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警

送警

寧綏刻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

在人影到了視線範圍內,他順勢閉上眼。

「安安。」

寧綏沒有動。

「我知道你沒睡,看到你沒睡我才過來的。」

人聲在寂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清晰。

寧綏落在被子外的指尖漸涼,可他沒理寧宸。

不知道多久了,寧宸一直沒走。

拉鋸戰在無聲中展開。

寧綏沒有辦法讓自己的裝睡變成真睡,甚至神志愈發清醒。

現在寧宸主動上門,也是一個機會,為什麼半夜會到他的房間就是一個遞上來的把柄。

他猶豫的原因是,可能沒有辦法逃脫。

況且清楚寧宸對於一定要等他成人這樣儀式感的追求,如果沒有刻意的誘.惑,他也沒有額外的信心。

寧綏糾結的過程中,房間裏面再次響起腳步聲,一步步他在地毯上。

不是離開,反而是在往裏走。

窗帘拉開的聲音驗證了寧綏猜測的真實性。

白天一天都是晴朗的,天藍得沒有半朵雲,夜晚的月光也很輝煌。

傾斜到床褥之間,照亮寧綏半張側臉。

這種刺激對一個熟睡的人而言並不大,不會讓他醒來。

卻會讓黑暗中隱藏的人驗證床上的人是否真的睡熟。

寧綏的演技還是不到位,更何況他裝睡的心思還不純粹,自我都能夠感覺到睫毛不止地顫動。

房間內首先是傳出另一人低沉地笑聲,最後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放肆。

寧綏也索性不裝了,他睜眼,發現寧宸離得比他想像中要近。

他爬起來,寬鬆的睡衣下鎖骨明顯,散落髮絲跪坐在床上,沐浴在月光里。

寧綏目光清凌凌直視寧宸:「半夜來,是做什麼?」

寧宸收了笑,手掌握拳抵唇:「上次我就想誇你了,只要是在夜裏,就都很漂亮。」

「我來看看安安想傳給我看到衣服。」寧宸看着寧綏,逐漸接近,指腹摩挲下頜。

又是這種對物品欣賞打量的眼神。

寧綏眼中的情緒消退,變成堅定而無悲無喜,至少他知道,寧宸沒有在他的房間裏面裝監控。

而恰巧的是,他現在每天晚上都會開着攝像頭在自己的屋子裏。

寧綏:「你向來自詡聰明,我以為你知道。」

「我倒認為,我並非自詡。」寧宸說話聲呢喃繾綣,好似情.人。

寧綏從床上翻下,同樣接近。

赤腳踩在厚實地毯上,睡衣衣擺因為重力自然垂下,寧綏沒有去管領口是不是被牽扯。

「今天的月光很好。」寧綏從寧宸身邊走過,看着那輪皎月。

感受到人影從身後接近,寧綏仰面回身,直接用手臂勾住寧宸脖頸。

「哥哥既然來了,要不要再這裏睡?」

夜色沉沉,時間如水彷彿沉寂彷彿流動。

燕止行突兀在半夜醒來,他夜裏睡不安穩是常態。

他從床上坐起,只能手機放在書桌上,在移動設備流行的現在,手機對他來說依舊只是聯繫工具。

房間裏面已經沒有殘餘的暖氣,燕止行清楚自己的睡眠習慣,拿起外套套上起身。

站七分鐘再回去重新躺下,寧家的這所別墅是在湖心附近,他的房間位置靠里,此刻可以看見泛黃蔫噠的蘆葦。

燕止行目光瞥見黑屏的手機,背面朝上放置,此刻意外看見屏幕的邊緣漏出些光。

他手機裏面除了某綠色社交軟件沒有其他,而且聯繫人只加了寧綏。

有消息?在現在這個時間。

燕止行凝視了會兒,那點邊緣光很快暗下。

他拿起打開查看。

寧綏:來我房間。

寧綏的房間非常大,連通卧室外活動室的門是關好的。

燕止行推門進入,一眼看見被敞開的卧室門。

步伐加快接近的同時,燕止行捕捉到一些布料窸窣還有肢體碰撞的聲音。

進入卧室,繞過遮擋視線的裝飾。

反而是寧綏先發現了燕止行,他挑眉,唇角微抬,偏頭躲開寧宸。

這種彷彿亮爪的反應,直接導致他被壓倒在床上。

寧綏此刻倒是有恃無恐:「要不要回頭?」

寧宸問:「有鬼?」

他笑:「更可怕一點。」

電子音節奏穩定的「嘟嘟」聲響起么,電話很快被接通。

「S市湖心區公安局。」

寧宸才發現寧綏是認真的,他回頭。

今夜依舊不眠。

燕止行對着兩人,語氣略顯平淡:「湖心苑別墅區9號,有人猥.褻。」

凌晨兩點,寧家別墅空前清醒。

外面警車的紅□□光交織閃爍。

整個別墅裏面燈火通明。

下人們被吵醒,一個個出來張望閑聊是發生了什麼。

曲姨也在其中,她從大門往裏面張望,發現警員似乎都在二樓拐進,二樓是三少爺的房間。

寧綏卧室。

寧綏再次裹上他嫌棄的羽絨服。

他坐在外面活動室的沙發,寧宸在他對面,坐在一張木凳子上,只不過是被綁着的,順便嘴裏面也被塞了布條。

之前燕止行拿了從房間自帶的逃生工具,寧綏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房間裏面有這個東西的,至少他這個房間的主人已經將他遺忘。

而後他就非常熟練地把剛才打昏的寧宸綁在他對面。

寧綏一時都分不清誰才是受害者。

期間燕止行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寧綏也不想開口解釋。

警察來的時候看到這樣的情況非常驚訝,得知燕止行是報案人之後依舊將信將疑。

要查看受害者身上的傷痕時,寧綏進卧室讓男性警員查看的時候,被燕止行攔了下來,提議給他換一位女警官。

理由是猥.褻他的是男性。

寧綏沉默,最後還是點點頭。

寧綏身上的痕迹看着慘烈,青紫紅痕一片片,主要歸結於他的皮膚比較白,而且還是疤痕體質,什麼樣的傷疤都不太容易好。

女警官注意到他脖子:「脖子也是?」

寧綏略微抿唇:「是。」

女警官看他的表情不由多了幾分憐憫。

寧綏同樣紅着眼眶,只口不提這些痕迹說沒有他故意引.誘的情況是不可能造成的。

「成年了嗎?」

「沒。」

「除了外傷還有嗎?」

寧綏搖頭,燕止行來得比較及時,除了一些掐痕,連咬痕都還沒有開始。

他甚至有點害怕這樣的證據不夠。

「你和外面被綁起來的那位是什麼關係?」

寧綏說:「兄弟。」

女警官的眼神更加同情:「你多大的時候開始這樣?」

這個寧綏真的記不清,一定要說的話……

「媽媽去世之後,我記事開始,他就說我是他的,我只能信任依賴他。」

女警官記錄后詢問:「你和報案人是什麼關係。」

寧綏接下來就簡單和女警官講述了寧家混亂的家族關係。

他邏輯清晰,只不過語速很慢,等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外面也問的差不多了。

女警官和外面的警員點點頭,表示自己看見了痕迹。

寧綏注意到外面的之前的四位警員現在就只剩一個,回頭看了看外面零星的燈光。

那邊是寧家的雇傭工人居住的員工宿舍。

這麼大的動靜,確實是誰都睡不好。

接下來他們要被帶到警局去錄筆錄。

警車位置不夠,警官這邊聯繫警局加派了一輛,先帶走了寧宸,讓他們之後過來。

房間裏面本來烏泱泱的一片人又只剩下寧綏和燕止行。

寧綏不去看燕止行,別墅區因為佔地面積廣,路也繞,警車來得比較慢,大概需要半個小時。

他直接去了浴室。

燕止行說他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確沒錯,現在寧宸不知道能判幾年。

寧綏脫下棉服跨進浴缸,穿着睡衣,也沒有蓄水,直接將花灑打開。

水流傾斜而下,打濕睡衣。

貼在身上,勾勒出明顯的腰身。

寧綏原本只是搭在浴缸邊沿的手指緩慢收緊,最後用力到青筋泛起。

他是真的想吐。

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和寧宸這樣子接觸,上輩子還沒有成年的時候已經毀容。

寧宸差點就放過了他,後來據說手術可以修復,又開始上心。

寧宸從小就灌輸他,要做他最好看的玩偶。

不好看不碰當然是正常的。

他唯一能慶幸的就是這個變.態至少不戀.童。

寧綏花灑的熱水沒有關上過,浴缸中也沒有水蓄起,他始終沒有將浴缸的塞子塞上,就是覺得從他身上流過的水臟。

浴室外面響起敲門聲。

寧綏以為是燕止行,但說話的卻是之前和他交流過的警員姐姐的聲音。

「可以走了。」

寧綏關掉花灑,將濕透的衣服扔在浴缸中。

「好。」

室內水汽瀰漫,可寧綏穿襯衣的過程中,還是看見手腕上的鮮紅。

他有點漠然地拉上遮住,彷彿不準在。

寧綏衣冠整齊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燕止行不在。

警員說他們這次開來的警車足夠,燕止行主動提出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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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後他們都說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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