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天空不知何時已經佈滿了烏雲,伴隨一聲震天的雷響,窸窸窣窣牛毛般的細雨從天空奔赴大地。

風聲夾雜着雨聲形成了天然的白噪音,穿過層層迴廊傳遞到位於禪院大宅最為核心的主宅處,此時春分未至,六點不到的時間便已經天色黯淡到常人難以視物,是以,在真司被扣押著來到主宅前廳之時,數十古意十足的銅質燈座安靜地矗立在房間的四角,散發出淺淡的昏黃燭光。

厲害,真的是太厲害了。

當禪院直毘人冷言詢問他究竟是誰的時候,真司看着禪院直毘人身後蓮花底座的銅燈,忍不住發出驚嘆——

這都快21世紀了,禪院家居然真的沒有通電。

這就是壟斷了一樣不會輕易被時代淘汰職業的家族的底氣嗎?

真司不理解,且倍感欣慰。

作為立志要打倒封建保守御三家的主角,禪院家這作風簡直叫他太放心了。

但此時顯然不是因此而高興的時機,短暫的沉默以後,在禪院直毘人和幾位長老即將耐心耗盡之時,台下被符籙咒繩反捆雙手的男人卻輕笑了一聲:

「我是誰?我是禪院真司啊,禪院家第24代家主第四子所傳承下來的分家庶子,三歲父親被咒靈吃掉,同年母親抑鬱而死,六歲覺醒了術式之後加入了家族的學堂,十四歲開始執行任務到十七歲因傷退役,今年十九歲。」

台下的青年抬起頭,目光清澈而柔和,明明身居劣勢卻一點也不見慌張,態度沉穩之餘,語速也不慌不忙,親切而自然:「從家族尊卑上來講,我應當稱呼您為家主大人,可從親緣關係上來看,我還需稱呼您一聲伯父。」

「你這小子少攀關係!」坐在禪院直毘人左側下方的禪院扇猛然大喝一聲,怒目圓睜地將桌几上的毛筆扔向真司。

真司也不閃避,笑意更明顯了一些。

下一刻,變故驟升,明晃晃直衝他面門而來的毛筆似乎是承受不住禪院扇施加到身上的力道,筆桿的中部裂開了一道裂縫,在這道裂縫的影響下,攻擊的軌道發生改變,硬是斜擦著真司的臉側擊過,狠狠地插在木質地板上,沒入半個大拇指的深度后,順着裂縫處徹底斷成了兩節。

【卧槽,禪院扇這老匹夫是奔著幹掉真司去的吧,如果不是毛筆突然改道的話,被貫穿的就是真司的頭了,嘶——】

【不會吧不會吧——這是哪一號試煉者啊?剛剛開局就被戳穿了身份,也太遜了吧~】

【剛剛那個毛筆的攻擊方向是不是出現問題了?是意外?我記得之前悟子哥是不是說過,真司的術式和命運概率有關……】

是意外還是必然?

在座的都是身經百戰的咒術師,自然看出了這次禪院扇的「失誤」是必然的意外。

禪院甚一和禪院直毘人的眼神瞬間變得更加幽深,落到禪院真司身上的目光慎重了起來。

對於咒術師而言,咒力是精神力和□□力量的混合物,每個人的□□都不一樣,精神力就更不必說了,二者融合所形成的咒力堪稱是咒術師個人的名片。

特殊咒術的奪舍也好,危險咒物的受肉也罷,都從本質上改變了原主的精神力,咒力自然而然地也會隨之改變。

但此時,眼前之人不止成功使用出了屬於禪院真司的術式,就連身上散發出的輕微的咒力都和禪院真司一模一樣,依照咒術界的判定規則,他就是禪院真司。

還是術式迴路恢復的禪院真司。

「你的眼睛好了?」禪院直毘人搶在更加憤怒的禪院扇之前開口截住了話頭,神色玩味:「我的印象中,小真司可不是你這個脾氣哦。」

「您也說了,不是嗎?」面對禪院直毘人的試探,真司悠悠道:

「兩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太多,更何況我是從咒術師變成了術式迴路出現問題的廢人,有價值的人才能更好的生存,沒有價值的我,就只能被您的嫡子肆意辱罵鞭打呢。」

「我確實改變了很多,以前的我太愚蠢了,明明是為了救助族人而失去左眼,導致術式迴路遭到影響,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補償——就因為對方是嫡系而我是分家,就因為對方的術式評級在我之上。」

明明是說着怨恨無比的話,但被縛青年的態度卻依舊溫和而平靜,甚至連臉上笑容的弧度都未有一分一毫的改變,完美復刻了禪院直毘人印象中好脾氣青年的模樣,怪異地叫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和他一樣的還有兩側的禪院扇和禪院甚一,咒力已經證明禪院真司並沒有被奪舍或者受肉,但他們的態度不僅沒有緩和,反而因為失去了那一絲對未知的忌憚之心而越發的憤恨:

「將自己的廢物歸結到隊友的身上,你是在對禪院家有怨恨之心嗎?」

「難怪會和五條悟勾結到一起去,你這種不忠不孝之徒還不如死了算了!族長,讓我動手吧。」

脾氣暴躁的禪院扇像是為了洗去對付一個小小的二級咒術師還會失手的恥辱一般,語氣中不僅有着憤怒,還有克制的殺意:「我看他的心早就背叛了禪院。」

「不不不,扇伯父,如果我想要背叛禪院家,又何必顯示出自己的異常呢?」真司格外小心眼地選擇了最叫禪院扇難受不爽的稱呼,趕在禪院扇暴怒之前迅速道:

「畢竟都已經壓抑了兩年,像我這種術式失效的廢人,即便是悄無聲息地消失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關注吧,可是我還是忍不住。」

「你個——」

「忍不住什麼?」注意到禪院真司的目光聚焦到了自己的身上,禪院直毘人坐直了身子,再次打斷禪院扇的話,微微眯起眼睛,掩蓋住眼底的思索和好奇:「忍不住去揍直哉嗎?沒有那麼簡單吧。」

實際上就是如此簡單,但這話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真司爽快地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您知道直哉少爺讓我去做什麼嗎?利用術式針對五條悟的做法簡直幼稚到可笑,雖然這樣話不太妥當,但是和傳說中的六眼相比,身為您親身血脈的直哉少爺既幼稚、又傲慢、既愚蠢的看不清自己幾斤幾兩,又無知地將所有的不滿意歸咎在他人的身上——簡直就像是一攤爛泥。」

「一想到身為嫡系的他居然有可能繼承禪院家主之位,即便是我這樣的人,也會忍不住感到作嘔啊。」

【哇,真司真剛啊,居然敢當着人家爹的面罵兒子,這是作死啊。】

【雖然我是彩虹豬豬的顏粉……但是,他確實就是這樣的屑人呢(抹淚),變成大蟲子之後甚至更屑了】

【樓上說誰作死呢?依照禪院直毘人的性格,真司這樣說才是破局之法吧,y1s1,雖然是禪院家的族長,但是紙片人算是禪院家難得的開明派了吧】

事實正如彈幕所說,聽到禪院真司對於禪院直哉那刻薄尖銳的評價,禪院直毘人身上咒力驟然一沉,屬於頂級的一級咒術師壓迫感瞬間充斥滿整個大廳,叫旁邊的禪院扇與禪院甚一消減了氣焰,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真司自然也是難受的,但考慮到現在直播屏幕尚未關閉,他控制住表情神態,努力保持着身為主角的逼格,狀似輕鬆地說道:

「今天下午五條悟擊斃了兩名一級詛咒師,三名准一級咒術師以及二級咒術師若干,直毘人伯父,你說五條悟的時代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呢?」

下一刻,壓力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禪院直毘人爽朗地大笑:

「哈哈哈,這麼看來,小真司說的也有道理,十影咒法未出的情況下,六眼的光輝確實無人能擋,那麼——你想要去追逐太陽嗎?」

話到最後,笑意收斂,中年人的臉上只餘下認真。

見狀,禪院真司便知道,自己性格的轉變與暴揍禪院直哉一事已然翻篇。

抬起眸子,讓自己的真摯和誠懇能清楚地傳達,他微微一笑:「我的榮幸。」

【666,禪院真司你個老6居然要背刺五條悟了?】

【卧槽,刺激啊,這個劇情展開,禪院真司這是要蹚禪院家的渾水了吧,不知道會改變哪一些劇情哎。】

【不要啊~~~我們悟子哥那麼可愛!為什麼要和悟子哥為敵??QWQ】

【好傢夥,禪院真司原來是打着這個主意啊,難怪要堅持去摸屍,原來是為了更好地衡量現階段五條悟的實力,以此威脅禪院紙皮人,紙皮人作為家主肯定是將五條家的威脅力放在首位,在此對比之下禪院真司的異常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樓上的兄弟分析得沒錯,但是禪院真司身上的「異常」也不算是異常吧,聽禪院真司的自我介紹,這傢伙的經歷可真是有夠慘的,而且之前居然還是溫柔的人設……一般來說越溫柔的人黑化越來越可怕,加上咒術師本身就是一群瘋子,性情大變不是很正常?】

眼瞅著這劇情發展往著預期的方向偏移了大截,朝着大家預料不到的方向飛奔而去,直播屏幕上湧現出了激烈的討論,彈幕的數量唰唰唰地上升,加上之前的積累,真司的個人熱度終於突破10000。

100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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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害系劇本扮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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