沾油膩的東西,只草草吃了半個烤饃充饑就放下了。穆雷掃了她一眼,道:「要吃點肉才能禦寒,晚上會冷的。」

「我實在吃不下,有點反胃。」商寧秀搖了搖頭,男人嘖了一聲,將她剩下的東西全掃進了肚子裏,然後提了酒囊丟過去,「那喝口酒吧,也是一樣的,草原的晝夜溫差大,別被白天裏大太陽騙了。」

酒囊沉甸甸地落進她懷裏,商寧秀酒量不太好,也不敢在這個男人面前喝酒,更何況他遞過來的是他自己的酒囊,剛才對着嘴灌了那麼一大口,她怎能再飲,「……多謝,不用了。」

穆雷也不勉強,嘴角嗤了一聲:「行,我看進了深夜你還犟不犟得住。」

篝火熄滅之後,唯一的熱源也消散了。

商寧秀從沒挨過凍。雖然京都的冬日也是經常大雪漫天,但侯府里都燒着地龍,屋裏還有溫酒和暖爐,偶有外出賞雪也是絨裘加身,根本不像現在這樣,渾身上下每個地方好像都在被寒意侵蝕著。

她閉着眼,冷得發抖,蜷縮在冰冷的樹榦邊上。

「冷的話就靠過來。」

商寧秀與穆雷中間隔着兩三個人的距離,之前一直沒聽到動靜,她還以為他早就睡著了。商寧秀心裏一沉,她原本還想着再咬牙堅持一會,等他睡熟了她就偷偷去試試那匹馬,現在看來今天晚上實行計劃時不太現實了,他現在的戒備心還很重。

穆雷連眼睛都沒睜,他的耳力相當好,衣料有摩挲的聲音,這個小女娘又在嘗試着攏緊她身上的外衣褙子,但那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她還沒出聲,就又聽見男人說道:「你呼吸這麼重,牙關打顫的聲音我在這裏都能聽到,不想再發燒就過來,別死犟。」

商寧秀默不作聲,又再僵持了幾分鐘,隨着時間的推移,越到深夜溫度就越低了,她四肢冰冷僵硬,最終驕傲與矜持還是在這寒夜中敗下陣來,動作緩慢朝他挪動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

盤桓的樹根纏成了緩坡,商寧秀靠坐在男人身邊,纖細冰冷的手指嘗試着貼了上去,明明他穿的也不多,但這具身體的溫度比她火熱溫暖太多了,手指彷彿在一瞬間從隆冬步入了春暖花開的時節。

緊接着,男人伸手將她拉進了懷裏,寬大的臂彎足以將她整個人攏住,溫暖從四面八方襲來,商寧秀滯緩的呼吸慢慢舒緩下來,太舒服了,慢慢感受到熱量的身體就像飢腸轆轆之後得到了一碗熱湯。

這個男人的軀體果然是硬邦邦的,靠着她的每一處,都能感受到堅實的陽剛之氣,若是在平時她不可能放任一個陌生男子如此摟抱着自己,如此多的肢體接觸。但是現在每一處相貼的位置都給她帶來了溫暖的熱源,商寧秀昏昏沉沉閉着眼,想要得到更多的溫暖,小心翼翼將露在外面的手指貼在了他臂彎下。

剛剛將她抱進來的時候穆雷其實就已經後悔了,他正值壯年,尚未婚配,從未跟姑娘有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身體的反應比腦子快了太多,女子身上的溫柔香氣和草原上所有的花香草香都不一樣,他早就知道他的這個小娘子身上香了,他稀罕得要命,怎麼可能受的住她主動投懷送抱。

商寧秀莫名感覺到自己指尖探到的地方緊繃起來了,她像是被烙鐵燙了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想要收回,但已經來不及了,男人只低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動作迅猛地翻身,他雙臂撐着地面,將她牢牢掌控在了兩道樹根之間的溝壑中,炙熱的嘴唇俯身去親她。

嘴唇被親到的時候商寧秀的腦子空白了那麼一瞬間,不過須臾的晃神,唇上就被放肆至極地又啃又吮,濃厚的屈辱感讓商寧秀開始劇烈掙扎,穆雷的身軀像是一座壓上來的大山,體型差距過大,從外面甚至都看不出他下面還藏了個人。

「你這狂悖,狂悖之徒!你、你放放放肆!」商寧秀被親了滿嘴的陌生氣息,再也顧不得郡主儀態堪稱張牙舞爪地扭動着,外披的淺黃色褙子被扯開,明明是少了一件衣服,但商寧秀刺客氣血翻湧,臉跟火燒過似的燙。

「你敢做出此等折辱皇親的事情,我父親決不會放過你!!我、我、」商寧秀越喊聲音越大,夜空下的草原靜謐無聲,除了旁邊被忽然驚醒不明所以的大黑馬,再沒有第三個人能聽見她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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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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