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意外之人

聽完駱駝的承諾，許大茂什麼也沒有多說，烏鴉的結局已經註定，再多說什麼也沒有任何意義。

許大茂和駱駝分開之後就駕車返回婁母家，剛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陳Sir，你怎麼有空來我這裏？」

許大茂的語氣略微帶一絲嘲諷的味道，冷麵判官能在這個時候來找他，他的目的幾乎不言而喻。

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的冷麵判官看着許大茂，眼神里充滿了惱火，臉上的神情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他迫於壓力來跟許大茂求和，在來之前他想過許大茂會用各種方式羞辱他嘲諷他，可等他真的來到了婁母家，聽到許大茂嘲諷的語氣，他的自尊像是在被無情的踐踏。

「許先生，我知道我之前的言語可能存在一些不當，我也是為了工作，為了維護普通人的安全，我希望你可以體諒我。」

既然來都來了，不管許大茂說些什麼，冷麵判官都想要許大茂放棄起訴他，所以他選擇了低頭，哪怕心中不太甘心，也不會在言語上繼續激怒許大茂，一句話就是他慫了，跟許大茂認慫了。

面對認慫的冷麵判官，許大茂冷笑一聲，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後才慢悠悠地開口說話。

「你知道你的言語不當，為什麼當時不選擇道歉？你知道你的言語不當那你為何要說出來給我聽？我許大茂不是聖人，我沒有你想像當中那麼大度，所以……陳Sir，你的請求恕我無法做到，我必須為了名譽堅持到底。」

其實原諒冷麵判官只是許大茂一句話的事，但他真的沒有辦法去原諒對方，因為冷麵判官真的誣陷了許大茂，如果許大茂選擇放過對方，很可能對方會繼續用這一方面攻擊他，眼前的求饒可能只是假象，這位陳Sir或許正在等待着許大茂露出破綻。

聽到許大茂如此說話，陳Sir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如果他不能求得許大茂原諒，那麼後果可能不堪設想，對於香江ICAC的聲譽將會造成不小的影響，而他的地位也會在ICAC里動搖，這樣下去會引發一些列的連鎖反應，他也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如今這一步。

「許先生，我能來到這裏找你，絕對是帶着百分之百的誠意，還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為了心中的正義，並不是在針對你個人，以及你公司的員工。」

冷麵判官的話音剛落，許大茂就開口了，他一點不打算給對方面子，因為該給的面子，許大茂在審訊室里早就給過了，而且不止一次給對方臉面，可對方一直都不要許大茂給的臉面，現在想起來求饒了，許大茂要是能原諒對方，那才叫活見鬼了。

「正義？那麼你心中的正義憑什麼讓我來買單？我什麼都沒有做過，為什麼要為了你心中的正義犧牲自己？陳Sir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從頭到尾都是個好人，是你們一直在捕風捉影冤枉好人？」

面對許大茂的質問，說真的，冷麵判官還真不好回答，因為他但凡要是回答不好，就可能引發許大茂心裏的抵觸情緒，他是來求饒的，請求許大茂諒解，不再起訴他，所以他現在的首要任務當然是安撫許大茂的情緒。

站在沙發前的冷麵判官，眼中的惱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他也知道許大茂能如此跟他說話，可能他們第一開始調查的方向就錯了，許大茂跟雷洛之間毫無關係，關於雷洛的事情許大茂一點也不知道，他不是雷洛在香江的代言人，他許大茂只是許大茂一個老實本分的商人，他是憑藉自己的能力才有得如今的地位。

「許先生，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很難得到你的諒解，可為了能夠讓普通人繼續相信ICAC，我還是希望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哪怕讓我做些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能原諒我的過錯。」

聽到冷麵判官這樣說話，許大茂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哈哈……陳Sir你在說什麼？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為我做什麼？你可以代表着正義，你怎麼能如此說話，你這樣說話，把你心中的正義置於何地？你低頭我可以理解，你妥協我也能明白，但是你為了得到我的原諒如此承諾，陳Sir你還配我和說正義嗎？」

其實許大茂一直不想鬆口，一是為了要出氣，二是不想心中的英雄蒙受不白之冤，三是擔心冷麵判官在給他下套，日後好繼續找他麻煩，所以許大茂不想也不能鬆口原諒冷麵判官，可現在對方如此承諾，倒是讓許大茂心中又生氣了一股無名之火。

許大茂想不到對方為了得到他的原諒，居然會如此承諾，這樣的承諾在許大茂看來就是對方放棄了他心中的底線，他為了讓許大茂原諒他可以如此承諾，那他又把心中的正義放在什麼位置。

陳Sir覺得嘴裏異常苦澀，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他之所以那樣承諾許大茂，第一是因為他知道他誤會許大茂了，覺得許大茂不是壞人，許大茂也不會讓他做不該的事情，第二是為了讓許大茂消氣，撤銷對他的控訴，好讓那件事情平淡的過去，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低頭認錯之後，許大茂會更加激動，好似他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許先生，我……」

冷麵判官還要說些什麼，許大茂就抬手制止了對方，他怕自己忍不住會動手打人，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事情一波又一波，都是不好的事情。

許大茂走到沙發前坐下，也示意陳Sir坐下，然後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開始品茗，他想用面前的茶水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他不知道再跟面前的冷麵判官聊下去，他會說出怎樣難聽的話語，因為對方實在是太沒骨氣了。

陳Sir見許大茂坐在那裏喝起了茶水，也跟着坐在了沙發上，他現在可不敢忤逆許大茂的想法，他擔心再刺激許大茂會把事情推向一個不可緩解的地步，雖然現在已經到了非常糟糕的時刻，可他心裏還是有着那麼一絲絲期待，他在期待許大茂最後可以諒解他，不再讓律師們起訴他污衊許大茂的事。

「陳Sir你知道什麼只正義嗎？」

放下茶杯的許大茂，冷不丁的開口說話。

其實冷麵判官也被許大茂的話問得一愣，只是他開始自顧自的開始解說起來。

「正義就是打擊一切違法行為。」

許大茂聽到這話搖了搖頭，顯然不認同陳Sir的說法，在許大茂的心裏明顯有另外一種解釋的方式。

「正義其實就是公平，伸張正義其實就是為了維持公平，如果你連公平都給不了，又說什麼伸張正義？。」

冷麵判官其實聽懂了許大茂話里的意思，他污衊了許大茂，所以許大茂吃了虧，許大茂現在需要公平，需要正義，而他這個自認為代表正義的人，卻是傷害許大茂的兇手，這才是許大茂不能原諒他的點。

「我明白許先生的意思了，那要我如何做，許先生才能原諒我之前的失言？」

冷麵判官再次把問題拋給許大茂，想知道許大茂如何才能原諒他之前的失言，他把問題定性在失言上，表達他不是真的想要冤枉許大茂謀害自己公司里的船員。

等到許大茂開條件的時候，許大茂再次笑了笑，好像早就想好了讓冷麵判官去做什麼，他之前的所有做法都是為了掌握這次談判的主動權。

說真的，看到許大茂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冷麵判官甚至懷疑他只是走進了許大茂給他設下的圈套，其實許大茂根本就沒有想要起訴他，或者只是為了讓他徹底臣服在許大茂面前。

陳Sir已經想好了，如果許大茂提出的要求不合理，那他就算被許大茂起訴誹謗，也絕對不會妥協遵照許大茂的想法去做事，他已經沾染了污水，但絕對不能越陷越深把他自己全部染黑。

「其實想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能。」

聽到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陳Sir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能得到許大茂的諒解，他就不會成為ICAC的污點，可以繼續保持他正義的形象，繼續做他的冷麵判官，去收集那些違法之人的犯罪證據。

「許先生想讓我做什麼才能原諒我，還請許先生直說。」

冷麵判官的話語中透露出急切，就像一個溺水之人在抓着最後的救命稻草，雖然他不是溺水之人，可許大茂現在的話對他來說真的就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但凡他得不到許大茂的原諒，那麼他身上的污點將再也洗不下去。

「你去找幾家報社和一些記者，登報承認錯誤，態度要誠懇一些，言辭要真誠一些，等我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內容后，我就會讓律師撤銷對你的控訴。」

聽到許大茂的要求，冷麵判官陳Sir覺得許大茂這是在耍他，他之所以來求許大茂原諒，就是為了維護ICAC的聲譽和他的臉面，如果他按照許大茂的要求去做了，那麼他的臉面和ICAC的聲譽一樣會受到傷害，那許大茂原諒不原諒他還有什麼意義。

「許先生，我是帶着誠意來的，你這樣戲耍我，就不怕ICAC跟你繼續耗下去？」

聽到冷麵判官這話，許大茂嘲諷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才開口盯着對方說話。

「這是急眼了？好說不行便威脅了？你覺得我許大茂懼怕你的威脅嗎？不要把我當成幾歲的小孩子，你隨便說兩句我就會心軟，你隨便說兩句我就會害怕，我許大茂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不會被你的三言兩句嚇到，我之所以讓你去登報也是給你最後的機會，這件事你們來做，一定會比我親自做影響要小，等你敗訴之後，我再去宣揚的話，一定會讓半個香江都知道你說過什麼。」

聽到許大茂這麼說，冷麵判官嘆氣一聲，他知道再聊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因為許大茂根本就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他之前說過的話當做沒有那麼一回事。

「許先生既然這樣堅持，我希望你不會有一天為了今天的這個決定而後悔。」

許大茂笑了，他知道陳Sir話里的意思，但他還是忍不住笑了，因為對方簡直太不了解他許大茂了。

「那就請陳Sir慢走了，我剛回來有些累，就不起身送你了。」

見許大茂不打算送他離開，冷麵判官當然也不會要求許大茂起身送他這個ICAC離開，於是，站起身來就向大門口走去。

聽到他離開的動靜，之前待在卧室里的婁曉娥和婁母都走了出來。

「大茂，事情談的怎麼樣？他不會繼續找你麻煩了吧？」

婁曉娥用不確定的語氣向許大茂問話。

「依我看是談崩了，他應該不會按照我說的方式去做，不過沒關係，不管他做什麼樣的選擇，最後的結果都不會改變，他輸定了。」

許大茂和婁家人不知道的是，剛剛走出婁家大門的冷麵判官，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直錄音筆，看着他手裏的錄音筆默默地嘆了口氣。

陳Sir原以為這次來尋找許大茂，會通過兩人交談的方式，錄下一些有用的信息，可他做夢都沒想到，兩人交談的東西對於許大茂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反倒是他這位有冷麵判官之稱的陳Sir在錄音內容里丟盡了顏面，這錄音筆的內容要是傳播了出去，他以後也不用在ICAC里待着了。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根本不會來許大茂這裏自取其辱，之前還想着通過錄音筆里的內容絕地翻盤，沒想到許大茂說話的方式，愣是讓冷麵判官找不到一點點的問題。

冷麵判官的離開，對於許大茂和婁家人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反正在許大茂和婁家人眼中，有過錯的人是冷麵判官又不是許大茂，他們才不會為了對方的過錯去糾結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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