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火
寢室走廊的盡頭，我側坐在靠窗的長凳上，我一邊望着飄着薄雪的窗外，一邊時不時和路過的同事打着招呼。
「你說老唐是不是搞對象了？今天在這兒打倆小時電話了。」
「可能吧！夕陽紅唄」兩個年輕的同事竊竊私語着。
我哪管得了他們這些閑話，只顧著和胖虎專心的探討著「案情」。
我和胖虎出現了分歧。
我認為應該從幾個蟒蛇精的身世背景入手調查，而胖虎則認為應該從它們之前犯過案件的手法和動機開始調查。不過無論從何方向調查，都需要做一件共同的事兒，那就是要到三清山巨蟒峰實地調查。但這都面臨一個客觀問題，就是經費。
「老大，要不你先拿點兒錢墊上，等回頭再向韋陀菩薩報銷唄！」
「我哪有錢啊！我現在還有幾十萬的債沒還呢。」
「那可怎麼辦？」
「你就沒啥辦法？你不是修鍊百年的小妖嗎？」我緊鎖著眉頭。
「老大，要不我進銀行偷點兒？」
「那可不行，現如今我們的言行代表的是韋陀菩薩，怎麼能偷盜呢？殺盜淫妄酒可是佛家大戒呀！」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是沒有辦法了？」說罷胖虎身子一抖，從耳機變回了瓢蟲，飛到了窗台上。
胖虎:「老大，太困了，我想睡覺了。」
我也打了個哈欠:「是啊，天也不早了，去睡吧！我再想想辦法。」
「你也早點睡吧，老大！」胖虎也打了個哈欠后，展開那帶殼的翅膀，嗖的一下飛到了天棚上。
「睡，睡！」我也自言自語着往寢室走去。
躺在床上，我不知不覺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我來到一片煙霧繚繞的會場大堂。在那裏我看見了許多即認識又陌生的面孔。
這些面孔好像有上八洞神仙，十二星宿，南極仙翁，太白金星……，他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各自寒暄著。
我挨個的和這些大人物打着招呼。
忽然間，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韋陀菩薩。
我連忙穿過人群，湊了過去。
只見韋陀菩薩正和托塔天王聊着什麼。我到韋陀菩薩的背後，躡手躡腳的拽了拽他的袖子。
他猛一回頭道:「你怎麼來了？」
我沒敢說話，只是躬著身子，陪着笑的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天王，稍等，我去去就來。」韋陀菩薩和托塔天王打了個招呼后，便和我來到一個角落:「你不去追查妖孽的下落，反到這來幹什麼？」
「我遇到麻煩了。」
「什麼麻煩」韋陀一臉嚴肅。
「我想去三清山調查，可是沒有經費呀！坐車，住店啥的……」我陪着笑說着。
「哦，那你等著，我問一問財務，看看能不能批點專案經費。」一邊說着，一邊掏出手機，向大堂外僻靜處走去……
忽然一陣香氣撲鼻，是咖啡的香。
肚子咕咕一叫，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原來剛剛是一場夢。提鼻一聞，咖啡香還在
順着香氣扭頭一瞅，是我們監區大隊長端著一杯咖啡正站在我床前。
我一骨碌身，從床上爬起來。可要知道大隊長是整個監區的老大，再往上就是獄長了。
我們一個監區，只有大隊長，指導員和副大隊是正規警察編製，其餘的班組長都是輔警，隊員都是像我這樣的保安。
所以大隊長到我面前，
我半點不敢怠慢。
我站定后，敬了個禮，雖然是臨時工，但怎麼也算紀律部隊。
「給你送杯咖啡」大隊長把手裏的咖啡遞給了我。
我雙手接個咖啡，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一邊思索著，一邊觀察著，總感覺不太對，是哪不對呢？咦？大隊長怎麼肚子變胖了，還兩撇鬍子。
「胖虎！」我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
只見大隊長一吹鬍子，朝我一笑:「嘿嘿，老大，我從你們大隊長那偷了一杯咖啡，趁熱喝了吧。」
「我去！你趕緊給我變回來，一會兒再讓人看見。」我一口氣喝了咖啡后，趕緊把杯子藏到了床下。
話音剛落，胖虎便又變成瓢蟲落在我的床頭。
「沒關係，我看了，所有人都在食堂吃早飯呢。」
「那也不行，下回不許再偷東西了。」我訓斥道。
「我不是怕你餓嗎？對了，經費的事情有辦法了嗎？」
「還說呢，你再晚點來，說不定韋陀菩薩就能把經費批給我嘍！」
一聽批經費，胖虎來了精神:「快說說，你看見韋陀菩薩了？」
於是我漫不經心的把昨晚做的夢和胖虎說了一便。
「唉！原來是場夢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唄。但並沒什麼卵用啊！」胖虎語氣裏帶着一絲失落。
「老唐，怎麼還沒起床，一會兒該上崗了，最近上邊總檢查紀律，在崗里都給我精神點兒啊！」一個身影正從這裏經過。
和我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經常給我小鞋穿的那個輔警，現在是我的班長。
「老大，這人兒誰呀？這麼煩人，敢和你這麼說話，看我哪天不收拾收拾他！」
「別瞎整啊！別沒事再生些事端，現在首要任務就是追查蛇精下落。」我一臉嚴肅的說着。
「知道了，不過首要任務是經費。」
又過了兩天，我怎麼也沒想出辦法
是啊，如果錢是那麼好弄到的，我又怎麼會為了一個月兩千多塊錢，來這當保安呢？
最後我和胖虎一致認為，應該再去廟裏，看看韋陀或者別的什麼菩薩，能不能再次顯靈，好當面要些經費。
三天過後，又是一個休息日，齋戒沐浴后，借了一輛摩托車，傍晚出發，一路奔向善緣寺。
「老大，能不能下回借個汽車開」只見胖虎躲在油箱蓋的鑰匙孔里。倆只觸角被風吹得緊緊貼在腦後。
「我去哪給你借汽車，有個摩托車就不錯了。要說10年前，我還做生意時，那時候生意風生水起，別說借汽車，有啥事，親戚朋友都能開車接送我。唉！今時不同往日啊！我一個一身債務的窮鬼，誰看了都會躲開遠遠的，這就是世態炎涼啊！你一個昆蟲界的，你是不會懂地……」我嘆著氣，感嘆著世態炎涼。
胖虎仰著脖子說:「我怎麼能不懂，不就是和廟裏的燕子一樣嗎。新蓋的財神殿，香火旺盛，燕子就都去那築巢；而舊的財神殿關門后，原本築巢的燕子就都跑了。」
「才不是呢，一個燕子懂什麼。那是因為，舊房子，如果長久沒人出入，就會發潮。燕子喜歡乾燥，所以就會搬家。」我們倆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來到了寺廟前。
我倆先在寺廟外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等待寺廟關門后，僧侶們都回到寢室，我們再進入。畢竟菩薩也不會在有外人的情況下顯靈！
聽聞關門的鐘聲響起后，為了穩妥，我們又等了半個小時，看見天也擦黑了，便行動起來……
胖虎輕車熟路飛進寺廟，從裏邊打開門栓。我從大門欠開的小縫鑽了進去。一路來到韋陀菩薩像跟前。
胖虎在寺廟各個大殿飛了一圈，確定都沒了人，我便拿出準備好的香，點了起來。
一個小時過去了，我用了各種自己能想到的儀式，換了各種姿勢磕頭。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韋陀菩薩不在，還是信號不好，要不就是睡著了？
「老大，要不今天我們先回去吧，一會兒巡夜的和尚給出來巡視了，發現我們就不好了。」胖虎一邊說着，一邊殿裏殿外來回飛著……
我嘆了一口氣后，也不得不先離開。
等我們來到寺廟外，天已經是完全黑了下來，看着遠處村莊里的點點燈火，我又不盡回想我的人生！本應該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年紀，如今落得個瓦無半片，居無定所，真是失敗啊！
「老大，想啥呢？快走吧，太冷了。」
在胖虎的催促下，我趕緊發動引擎，心想，天生我材必有用，早晚會揚眉吐氣的，現在首要任務就是辦好捉妖的差事。
正當我一路前行至一處小路時，突然摩托車熄火了。
「我去，老大是不是沒油了？」
我一臉茫然的看了看油表「不能啊！我剛加了50塊錢的油，你看這油表顯示有油啊！」
我又試了試打火，可就是怎麼也打不著。
「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可咋整。這大冷天的。」
「咋辦，先把車推到大路上再說。別磨嘰了，快出來推車。推車就不冷了。」
胖虎一抖后，胖乎乎的現身在眼前。
推車吧，我扶著車把，胖虎在後邊推著。
忽然見胖虎發現了什麼:「老大，你看！」
我順着胖虎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山坡。
「這也沒啥呀！」
「你再仔細看。」
我再仔細一看，隱隱的好像叢林里有一絲火光。
「是有人嗎？」我警覺的說。
「這荒山野嶺的，山上怎麼會有人呢？」胖虎道。
我突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難不成是…鬼。」
「別慌老大，你先閉上眼睛，感受一下它。」
「感受啥？」我一臉懵逼……
隨着火光隱隱的靠近，胖虎壓低了聲音和我說:「老大，還記得韋陀菩薩和你說過，吃了蘑菇，會有開天眼的法力嗎。因為你只吃了半個蘑菇，所以你天眼沒全開，但你依然能感受出來它們是人是妖，是魔是鬼，是精是怪。」
「我去，這妖魔鬼怪還分這麼多種類呀？」我更是一臉懵逼。
「回頭我再給你普及一下三界知識，現在你先感受一下它。」
我按照胖虎的說法，閉上眼睛，用心感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