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火鍋店門前

晚九點，正是火鍋店營業高峰時。李衛靖終於趕到了火鍋店大門前。

三層樓上燈光明亮，底層門廳氣派輝煌，收銀台高雅別緻……

李衛靖收回先仰視，后穿透玻璃門的目光，蠻有自信。他保持住身姿，邁步走都還踩着遠處傳來的，廣場舞音樂的節拍。

火鍋樓下倆保安，鄭虎和俞建。此時站住推拉門兩邊位置，已盯上由遠而近，分明就是要進入火鍋樓的李衛靖。

燈光下，來人邋遢。

蓬亂頭髮蒼白臉，破衣爛褲麻布鞋。

僅憑這些，這個人進不得門裏內堂！

不約而同地，兩人已採取行動：斜插上來，匯合后擋在李衛靖前面。行進路線都呈鈍角。兩具壯軀！硬是將鈍角角尖別成一堵堅實的牆。

李衛靖收住腳，盯着牆，心裏已虛，臉上保持鎮定模樣，「我找人。」

兩保安都沒對望商量，卻同時抬手指向馬路邊的同一個地方。

李衛靖有些懵，順指而望，看到了垃圾桶。

「我去裏面找個人。」收回目光，李衛靖指著玻璃門，想要再次說明。

「那裏面有料，剛倒進去的，很有營養……」俞建指著垃圾桶，是一臉沉靜。

鄭虎沒同伴那好心情：「還不快滾！一會兒后垃圾車來，收走全城剩料，你今晚只能餓肚子！」

這下，傻瓜都明白對方認定了自己的身份！若真是叫花子，肯定還會感激他們……

見李衛靖遲滯不動，俞建搖頭，「不扒垃圾桶，去找民政。有飯給吃，然後，送你回去來的地方。」

鄭虎接過嘴：「這時晚了，將就一頓，還去扒點吧，填填肚子。再找背風地兒睡一覺……」

李衛靖終是忍受不住，也控制不了情緒。於是，他大吼大叫：「瞎了你倆的狗眼！如今時代，盛世國家，叫花子這種職業已不存在！」

這一吼，真驚呆了倆保安，李衛靖就再提聲氣：「都告訴過你們，我來此找人！」

「你找哪個？」倆保安這時被李衛靖氣勢壓制，遁回原形，都吐鄉音。讓人一聽，知其重慶人。

「我找皮條匠！喊他出來！」

「皮條匠？」兩保安一時不明白，就呆住。

李衛靖趁這間隙，一捋思緒，已經搞懂倆保安攔阻，又還誤判的理由。

是啊，如今自己這形象，咋進得去任何高檔餐館？就只門口站站，都要被人趕走。

「皮條匠？」倆保安一回過神，嘴角就勾起猥瑣，臉上都是鄙夷。

「你找錯地方……而且，你這個樣子……有那錢，還是飽餐幾頓養身子，多活幾年！」

這回，李衛靖反應夠快，「我說的皮條匠就是媒婆！」

「哦，」倆保安這才對望一眼，又有商量：

「說不得有媒婆來火鍋店消費，這蝦子……」

「喊媒婆出來？如今這個職業……莫非還去各個詢問：誰是媒婆？」

「去不得，去不得！惹毛顧客打你兩耳巴子，還得笑臉賠罪。」

……

最終，俞建跟李衛靖說：「站遠點盯着，注意人進人出。認出你要找的人，你找他便是。」

人家已經給了好語氣，李衛靖就不再強橫，「哎呀，我口中的媒婆，就是你們老闆：梅波。」

「哦……」兩保安長出一口氣。-

老闆之名，

他們咋會不知？剛來這裏上班，大堂經理特別交代：

老闆姓梅，名波。因眾所周知的原因，不可稱呼梅老闆。一律都喊：波哥！

當時還想過這個：波哥就波哥。他愛聽，我就喊，輩分上還佔便宜。

這時，又想這個：面前這個人才！從梅波到媒婆，再就推展出拉皮匠。老闆這形象！

「哦……」倆保安一推理，有了頭緒：

「前段時間，夕陽紅工程，波哥積極參與，幫鄭大姐找了個老伴。莫非……難怪鄭大姐……還一直住店不出來！」

他們都又重新盯着李衛靖，那眼神！憎恨和鄙視交織成刀，雖不能殺人，看着瘮人。

「我來，就是了解她的事。」

說着這話，李衛靖又是心虛，因為倆保安，那眼神！

「她受傷了，已經去了醫院。你去醫院吧，別在這裏矗著。」俞建說：

「醫療費用嘛，波哥會一力承擔。至於補償什麼的，不該你找他談……」

最後這話，還是滿含誤解呀！令李衛靖又是無語。想了一下，感覺就是見到梅波也是沒什麼意義。了解到咋受傷的又能怎麼樣？首要的還是趕去醫院。

「在哪家醫院？」李衛靖問。

俞建答：「張氏骨科。」

「怎麼沒去縣醫院？」

「波哥夫人就是院長，張氏骨科實際就是波哥家的醫院……哦，你快走，有豪車過來。肯定是某大人物來吃火鍋！」

「呲……」豪車車頭已經跟李衛靖的屁股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