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虛

「兵馬俑」看起來對我並沒有太大的敵意，也有可能它們已經沒有能源用來啟動了；穿越長長古道，這極致的靜讓我覺得這裏是被困於時空的一座古城，生命隨時光逝去，本該脆弱的建築定格在這空間裂縫之處，宛若不朽，又或是被黑洞紀錄定格可能也會在我面前呈現此等景象。我也是最近才意識到【陽之洞察】到底讓我窺見的是什麼，雖然不能確定，但極有可能是宏觀量子化。

古道盡頭一座青銅宮殿在我面前顯現，這裏的元素比外面的更加具備生命力，【陰之洞察】在這裏完全沒辦法發揮，如果這裏面存在頡子涵說的ss生物，那它一定會在前面的宮殿，這座看起來更像是朝聖之所的宮殿，ss已經是超凡入聖，它在這樣的宮殿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可這些都是我用來安慰自己的借口，我能肯定它在裏面的原因只有一個——我真的來過。

這雙眼睛超越我的大腦太多了，我根本沒辦法思考時間逆着走是什麼樣子，沒辦法想像電子軌跡在我面前固定後世界是什麼樣，沒辦法理解這雙眼睛讓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實；我以為它的「看破」是從運動軌跡預演，可沒有任何預兆的元素它也能提前判斷，我以為它能以四維的方式觀察，可蘇沫的時間回溯領域讓我肯定它不在乎時間，它所見是像繪製電子運動的所有位置可能性的電子云那樣，它給我繪製了一幅幅「電子云」。

如果真的能看見虛幻之物，那虛無不就成真實了嗎？

我甚至不知道我現在所經歷的事是因為本來就發生了，還是因為我的夢境般的觀察讓這些事坍塌成了現實；如果我真的在走過這時間長河，我也想問提出有無相生的老子，如何面對有無相生。是像莊子那樣不必在意蝴蝶夢我亦或我夢蝴蝶，齊天地萬物，真實和虛幻只要自己感覺對就好，相信反者道之動；可我分不清，越來越分不清什麼是夢什麼是現實，這不是存在意義的糾結，老莊老師可能也幫不了我，量子化世界在我面前越來越清晰，可能我從來都沒有做夢，那只是基於不同觀察角度的結果，那麼我配不配成為真正的觀察者來改變我這個世界的量子態。

一陣涼意刮過我的臉頰，我凝神看向宮殿，宮殿正中間王座空虛，兩側則站滿了白色的漂浮體，他們有的人形有的蛇形，像前來朝聖一般恭敬。而宮殿之外，元素力濃郁卻沒有元素波動的現象我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宮殿之外的空間看起來有無數透明的小蛇，它們是擁有了生命力的元素，在空間內不停無規則運動，又或者說，某種生命被轉化成了元素態，就像惡魔果實那樣的元素化。相較之下我還是覺得更像是元素被賦予了生命，大殿裏是完整的元素生命，而外面的只是進入了激發態的元素。

白色漂浮體集體「看向」我，並不是所有漂浮體都有頭，但我知道它們應該在「看」我。

「我知道我們有點不一樣，可遠來是客嘛。」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拔出了天澤，我看不懂它們眼神是什麼意思，反正不會是善意。

一條蛇形漂浮體走出了隊伍，在【陽之洞察】下可以看見它放出了波之類的交流信號，我就算能接收也沒有人給我翻譯，就像地球人不會平白無故聽得懂外星人說話，更何況它們也不像碳基生物，我更加沒有擁有能接收它們信號器官的理由；不過不難猜測，問題大抵是你是誰。

我鬆開天澤，讓它浮在空中，攤了攤手表示我沒有惡意，旅行者只要不是恰好去到食人族，我的印象中應該都會有不錯的招待才對。我也分不清這種帶着一個城池來到我的世界，我又來到它的城池的情況到底誰算客人。無所謂，我只要看見那王座上的生命到底是什麼我就可以離開了。

知道了空間能力失效的原理后我完全可以告訴局長就行，可我還有太多困擾，我已經沒辦法信任任何人，我不知道這些神明要幹嘛，也不知道我周圍發生的事跟他們有沒有關係，未知全貌不置可否，所以我會去慢慢看。

王座上終於有了動靜，那兩排白色漂浮體一齊向王座方向跪拜，或許它們也在說着萬歲之類的話語，反正我聽不懂就是了。王座上的身形顯現出來，龐大的身體並沒有擋住光線，它的出現像是一個投影，人眼的可見光譜中沒有它的顏色，所以天眼賦予了它白色，現在已經確定了它的生命形式，和其他一樣都是元素生命，這是不合理的生命，常說萬物有靈，但螺絲刀突然活過來給你來一下也太過恐怖了，沒錯，元素生命跟活過來的螺絲刀沒有區別，甚至更加不合理。

我重新抓住了浮在空中的天澤，那王座上的生命壓迫感實在太恐怖了，一如當時完整版的蟲王，十一局沒人進來過，可情報卻沒有失誤，它的確是ss級別，我只能做好戰鬥準備。

「人類，豈敢擾君清靜。」空氣中的小元素生命一齊震動發出了我熟悉的聲音，我們的語言終於互通了。

「別愣著快跑!」我立馬向前一個翻滾，清醒了之後看向我之前站的位置，那裏什麼都沒有，可剛才我應該沒有幻聽，那個聲音是有感情的，和元素小生命的震動不一樣。

我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從進入這個空間開始我就用【陽之洞察】觀察著這裏，而現在顯然出了一些意外，我得趕緊離開。

剛起身，周圍的元素波動就劇烈起來了，我連忙揮動天澤，斬斷元素之間的聯繫。但隨之而來的是空間波動，巨大的白色手掌從天而降，我腳下出現法陣，周圍時間如同停止一般，法陣再次出現我已經站在別處，而之前站的地方留下了巨大的手掌印，這些東西雖然不可見，卻能對現實空間的物質造成影響。

黑白光暈在我身上環繞，我得離開這裏，可下一刻我卻狠狠撞在了青銅城的城門上，擦掉流進眼睛的血液，我才想起來了這裏的空間被元素生命擾亂了，空間波動再次出現，一左一右兩隻巨大手掌憑空出現，我緊握天澤，繞身旋轉一圈，「斷!」，周圍空間被斬開，元素混亂不會再影響天眼的空間能力。黑白光暈再次出現，我摔在家裏的床上，順手摸出手機打通了頡子涵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