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拜訪曲瀧

段羽解決掉了兇狠男子，然後張眼望去，便看到墨驚蟄和沙澀維也解決的差不多了，他還沒來得及上去幫忙，只見從大帳篷里順利出來的顧空空已經動手了。

看着他毫髮無傷的樣子，段羽明白這伙山匪的頭也沒了。

又過了一會兒，除了哭的稀里嘩啦的老弱婦孺和幾個一直護着他們沒動手的，整個寨子的山匪就全都被消滅了。

看着他們什麼情緒也不敢表露的眼神，段羽四人什麼也沒說，下山去了。

一路上，除了神色如常的顧空空和沙澀維外，段羽和沙澀維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

墨驚蟄看出了二人的不對付，兩隻手各攬住一個人的肩膀，安慰道：「怎麼？還是有些負罪感？」

段羽和沙澀維情緒低落的原因他大概清楚。

他原來是皇家人，各種明槍暗箭傷人性命的事情早已屢見不鮮。而顧空空，也已經殺慣了山匪，感情也已經麻木了。

段羽和沙澀維則不同，他們之前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殺過人，即便那些人大多數都惡貫滿盈，手上都有命案，但是不是還有幾個罪不至死的？

果然，段羽和沙澀維嘴唇各翕動一下，最終還是段羽先開口道：「我知道我們做的沒錯。如果不殺掉他們，將會有更多的家庭會慘遭他們的毒手，於情於理我們都是對的。但剩下的那些老弱婦孺以後的出路又在哪裏呢？她們的男人，孩子，父親死了，以後悲慘的生活就是他們活該么，這些只能依附着家裏頂樑柱活着的人，明明可能不是壞人，也沒力量阻止親人的墮落，我們是不是從另一方面也成為了『山匪』，而且現在這世道，也總有人是被逼的落草為寇，每一個拿起武器相向的也要都一網打盡么？」

如果先生在的話，段羽很想問問他自己這是不是叫做婦人之仁。他自小被皇甫長安拾得，順利的成長至今，一直都清楚生命是很寶貴的東西。他是正常的人，第一次殺人，即便明知道自己殺的是窮凶極惡的人，他的心裏也會有波動。

他殺的那些人里，是不是萬一有沒那麼罪惡的人，自己以後面對這樣的情況多了會不會變成一個漠視生命，感到不快就釋放自己的凶獸，冷靜下來的他有些后怕，也有些對未來的茫然。

他走過的路太多，已經很少會茫然了。

另一邊的沙澀維也點點頭，他也是還沒有能完全做到古井無波，手到現在還有些發顫。

墨驚蟄嘆了口氣，拍拍二人的肩膀，終是沒有說話。

在他小的時候，就被迫獲得了與其他皇子不同的待遇。在其他的皇子無憂無慮成長的時候，他身邊只有一個送三餐時才會出現的小太監。

後來，在他在不大的院子裏發獃的時候，他聽到了隔壁不遠處凄厲的慘叫聲。

是的，他知道，又有人死了。他經歷這樣的事情很多次了，皇帝喜怒無常，一言九鼎，一年處死的人不在少數。

而這個處死的地點，就在離他住的地方不遠。

他不敢哭訴，早熟告訴了小墨驚蟄他已經是被拋棄的了，於是他只能每晚躲在被窩裏以淚洗面，還要經歷一次次的噩夢，直到他麻木，直到他適應。

而現在的段羽和沙澀維就需要適應。

山匪是無惡不作的存在，他們動手的這窩也是實實在在看到了他們的劣性，不但搶食物，還妄想玷污別人清白。他們殺死了罪惡，就等於拯救了別人。

難道真的非要親眼看到一個個攤販被他們活活打死，一個個女子被他們奪了清白的過程才能失去那份罪惡感么？該受到懲罰的不是他們，而是那些在現在還為虎作倀的邪惡。

失了人性，那也就不算人了。

前面走着的顧空空半天才了解到幾人在想啥。大大咧咧的沖着三人說道：「你們就當是為民除害了，再不濟，就當是送他們早投胎去了。我爹娘打我小就沒了，家裏也是一窮二白，怎麼沒見我當上山匪。說白了，還是吃不得苦，為了圖個爽。」

是啊，山匪想要的，只需要打劫。

墨驚蟄聞言不由得給顧空空豎了個大拇指，他們這幾個被上流圈誇的天花亂墜的在這胡思亂想，結果還不如人家顧空空了解的透徹。

段羽和沙澀維此時腦子也清明了一些。多適應適應，以後再制裁人性的反面時，便也能問心無愧了。

「下山吃飯咯！今天給我多整幾個雞腿，明天我還要多殺幾個！」顧空空彪悍的嗓音又傳來，他本人也逐漸開始奔跑起來。

段羽三人相視一笑，也跟着他跑下了山。

這個目標只有殺山匪的少年，此時好像比他們活的都要透徹。

幾天後。

段羽三人加上顧空空已經又搗毀了好幾個山匪窩了，可能這些壞人是真的怕了，接連兩天，滴闕城的寬街上沒有看到土匪的身影。

「恁娘的，這些膽小鬼，都不敢冒頭了！」顧空空一拍桌子，碗裏的茶水差點灑出來。

墨驚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笑呵呵說道：「這小一年來官府騰不出人來管制，才導致山匪們這麼猖狂。如今你擊破了這麼多寨子，他們自然不敢冒頭了。如果再樂觀點說，可能現在已經沒幾個山匪寨了。」

「現在除了千鶴國和白山屏雀的人外，還有抵制他們的兵馬。山匪不是他們任何一方勢力的對手，也沒有任何一方能看的上他們。雖然他們處在亂世能把小偷小摸變成為非作歹，但說到底還是在夾縫中生存。要不不可能連我們都能消滅他們。我想除了我們之外，也肯定有熱衷於殺山匪，還百姓安寧的俠客。」

「嗯。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顧空空贊同道，但還是繼續開口：「不過說山匪已經快沒了我倒是不相信。我們這最大的山匪巢叫吐龍寨，我一直找不到位置，聽說那群人的罪行放在衙門都是足以誅九族的，規模還很大，每次搶劫都是大手筆，但我這麼久也是沒打聽到。如果滅了這個寨子，我們這裏的山匪估計才算真的掀不起風浪了。」

「吐龍寨？段羽聽過沒？」沙澀維問道，他知道段羽見多識廣。

段羽搖搖頭，「沒，不過如果那個寨子只搶好東西，我們或許可以拜訪個人去。」

「誰？」

「冷帷冷大家的丈夫——曲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