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亂-第一章 伶俐的拓跋靈兒

北國亂-第一章 伶俐的拓跋靈兒

茫茫大漠似海,北朝疑雲如沙。北魏自太武帝建國以來,就分為左右賢王與中央王庭分而治之的格局,高效的征戰模式讓其與中原王朝的戰爭無往而不利。然而今北魏大汗確是一個出了名的「懦弱之人。」,昔者藏兵山主孔孟曾出關傳到,北魏大汗拓跋空聽信其言,預以王道治亂世。對外時中原王朝正直大周到大業的過渡之時,周世宗柴榮,業太祖趙匡儀均是千古善戰之軍,卻北魏七百餘里,時有詩云,卻匈奴七百餘里,不敢南下而牧馬,可或許是傻人有傻福,周世宗和業太祖二位皇帝竟然在十年間相繼離奇暴死於軍中,走在了他的前面,新君趙光儀面對不穩的朝局無力北伐,反而將自己的兒子送來北魏為質。於內,拓跋空則顯得沒有那麼幸運了,因為正值壯年的右賢王,面對垂垂老矣的他,逐漸收攏了所有好戰派的支持。

右賢王部臨近甘肅,正是南北二朝交戰之地,故兵力耗損,遠不如左賢王拓跋義,可這右賢王拓跋金自入朝以來,戰戰赫赫膽小慎微,巧言令色以侍君,揣摩聖意儘是常態,如此一改北魏朝臣粗礦之風,惺惺作態,方得老皇帝信任於朝局中翻雲覆雨,左右逢源。然後其權柄漸豐,深知陛下不可一日無他,陛下也是所知,出行隨駕無不從行,遊獵講道無不提攜,執政理國不得不託付於他,權柄漸巨,羽翼漸豐滿。所以右賢王私下時常對兒子所言朝局早已全在我手,大丈夫豈能久居人下。

這一日,正值北朝一年一度的烏蘭秋獮,左右賢王庭與匈奴大汗齊聚烏蘭巴托招顯好戰之風。年輕的大業質子趙珣跟在北魏公主拓跋靈兒的身後,趙洵寄人籬下,加之自小就和右賢王子不合,日子自然不好過,對武藝一竅不通,更不要說騎馬了,在馬背上被墊的坐立不安,一旁的拓跋靈兒看見這一幕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連騎馬都不會呀,要不要我帶着你。」說着拍了拍自己的馬背。

趙珣聽了這話紅了臉:「別開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擅長騎馬。」

拓跋靈兒笑着摸了摸馬說:「小寶等會我們就讓他一下吧。」剛和馬兒說完話又轉過身去說道:「今天晚上左賢王子拓跋思宏回來了,咱們好久沒見面了。這樣我讓着你,咱們看誰先騎到父王的馬隊那裏,要是你先騎到我就帶你一起去,要是我先騎到你就答應我一個要求。」還沒等趙珣答應,拓跋靈兒已經揮動馬鞭向遠方跑去,趙珣也只得緊跟其後。

北魏大汗的馬隊中,一旁的右賢王拓跋義指著前面一隻麋鹿,對老皇帝說道:「大汗,快看前面有麋鹿,快點射他呀。」說着就從後面的箭筒拿出一支自己的銀箭給他,面對這一越權的試探,除了太子拓跋思空外,其他朝臣好像全都和瞎了一般。就在皇帝搭弓射箭的時候,拓跋義的臉上卻露出了鬼魅的笑容,他悄悄的從皇帝的箭筒中拿出一支金箭,在皇帝身後同樣向那麋鹿射去。

說時遲,那時快,銀箭落地,金箭得中。一時間右賢王的部屬黨羽高呼萬歲,不明事理的群臣也紛紛跪拜,然而人群中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出來撿獵物的人,卻不是他們偉大的大汗,而是右賢王。右賢王撿起那隻死鹿,高傲的看着呆在那裏的皇帝,彷彿在告訴他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他昂起了頭,享受着這短暫的萬歲的吶喊。

皇太子拓跋思空看着這一幕,雙拳緊握,他比右賢王小不了多少,怎麼能容忍自己的父皇被這樣的羞辱,一時間便要站了起來,隨即拓跋義策馬狂飆而來,馬鞭狠狠的砸在地上,高聲問道:「太子有何話說!」馬鞭重重的摔在拓跋思空的腳下,周圍的甲士怒目而視,一時間嚇的拓跋思空雙腿打顫,跌落在地。

拓跋義望着這個和他父親一樣的懦夫冷笑了一聲,一旁的右賢王太子拓跋思義也是得意洋洋。就在這時拓跋靈兒策馬而來,看見這一幕,年幼的她望着哥哥和父親受辱,靈機一動:「看着金箭父皇射中了麋鹿了呀,右賢王武藝還要再練練。太子哥哥都摔倒了,右賢王還坐在馬上不扶一下太子,是有什麼打算嗎」這話一被說破,一時間眾目睽睽的望向了右賢王。右賢王玩味的看着這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又看了看那個在地上的太子,心中笑了一下,計從心中而來,當然無可奈何的下馬扶起了太子。

趙珣此時也駕馬而來,望見這一幕知道此乃北朝家事,於是駕馬向另一邊走去。這一幕也被右賢王子拓跋思義看在了眼裏,拓跋思義從人群中走出,跟在了趙珣的身後。

「彘兒,等我一下。」拓跋思義叫嚷着。趙珣自幼就在汗庭做人質,那時候年幼的左賢王子,右賢王子和小公主都是一起長大。拓跋思義向來看不起這個南人送過來的俘虜,在他看來俘虜就是要做奴隸的,談什麼人權,難不成那些在戰場上殺北魏人的南人中沒有這些俘虜,人質不成,偏偏小公主拓跋靈兒特別喜歡這個南人,拓跋思義爭不過,就叫他彘兒,藉此來諷刺羞辱趙珣。

趙珣聽了這話,心中生出無限憎惡之情,然而他又時刻記住梁國公信中和他說的那個字「忍」。他整理整理了笑容,回頭恭敬的向右賢王子行禮。拓跋思義笑着揮了揮手說:「到底是南人,就是講禮數。不知道你將來回去做了王能不能也像現在這樣,不過你能回去嗎?」

趙珣笑了笑說:「如果右賢王子願意相助,想來也是有機會能回國的。」

拓跋思義抬了抬馬靴:「這個好說,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看我的馬靴都這麼髒了,彘兒可還記得咱們幼時,你經常替我擦鞋的經歷。」

趙珣聽了這話,一時間無限的羞辱全都像箭一樣扎在了他的心裏。可是或許真的能有機會回國吧,如果不是右賢王一黨一直攔著。趙珣握緊了拳頭,默默下馬,走下了拓跋思義的身邊,他看了眼拓跋思義,用衣袖開始擦拭著那雙馬靴,他用力的擦希望藉此也能擦掉自己心中的羞辱。

拓跋思義低頭看着這個南人所謂的皇子,心中得意的很。他悄悄的拍了一下馬,一時間馬顛簸起來,拓跋思義接機一腳踢在了趙珣的身上,趙珣倒地,弄的一聲是灰,逗的拓跋思義哈哈大笑。

「拓跋思義。你在做什麼!」剛剛替父親和哥哥解圍的拓跋靈兒怒氣沖沖的看着拓跋思義,她當事一隻沒有看到趙珣的身影,心裏就一隻十分擔心。

拓跋思義一聽是那個凌厲的女人,笑着說:「沒什麼,沒什麼,彘,奧,不,趙珣不小心摔倒了我正想去扶他呢。趙珣你說是吧。」說着意味深長的看着地上的趙珣。

趙珣默默的點了點頭,拓跋思義朗聲道:「我說是吧。好,你放心我答應你了,要是烏鴉長出了白色的羽毛,羊長出來牛角,我就親自送你回南業去。」說着拍馬遠去。

趙珣聽了這話,握緊了自己骯髒的手,上面還有拓跋思義靴子上的泥土,他把指甲深深的掐在了肉里,雙眼通紅,遲早有一天這些仇都會報回來的。

拓跋靈兒看着他一身灰,趕緊下馬替趙珣整理着衣服:「你不用怕拓跋思義的,他就是個外強中乾,無頭無腦的莽夫罷了。下次他要是在欺負你,你告訴我。」說着生氣的看着拓跋思義騎馬遠去的背影。拓跋靈兒拍了拍趙珣的肩膀說:「告訴你個好消息,咱們晚上一起去見見拓跋思宏。」

趙珣聽了這話,精神才從剛剛的折辱中被拉了回來,看着拓跋靈兒乾淨美麗的臉龐說:「我剛剛不是輸了嘛。」

拓跋靈兒聽了這話,笑出了聲:「你怎麼這麼傻呀,我們從小玩到大,我還能不帶你一起去嘛。」話還沒說完,拓跋靈兒飛身上馬。

馬上的拓跋靈兒看着趙珣,轉過身說:「不過既然輸了嘛,自然要受罰。這樣吧,你這次就不要回北海了,留在宮裏多陪陪我吧,我總感覺時間不多了。」說着向來意氣風發的拓跋靈兒的語氣中多出了幾分落寞,她害怕趙珣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也不掉頭就策馬離去了。

趙珣聽出了拓跋靈兒語氣中的怪異,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右賢王對北魏皇帝的羞辱,還是因為右賢王子對他的羞辱。這北朝看來比南朝也好不到哪裏去,他落寞的看向了南方,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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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兩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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