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靈，有什麼不一樣

夜晚，朱覺帶回來一隻人類幼崽，得到了所有人都圍觀。

「哦，原來人類幼崽長這樣啊，我還是第一次見。」洛竹好奇湊過來想摸貓貓頭，貓貓怕生的躲在朱覺身後不願意出來。

「脆弱的生物。」虛淮面無表情撇了一眼，收回視線繼續聚靈。

風息看著朱覺身後露出一點的黑色腦袋，皺眉，視線往上看向朱覺的眼，緩緩道：「你要養他嗎？」

背後抓著他衣角的手一緊，朱覺看著風息，緩緩點頭：「嗯。」

風息眉頭皺更深：「他是人類。」

朱覺：「我知道。」

風息：「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麼被大陸通緝。」

朱覺：「我知道。」

風息咬牙攥拳：「那你還帶？」

朱覺：「仇恨與孩子們無關。」

風息忍無可忍，大步上前一把攥住朱覺衣領：「他是人類！你聽不懂嗎？」

朱覺不為所動，平靜的眼睛對上滿是憤怒的紫眸：「但他也是孩子。」

風息舉拳：「你！」

「啊啊不要打架不要打架。」洛竹迅速分開兩人，努力安撫雙方：「大家都是同伴，有什麼不能商量著來的，不要打架嘛。」

「...哼。」僵持半響，風息輕哼一聲率先鬆開手，轉身就走，未說一詞。

看著風息遁入森林的背影，朱覺轉頭道：「他同意了。」

「我知道...」亂步喃喃，沒有鬆手，反而攥的更緊了，表情滿是忐忑：「但他們不歡迎我，我會被趕出去嗎？」

亂步的雙眼滿是茫然，朱覺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不會。」

亂步抬頭，對上了朱覺平靜的眼：「為什麼？」

「因為我們的爭鬥與你無關。」朱覺道。

「但你們是因為我吵起來的吧？」

朱覺搖頭：「不是，我們是因為各自的觀念而吵起來的。」

亂步好奇：「因為人類與非人類？」

朱覺搖頭：「也不是。」

亂步納悶：「那是什麼？」

「好奇？」朱覺勾唇。

「嗯嗯。」亂步眼睛亮亮，狂點腦袋。

朱覺：「就不告訴你。」

！！！

亂步震驚，委屈，不敢置信世上居然真的有不把逗貓棒給貓貓玩的人類。

亂步伸出小爪爪撓人：「壞人！」

朱覺快走幾步溜了。

「追不上的，你腿短，死心吧。」

亂步：「！！！我會長高的，肯定會長的比你高的！」

「懸。」

「！！！混蛋！壞人！亂步大人咒你再也不會長高！」

「嗯，我確實已經不會長高了，恭喜你詛咒應驗，開心嗎？」

「完全不！」

————

朱覺與風息吵架的理由其實十分簡單。

是選擇毀滅，還是共存？

僅此而已。

————

夜晚。

「風息。」虛淮走入了風息位於樹洞的居所。

風息保持著一個姿勢，沉默的坐在稻草床上，小小的燭火照亮他的眼，但他的雙眸沒有聚焦。

他在發獃。

「生氣了？」虛淮問。

「沒有。」風息瞳孔聚焦，「我只是在想一些問題。」

「你要放棄？」

「不。」風息肯定的搖頭，「未來總有一天，我們會無處可去，所以我絕不會放棄。」

「那你在糾結什麼？」

風息皺眉，半響開口。

「朱覺，他第一次見到我時，說自己是人類。」

虛淮一秒否決：「不可能，我的靈魚觸碰過他，他確實是妖精。」

「雖然很淡，但他身上確實有人類的氣息，而且在初遇時，我還不認識他，他卻準確的說出了我的名字，證明他認識我。」

虛淮沉思半響回答：「你的意思是，他是會館的人？」

「不，會館的人不會與我們虛與委蛇這麼久，而且他身體太差了，肯定不是執行者。」

虛淮：「...據我所知，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一個人類變成妖精。」

風息皺眉：「人類，是先有的身體，再有的靈魂，而我們妖精，是先凝聚的靈魂，隨後再與物質靈結合形成實體。但假如，有妖精與沒有靈魂的人類身體結合的話呢？」

虛淮愣了一下：「沒有靈魂的人類身體，就是死了吧，我從未見過，沒有妖精願意選擇這樣的素體，壽命不長，全憑生靈的靈質力支撐，就像一個破了洞的水缸，只有不停往裡灌水才能維持生機。」

「那你現在見過了，」風息嘲諷一笑，「剛才那個和我吵架的傻子不就是嗎。」

虛淮：「...其實我覺得你們那體量還算不上吵架，最多是吵嘴。」

風息：「...你被朱覺傳染了？重點錯了。」

虛淮：「哦。」

兩人陷入沉默，樹洞內只有燭火的光，微微搖曳著。

「所以他要死了？」虛淮開口，「身體能換嗎？」

「能，但要找到合自己屬性的很難。」風息搖頭，低下腦袋，稍顯低落：「而且還要與身體原主人的靈互相廝殺吞噬，贏的一方才是身體的主人。」

「會館應該有辦法吧。「

「但我們又是這德行。」風息無力的看著手，緩緩握拳，眼裡閃過掙扎，喃喃道：「我不甘心...明明，距離回家就差一點點了。」

虛淮看著失落的風息沉默半響，道：「無論你選擇什麼，我都支持你。」

「謝謝，虛淮。」風息閉眼雙手合十抵在額前，輕輕道。

「讓我再想想，好好想想。」

————

虛淮走了，而睡在風息隔壁的朱覺瞪著死魚眼盯著天花板，死活睡不著。

朱覺：...為什麼你們不等我睡著了再聊天，這下我更睡不著了。

反觀朱覺身邊的亂步，除了第一次睡稻草有點興奮好奇鬧騰了半天外，幾乎是秒睡，抱著一團稻草呼呼呼，睡眠狀態非常好。

織田作家的孩子也是，睡眠質量超好，從來沒有失眠的煩惱。

朱覺表示羨慕極了，他也想當孩子。

十分鐘過去了，風息還維持著那個姿勢沉思。

朱覺依舊盯著天花板。

三十分鐘過去了，風息依舊。

朱覺緩緩閉上了眼。

一小時過去了，風息還是...

朱覺忍無可忍，一個傳音過去。

【風息...能住腦嗎？吵的我睡不著。】

風息瞬間回神，條件反射懟回去：【你自己控制一下。】

朱覺吐槽：【可以控制的話我早做了。】

風息抽了抽嘴角，又沉默了。

【快洗洗睡吧，我又不是因為與你感情好才加入你們的，硬要說的話咱倆之間也只有利益牽扯沒有感情，你需要我的能力，我想回家，所以跟著你。我的選擇不需要你來承擔責任。】

【...你這話可真冷漠。】

【請叫我理智謝謝。】

【那你家在哪，我送你去。】

【在未來啊。】

【...跟你說正經的，少貧。】

【我說的是實話。】

【...嘖。】

【你只要按照你原先的計劃走就好了，我會見縫插針行事的。】

【...你到底會不會用成語。】

【我覺得我的表達沒問題，你快住腦，洗洗睡吧，我好睏，晚安。】說罷，沒聲了。

耳邊寂靜靜好久了，見朱覺真不打算說話了，風息才緩緩躺了下去，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微微勾唇，姿態略顯閑適。

「行吧，晚安。」

————

「我餓了。」

某天，貓貓一步一履跟在朱覺身後，朱覺走哪，他跑哪。

「餓了你去找天虎，他身上吃的多。」

「不要！」亂步氣鼓鼓，「亂步才不是小動物！」

天虎經常喂森林裡的小動物吃東西。

朱覺回頭打量他半響，道：「我覺得你是。」

亂步炸毛：「！！壞人！」

最終亂步在餓死自己和與朱覺死杠之間還是選擇了先填飽肚子。

瞪著小短腿噠噠噠直直往天虎所在地走去。

天虎在森林裡喂小動物們。

亂步找到天虎后直接上去張嘴一個虎口奪食，搶了小動物們的糧。

小動物們：當初我都驚呆了！

天虎也愣了，看看手上的堅果，再看看周圍一圈嗷嗷待哺的小動物們，一臉懵逼。

「額...吃？」天虎視線最後定格在只到自己腰高的孩子，小心翼翼道。

「餓！」亂步睜著圓眼睛抬頭看著天虎。

天虎：...

他虎頭虎腦的腦袋瓜子思考半響，把堅果一散一扔，小動物們頓時四散而去去搶堅果，轉身離開。

——天虎去給亂步烤肉去了。

不遠處，看著天虎與人類幼崽相處良好的洛竹微微一笑。

「這小孩是怎麼找到天虎的。」洛竹身邊的虛淮發現了盲點，面無表情道。

不到一會，遠處升起了篝火，烤肉的香氣隨風傳來，亂步啃的滿嘴流油，圍觀的洛竹與虛淮也忍不住去蹭飯。

朱覺守在傳送陣門口，這裡其實看不到森林裡發生的事，但朱覺彷彿已經看到了，他靠在印有複雜花紋的陣法牆上，微微閉眼，勾唇。

身邊的傳送陣突然傳來些許動靜，朱覺轉頭，看見風息緩緩出現。

「喲，歡迎回來。」朱覺看他提著袋子，道：「買什麼了？」

風息言簡意賅：「吃的。」

朱覺伸手：「給我一個。」

風息理都不理，徑直走開：「沒你的份。」

朱覺：「小氣，明明花的我的錢。」

不一會，一群人圍著篝火吃飯。

「給你們買了零食，都是很受歡迎的品種。」風息拿出兜子給沒人分發零食。

「哇，謝謝風息。」洛竹捧著一包薯片開吃。

一轉頭，得到亂步直勾勾的眼神。

洛竹十分大方的遞過去：「給。」

亂步歡呼就要拿：「好耶！」

「哎等等。」風息別著臉把亂步提溜起來。

亂步張牙舞爪：「你幹嘛！」

風息把亂步提溜到朱覺身邊，在亂步發威前塞給他一包零食。

亂步瞬間安靜，撕開包裝啃啃啃。

「屑屑~」他嚼巴嚼巴，口齒不清道。

風息頓了一下，沒有說話，坐到朱覺與虛淮之間啃烤肉。

朱覺看著虛淮好奇的伸手點點手上的布丁，布丁軟軟嫩嫩彈了一下。

虛淮睜大眼：「哇哦。」

「我的呢？」朱覺看向風息。

風息嚼巴嚼巴無情道：「沒你的份。」

朱覺：「那你的呢。」

風息頓住了，喉嚨聳動咽下一塊肉，沒啃聲。

朱覺看看右邊吃的歡欣的亂步再看看左邊沉默不語與烤肉較勁的風息，恍然大悟。

「哦~」

風息瞬間舉起烤□□抽了上去：「你哦個屁。」

頭中一棍，朱覺面無表情：「啊疼。」

眾人：「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