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不能容忍
十三太保?
這可是安胎藥!
就算她們都還是姑娘,但這劑葯的藥效是什麼總也清楚。
是以,藍蘇話音剛落,屋裡就靜得可怕,只余她喘息的聲音不斷迴響。
雖然早知絮柳或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事,但也不可能料到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
安胎?安誰的胎?
闔府都知她是爹爹的通房,如今父親尚在太原,十餘年未曾回京,她卻有了身孕,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還保胎?做什麼,想生下來不成?
顧綺年雙肩都輕顫了起來,這一刻是真的從心底里生出了憤怒。
放任絮柳,不過是不想除了她改引其他人過來,故而對她的有些舉止是睜一眼閉一眼。
可她倒好,不懂得安分收斂沒關係,但怎麼能這樣的變本加厲?
真當她們是死人,好欺負不成?
顧綺年氣得臉都紅了,絮柳做出那種丟人的事不說,還要保胎,然後讓所有人都來看爹爹的笑話嗎?
這也忒得欺人!
騰地站起,眸中失去了一貫的冷靜之色,畢竟這絕對是超出了她容忍的底線。
「小姐,您是要……?」
察覺到她這一舉動的銀娟忙往前兩步,猶豫著言道:「小姐若是想去找絮柳姑娘,這時候可不妥當。
您都忍了她這些時日,若是現在過去,將真相揭曉,世人只看是她給咱們老爺丟了臉。那您之前的隱忍不都白費了嗎?」
一話提醒,顧綺年怔然,忙收住腳步。
是啊,她已經忍絮柳忍到了今日,現在若衝動行事,豈不是功虧一簣?
她本就想保全爹爹的名聲,讓她們自食惡果,不給看她們家笑話的機會。剛怎麼突然就失了理智?
「對,你說的對。我現在去找她,之前的氣就白受了。」
銀娟平時話雖不多,但很會洞察人的心思。
跟了顧綺年這麼久,自然能探出主子的深意,現在見對方聽勸,也收了急躁的語氣。只緩緩的分析道:「小姐您之前便早有猜測,現在絮柳姑娘安胎,是有將孩子生下來的意思。那這是不是,也意味著這個孩子極有價值,能給她帶來勝過萬劫不復代價的好處?」
銀娟這話說得很巧妙,她只說那個胎兒的價值,而沒有直接說與絮柳苟.合的那位。是也料定了對方身份不凡,或就可能是府里的某位主子,所以不敢逾矩身份妄加猜測。
但她謹慎,藍蘇可不是含蓄的性子。
藍蘇站在旁邊,見主子本有去找絮柳修理一番的架勢也是激動。
畢竟絮柳做出那種不要臉的事來,丟的是他們整個四房的臉,她自是看不慣。但見銀娟突然站出來阻攔,本來還好奇,此時聽了這些,倒也明白幾分。
見顧綺年思忖。藍蘇亦在心中分析利害,好在她素來也敏銳,想著就開口:「小姐,與絮柳相好的那人定是府里的哪位爺,她是想靠著孩子替自己謀個地位?這賤蹄子,做了這種醜事,不亂棍打死都難以交代,竟然還天真的想得好處?」
十足的氣憤。連平時表面上的幾分敬重都消失殆盡。
絮柳這種身份,本來就算不得正經主子,若是她老老實實在府里守著四老爺多年,或許還能得人敬佩幾分。可現在……真是怎樣唾棄都不為過!
銀娟聽她這樣口無遮攔。忙幾步過去扯她衣袖,使著眼色讓藍蘇注意分寸。
小姐待她們再好,可自己兩人到底是奴婢,主僕有別,怎麼能當面編排起其他爺?
何況,再怎麼說都是他們的猜測,沒有證據。
顧綺年顯然也是那般想法,再說藍蘇的性子她亦是了解,不過也就關起門來才沒忌諱,要是有旁人在,哪裡可能說出四房丁點的不是?
這點護短心思,顧綺年非常了解。
故而,看到銀娟不停拽著扯著對方袖子又不停使眼色,再瞧藍蘇那憋屈的臉色,邊後退著坐回原位邊擺手,「她也沒說錯,這事咱們心裡都有數,她既然有膽量做,難道還怕被人說?
絮柳這事,或許連娘都不能料想到這個地步,再不能瞞著她了。否則這事要捅出簍子,怎麼補救都是咱們院里的家醜,那時候就真的有冤無處申了。」
「小姐您是想辦她了?」
銀娟似乎還有幾分顧忌,遲疑道:「可辦了絮柳姑娘,若是老夫人再送人過來呢?咱們老爺現在雖不在京,可到底是要回來的,遊子在外多年,面對老夫人的特別照顧,到時候還能推的過去?」
這就是顧綺年為何一直放任絮柳的關鍵。
她們本來在等,等到對她們有利的時機再辦了絮柳,讓侯府虧理,自也不好再說安什麼人過來。
可現在,顧綺年等得,娘親等得,但絮柳腹中的孩子能等嗎?
碧草這回丟藥渣,是藍蘇瞧見,可若撞見的是旁人怎麼辦?
到時候就完全處於被動了。
等等,藍蘇瞧見碧草丟棄的藥渣,當時珠兒也在……還是從珠兒屋裡出來后不小心撞見的……顧綺年凝思著,改望向藍蘇,「去把珠兒找來,就說我尋她有事。」
聞者愣了愣,但沒多問,「哎」了聲就退出去。
屋裡僅剩兩人,銀娟無聲的站在旁邊。顧綺年突然開口:「你說,絮柳腹中的孩子,是真的還是假的?」
「小姐是懷疑絮柳本沒有懷孕?」
銀娟大惑,不可思議道:「那這葯……」
「這葯不過是之前咱們看見碧草揣著,又看見她倒藥渣,但誰也沒真瞧見絮柳喝了葯。畢竟我們只是尋郎中問了藥渣成分,並非請人給絮柳好號脈,你說若是有人想害絮柳所以故意弄出這出呢?」
顧綺年還是覺得奇怪,絮柳在侯府多年,難道不清楚這事情有多嚴重,後果又豈是她能承受得了的?
她再怎樣,能沒理智的弄個孩子出來?
銀娟一點就通,「小姐是覺得碧草在故意害絮柳姑娘?」
「只能說有這可能,但她們主僕兩都不是什麼老實的,所以才說不確定啊。」
兩人碎話著,藍蘇就領了珠兒進來。
珠兒還是過去低調規矩的行頭,前面劉海梳得厚重濃密,遮掩了本彎彎的細眉,垂著腦袋恭敬的福身請安后,輕柔的開口:「小姐找奴婢過來,是有事要吩咐嗎?」
顧綺年揮手讓銀娟和流蘇退下,等屋裡只剩下兩人後,直問道:「珠兒,你什麼時候知道絮柳的事的?」
珠兒抬頭,眼神迷茫,搖搖頭好奇的反問:「絮柳姑娘的事?奴婢聽不明白您的話。」
顧綺年本就心有氣憤,此時更加不耐,語氣也沒了往日的平和,「我不想跟你兜圈子,珠兒你為人伶俐又聰慧,可以說這院子里的事怕都逃不了你的眼吧?
上回你就到我這來說絮柳的不是,想來那時候就有所發現了。我知你一心為了我與娘親,但有些事我們暫時沒處理自然有我們這麼做的理由。
你身為婢子,最不該的就是干涉主子的想法,甚至還出行擾亂!」
這語氣可就重了,珠兒惶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奴婢沒想干涉小姐和夫人的做法,更不敢自作主張。」
「別說這些好聽的,今天的事是怎麼回事你不可能不清楚,藍蘇是從你屋裡出來撞見的碧草,你敢說這不是你算好的?」
顧綺年語氣裡帶了幾分失望,「珠兒,你當初是我讓嚴管家帶進府的,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很忠心。便是起了有些不該起的念頭,但你沒做出什麼錯事,我與娘親也不是非得逼得你連自己想法都不能有的主子。
但有些事情與你無關,你又何必非要插手?」
「小、小姐,奴婢沒有。」
珠兒輕聲的嘀咕了句,但隨即抬眸對上顧綺年凌厲的視線后,似是知曉辯解無用,卻是主動道:「小姐您別生氣,奴婢是知道絮柳姑娘的事。但這事非比尋常,奴婢也是擔心連累了老爺名聲。
上回奴婢過來通稟她出行異常,也絕不是純粹的想要在您面前表現,實則是這種事容不得啊。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絮柳姑娘難道還能藏住?肚子大了早晚是要被發現的,所以奴婢才想借藍蘇姐姐把這消息透露給您,好提前做好準備。」
「提前做好準備?」
顧綺年「呵」了聲,「什麼準備?是殺了她還是把胎兒流掉?」
聽到這話,珠兒倒是驚奇了,怎麼往日溫溫和和的小姐,也會說出這種殘忍的手段來?
她或許自己都還沒意識到,為什麼在對方面前總覺得心虛有壓力。小姐在人前都是個脾氣頂好的主子,自己為什麼就這麼主動交代了?
「奴婢、奴婢不知道。」
最後,她只能吐出這麼一句話。
「不知道?」
顧綺年反問,「你沒點建議,就讓我早做準備?」
珠兒語塞,「奴婢、奴婢」了兩聲,終是沉默了。
「你先起來,這事是虧得你告訴我,但這種做法……」
顧綺年頓了頓,罰她嗎?她確實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想盡忠心想到苦心用這種方法了。但就這麼放過她?這丫頭的心思也太多了,在院子里總也不肯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