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滑翔的十一天

練習滑翔的十一天

和那個奇形怪狀東西最開始模樣差不多,溫如應拿來的物品還是那個樣式的小盆,只是盆里換了個圖案。

呦呦一邊忍不住胡亂走動止住自己上廁所的欲/望,一邊看着男人把小盆里裝上類似泥土、更確切地說是沙子的東西。

呦呦並不是只善於聯想的飛鼠,可當事實擺到他面前時,他再怎麼不願往那邊想,也知道,男人是打算讓他在沙子裏拉、上廁所……

自從知道自己與其他飛鼠不同后,有了廉恥心會趁身邊鳥都沒有一隻的時候才上廁所的呦呦看着被裝了大半沙子擺在自己面前的小盆,只覺得心裏非常絕望。

他沒想到,跟着這隻人類,連上個廁所都這麼地羞恥與痛苦……

漆黑的大眼睛瞬間失去光彩,怔怔地看向等待他上廁所的男人,溫如應看着呦呦眼睛失去高光卻依然帶笑的臉,不由疑惑起來。

以為呦呦不久前吸收到他的靈力才開了靈智,溫如應自然沒有考慮到小白糰子可能會有的廉恥心,他從沒養過寵物,倒是偶爾會在視頻中看到關於養貓的,基本都是給貓準備專用的鏟屎盆,鋪好貓砂等貓上好廁所再將裹了貓砂的東西清理乾淨。

超市正好有貓砂賣,再加上這種東西又不是食物,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溫如應便打算先買一包回來看看效果。

他卻沒想到,小飛鼠看看盆,再看看他,竟下意識瑟縮起來。

溫如應:「……」

思索幾秒,溫如應想到自己曾經從某個熱愛養貓的同事抱怨般說過,他家貓不喜歡別人看它上廁所,每次有人看它,哪怕已經開始,也還是上不出來,甚至還會被嚇得卡……

打住自己往後回憶的念頭,溫如應收回放在小飛鼠身上的目光,溫聲道:「呦呦,時間緊急,沒來得及佈置好你上廁所的地方,先在這個盆里解決一下問題,等明天我再去幫你想其他辦法,好嗎?」

男人話聲溫柔,又能顧及到他人、哦不,是他鼠的想法,呦呦感受着越發不舒服的身體,再看看蹲下來努力與他視線平齊的溫如應,他動動淡粉色的三瓣唇,想說什麼,卻又受限於身體,只能發出「嘰嘰」的聲音。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這聲「嘰」有什麼含義,男人卻像是聽懂了一般,話語依舊柔和:「那我先轉過一邊,等呦呦上好廁所,再來叫我處理,好不好?」

呦呦帶着水光的眸子閃了閃,緩慢點了點頭。

他點完頭后,溫如應便如約定般轉過身,不再看向這邊,想上廁所的欲/望愈發強烈,呦呦忍着不適看了幾秒,確定男人不會惡作劇地轉回頭偷看后,便決定還是先把廁所上了。

顧及到自己現在的狀況,呦呦沒直接蹦起來,而是慢吞吞挪到小盆前,看着只比自己身長矮一個頭的盆,陷入深深地苦惱之中。

他、他該怎麼上去啊……?

正常情況下,這麼點高度,呦呦甚至都不需要發揮自己高超的爬樹能力,只需輕輕一蹦,便能輕鬆跳入盆中,可現如今他情況特殊,別說蹦了,就連爬樹恐怕都做不到。

從沒想到這麼矮的盆也能成為他上廁所的阻礙,呦呦看看男人挺直的脊背,再看向矮盆,閉閉眼,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他深吸口氣,忍着不適弓起背,做出預備起跳的姿勢,隨後迅速跳起,準確地朝盆里墜去。

呦呦對自己的忍耐能力有自信,卻沒算到,他跳得比預想中高,摔得也比想像中要重,因此哪怕落地點未曾偏移,當雪白的絨毛滾上一圈貓砂,變得灰撲撲時,他愣了片刻,等到實在忍不住,才委委屈屈地開始上廁所。

作為一隻身體狀況良好的飛鼠,呦呦上廁所的速度非常快,當他上好廁所,正準備叫一聲通知壞蛋人類時,卻發現自己的……被沙子樣的東西迅速包裹到看不清原來模樣。

看到這裏,呦呦一愣,隨即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絨毛里滾上的許多沙子。

完了,他該不會也被這個神奇的沙子當成……難道他會像自己的……一樣,被這沙子吸乾淨嗎?

呦呦不太相信,又因為親眼見貓砂吸收水分,不由得有些害怕。

身體沒察覺到什麼異樣,心裏卻產生了陰影,呦呦拚命抖自己沾上貓砂的毛,確認身上看不到那奇怪的沙子后,便彷彿在逃命般跳下小盆,心有餘悸地看着自己在上面待過的盆。

總之,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呦呦是再也不想在這個恐怖的地方上廁所了。

白糰子委委屈屈的聲音傳來,溫如應才轉過頭,正好看到呦呦背對着小盆,背着自己的尾巴佯裝若無其事地朝沙發走去。

他不用站起來便能看到盆里的情況,見呦呦情況還好,溫如應想了想,端起小盆先去清理。

呦呦假裝迫不及待要去看電視,實則關注男人的一舉一動,在陌生地方上廁所的羞恥感不斷折磨他,讓他幾乎沒有再看電視的心思,他每走一步,便會悄悄回頭,用餘光查看身後人的情況。

見男人端起盆走去,呦呦身體一顫,羞恥地閉上眼睛。

他早該想到,比自己要在這麼艱苦的環境上廁所還痛苦的,就是親眼看到自己留下的東西……被人看到並端走扔掉。

他活了這麼久,第一次覺得這麼難受。

嗚嗚嗚……

並不知道身後去看電視的小白糰子情緒已經達到「羞憤欲死」的地步,溫如應端着裝有貓砂的盆,生疏地走到垃圾桶前將其倒掉。

他看着還剩些砂黏在底部的小盆,只覺得拿也不是放也不是,頓了頓,他最終將小盆拿回原處,倒上新的貓砂,隨後放在角落,便朝呦呦所待的位置走去。

若無其事的背影強撐不過半分鐘便結束,呦呦背着尾巴,在察覺到男人去處理自己上廁所的東西后,情緒低落的他動都懶得動,縮在沙發下的角落發呆。

他沒注意到朝自己逼近的腳步聲,等察覺壞蛋人類走近時,呦呦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人拎在了手心。

下意識睜開眼,呦呦抬頭,卻只能看到壞蛋人類的胸口,他正想氣憤地掙扎,卻見那人伸出手,拈走粘在自己毛髮上的貓砂。

看到那顆灰黃的沙粒,呦呦瞬間僵住,在掙扎和跳下去溜走中,選擇了最自閉的那個。

他默默地,把自己蜷成了一團。

察覺到男人還在給自己處理毛髮上殘留的貓砂,呦呦把頭埋得更深,別人給他處理上廁所留下的東西的場景實在太過震撼,震撼到呦呦現在都沒回過神來。

等他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給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設后,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正好對上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那雙眼含笑,就這麼靜靜望着他,眸光中彷彿蘊含無限溫柔,毫無防備的呦呦看呆了,就這麼睜著自己漆黑的大眼睛,愣愣地與男人對視。

直到男人收回目光,有一下沒一下撫摸自己時,呦呦才回過神來。

他彆扭地轉過頭,不再看向那雙眼眸,卻也沒阻止男人在處理完貓砂后溫柔的撫摸,只一瞬不瞬地盯着電視屏幕,彷彿背上緩慢撫摸的手並不存在。

哪怕男人指尖並未泄出半點靈氣。

看着莫名變得乖巧起來的小白糰子,溫如應垂著眸,專心撫摸懷中小小一隻的呦呦,他自己不長毛,也很少接觸到毛絨絨的生物,那些毛絨絨大多見他一個照面便害怕得再也不想見自己,唯有這隻初開靈智,性格也有些奇異的小飛鼠願意被他捧在手心。

雖然很可能是為了自己手裏的靈氣。

思及此,溫如應有些好笑,他捏捏想貼在背上又因為自己的撫摸靠近背又迅速離開的尾巴,剛摸了幾秒,手心一空,尾巴迅速抽出,在空中隨便拍打着。

尾巴看起來扁平蓬鬆,摸起來手感卻比摸呦呦本體的後背還要好上一些,溫如應還想再捏幾下,尾巴卻比白糰子要不聽話得多,哪怕順着尾巴根抓住尾巴,那尾巴也能靈活地從手中抽離,看起來活潑調皮,就是不願給人摸。

溫如應試了幾次,都沒能抓住尾巴,當然,若是他動真格,別說尾巴,哪怕呦呦靈活程度增加十倍,也不影響他抓住,但溫如應沒把呦呦當做獵物,自然也懶得用力,久試不得之下,又因為被尾巴若即若離勾得有些心癢,他想了想,便在下次抓住尾巴時,趁著尾巴沒來得及扭開,指尖朝尾巴注入絲絲靈氣。

靈氣從接觸的地方穿來,還活潑地在手心亂動試圖掙脫的尾巴霎時間失去抵抗,變得黏乎乎的,恨不得長在靈氣來源身上,緊緊貼住溫如應手心,一副任人施為的模樣。

溫如應眼角微彎,還沒來得及盡情撫摸乖乖待在手心的尾巴,拍打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感知到門外的生物,溫如應皺起眉,似是想到什麼,還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剛打開門,便看到有什麼東西飛快地竄了進來。

也察覺到動靜看過來卻被嚇一跳的呦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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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鼠裝玻璃心后抑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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