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還施彼身
史湘雲並沒有拒絕賈母的安排，畢竟就算拒絕了又能如何？
蓉哥兒到江南去一趟，一手創辦了天雄軍，在鹽業上咬下一塊地盤，陣斬上萬倭寇，就已經勢不可擋了。
賈史王薛四大家族如今被他捏在一起。
對外又有關中賑災的數百萬兩銀子的佈局，無論怎麼看，蓉哥兒都是權勢滔天的人物，他們這些小兒女想要跟他扳手腕，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哪怕今日賈蓉對她頗有……羞辱。
但她內心其實沒有太在意這些事，反而在復盤賈蓉這一次的計謀，很簡單的謀划，就將史家套牢了，而完成這一步的根本，是賈蓉有魄力在京都動武，直面府衙。
這是其他所有武官都做不到的。
即便蓉哥兒如此跋扈，京都衙門也拿他沒有辦法，而朝堂上參他，皇帝反而要保他……
因為。
「挑起文武之爭……」
寧國府，賈敏淺笑着說道，這一次賈蓉的跋扈並沒有半點危害，因為永曆帝想要重掌皇權，必須先撬動內閣的權勢。
賈蓉這此打了京都府衙的臉，文官必須將賈蓉打壓下去。
否則這麼多年，武夫那被壓制的跋扈之氣，必然要重新萌動，到時候武將們蠢蠢欲動，文官們就難受了。
這是大的陣營矛盾。
「文官再怎麼動手，也是在朝堂上，皇帝不想讓我倒，肯定拖着不處理，所以他們註定要失去最擅長的手段。」
「因此他們不得不做其他謀划，來害我。」
「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想要逼反我，正面和我交鋒的。」
賈蓉看得很清楚，他現在看似無比危險，其實相當安全，不同於其他武將，他表現出的野心反而是一道護身符。
上萬倭寇的京觀擺在京都開始，他就已經宣告了一種態度。
別惹我，惹我，真動兵戈。
秦可卿聽得緊張，拉住夫君的手腕，問道：「都還沒有多少日子，就已經要到拿掀桌子當底牌的時候了嗎？」
賈蓉安撫的拍了拍秦可卿道：「國事本就危如累卵。」
「大周如今就是這個局面，不變則死，變了可能死的更快，因此永曆帝只能儘力去平衡，任何想要打破局面的力量出現，很快就會遇到這種打壓。」
「所幸我們從一開始，立身的根本就是兵馬。」
「天雄軍在揚州，他們要是沒有本領把我按死在京都，一般就不會動手，否則只要我隻身逃出去，到了揚州揭竿而起。」
「不說顛覆大周，起碼整個江南會被我攪得一團亂麻。」
「江南可是士大夫們的核心地盤，所以這其實是他們的軟肋，令他們不得不先想穩妥的辦法，因此我們才有了時間。」
「不急，時間還是有的。」
「至少要等到三四月份，才有真正見刀兵的可能。」
「而那個時候……」
賈蓉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在京營已經整合的差不多了，再有三個月時間，他差不多可以拉起三千精兵，並完成了訓練。
屆時。
這三千家丁，他有信心踏破京都。
「蓉大哥在戰場上自然無往不利，但我怕今日賈家謀划著史家兄弟，賈家才拿捏住了史家，而他們會不會也……」
卻是探春在一旁說道。
她在這府里當丫鬟，更多的是待在賈蓉旁邊，端個茶什麼的，比一般大丫鬟都輕鬆些，像平兒這個時候還在他身後捏著肩膀，讓他腦袋有更好的靠枕這種事，都還不需要她來做。
照常理來說，探春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賈蓉這裏找不到突破口的話，徐閣老他們絕對會從其他方面下手。
例如賈璉、賈寶玉……
「寶玉如今一心讀書，能有什麼破綻好抓？」
賈蓉卻是只說了賈寶玉，沒有說賈璉，這讓探春愣神之餘，卻又沉默了下來，因為，這完全沒有問題。
賈璉如果出了事，並沒有人會不顧家族去救他。
王熙鳳和賈蓉的情況，探春也是知曉的，王熙鳳自然不可能拼着什麼去救賈璉，她不害賈璉就不錯了。
而賈赦……
先前她與迎春有過一些交流，明白迎春的無奈，賈赦那個人，指望他為了賈璉大鬧賈家，那是不可能的，他自己花銀子都必定不肯。
賈母雖然心疼些晚輩，但也要看人。
些許銀兩能擺平的事，賈母或許會出手，可真要是關乎生死存亡。
那必定會袖手旁觀的。
也就是說……
賈璉就算被害死了，賈家也不會有人去救……
「也是，畢竟寶玉不太愛出門，如今年歲也小，惹不到什麼。」對於男子來說，寶玉的年齡還是太小的。
外出交際也沒有多少，應該不至於惹上什麼事來。
「等等……」
「如果是政老爺或者赦老爺呢？」
探春忽然想起，賈家的軟肋，哪裏只有年輕人啊，那兩位老爺，可都是挑不起大梁的，想要陷害他們，那是再容易不過。
而不同於爹不疼娘不愛的賈璉。
賈赦好歹是老太太的親兒子，真到了生死關頭，老太太又豈會坐視不管。
「啊，政老爺還要主持賈家，賈家還得在大觀園上砸銀子，才好消耗實力，他們自然不會先動賈政，但赦老爺就不同咯。」
「只是不巧的事，那位赦老爺，我也不喜歡。」
賈蓉只是微微一笑，這一笑讓探春有點凜然，因為賈蓉明顯是打算借刀殺人了，那些人對賈赦下手，必定會讓榮國府失去最後一絲自主，將來必將完全依賴於寧國府……
也就是自己如今，已經到了寧國府，否則那個時候，蓉大哥看上的，也是跑不脫的。
堂中又聊了些對策，便也天色不早，去歇了。
夜裏，她端著水盆給賈蓉洗腳，這些服侍，她倒是做得很自然自覺，卻聽賈蓉忽然說道：「你母親那邊早已安置好了，你想她么？想的話，明天帶你去看看。」
「啊？哦。」
想到趙姨娘，探春愣了下，她其實並不想念，但去看看母親也是好的，然後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先前她還親自把趙姨娘灌醉了，打算用趙姨娘來陷害賈蓉來着……
「你真是個壞人。」
她紅著臉，啐了口。
賈蓉笑着伸手捏着她精巧的下巴，問道：「爺壞些不好么？」
「嗯……」
她享受的依靠着他的手，用嬌嫩的臉蛋蹭著，顯得極為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