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晉國公卿

第四十三章晉國公卿

更讓晉侯彪恨的牙痒痒的卻是欒盈帶著自己曲沃的甲士進入絳都全靠魏獻子,這幫叛賊打著魏獻子的旗號堂而皇之的進入晉國都城!

就這,晉國的卿大夫們竟然都幫著魏獻子說話,讓魏獻子逃脫了制裁。

要知道欒盈在晉國的人脈並不好,除了魏獻子因為欒盈是他父親的老部下之外;

趙氏記恨欒盈是因為欒氏是下宮之亂中給趙莊姬作偽證,直接導致整個趙氏只剩下趙氏孤兒,韓氏和趙氏同盟自然是斷欒氏沒啥好說的;

中行氏因為欒盈父親違抗過命令記恨欒氏,連帶著姻親范氏(欒盈外公家,但是欒盈母親就是誣陷欒盈謀反的),同族知氏對這欒氏都沒有啥好感。

可就是這個兩大卿族聯盟都不待見的貨竟然逼得晉侯彪只能讓婦人抬著他進入六十三年前晉襄公修建的軍事堡壘「固宮」中避難,生怕身邊的人有內應!

而事後也是查證出來,欒盈之亂的始作俑者除了魏氏之外還有七輿大夫!

七輿大夫是啥?諸侯的嫡系中的嫡系

杜云:「侯伯七命,副車七乘。」謂副車,每車有一大夫主之,則此七輿大夫,杜亦為主副車之官也。

劉炫云:「若是主公車,則當情親於公,不應曲附欒氏。」

服虔云:「下軍輿帥七人」,炫謂服言是。

這些人的推波助瀾,哪怕沒有親自下場都讓晉侯彪滿腦門的汗。

這些人比欒盈更可恨!

晉侯彪數次向團結國內的其他卿族一起對欒盈之亂真正的主謀魏氏下手,可之前和欒氏不對付的兩大卿族聯盟卻是好像一個個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樣,紛紛出面為魏氏求情。

搞得晉侯彪都有些佩服其叔祖晉景公,這位不管在「趙氏孤兒」中名聲有多差,但是他能將一個弒君后依舊能瀟瀟洒灑的趙氏滅族,還是藉助全國卿族的力量辦成的。

這才晉國公室歷史之中可以說是前無古人,也基本上是後無來者。

晉侯彪恨不得對卿族食其肉寢其皮的時候,卿族內部也是不好受。

垂垂老矣的晉國執政卿范宣子已經是懶得再管政治了,之前向叔孫豹詢問怎麼才能「死而不朽」(讓後人記住他),就說明他退意已定,只是公室和卿族的矛盾誰都不願意激化,就留著這位老大人在台前苦苦撐著。

欒盈的母親是范宣子的女兒,也就是說欒盈是范宣子的親外孫,在親手殺了外孫全族之後的范宣子自然是心中有愧,叔孫豹話里又勸他做點好事,這才讓范宣子輕鬆減免諸侯向霸主的進貢。

這位晉國執政卿眼看就是出氣多進氣少,曾經依附他的智者樂王鮒大夫就有了別的主意。

這位智者大夫和魯國的臧武仲,齊國的晏嬰一樣,空有智慧卻沒有實力,難以施展報復。

樂王鮒最開始是抱著晉侯彪的大腿,可在向卿族示好,想要挽救因為弟弟羊舌虎為欒盈黨羽牽連入獄羊舌赤、羊舌肸的時候被被羊舌肸以其為晉平公嬖臣拒絕。

這讓樂王鮒意識到在晉國要麼戰隊卿族,要麼站隊公室,沒有左右逢源的路子走。

意識到只能一條路走到黑的樂王鮒黑化起來比起晏嬰、臧武仲要快很多,幾乎一轉頭就投奔了范宣子,並且還落井下石誣陷羊舌肸兄弟。

在欒盈之亂中,樂王鮒的表現也是相當的出色,就在下人告訴范宣子欒盈造反的消息的時候,一大把年紀的范宣子失去了鎮定,還是一邊的樂王鮒給他分析利弊:

「奉君以走固宮,必無害也。」你是執政卿,先保證君侯沒事。

「且欒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權,又執民柄,將何懼焉?」你一個掌握行政權的欒盈找你幹什麼?

「欒氏所得,其唯魏氏乎!……」這次欒盈造反明面上是齊侯光整出來的,誰不知道是魏獻子整的?

潛台詞很簡單,你是卿族長者,卿族魏氏挑動公族欒盈造反也不管你事,你只要確保君侯安全就是穩坐釣魚台。

范宣子聽了樂王鮒的話心裡是安生了不少,可到底是晉國執政,權力慾望還是有的,不可能坐觀事情的發生。

樂王鮒就讓范宣子穿著晉侯彪的服飾掩護晉侯彪到固宮去。

范宣子的兒子范鞅也沒有閑著,找到正準備率軍找欒盈去的魏獻子,范鞅就立刻大喊大叫起來:。

「欒盈造反了,我是范鞅,我爹和你們這些大夫都在晉侯彪哪兒,大家趕緊去平叛,我跟你們一起去。」

魏獻子本來是準備參與叛亂的,結果被范鞅這麼一喊軍中都以為自己是去平叛亂的,這個時候魏獻子向趕范鞅已經沒有用了。

眼見無法叛亂,魏獻子已經是一籌莫展,范宣子又跑過來抓住魏獻子的手許諾將欒盈的封地交給他,那魏獻子只能借坡下驢了。

想起范氏在欒盈之亂的精彩表現,樂王鮒這個謀臣都要拍拍手。

可如今謀主范宣子已經垂垂老矣,范鞅又無法繼承執政卿的地位,樂王鮒就有了尋找新的謀主的想法。

可到底是找哪一家卻是一個問題?

韓魏趙三家卿族關係親密,可不是造反嫌疑人就是曾經的弒君者,又經歷過下宮之亂的打壓,在卿族之中實力不算是太強大。

中行氏、智氏同出一門,唇齒相依,又有范氏為外戚時代聯姻,貌似這三家更靠譜?

而其他卿族的想法呢?

用范宣子父親範文子二十五年前說過的話:「「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

晉國內部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經勢同水火,只能用外部的矛盾來掩蓋內部的問題,那自然是巴不得能全天下一起背叛晉國,晉國上下一心對外才是最好。

親不親,階級分。

晉侯和卿族開始研(爭)究(論)該怎麼處理欒氏公族,壓根就沒有空管僅僅是將普通步卒乃至國人甲士做成京觀的齊國人,只是安排小弟魯國去討伐齊國。

至於說那個只會在小本本上記仇的魯國人有沒有能耐擊敗齊國人,那就不是晉國人考慮的事情。

甚至晉國巴不得魯國被齊國擊敗,那樣晉國再擊敗齊國,中原諸侯就基本上沒有人敢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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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二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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