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操心的事

人心齊泰山移，食堂計劃在各個部門是一路綠燈，一個禮拜后六座煥然一新食堂開始營業，雖然收入有多有少，但是也差距不大，大家也都相信會越來越好。

李書記寫了份「誰都想家鄉好」的報告，詳細說明了食堂計劃對下崗職工安置的好處，並列舉了受益人群不止是工人還有農民……

這份報告很快就在區里傳開，甚至市裏也聽到了傳聞，有記者來採訪，有領導來視察，魏兵每天樂的會啥似的。

不過這一切都跟王尚關係不大，他正在學校上課，發愁怎麼讓父親也干點事。

父母這一代人，男人在家的待遇是和收入成正比的，你要是掙的錢多，那你說話都硬氣，你要是掙的錢少，哈哈，那你在家最好還是勤快點。

中午王尚在食堂吃完飯，回到家，看見父親應該也是剛吃完，在收拾桌子。

王尚：「爸，你怎麼不去食堂吃啊」？

父親自嘲：「唉，不受待見啊」。

王尚心想你不受待見怪誰，說兩句軟話能死啊，嘴硬的跟啥似的。

王尚：「爸，你這又放半個月假，準備干點啥啊」？

父親嘆口氣：「我還能幹啥，上班那點本事，又沒處用」。邊洗碗邊說。

這可能就是父親一輩人最大的悲哀，有很多人離開了廠礦，發現自己毫無用武之地，整個人就好像廢了。

王尚想想：「爸，要不你去考個駕照吧」！

父親回頭看看王尚：「你想讓爸去開出租」？

王尚笑笑：「這得看你啊，你覺得自己行嗎？適合嗎」？

父親想想：「這有什麼不適合的？放心吧，我能行」！

王尚不知道父親這一輩是不是都這樣，講奉獻服從性好，但做事不結合自身情況，就憑着一腔熱情，後果和過程往往並不好，可他們確實也儘力了。

王尚看着父親：「爸，學駕照，又不止開出租一條路，還可以去跑運輸，或者拉人跑長途，你看看你自己喜歡哪個」？

父親難住了，憋了半天：「都行」。

王尚無語了：「你先考駕照吧，考完了，我給你找地先試試技術，然後再說幹啥」！

父親點頭：「行」。

王尚想想：「算了，你就考貨車本子吧，開客車沒錢途，這是2000應該夠了，不夠你自己添，你那有錢吧」？把準備好的錢拿出來。

父親笑着說：「有錢，放心，我下午就去看看」。

王尚和父親的對話就簡單直接的多，不明白為什麼母親不能好好說話，每次他倆都要吵一架才舒坦。

一個月後父親拿到了駕照，王尚要不是歲數不夠，真想自己也去考個駕照，因為現在拿駕照太簡單了。

王尚又買了輛小貨車，連人帶車都送到秦昊的農產品銷售公司，公司現在還都是小三輪，能有個小貨車那肯定是非常樂意。

秦昊一看是小老闆的父親，更是親自帶着熟悉路線，王尚也是告訴父親，先練技術，如果不喜歡這行當，咱們再換。

下午一放學就看見魏兵在旱冰場外等著自己。

王尚走過去：「有事」？

魏兵笑着說：「老弟啊，不就是給伯父安排個工作嘛，你還買車幹啥？要不我再給你點股份」？

王尚笑了：「別，車主要是給我爸練手用的，我爸不用的時候你們也可以用，這不算什麼」！

魏兵一聽不樂意了：「那不行啊，老弟，哪有白用的道理？要麼你要股份，要麼把車錢給你，這車算我的」。

王尚搖搖頭笑笑：「何必呢」！

魏兵笑着攬著王尚的肩膀往旁邊走走：「老弟，我跟你說，咱們那食堂現在老好了，現在不但沒稅，糧站給咱們的糧價也很便宜，再加上咱們自己採購蔬菜，每個月一個食堂能賺三四千呢」！

王尚眉毛一挑：「是嗎」？

魏兵興奮：「那可不，不止如此，區里市裏還給發了獎狀，而且還要大力推廣，你說我還跟不」？

王尚思考了一下：「機遇和風險都是並存的，如果跟，你就要想好，將來公司轉型，這些人你怎麼安排？而且到時候你這食堂可是政府的一面旗幟，要是政府不讓你轉型怎麼辦」？

魏兵被一盆涼水潑醒，咧著嘴：「那就不跟了」。

王尚笑笑：「不跟，但是可以合作，比如農產品供應就可以啊」。

魏兵眼睛一亮：「對啊，還是老弟考慮周全。這樣我再給你一成股份，咋樣」？

王尚搖搖頭：「不咋樣，你甭想套着我，給你打工」。

魏兵哈哈哈：「老弟，你這話說的，那行吧，明天我把車錢給伯父，這不能不要吧，要不就要股份」！

王尚笑笑點頭：「行，把錢讓我爸給我」。

魏兵心想本來都做好全力出擊的打算了，要不是王尚這番話，過個幾年，自己手下幾百上千人，怎麼弄？幸好自己跑一趟，要不然……這人和人的差距真是沒法說，幸好王尚父母還在公司里，有事還能跑得了他？

王尚第二天就拿到了錢，沒想到，過了沒半個月還真出事了。

秦昊過來找王尚：「伯父今天早上被人碰瓷了」。

王尚嘴角上揚：「哪的？誰啊」？

秦昊：「張庄的一個二流子，外號劉大腦袋」。

王尚：「我爸沒事吧」？

秦昊：「沒事，伯父沒遇到過這事，還以為自己真撞了人，就賠了200塊錢，回來和我們一說，才明白過來」。

王尚搓着手指：「花錢買個教訓也好，那你們怎麼打算」？

秦昊呲牙一笑：「欺負到頭上了，怎麼能饒了他，我準備找幾個人當着全村人面打他一頓」。

王尚都不想瞧他：「他要是報警咋辦，你們不但要賠錢，還得進去關一陣」。

秦昊撓撓頭：「那就摸黑打，神不知鬼不覺」。

王尚：「完了？那他要是還來碰瓷呢」？

秦昊沒招了，看着王尚。

王尚笑笑：「先查查這人有什麼愛好，訛的錢都幹什麼用？明天來告訴我」。

轉天秦昊就又跑來了：「尚哥……」

王尚拿眼一看他，他忙改口：「王尚同學，查清楚了」。

王尚帶着他出了旱冰場，看着他：「你最好想好了再叫我，我不想引起同學們什麼誤會」。

秦昊低着頭賠罪：「是是，一定注意」。

王尚：「說吧」。

秦昊：「那劉大腦袋就喜歡喝酒玩牌，每個月掙點錢基本不是喝了就是賭了，沒結婚，家裏也沒人了」。

王尚聽了笑笑：「這樣啊，好辦，那咱們就給他戒戒賭」！

秦昊張著嘴：「啊？戒賭」？

王尚搓着手指：「嗯，他不是喜歡玩牌嘛，你就派人盯着他，他只要去玩，你就報警，只要去玩，你就報警」。

秦昊茫然：「就這樣？那他還是可以碰瓷啊」？

王尚笑着說：「那就給他錢，等被抓了幾次后，就找人散個消息，別自己散，最好找他們村的，就說報警抓賭，一次獎勵200」。

秦昊眨眨眼：「沒啦」？

王尚擺擺手：「你先去辦，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一個禮拜后，馬上就暑假了，王尚給付萬春和李雲鵬六年級的慶祝一下，慶祝他們升上初中，其實沒什麼可慶祝的，不過是找個由頭而已。

打開音響放着歌，一堆同學跟着一起唱一起跳，釋放着青春的熱情。

王尚又看見秦昊在門口探頭探腦，就走了出去。

兩人走到一邊，秦昊就忍不住興奮的說：「哥，你真是我的哥，那劉大腦袋被人打了，腿好像還打折了」。

王尚笑笑：「是嗎？那你現在明白了」？

秦昊忙點頭：「明白，明白，那他要是還來碰瓷呢」？

王尚笑着說「換幾個人面相凶跑那條線，他要是還敢來，就把他抓了，送到他們支書那兒去，告訴他們支書，這劉大腦袋碰瓷的事，只要這劉大腦袋繼續搗亂，那他們村的菜，咱們就不要了」。

秦昊好奇：「那他要是當時說軟話，轉天又碰瓷呢」？

王尚哈哈哈笑：「還真有這麼作死的人？不管他道不道歉，出了支書家門，就直接告訴他，警就是咱們報的，現在他家就他一個，歡迎他來碰瓷」。

秦昊縮了一下脖子眨眨眼：「真軋啊」？

王尚嘴角上揚：「你覺得他敢嗎？真正的狠人會用碰瓷這種方法賺錢？他被打斷腿都不敢報警，你覺得他會和咱們硬鋼」？

秦昊在那苦苦思考。

王尚：「行啦，別想了，咱們沒必要和一塊爛泥死磕，不行就繞道，再不行，就不去他們村，這對咱們又沒有什麼損失」。

事情比王尚預想的還要簡單，當劉大腦袋又想碰瓷，卻看見車上跳下來幾個紋身大漢，直接差點沒嚇尿，一溜煙的跑了，瘸著條腿跑的還挺快，邊跑邊說自己錯了，弄得幾個人好氣又好笑。秦昊回去和王尚一說，王尚也是笑笑，就當這事過去了。

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會吸取教訓，可是有些人卻拒絕進化。一個月後的晚上，一群人衝進了劉大腦袋的家，所有值錢的都被一掃而空，後來鄰居們才知道，劉大腦袋在外面被人坑了，輸了幾萬塊，還不上錢跑了，鄰居們紛紛感嘆賭博害人不淺，也警告那些家裏愛玩牌的男女，這就是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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