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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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的夜晚比蒙德暖和一些。

雖說我開了窗戶,但在遲遲沒有入睡后,第一個想的果然是離開房間,前往了客棧最高也是最大的露台。

吹着屬於岩之國度那沉穩的涼風,我的腦袋仍是一團亂。因為我不可避免會想起白天所看到的事情。

「比如說……忙着跟曾經的國民回憶過去。」

「坎瑞亞。」

「有時候過於自由,可不是件好事。」

凱亞與旅行者所說的話仍是印象深刻,可我到現在還是不大懂那些是什麼意思。

不過,我知道凱亞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蒙德人,畢竟當初他是突然出現在城裏的。因此,國民和坎瑞亞,它們可以聯繫在一起的吧?

坎瑞亞即是凱亞的國家?而那個金髮男人則也是來自那?那他又為何要用「曾經」來形容?還有「回憶」?

但倒也是,這提瓦特大陸上就七個國家,蒙德、璃月、稻妻、須彌、楓丹、納塔與至冬,每一個都與坎瑞亞對不上號。而且,若是仔細觀察一番,大概也能知道金髮男人與凱亞的打扮有哪些共同之處了。

一個戴着眼罩,一個戴着面具,所露出的不同顏色的眼睛深處還有奇妙的菱形圖案在閃爍。

說到菱形圖案……

其實不止是他們,旅行者和鍊金術士身上也存在。當這兩人站在一起時,我甚至還感覺到了莫名的相似——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亦或是身份——空、熒與阿貝多太像了。

「呼……」在愈發混亂的問題擠壓下,我忍不住舒緩著胸中的悶意。

此時,在又一陣帶着奇妙花香的風吹來時,我聽到了旅行者的聲音。

「晚上好,維修師。」

空坐在鋪得平整的瓦片上,以溫柔的眼神注視我:「你也是睡不着么?要不要過來聊聊?」

一開始,我怕身手本就沒有旅行者敏捷的自己會從瓦片上滑倒,然後第二天便收到了來自老闆的巨額維修單。但在這樣輕鬆的氣氛烘托下,我立刻點頭:「好啊。」

在我坐到空的身邊后,他示意我看向前方。

於是我轉過頭,夜晚的璃月郊外便映入眼中:那青翠的水在銀色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而棕金的卻砂樹繁茂葉片在風的吹拂下搖晃着,就像是在朝這邊揮手。

而天空之中,除了月亮,便是那長又寬的浩瀚星河。它無邊無際,不知從何處而來,也不知要流向哪裏。

「其實,我想起來一些事。」

空說着仍是抬着頭:「沒來到提瓦特時,我和熒也愛在別的世界看那裏的星星。」

「我知道在這裏,大家都說天上的星河是由各自的命之座組成的。但其他地方不是。」

「有的會說星星是消失了的人。這樣即使他們離開,大家也能望得到對方;有的卻說每一顆划落的星星才是消失的人。因為他們的生命消逝了,所以不得不墜下。」

「但是嘛,在我和熒的故鄉,星星並沒有這樣的遙遠。」

「因為,星星實際上是「宇宙」的一員,而我們生活的「地球」也在其中。」他突然輕笑,「人類,真的很浪漫呢。」

「……」我沒有說話,而是點點頭。於是旅行者再次沖我一笑。

可這時,我才發現他兩道眉毛是皺起來的。

「你在難過嗎,空?」我忍不住問。

他搖了搖頭,但笑容消失了:「或許吧。」

「一開始是挺難過的。但是,這還得謝謝你,維修師。」

「欸?」

「其實……你能發現嗎?」旅行者這樣說着,再次看向了我。但此刻,他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失落與迷茫。

空很高興:「如果那一天,我沒有遇到你的話,恐怕直到現在,我都還在漫無目的地、不知所措地尋找著熒。」

「那之後……你不打算找了么?」

「不。」聽到這話,他又搖搖頭,「你明白的,我是「旅行者」,另一個世界的熒亦是如此。」

「所以,我與你的相遇,還有我的冒險,正是既定的命運。」

「我知道這句話很奇怪,但確實如此。」空稍微歪頭看着我,「你沒發覺么,維修師?」

「擁有這麼多奇特能力的我,與我的血親——我們都很自由啊。」

「……欸?」

在這之後,我、旅行者和派蒙終於抵達了有着三千多年發展史、提瓦特大陸上最大的集貿港口——璃月港。比起被果酒湖包圍的風之城,這的氣氛確實更加熱鬧卻也更加忙碌。人們行走在繁華的大道上,動作是一模一樣的急促。

因為之前凱瑟琳小姐的囑託,於是我陪着空前往了這邊的冒險家協會,進行了必要的手續。

而這時,旅行者說是落了什麼東西沒拿,得回一趟望舒客棧,便跟我道別後就用傳送錨點離開了。

原本我是打算在凱瑟琳小姐那等著空回來的。但無奈於周圍存在的小吃攤太過有吸引力,我忍不住嘴裏翻騰的食慾,立刻就跑去又吃又逛了。

然後在這一次稱得上幸福的消費上,我認識了同樣來自蒙德的弗萊琪與傑里。其實我對這對姐弟還算有印象,因為他們在離開蒙德時就號稱要行遍七國的同時吃遍七國。

「……」結果我瞧著正對中原雜碎邊吐著舌頭喘氣邊擦著額頭汗珠的傑里,莫名感到有些無奈。

「沒想到啊,維修師你竟然扛住了這種辛辣。」弗萊琪先是對她不成器的弟弟搖頭,再有些敬佩地看向我。

「這倒沒有。」我誠實道,「其實我的肚子已經在抗議了。」

我來過璃月港幾次,也嘗過這邊的食物,所以我知道自己是能吃辣,但吃不了太多,似乎只是保持在一個中等的水準。

弗萊琪說只要多吃點就會習慣了。但我想,恐怕我沒法這樣做。

因為,我天生就是如此。

「啊,這樣說起來,有個金髮的女孩子也很能吃辣,速度還特別快呢。」在慫恿我多吃些未果后,弗萊琪像是想起什麼,「明明她看起來不像是能吃辣的樣子,氣質也特別的清冽,頭上別着的還是朵我沒瞧過的花。」

「欸?」聽到這話,我忍不住問,「你看見她去哪了嗎?」

「就在附近哦。」蒙德美食家說着往巷子的另一側指去,「我看到她在那邊休息了。」

「好,謝謝。」

我向對方點頭道謝后,便穿過擺滿小吃攤的巷子,站在了建築的背後,也就是面對着清澈河水的岸邊。

下一秒,當瞧見那熟悉的白金身影后,我頓時睜大眼睛。

「你好,維修師。」對方就像是有預兆般從棋盤上抬起眼帘,對着我微微一笑,「很高興見到你。」

我不知說什麼:「熒……」

「又是老友敘舊么?」坐在深淵公主對面的人落下一枚黑子,然後道,「我迴避會,棋局先暫停吧。」

「不用。我們繼續。」熒這樣說着,審視了一遍棋盤后,也落下了一枚白子。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留久點。」她又看向我,「因為看你的表情,空是對你說了什麼吧?」

聽到熒這句話后,我終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感覺到莫名沉重的疲憊感。

「對。」我點頭。

「那就好。」又是一枚黑子落下,對面坐着的、那身着線條利落且由棕黑金三色設計的衣服的男人突然傾身,將三枚白子從棋盤拾起。

明明一瞬處於劣勢,但熒沖我露出了一個與空一模一樣的笑。

她很高興:「謝謝你,維修師。」

「……」

「雖說你是蒙德人,肯定很少接觸圍棋,但實際,你呀,也可以是璃月人呢。」

「當然,稻妻、須彌、楓丹……這些國度也在歡迎着你。可你就是選擇了蒙德——這個所謂自由的城邦,同時也是「旅行者」出發的第一站。」

「你玩過遊戲吧,維修師?」

「如果說什麼都行,那自然是玩過。」我回。

「很好。」熒說着又落了一枚白子,「這棋盤,不僅是博弈,也是遊戲。」

「當你執起一枚棋子時,你所有的注意力都會放在棋盤上,思考着該如何落下才為好。因此,你便自然而然地忘卻了周圍除了對手之外的事物。」

「但是……當你不再是執棋者,而棋子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所謂「活過來」或是「自由」時,你會感覺得到么?」

「會吧……畢竟我已經不是其中的一部分了。」我答。

「對。然而可惜的便是,你是其中的一部分。」深淵公主說着傾身收回了兩枚黑子,「但千萬別認為自己被排擠,開始覺得難過。」

「因為,這正代表着你的意志。」

「你那渴望陪伴在棋子身邊的意志。即使它們都獲得了自由。」

「棋子在執棋者的手中獲得新生,而離開了棋盤,它們也不會有別的用處。所以,你才如此特別,用那雙熱愛着這個世界的眼睛將我們記住……」

說到這,熒朝坐在對面的男人抱歉一笑,然後從座位站起身,把放在手側那捆紮成一捧的禮物遞了過來。

這些花瓣透白,卻如石子般堅硬的花朵出現在我的眼前。

「它叫因提瓦特。」

——

「既然我們已經自由了。所以,我也不需要再前進了吧?」

「不行哦。」

「為什麼?明明我已經找到你了,熒。而且,你也說我們自由了……那麼就回來吧,我們一起尋找離開的方法——」

「你想錯了,空。」

夜晚的雪山冷得彷彿萬物寂滅。但熒那張微笑的臉格外顯眼。

「我的道路還未停止。我必須得前進。」

「而且,我們獲得的自由並不意味着隨心所欲。」

「你難道就沒發覺,即使我搶走了風神的神之心,帶那人去往深淵,一切事情都還在進行么?」

「既定之事無法改變,我們能做的,也只有讓我們擁有更堅定的信念去前進。」

「因此……」

雙子之中的妹妹說着撩起臉頰一側那被風吹打的髮絲,將它別到耳邊。然後,她走近自己的血親,把對方的手緊緊握住。

兩個長相相似的人眼睛都閃閃發亮。

於是他們相視一笑。

「我希望你能走遍大陸留下自己的腳印,哥哥。而且千萬不要擔心孤獨,因為除了旅途遇到的人與結識的朋友之外——」

「你其實還被那道目光注視着。」

——

「送給你,執棋者。」

「或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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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能看到兩個旅行者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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