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扮

燕止行手中拿著寧綏落下的那本教材。

他或許也因為寧綏今天的話有所預感，所以格外執著。

寧綏看到，都不用問便知道了燕止行的來意。

「我說了不要，你送過來做什麼？」

他有些想把頭上戴的東西拿下來，手探出一半自己先看見白色蕾絲手套。

不知道燕止行有沒有看見，反正寧綏縮回去。

兔耳已經被看見，再做什麼都是掩耳盜鈴，不能暴露更多了。

「要給就給，你放我書桌上，出去吧。」

寧綏悄悄看了眼時間，也有些著急，寧宸雖然說是八點，保不齊事情做完之後會提前過來。

他現在只想快點讓燕止行走掉。

不要妨礙。

說完這句，寧綏注意到燕止行拿書本的姿勢原本是隨意垂放，如今卻變成單手捲起。

寧綏看著燕止行的這個動作，略略挑眉。

「你要打我？」

他眸光不閃不避地盯著燕止行，似乎是單純的疑問，沒有摻雜任何害怕或者不滿的情緒。

燕止行在他說話之後將書放開，行動表明過後，反而去看寧綏現在的模樣：「你很冷？」

寧綏不想閑聊：「對，我裸.睡，裡面什麼都沒有穿，你出去。」

燕止行對於這點給出的反應是輕輕頷首：「頭上戴的也是習慣？」

「不用你管。」寧綏覺得像是他們這個年紀，不說特別懂，反正不會什麼都不懂，他認定燕止行已經知道，現在是在演。

燕止行退開幾步：「我放在書桌上。」

「隨便。」寧綏考慮到寧宸突然來的情況，到時候燕止行影響他的計劃，或者因為燕止行的存在而導致計劃無法順利繼續，耐心逐漸耗盡。

希望他趕緊走。

在這樣毫不掩飾的不歡迎下，燕止行當真轉身離開。

察覺到門被關上，寧綏才長舒口氣，準備安靜等寧宸來。

剛才燕止行不一定沒有敲門，只不過他意識有些模糊。

可是為什麼他能聽見腳步聲？

寧綏突然察覺到有些不對。

而後瞬間悚然，原因只能是一個，腳步聲被可以放重到可以吵醒他的地步。

他剛才是怎麼躺在床上的來著……

寧綏緩慢回想，非常肯定自己並沒有過去拿手機的時候被子肯定是沒有蓋上的。

所以燕止行都看見了。

之後他用可以製造動靜把他叫醒。

真的看見了的話，就這麼輕易走掉？

寧綏呆了一會兒，將頭上的兔耳朵扔到一邊。

而後蜷起身將被子蓋在身上，床上現出一個起伏輕微的鼓包。

為什麼他有種預感，寧宸不會來了。

怎麼會這麼想呢，難道燕止行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

寧綏剛開始還是緊繃著精神，後來看著時間一直過了寧宸說好的八點。

一直到八點二十，他終於探出頭出口氣。

寧綏有些想出去看看，他掀開已經被他暖起來的被子，去衣櫃中找到一件可以全身包裹的棉服，拉好拉鏈出去。

手機被落在房間中，寧綏沒想到自己出去的時候這麼巧。

看見寧宸邊打電話邊往大門走。

寧綏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最後是追上去的。

寧宸看見他裹得厚，臉幾乎是埋在很厚的黑色棉服中，顯得格外單薄。

誰見到寧綏都不會是毫無波瀾，寧宸立刻掛掉電話：「剛準備打給你和你說我不能去找你了。」

「出了什麼事？」寧綏問。

他莫名有種預感，覺得自己前世一定忽略了什麼，或者不知道什麼重要的點，導致他現在的判斷總是失誤。

寧宸無奈一笑，說出的話卻很真實：「藥房沒有拆掉，爸爸後面問過我，我也同意了，既然你這麼喜歡，我們都不會為難你。」

寧綏知道寧宸的言下之意是，沒人可以幫他，他現在得到的任何許可依舊是在他的允許之下。

「公司的事情也是，安安，不該問的不要問。」

「哦。」寧綏答應，笑得很乖。

寧宸滿意寧綏沒有繼續問，主動說：「以後還是回房間睡吧，以前的事情我都不和你計較了。」

這就算是既往不咎。

寧綏抿唇，反而做出一副不舍的模樣：「公司的事情很忙嗎？」

「嗯，不然我會去找你的。」寧宸柔聲。

寧綏看著他，竟然覺得這些話是真心的：「今天不行嗎？」

他蔥白的指尖握住黑色棉服，衣服的維繫是用扣子的，他可以很輕易解開。

「我買了新的衣服，特地想穿給哥哥看。」

寧宸原本非常急的腳步略微停下，重新打量寧綏，他從頭到腳包裹的非常嚴實，看上去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

「什麼樣的衣服？」

寧綏不確定這樣可不可以讓寧宸留下來，但是他懶得重新再找機會。

「是……」寧綏手指牽扯，使力要讓棉服的紐扣掙開。

就在扣子要解開的前一秒，寧綏感受到有影子由走廊的燈光壓下來。

影子是虛幻的，實體的觸感才是真實。

寧綏的手被包住，阻止了他想要做出的動作。

怔楞之後，寧綏沒有做出對抗的動作。

他們維持著這樣親密的姿勢各自沒有動作。

寧綏發現公司的事情大概確實是非常重要，寧宸竟然都沒有注意他和燕止行這樣的接觸，更不可能呵斥要他們分開。

只是不停地看著手機。

寧綏推開燕止行的手，脊背筆直，可以拉開距離。

「很忙的話還是工作比較重要。」燕止行在這，寧綏開始刻意模糊自己攔下寧宸的理由。

可惜被瞬間拆台，寧宸說：「什麼樣的衣服，現在沒有穿？」

寧綏嘴角微抽，燕止行不在的話他就承認了，奈何他在。

「沒有，下次吧。」寧綏勉強保持笑容。

寧宸也有點起疑心，但是因為是在趕時間，沒有空和寧綏做過多的糾纏，還是沒有多問。

等寧宸匆匆走了，寧綏才轉身對著燕止行徹底冷下臉。

「壞了我的事情，你要怎麼補償？」左右燕止行已經知道他的打算，寧綏也不打算藏著掖著。

沒等來回答，但是寧綏被燕止行拉著手走向一樓他的房間。

燕止行的房間還是客房，雖說寧長棟挺喜歡他的，但是他不管這些所謂的瑣事。

第一天來的時候被安排在這裡，燕止行就一直住下了。

客房的各種設施也是齊的，只不過不如寧綏他們的大，沒有活動室、書房、衣帽間等等。

寧綏任由燕止行將房門關好，聽到落鎖聲也不在意，自然坐上他的床，雙手環在胸前，裹得嚴實。

目光隨意在卧室中掃過，寧綏觸及到一件物品時，不由眼角微抽，自己忘記取消郵件的定時發送了。

他都能夠想象到燕止行看到郵件中的照片之後有多麼震驚，大概就是直接扔下手機出來找他的程度。

燕止行的手機就扔在床上，手機界面還是亮著的，顯示的赫然是他對著鏡子照出來的照片。

這時候燕止行也關好門，還注意到了寧綏目光凝視的方向。

「你發的。」

寧綏「哦」一聲，面無表情道：「你出來找我做什麼。」

燕止行目光低垂，原地站了會兒才說：「現在還穿著嗎？」

寧綏別過頭：「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所以剛才跑過來阻止我。」

「我要是不攔著你，你準備做什麼？」

寧綏依舊癱著臉：「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你還要我重複一遍，記性這麼差的話就不要多管閑事。」

隨即冷哼一聲：「我沒有和你交代的必要。」

燕止行默然一會兒問：「因為那道題？」

「隨你怎麼想。」寧綏不清楚燕止行和寧宸到底說到了什麼地步，他現在也不想管。

他站起來：「我回去了。「

燕止行沒有攔，只是在寧綏手搭上門把的時候問他：「你覺得那樣有用嗎？」

這種話落在寧綏耳中便成了挑釁。

「你如果不攔下來，我現在已經知道有沒有用了，別妨礙我。對你沒用不一定對寧宸沒有用。」

寧綏擰了幾下鎖，到底還是沒有打開，只能反方向繼續轉，消磨他為數不多的耐心。

知道燕止行就站在他後面看著，如芒在背，寧綏更想快點將門打開。

這時候燕止行的聲音卻從後方傳來，吐字清楚。

「對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