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求

阿檸是知道兩人住在隔壁的，雖然當初得知這個消息時吃驚了好一會兒，但由於霍雪一直沒有時間回錦華亭府這邊，所以她也沒有見過兩人私下碰面的情況。

而現在看來……貌似一個樣。

都挺會裝。

這話，阿檸當然不敢講出口，只能默默低頭，當起不知情人員。

許苗琴聽著兩人的否定，倒也沒有細想，只是點點頭，隨後讓他們先吃飯，她先上樓給阿檸準備客房。

霍雪拿起筷子，吃著自己遲到許久的晚餐，不過見小木沒有過來，轉頭問阿檸，「小木回去了？」

「嗯嗯。」阿檸解釋一句：「他說他已經吃過了，我就讓他先回去了。」

霍雪點了下頭，讓她繼續吃，而自己轉頭看向坐在斜對面的男人。

幾秒后，她不由疑惑，低聲問：「你不是回家了？我媽怎麼叫到你的？」

「停好車，還沒有來得及回家。」秦訊夾斷碗里的面，抬起眸，輕揚起眼尾，「許阿姨就來了。」

……懂了。

霍雪也不管他了，轉頭吃自己的面。

她的胃口不大，而且晚上其實也沒有什麼胃口，慢吞吞地吃了幾口后就有些飽了。

放下筷子時，剛巧，秦訊也結束了自己的晚餐。

她側頭看了他一眼，又瞥過客廳的時鐘。

指針接近了10。

霍雪眼神微動，對上秦訊，無言用眼神示意：你可以走了。

秦訊瞟過從樓上下來的許苗琴，他唇角微微揚起，對她道了句：「時間也不早了，還要霍小姐替我謝謝阿姨準備的晚飯，我先走了。」

霍雪：……搞什麼？

後邊走來的許苗琴聽到這聲，愣了一下，「秦先生你吃完了呀？是不是還沒有飽呀？」

秦訊站起身，含笑搖搖頭：「飽了，謝謝阿姨。」

許苗琴本來也只是煮了一點，怕他吃不飽，還想留他坐坐，霍雪看出她的意圖，先行出聲：「十點了。」

趕緊走。

「十點啦？」許苗琴聞言也意識到有些晚了，有些可惜地朝秦訊說：「那確實是有點晚了，你還要回去休息，阿姨送送你吧。」

秦訊還未出聲拒絕，霍雪先打斷，「不用，我送他。」

……這話有些意外。

秦訊眼睫抬起，看向霍雪。

女人起身，朝他看來，唇角微笑說：「走吧，秦先生。」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訊笑道：「那麻煩了。」

「不麻煩。」霍雪也笑道：「同事一場。」

秦訊：「……」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玄關，秦訊推開門，霍雪跟在他後頭。

院子，窩在狗窩裡睡覺的雪花聽見聲響，立即豎起耳朵，抬頭望來。

等看清從屋子裡出來的男女后，它又放鬆警惕，垂下耳朵，重新閉上眼睡覺。

霍雪看見它這狀態，隨手闔門，無語地開口：「我養這狗有什麼用，哪天家都被偷了它可能都不知道。」

這話……

秦訊眼眸輕抬，「罵我嗎？」

「我可沒說。」霍雪勾了勾唇，站在他左側，慢悠悠朝前走。

秦訊行走的步伐不緊不慢，不過見她似是真打算送自己回家，好奇問：「你有事和我說？」

霍雪聞言，不意外。

因為她本來就打算和他談兩人可能會二搭的事，但看他也一直沒有主動提梁導的事，猜他可能還沒收到消息，那她當然也不湊這個消息的第一人了。

不然顯得好像她多期待和他一起演戲一樣。

霍雪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搜索著自己還有什麼事能問他的，思緒流轉間，忽然想到了晚上看到的某張照片……

她歪了下頭，看向秦訊，語調帶起幾分調侃：「晚上，你坐在台下盯著我看什麼？」

秦訊：……？

著實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問題。

他眉梢一挑，輕笑問：「你就想問我這個？」

「對。」

隨口胡謅的，你愛怎麼答就怎麼答。

瞥見她的表情，秦訊忽然偏過頭，眼瞼垂來，看向她。

毫無預兆地對上他睫羽濃密下的眸，霍雪一愣，站在原地。

透著四周夜色光霧，路燈照映，只見那雙清燦的漆瞳中獨有她，專註到恰如含情脈脈，溫柔笑意中更透了幾分曖昧，他輕啟唇，只道：「看你漂亮。」

霍雪：？

愣神間，他字詞清晰，又接上三個字：「——的獎盃。」

「……」

不過是一瞬間，霍雪回神聽到這時，彎起唇，微笑地吐出：「滾。」

秦訊長睫抬起，輕笑一聲：「不是你問我的？」

見他還敢調侃自己，霍雪扯唇，譏諷他：「你有什麼理由笑我？這獎盃里難道沒有你的一份。」

秦訊清眸微彎，無所謂道：「上面又沒有我的名字。」

「噢。」

霍雪瞥他一眼，「我回去刻一個。」

秦訊：「……」

對話到這兒，兩人也無話可說了。

霍雪見他家也快到了，下巴朝前揚了揚，「自己走回去吧，我走了。」

秦訊本來也指望她能送自己回家，點點頭，步伐不停，徑自向前走。

而霍雪轉身，按原路返回，但步伐明顯比他快些。

聽見腳步聲，秦訊回過頭望向身後女人大步流星的身影，又看過一側稍顯昏暗的車道，腳步略微一停。

前路，往家走的霍雪迎著夜間的寒風，她裹緊身上的外套，吸了下有些凍僵的鼻子，快步走了幾步后推開自家院前柵欄。

她踏上台階走近家門前時，想到什麼，轉頭朝後側走來的道路望去。

一入眼。

路燈投射在地面上的褪色昏黃，沿路漸變暗下，直至盡頭道路上那道依舊在行走的修長背影。

半黃的光影灑滿了他的肩背，身披夜色的歸家人。

霍雪遠遠望著，凝視他不疾不徐的步伐，不免在心內道一句。

烏龜嗎？

走這麼慢。

……

結束了跨年的最後行程，霍雪也火速決定了自己的旅行地點。

早上阿檸跟著一同起床吃早餐時，許苗琴不放心地在桌前一一詢問霍雪，「阿檸和你一起是嗎？」

「嗯，我們倆一起。」

霍雪啃著麵包，隨意點了點頭。

旅遊本來也是為了放鬆，而阿檸一年到頭也沒什麼時間出去，所以今年霍雪問她要不要一起，全程報銷，也算是給她的年終獎勵。

這個便宜事，阿檸當然要佔了，而且她確實也不放心霍雪一個人出門，現在一舉兩得嘛。

霍卓鳴是同意她帶上阿檸一起的，而許苗琴卻還是擔心兩人小姑娘出去不安全，從早上起就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注意好些事項。

「好啦，許老師，您當我是您班上的學生嗎？」

霍雪擦了擦嘴，站起身示意阿檸帶上兩人的行李走人。

許苗琴把兩人送出家門。

見她還要再說幾句，霍雪先點了點腕上的表，「許老師，您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我今天沒課。」

「……那我走了。」

霍雪作勢要走，不過還是怕她擔心，寬慰道：「我過幾天就回來了，別擔心，您要是覺得無聊，也可以去找找鄰居聊聊天。」

鄰居……許苗琴被她逗笑，「你以為別人和你一樣閑的呀，小秦過幾天也要走了，他是燕安人，當然要回家過年啦。」

霍雪聞言揚眉，「您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問了呀。」

「那您是不是還問了他家幾口人，父母是做什麼的？」

許苗琴一愣，「……你怎麼曉得？」

霍雪語氣挪揄道：「您哪次不是查戶口一樣的問人？」

……許苗琴揮手趕人，「走吧，走吧，趕緊走。」

霍雪勾唇笑出聲，不過這回確實要走了，不然可趕不上飛機了。

阿檸叫了車在小區外等著，霍雪怕人認出來，特意帶起了口罩和眼鏡。

不過幸好碰上了元旦涌動的人流量，也沒有什麼人關注到她和阿檸。

出了機場坐車到預定的酒店時，剛過中午。

兩人懶得走，簡單地在酒店裡解決了午餐，午睡了一會兒后才出門溜達。

這次霍雪選得旅行地點，不遠，就在隔壁的省份。

阿檸做了非常齊全的旅行攻略，霍雪不做別的，只做錢包支出的人。她一路跟著阿檸走，吃吃喝喝，舒服地玩了兩三天，逛過好幾個知名的景點，一路上也沒人發現她的身份。

霍雪十分滿意，就是腳有些受不了，她晚上一邊躺在床上揉著自己酸痛的小腿，放鬆肌肉，一邊舉著手機看「對影成雙」超話里的帖子。

從後頭浴室洗漱完出來的阿檸一看到她手裡的手機，表情頓時不好了。

自從霍雪目睹了那條帖子后，這幾天晚上無聊，她就會點進超話翻開，真是在履行她上次說的「好好看看」。

可阿檸每次看到她這位正主興緻勃勃地觀看自己cp粉的「發瘋」文學，覺得詭異又迷惑。

「咳。」阿檸輕咳一聲，蹭到女人床邊，輕聲問：「雪姐，你在看什麼啊？」

霍雪手高舉著，盯著屏幕，語氣悠然開口：「看他們在討論我和秦訊誰上誰下。」

「……？」

一瞬間，阿檸想起了什麼，驚慌地叫一聲，立即湊到霍雪面前，「雪姐你千萬別看那個！」

霍雪聽見她這聲反應，揚眉，有趣地看她：「晚了，我已經看完了。」

說著，掌心一轉，把手機屏幕面向她。

界面內顯示著超話里的一條帖子，內容寫著：【秦帝長得好漂亮啊，感覺比雪后還漂亮。】

這條文案沒有什麼問題，下方評論里也跟著幾句。

【該說不說，我們秦帝真的超級漂亮，畢竟男妲己的稱號不是白叫的呀】

【漂亮是漂亮，就是每次照片一直都是冷著臉，和我們影後有得一比[贊]】

【我覺得秦帝漂亮和雪后英氣，兩個人剛好互補呀。】

而這條評論后，緊接著下一條跟上一句——

【女上很適合】

……

【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你們不對勁】

【卧槽，我以為就我一個人能get到呢！完全戳到我的xp了！】

【雪后這貴氣冷傲的長相，還不容易分分鐘霸氣逆壓秦帝】

【我腦子裡已經浮現出雪后這樣那樣后，秦帝一個反身啊啊啊啊啊啊】

【樓上，褲子趕緊穿起來吧！！！】

【等等！就我擔心雪后和秦帝會看到嗎？！】

已經看到這條的阿檸，抬起頭對上霍雪饒有興緻的那張臉。

對視上，就見她慢悠悠問：「我也好奇秦訊會是什麼反應。」

阿檸：……啊？

霍雪眼尾微揚示意過屏幕上的討論，勾唇，語含逗弄道：「知道自己在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